工作室的效率其实相当快,在绯闻一开始有冒头的迹象,便立刻发表声明,将“拒绝造谣和恶性捆绑”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声明的第一行和最后一行分别放了一次。
可无奈对方手握三千营销号,倒打一耙玩的也相当顺溜,营销号纷纷下场带节奏,反过来说是阚泽怕影响事业所以不敢承认恋情,配上那张似是而非的错位牵手图,倒真引得一大帮不明真相的路人高喊着心疼小姐姐,扭过头来指责阚泽没责任心没担当。
在一起了还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
这可真是躺着也遭殃。偏偏当时录制现场,跟着去的房渊道也没多想,并没在过程中录像。这会儿证据都拿不出来,倒显得有几分没底气。
炒作这种事,通常都是男方不占便宜。
女孩子在大多数人眼里,天生就属于弱势群体,自然就容易被保护、被怜惜;要是男方粉丝再多点,那更是了不得,稍微多说两句话都要被算成是欺负弱小的。阚泽粉丝也算是战斗力超强,可还没来得及说对方什么,就已经有林芷蕙粉丝哭诉网络暴力,指责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厚颜无耻。
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硬着来不行,软着来也不行。
偏偏林芷蕙经纪人还是朵白莲花,当天打电话过来,还解释:“都是粉丝想太多,我们会澄清的……要不出来吃顿饭,咱们商量商量吧?给阚哥赔个罪?”
商量个鬼,房渊道连太极都不想打,一把把电话给撂了。
不过被促成一次一天的短暂合作,这可就贴上了;要是再被拍到私下吃饭,指不定要被传孩子都生了几个了。
他们家艺人可担不起这个名声。
立马澄清了的绯闻还惹得小祖宗吃醋呢,要是再传出点别的来,圈中一霸可是要拆家的。
慈善晚会这事儿,难办。
袁方胆战心惊:“小祖宗,不会真准备披龙袍去吧?”
司景冲他露齿一笑。
“我不仅披龙袍,”大佬说,“我还准备戴龙冠。”
“……”
你怎么不干脆把故宫博物院也给抬过去呢?
他问出了口。司景惊讶地瞪大了眼,问:“能让我抬?”
要是蛟龙帮忙,他倒是真能抬。不过动静未免太大了些吧?
“……”
这艺人没救了,扔了吧。
——
晚会开始是在傍晚。天气很好,晴朗无云,红毯从下午四点便开始走,媒体闹哄哄集聚在两侧,却都不怎么往那些咖位小的艺人身上看,只等着几个重头戏。
重头戏基本都在后头。林芷蕙在车上整了整挽起来的头发,又抿抿嘴唇,将口红抿的更均匀些,从化妆镜里欣赏了下自己此刻的容光。
顶着国民初恋这么个名头,脸自然要过得去。林芷蕙并非是美艳型,可细眉杏眼,总是带着些温婉清纯的意味。就像是初高中时隔壁班的女同学,白裙子一套,胶原蛋白几乎能从脸上迸出来。
外头声音很大,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和记者们“看镜头”“看这边”的呼声聚集在一起,助理拉开车门,林芷蕙弯着腰,小心地提裙迈步出去。
炒作事件后,她的热度直线上升,拍的人也不少。到了尽头处,她提笔签名,提前被打过招呼的主持人笑道:“芷蕙知道接下来要登场的人是谁吗?”
林芷蕙自然知道。她笑得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开玩笑似的道:“我是不是应该等等他一起走?”
主持人把话筒凑得更近。
“最近和下一位嘉宾的新闻也很多呢,也是大家都非常关心的话题。我们能不能请芷蕙在这儿给我们爆个料,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尽头处的呼声忽然高了起来,潮水一般涌来。主持人一怔,抬头望去,却看见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了车门,紧接着,男人从里头钻了出来,个头高挑、身姿挺拔,一下将场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闪光灯疯狂地亮着,到处都是记者高喊:“阚泽!这儿!”
“这边!”
男人却没走上红毯。他整整袖扣,扭过身,又朝着车门伸出了手。
众人皆一愣,屏息等待着。
半晌后,另一只手慢悠悠撑在他手臂上,露出两枚打磨的相当漂亮的宝石袖扣。司景懒洋洋挂着副带细细链子的金丝眼镜,手在鼻梁上方推一推眼镜框,似笑非笑。
纪梵希新款高定白金西服三件套,略偏分的浪奔发型,松开的第一颗纽扣。
他这么走出来,倒让在场人心头都猛地惊了惊。
这特么……
妖的皮囊是毋庸置疑的好看。这西服穿在司景身上,腰是细腰,腿是长腿,色气和蓬勃的少年感夹杂在一处,一瞬间把所有人的眼神都夺了去,眼镜再一戴,活脱脱便是个斯文败类。甚至连主持人也忘了方才要问林芷蕙些什么,连看了司景好几眼,勉强笑道:“好,我们新的嘉宾已经踏上红毯了……”
与真正的艳色相比,林芷蕙那一点清纯立马便显得不够看。红毯上两人并肩而来,令人钦羡的腿一同迈开,气势几乎是辐射开的,正儿八经诠释了碾压两字怎么写。林芷蕙被遗忘了个干净,瞧着所有镜头一瞬间通通转开,不禁生出了些无措。
这会儿已经没人记得她了。她站立在那处,就像是个透明人。
等镜头追随着这俩人到了签字墙前,多少才有人瞥见了旁边仍然未离开的林芷蕙。
主持人是提前被林芷蕙的经纪公司打过招呼的,赶忙打圆场:“芷蕙站在这边,一起合个影——大家都熟悉,没什么好拘泥的,来来——”
“其实不熟,”司景出口截断,一扶眼镜,笑了笑,“我是第一次见面。”
“……”
在场人都怔了怔,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来。林芷蕙也强提起笑意,说:“司景这玩笑开的……”
阚泽也说:“我和林小姐这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台上陷入了一时静默,林芷蕙捏着话筒,脸色都变了。司景却没看她,兀自拿过马克笔,在上头龙飞凤舞签了自己的名字。他挑了个离林芷蕙的签名最远的位置,写完后,阚泽接过他手中的笔,径直签在了同一排。
两个名字并列着,亲密地肩碰肩,就像他们现在的站位。两人气场相合,偶尔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也自然显出熟稔来。
“不过不熟也能拍照,”司景眨眨眼,“我们平常也会和不认识的粉丝拍合照,是吧?”
林芷蕙这会儿其实并不想和他拍。
司景的容貌太盛,和他比起来,自己妥妥会被压下去。连个男人的脸都比不过,活活被艳压,到时候定然是要被群嘲的节奏,说不定会被嘲是这俩人旁边的洗脚婢。她虽然想炒作,但也有自知之明,看看这旁边两张明显盖过她不少风头的脸,连忙摆手,勉强挂着笑:“不用不用……”
她提着裙摆忙向下走,不想再站在司景身旁。司大佬瞧着她灰溜溜走人,心里头的恶气稍微散了一点,简单应付了还在问问题的主持人,拍拍阚泽的手臂。
阚泽低声问:“进去?”
“嗯。”
他们二人转身进去,丝毫不顾后头猛地爆炸开来的声浪。直到进去后,在相邻的座位上坐定,猫薄荷草才用腿轻轻碰了碰他的腿。
“还生气?”
“不生气,”司景说,“跟那种人——没什么好生气的。”
更何况,大佬如今手头有了证据,就等着个合适的时机放料呢。
他开始翻座位上摆着的手册。
晚会之前还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拍卖的大都是明星捐出来的一些物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最为慷慨,拿出了一幅珍藏的画作,是一位早已辞世的知名画家的封笔之作,也是拍卖的压轴品。
现场有不少企业家,都是冲着这幅画来的。
司景对画不感兴趣,坐在座位上将册子来回看了几遍,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惊了惊。第一幅简笔画、破旧的收音机、用过的钢笔?
一个综艺小生甚至煞有介事拿来了家里的智能马桶圈,这东西都用过了,难道还有人买??
出乎意料,马桶圈居然拍到了一万八。爱干净的司景被这操作弄得浑身不舒服,脚一个劲儿在地上蹭,恨不能现在伸出爪子来刨刨才好。
啧。
这得多少细菌啊。
最后出场的压轴画果然价格一路上升,一直升到了四百二十五万,主持人声音洪亮,道:“四百二十五万,四百二十五万——好,成交!”
他猛地敲响了手里头的木槌。
“恭喜来自日本的山本先生拍下这幅画作!”
买家并未匿名,主持人将其请上来,亲手把画交予他。来自日本财阀的老人年纪已经大了,走路颤颤巍巍,脊背却依旧笔直,说话带着些高傲的味道,“这幅画,将成为我们国家博物馆里,相当值得一看的藏品。”
翻译将他的话翻译过来,主持人面上的颜色变了变。他勉强笑着,将老人向下请,“您请——”
司景抬起了头,因为这一句话,同样生出了几分不喜。
他眯起眼,坐在座位上远远地打量着那位老人,忽然间像是看出了什么,蹙蹙眉,问:“他姓什么?”
“山本。”阚泽回答,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
“山本……”
山本。
司景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死死盯着他一路拄着拐杖在搀扶下走回去。老人走路有些瘸,像是右腿受过伤,一颤一颤的。
……没错。
司景盯着他下巴处一颗黑痣,忽然间遍体发寒。好像有什么人从沼泽里伸出了手,要将他一把拉进那肮脏腥臭的湿粘泥潭里,扼住他的呼吸。
准没错!
他的脸色一点点青白起来,握着把手的手背上绷出了青筋。呼吸在不知道的时刻变得沉滞,仿佛有重重的铁锤砸在了他的头颅,让他的头一阵阵发懵,只剩下血液在四肢五骸里流淌着,满含愤怒高声咆哮着。
他认得这颗痣。
它上一次在那块皮肤上摇晃着时,隔壁不过十二岁的小丫头正发出惊惶的哭声。家中的男人死死护着她,高高举起菜刀,拼了命地往前砍,声音里头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我跟你们这些畜生——”
机关枪扫射的声音连成了串,紧接着是刺刀刺破血肉的噗嗤声。司景被一个兵抓着,一下一下往石头上摔,血色蒙住了眼,甚至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人中了弹,半跪下来,手中的菜刀却没松。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挥动菜刀,狠狠砍中了面前日本兵的膝盖。有痛呼声骤然响起,什么人惊呼:“山本君!”
他们急匆匆把人簇拥着,连摔司景的人也顾不得了,慌忙上前。被称作山本君的男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士兵,瞧着他软倒下去,几个人咬着牙,立马回头来给躺在地上的男主人补了几刀。
他们再靠近时,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却把菜刀握起来了。
司景什么也不能做。他躺倒在地上,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想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阻止的嘶喊,却只能听见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淌出去的声音,汩汩的,相当清晰的声音。
别——
菜刀从女孩的手里,贯穿了她自己的胸膛。司景踩着血,眼前也全是血。
这片血色,将他晃花了。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连声音也是很艰难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要出去。”
阚泽瞧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忧,同样站起身,手覆过来,碰了碰他的额头。
“怎么了,”男人轻声问,“不舒服?”
“我……”
呼吸都卡住了,司景说不出别的话,只重复:“我要出去。”
阚泽被他的眼神惊了惊。那并不是司景平常注视人的目光,更像是头嗜血的野兽,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狠意,正磨着牙齿准备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他的眼珠泛起了一层血红,脸色青白,自己却像是丝毫不知丝毫不晓,呼吸一阵比一阵更粗重。
“让我过去。”
……这不对。
阚泽说:“小花……”
“让我过去!”
他的声音骤然大了,附近已有人看过来。阚泽思忖了下,让开道,自己也跟在后头,向周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紧跟着往外走。
司景根本不管他跟不跟。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到,步伐越迈越大,眼睛紧紧地盯着。
他甚至顾不得这是在许多人面前。
那个人已经快走到了出口,像是准备出去了。
司景夺步向前,一把便要扭住男人的脖子。这大庭广众,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拍摄的摄像头也不少,瞧见他们离了席,旋转着对准他们。阚泽心头一跳,悄无声息伸出手,在看不见的角落拧住了他的手腕。
“小花。”
“放开我!”司景用劲儿试图把他甩脱,“放开!”
阚泽不仅没放开,反而把他握得更紧。
“小花,”他声音很轻,“冷静点,咱们先出去。”
司景仍然要甩开,阚泽用上了更大的力气,硬生生将人拖到了门外,带至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角落,拉进了个没人的狭小杂物间。里头乱七八糟堆着扫帚拖把,他松开手,司景甚至没握一下疼痛的手腕,像是失去了理智般仍然要往外头去。
那人回来了。
当初他找了这么久,那人却因为受了伤便回国疗养,压根儿就没有再出现在过这片土地上,司景自然寻不到。
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要以为,这人早该去世了。
——可他居然还活着。
还活得好好的。
他怎么配还活得好好的?
理智好像从脑海中被完全剥夺了,司景甚至生不出别的想法,连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也没有认出来,他只像头困兽一样在阚泽的臂弯里左右撞击,焦躁不安地寻找空隙,要冲出去杀掉脱逃了的猎物。
杀。
杀!
这样的念头占据了全部,所有的细胞都在高声呐喊着。它们举起了旗,疯狂摇晃,旗帜插了漫山遍野。
他——
他没有选择。
他非杀不可!
“你特么给我松手——”
司景扬起头,却忽然被面前的人固定了后脑勺。阚泽的一只手按着他,另一只手钳制着他的双手,甚至没有说旁的话,直直地低下头,亲了下去。这是两人自认识以来头一次含有狂暴意味的亲吻,全然没有平日的温情,唇齿碰撞的时候,司景尝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儿。
他把男人的嘴咬破了。
阚泽仍旧死死按着他,不顾一切地攻城略地,手掌在他背后隔着西装一遍又一遍地轻抚。
“没事,”男人低声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要,”司景在唇齿碰撞中失了魂魄一样喃喃,“我要杀了他……我要拿那刀砍死他,把他砍得七零八碎……把他挂在墙上……”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特么凭什么不让我杀他!”
阚泽宽和地笑笑,说出的话却与怀里人暴虐的词句全然不同。他反反复复拍着青年的肩和脊背,一下下梳理着司景紧绷着、满含警惕的神经。
“没关系了。”阚泽声音沉沉,“不用急。”
“他现在,没办法伤到任何人了。”
司景在他的怀里打着剧烈的哆嗦。
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主持人提高了的声音:“感谢今天各位来宾对慈善事业的关心——”
掌声很清晰,却好像离他们又很远。司景的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战栗,他抓着阚泽的手用上了极大的力道,透过衣服,烙下了五个深深的印子。阚泽却好像全然没有痛觉,只是紧紧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亲他。那些亲吻从面颊蔓延到脖子,终于勉强让司景拉回了一些神智,他的脊背抵在粗粝的墙壁上,微仰着头,声音沙哑。
“阚泽?”
“嗯。”
司景陷入了沉默。过一会儿,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浮木般又喊了声,“阚泽……”
他声音里仍然含着点惊惶紧张,像绷紧了的弦,随时准备爆发出来。阚泽分明听出了,却弯下腰,亲了亲那双颤动着的眼睛。
“小花想杀他。”阚泽说,“是吗?”
司景点头,张嘴还想说,却被男人捂住了。
“——我去。”
司景忽然颤了颤,抬眼望向他。
“杀这种人,不需要脏小花的手,”阚泽捂着他的嘴,一字一顿道,“我去。”
司景沉默了会儿,手把男人的衣襟死死拽住了,在指头上缠了几圈,并不放开。
“你不能去。”猫崽子另一只手把男人捂着自己嘴的手拉下来,逐渐冷静,眼睛里的血色也慢慢褪去,一点点恢复清明,“你不能受天罚,我不会让你受的。”
阚泽不是他。他早已习惯了这痛感,阚泽却不同。
他尝过了其中滋味,怎么着也不会让人形六神也去尝试。
有他一个,手上沾了这血,就够了。
两人在狭小的杂物间里对望着,司景低下头,摸出了手机。
他这会儿冷静了许多,立马从这件事里品出了不对味。
这恐怕是有人专门要刺激他,逼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只是背后的这人低估了阚泽的影响。若是没有阚泽,一切定然会沿着他计划的方向走,司景会想也不想,在所有媒体和在场人的注视下,把那个逃脱的畜生当场斩杀,不会给他任何再次逃跑的机会。
——这对司景而言,几乎是个必死局。
他打给了蛟龙,三言两语解释了这事。旁边的狐狸一听便明白,立马让妖去打听那霓虹国的人是怎么知道在拍卖会上会有这么一个压轴品展出的,又去调查老艺术家是从哪儿收来的绝笔之作。
蛟龙老父亲还有些担心,在那边连问:“没事吧?”
他见过司景杀人的样子,那几乎不能用人来形容,扑上来咬杀猎物的野兽也没有他那样满怀恨和愤懑的眼睛——那眼睛阴沉沉的,蒙着薄薄一层血色,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司景简短道:“没事。”
他用这两个字,把刚才的挣扎痛苦全都一笔抹掉了。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人,司景垂着头,死死咬了下嘴唇,又重复了遍,“没事。”
司景不能杀他。这不是当年的乱世,一个异国财阀身份太敏感,在这儿丧生,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他不能动手。
报仇是必须的,但他得寻找一个更稳妥的方式。
他们走出杂物间时,山本正与身旁的几个助理说着话,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远处走。不知为何,他忽然间打了个哆嗦,往回看了眼。
下属毕恭毕敬问:“您有什么事吗?”
山本惊疑不定地瞧着身后两人的背影,问:“他们是谁?”
下属倒是认得。他在这片土地上待过,这两张脸挺出名,机场随处可见他们的广告,“是这里的明星。”
“只是明星?”
下属没明白其中意思,“的确是明星。”
山本沉默了会儿,拐杖重重拄在地上,说:“走吧。”
——
与此同时,市里头一套不起眼的三居室里,被吩咐的人仍旧在搜索之前阚泽提供给他的灰色夏利的车牌号。车是套的伪牌,没法直接查到信息,他们只好入侵了监控网络,顺着街道监控摸索排查那辆车的行动轨迹。
椅子上的人叼着根烟,按着键盘,忽然眯起眼。
“定位到了。”
“嗯?”
他的同伴扭过头。
“停在了这栋楼房前,这是昨天的视频……这是这小区的三号楼,看灯亮,应该是602室。……602?”
这地址好像有些熟悉,他却又说不出究竟从哪儿看过。他低头哗啦啦翻着资料,最终从里头抽出一页,忽然间起了鸡皮疙瘩。
“卧槽……”他喃喃道,“阚哥把之前那辆灰色夏利的车牌号给我们的时候,这俩生活助理还没入职吧?”
“没呢,”同伴没听明白,“怎么了?”
男人接连咽了几口唾沫。
“可我在监控里看到这辆车了,”他头皮有点儿发麻,“在工作室的助理出车祸的那条路上。同一天。”
同伴也愣了愣。
“可这和那俩新来的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套房子房产证上写的名字就是他啊。”
男人把屏幕调转过来,上头的两个字相当清晰,明晃晃的,烫伤了人的眼。
他的烟掉在了地上。
“这个人——就特么叫罗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