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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大佬们的早死白月光复活后 十七汀 3586 2024-09-30 10:10:46

以前, 宋磬声总是那个被照顾的角色,如今地位颠倒,换他来照顾隋淮之, 他倒也逐渐品出了一点趣味。

隋淮之很乖, 乖到像是个任他摆置的洋娃娃, 由他选衣服,由他剪头发,总是紧紧牵着他的手, 一步也不离开。

对宋磬声来说, 这样的体验很稀奇, 也令他有些上瘾。

他将自己上辈子得到的照顾和偏爱尽数投注到了隋淮之身上,他是怎样被爱的,他如今就是怎样去爱的。

八岁的孩子像是一秒都离不得他, 哪怕睡觉也紧紧牵着他的手,像是怕他走。

入夜,宋磬声再一次被弄醒。

以前只是乖巧牵着他的人,今晚却多了不少小动作,挠挠他的腰,捏捏他的胳膊,最后又在他手心划拉了两下, 语气哀怨, “你从来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小屁孩了?”

宋磬声没睁眼,脸上却带了丝笑容,“他不就是你吗?连自己的醋也吃?”

裴野鹤凑上来亲他的眼睛, 两个琉璃样的玉人儿凑在一起,像是两只互相舔毛的幼猫。

宋磬声被他闹得没法子, 又怕相遇的时间太短,所以被他一亲就睁了眼,将人推开半尺,问起了关键信息,“这次怎么间隔了这么久?”

他们虽然出不来,但是依然能透过隋淮之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一切,自然也知道宋磬声一开始等待得有多么焦灼。

裴野鹤不再闹他,只轻轻拥着他,在黑暗中轻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但我们今夜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聊,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有些事,宋磬声是知道的。

但也有些事,是他不知情的。

裴野鹤他们死时,确实将一切都心甘情愿的献给了宋磬声,可并不代表他们的灵魂就此湮灭了。

姚湛空死了,可他的意识一直寄居在宋磬声无名指的戒指里;裴野鹤的灵魂也没有消失,他一直活在宋磬声后背的鹤形兽魂里。

听到这里,宋磬声脸色突变,语气透漏出一股不易察觉地急切:“那江凛呢?”

江凛活着的时候,压根没来及和他有多少牵绊,就连死了,他也没来得及为他收尸,再想到这么久以来,他见到了姚湛空,也见到了裴野鹤,就是不见江凛……

裴野鹤见他脸都白了,醋得厉害,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他搂住宋磬声,轻轻拍了两下,安抚道:“别担心,他也在。”

只不过,相比他和姚湛空,江凛一直在沉睡,从未苏醒过。

宋磬声松了口气,精神一松懈,他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攥紧了裴野鹤的睡衣领子,已经在他细腻的脖颈间绞出了一丝红痕。

“对不起,”他匆忙放手,心里闪过一丝内疚,“我是怕江凛他……”

“没关系。”裴野鹤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两下。

尽管介意,可他明白宋磬声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亏欠江凛。在这份亏欠换完之前,他势必会将江凛放在他们两个前头。

江凛的事暂且按下不提,隋淮之的状态却是重点。天命之子分分合合都是常态,从来没有分出去却合不回来的说法,但他们却成了例外。

究其原因,或许是他们三个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执念,在这抹执念消去之前,他们三个的意识只能潜移默化地影响这具躯体,却没法真正合二为一。

“执念?”宋磬声蹙眉,不解道:“什么样的执念?”

裴野鹤轻轻一笑,眼神里露出一丝顽劣,“这要靠你自己去猜了,声声。”

如果能猜中,哪怕无法履行,他们的执念也能消散大半。

爱情或许是世界上少有的不问践行只求心意的感情。就像下雨时渴望爱人来送伞,但当他带着伞踏出门,你又舍不得让他淋雨了。

执念吗?

宋磬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裴野鹤,“那要怎么履行呢?”

他并不觉得以裴野鹤这样的小心眼,能允许他将感情倾注在隋淮之身上,他一定会等到自己掌控这具躯体的时候,才来问他要答案。

“等这具身体十八岁的时候,他的哨兵之力会彻底成熟,只有这副躯体内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支撑三个意识并存。”裴野鹤深情又愧疚地凝望着他,哪怕是孩子的眼睛,依然表露出了刻骨的爱意,“对不起,又要让你等我们了。”

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便等也等不来想要的人。

方寸之地的六年苦守都过去了,如今看得到未来了,十年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上辈子来不及去看的世界,如今都随他自由来去,更有爱人陪在身边,十年而已,他等得起。

反倒是裴野鹤他们,被困在一副躯体里,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论起痛苦,他们才是更痛苦的那个。

这一夜,像是沉疴尽去,宋磬声和裴野鹤像小时候那样躺在一起,聊了很久。

多半是裴野鹤在说,说两句就要骂一骂江凛,怪他没照顾好他,骂他是个大傻叉。

宋磬声听了一耳朵,后知后觉地庆幸起裴野鹤当时提的“褪下戒指”的要求,一想到阿湛可能会看到那段记忆,他就浑身不自在,脸颊的温度高得能煎鸡蛋。

他一脸红,裴野鹤就捕捉到重点了。

相比宋磬声的尴尬,裴野鹤只觉得苦涩。

宋磬声不是战利品,性I爱过程也不是他的荣誉勋章,哪怕拎出几桩床事就能让另外两个意识嫉妒到眼红崩溃,他依然不愿意分享。

但他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人。一旦融合,所有的记忆都会归为一体,不仅会失去独立的意识,甚至连独占过去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也有好处。

裴野鹤眼眶有点湿润,但他忍下了这一点酸涩,尽量往好处想。好处就是以后就不用吃醋啦,不管他和谁在一起,在一起的人里,都会有一部分的自己。

随着天色渐凉,裴野鹤感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疲惫,他知道自己又要被关进这具躯体里了,比起十年无法自控的痛苦,他心里更清晰的反倒是对宋磬声的不舍。

他将宋磬声揽到自己身前,贴在他耳边小声说:“声声……有空的时候,多抱抱这副躯体好不好,就算感觉不到,但是能看到,也行……”

这句“也行”听上去颇为心酸,宋磬声没有犹豫就点头了。

裴野鹤便像心愿达成一样笑着闭上了眼睛,再睁眼,又是平静到不见一丝波纹的眼眸。

天亮了,隋淮之也醒了。

宋磬声熬了一夜,又陪隋淮之上了一中午的课,午睡的时候怎么也爬不起来,但他又不想请假将动静闹大,只能在课桌上趴了一下午。

醒来的时候,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隋淮之正在听课,左手拿笔,右手覆在他手上轻轻握着,随时随地牵手已经成了习惯。

教室里的课桌是典型的5*8,共四十个位置,每张桌子的左右都空着,唯独他们是例外。在隋母的要求下,他俩一直并排挨着,为了减少影响,特意坐到了最后一排。

他趴了太久,整个小臂像是被打了马赛克,僵硬得仿佛不存在。

宋磬声慢慢坐起,身侧的隋淮之立即转头看向他,声音很轻,也很平静:“醒了。”

他已经习惯了隋淮之人机一样的说话方式,于是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哪怕看不到裴野鹤他们,但知道他们的意识就在这具身体里,已经足够为他带来慰藉。

…………

时光如水,一晃九年。

隋淮之即将成年,和裴野鹤他们约定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这九年里,宋磬声无数次想起裴野鹤口中的执念。

一开始,他以为他们的执念就是十八岁那年没来得及做出的选择。可要真是这样,无论怎么选,另外两个的执念都不可能平息,裴野鹤也不可能留给他一个必输的答案。

可要不是当年的选择,还能是什么呢?

上辈子,除了江凛什么也没得到,他们两个不是得偿所愿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执念?

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宋磬声的脑海里忽然窜出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他给的都是他能给的,却不一定是他们想要的。如果有选择,他们会选择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呢?

所谓的求仁得仁,他们得到的,真的是心底最渴求的吗?

宋磬声仔细想了想,发现不是。

姚湛空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给了他勇气,也得到了公众承认的身份,可这真的是他最想要的吗?

好像不是。

他最想要的,是时间,是长久的陪伴。

姚湛空一直憧憬着和他的未来,甚至想将初夜留在婚后。在拒绝宋磬声冲动上头的求欢时,他想的是未来,他不想让这样值得珍藏的记忆变成一种宣泄似的冲动。

他将一切都留到了明天。

但他没有明天。

所以,这会是他的执念吗?

如果是,那裴野鹤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他的爱坦荡而炽烈,从不回避,也从不掩饰,一条笔直大道直通他的内心,拥有了最亲密的距离,连死亡都是静谧而无憾的。

看上去似乎是最圆满的。

可如果有选择,他会选什么呢?

他最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都说一个人爱人的方式,就是他渴望被爱的方式,那裴野鹤想要的,会不会也是炙烈的爱呢?

而江凛……

他本该是最幸运的。

姚湛空用生命抹去了他本不该存在的恨,裴野鹤也用死亡消除了他的恐惧和怀疑,如果没有秦筝,他会陪着江凛走完这一生。

可他只得到了一柄捅向心脏的匕首。

如果一切重来,他会选择拥有什么?

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隋淮之和他的十八岁生日也如约而至了。

隋家一向重视成年礼,早在半年前就开始选址布置,宾客名单更是筛了又筛,调整了数次才定下。

日子一到,宋磬声凌晨五点就被叫醒,随后就接手了照应隋淮之的任务。

这十年里,在外人眼中,他就是隋淮之的影子,沉默而忠诚,总是一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但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小世界里,宋磬声很清楚,是隋淮之一刻也离不得他。

按理说,这样隆重的日子,宋磬声是没有和隋淮之并排登台的资格的。可隋淮之离了他就不动,隋先生无奈,只能将两个人都送到了台前。

几十根根罗马柱围绕着大殿,圣洁而恢弘的殿堂内披挂着金红色的礼纱,深色的地毯上,两个容貌俊美的青年并肩走来,共同接受着神的赐福。

隋淮之一身黑金相间的华贵礼服,暗金色的扣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鸢尾,象征着高贵与权威。宋磬声则穿着同样风格的白西装,更简洁,也更低调,只是他气质超然,矜贵优雅,走在隋淮之身边毫不逊色,不知情的人甚至分不出谁才是真正的隋家小少爷。

十八岁的隋淮之已经高出宋磬声一整个头,俊美的面容沉冷而淡漠,只有看向宋磬声的时候,眼神才会有一丝温度。

悠扬的乐曲在大厅中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驻在大厅中央的壁人身上。生日蛋糕被缓缓推至中央,在礼花爆开的瞬间,宋磬声踮起脚尖,在隋淮之耳边说道:“生日快乐。”

隋淮之正要回应他,眸光却瞬间涣散,高大的身体向后栽倒……

宋磬声抓握不及,丝滑的绸缎从他手中溜走,好在周围的保镖反应迅速,一步上前扶住了隋淮之。

大厅一片哗然,目光齐刷刷聚了过来,训练有素的保镖瞬间集成人墙,将不相干的人全部拦在了外围。

几步之远的隋母疾速走来,慌到差点崴了脚,就连一向镇定的隋父也乱了阵脚,偌大的宴会厅中,唯一冷静的反倒成了宋磬声。

他一把搀起差点瘫倒的隋母,平静道:“别紧张,他只是进阶了。”

即便将所有的能量都给了宋磬声,可祂仍旧是高阶能量体。

A到S,是他必经的路。

而他升级之后,也意味着这十年空白期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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