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后昏沉睡去，醒来后的朝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光明教廷的房间里，身边没有白皎的身影。
显然是白皎昨晚偷偷将他送回来了。
朝灼没有任何劳累感，明明昨天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今天却浑身清爽自在。
他觉得很古怪。
黑暗神的力量还有治愈的功能吗？
但也并非不可能，再怎么说，白皎也是一个神明。
“圣子阁下，您醒了吗？”
听见有人敲门呼唤，朝灼快速从床上爬起来。
“嗯，稍等，马上就好。”
朝灼迅速起来穿好衣服并洗漱，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仪容仪表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吧。”
他衣着朴素，举手投足间却透着悲天悯人的亲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外面的骑士整装待发，从朝灼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他的身上。
而朝灼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白皎，丝毫没有在意。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白皎用一道分身化作朝灼的贴身仆从，和朝灼一起上了马车。
他一直低着头，刻意模糊了长相，让人难以记住他的脸。
白皎留在欲界的分身只是一个单纯处理事情的工具分身，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朝灼的身上。
马车还算平稳，他拿出各种各样的水果，坐在朝灼的对面为他斟茶，思索着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发现。
谁知道他等了好半晌，都没有等到朝灼出声，抬头一看，发现人已经靠着窗沿睡着了。
“……”
“笨死了。”
正在此时，马车碾压到稀碎不平的石头地，让朝灼原本靠着的头偏了一下，眼看着就要磕到，白皎快速伸出手挡住。
朝灼的头靠上了白皎的手，蓦然睁开双眼，随即惊喜道：“白皎？”
白皎穿着一身月白长袍，明明是仆从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却像是某个出来祷告的贵族，一身素净却难掩眉眼间的精致矜傲。
“嗯，小点声，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黑暗神在你的马车上吗？”
白皎早就打开了屏障，这样说只是为了吓唬朝灼。
朝灼立马捂住了嘴，看向窗帘的缝隙，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朝灼小声问。
他还以为要许久都不能见到白皎了，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又见面了。
“不能来吗？”白皎懒懒地靠着车壁，塞了一颗葡萄到嘴里。
“当然不是……”
他们面对面坐着，朝灼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太远，想要黏过去，又怕等会马车颠簸，让他们都栽出去。
“你为什么不坐过来？”
朝灼话音刚落，白皎便闪现至朝灼身边。
“来了，干什么？”白皎并未抱着他，而是继续刚才的斟茶。
等到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做完，朝灼快速钻进了他的怀里。
“你不忙了吗？”朝灼黏黏糊糊道：“这次可以待多久？”
白皎解释道：“想待多久待多久，这是我的分身，本体还在欲界处理那些事情。”
“哦……”朝灼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偷偷将脸埋入白皎的颈窝蹭了蹭。
白皎侧头吻了吻他泛红的耳尖，“心情很好？”
“嗯，很好。”朝灼大方承认。
白皎勾了勾唇，“你这是代替光明神去各个种族祷泼洒光明力，马车上藏着黑暗神，不怕被发现吗？”
这熟悉的问题开场，朝灼已经有了适应的能力。
他将白皎抱紧，“我会把你藏好的。”
藏起来，只有他知道，不被任何人发现，朝灼有这个信心。
更何况他知道白皎只是在逗他，若是真想昭告天下，就不会这么偷偷摸摸地以侍从的模样出现。
“圣子阁下，你爱上恶魔了吗？”
白皎撩起朝灼的衣摆，抚上纤细柔软的腰肢。
朝灼每攵感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爱上了吗？
单纯的圣子并不懂什么是爱，认知里爱是如对光明神那般尊敬、崇拜、视作信仰。
可他对白皎，是依赖、亲近、不舍得分离，想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甚至是信任。
他信任一个恶魔，这违背了他的信仰。
“我不知道。”朝灼望着白皎俊美的面庞，想到恶魔惯会蛊惑人心，也许他是被白皎蛊惑了。
白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朝灼作为圣子，如此近亲作为黑暗神的他，已经能说明一切，没有必要去纠结口头上的答案。
“到下一站还有好些天，你都打算做些什么？”
第一站是兽人族的栖息地，距离人类的地盘并不远。
“祷告。”
朝灼除了祷告，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了。
“你要历练光明力吗？我坐在车上，那些恶魔都不会敢靠近。”
“要，但是我不想你走，”朝灼被白皎香得晕晕乎乎，什么话都往外蹦，“不想跟你分开。”
“我可以收敛神识，不过需要你帮我才可以。”白皎垂眸敛下戏谑。
“怎么帮你？”
“昨晚那样，不过我们不能面对面坐着了，否则若是有人掀开帘子，一下便会发现端倪。”
朝灼的衣袍宽松，白皎不费吹灰之力就握住了他。
……
一条颠簸的碎石路，驾车的侍从小心翼翼向后看了一眼，生怕惊扰了圣子大人。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这次比平日走这样的路要颠簸得多，就好像是马车自己在颠簸一样。
侍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想了。
圣子大人现在应该在向光明神祷告才是。
……
朝灼确实在祷告，只不过祷告的对象不是他所敬爱的光明神，而是黑暗神。
“停……不要了……”
朝灼小声地求饶，在内心祷告黑暗神能放过他。
“这么大声，你想被外面的人类听见吗？”
白皎捏住他的脸，迫使朝灼转过头接吻，另一只手环住朝灼的腰，避免他一头栽出去。
朝灼根本就没怎么发力，一直都被马车带着颠簸，还有白皎偶尔帮帮忙，可这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不喜欢，不喜欢这样。”
他想看着白皎的脸，和白皎面对面，能随时拥抱和亲吻。
“那如果有人掀开帘子，发现了怎么办？”
其实拍打的声音本就响亮，足够引起外面所有人的关注，但朝灼现在脑子里一团糟，根本没办法去思考。
“不管了，呜呜呜呜呜，我要，你抱我。”
朝灼委屈得一直掉眼泪，抽泣声经常会被自己的o申o今打断。
“真的吗？”白皎将怀里的人抱着翻了个面。
朝灼立马紧紧抱住他，就像是浮沉在大海里的人抱住了自己的浮木。
“真的，我就想抱着……啊！”
朝灼的“表白”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撞击打断。
他没收住声音，立马慌乱地扶着白皎的肩膀起来，紧张地看向窗帘，等待侍从的询问。
然而他只听见白皎在他的耳边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朝灼眼角还挂着泪，茫然地询问。
“你刚才……夹，得太紧了。”
感觉差点把他给夹断了。
“宝宝，你放松一点，”白皎抚摸着朝灼的背，轻吻他的嘴角，安抚道：“他们不会听到的。”
朝灼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白皎的脸，后知后觉道：“你刚刚一直在吓唬我？”
“你刚才的模样很可爱。”白皎夸赞道。
他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不再给朝灼追问自己的机会。
*
“圣子阁下，我们要搭帐篷了，您可以下来走走，放松一下，”仰慕朝灼的骑士在外面敲响了马车的车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嗯，知道了。”朝灼回应。
骑士觉得有些奇怪，圣子阁下的声音怎么变得如此沙哑？难道是路上颠簸难受，所以生病了？
“圣子阁下，您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叫医生为您看看吗？”
“不用，我马上就下来。”
朝灼的嗓子完全是哭哑的，明明就很累，但是白皎作为魅魔，体液有很神奇的效果，让他一旦接触上，就根本停不下来。
偏偏当事人不以为意，此时正懒懒地躺在软垫上，都没把东西拿出来，朝灼动一下，就感觉软垫会全部脏掉。
“圣子阁下，需要我服侍您下去走走吗？”白皎心情不错，愿意陪朝灼演演戏。
“你当然要跟我一起，不过得遮遮脸，避免拆帮。”
朝灼想翻个身，却没好动，羞恼道：“你把东西拿出来……”
“我不想动，不过我们就这样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白皎可以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
不过白皎没有暴露癖，不打算玩这种奇怪的Play，现在只是单纯地想逗一逗朝灼。
“那怎么能行？”朝灼一听，立马就动了。
身后一空，有东西争先恐后地想要流出来……
白皎帮他清理干净了。
刚被开阔完，暂时很难夹住，他不想为难朝灼，不过以后次数少的时候倒是可以试试。
白皎的兴趣爱好并不多，最喜欢的就是朝灼，所以心思也都用在了开发上。
“你给我清理干净了？”
朝灼顿时感觉身上干干净净，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嗓子都不哑了。
“嗯，过来亲我一下，我就陪你下去。”
朝灼很听话地凑过去亲了一口，“皎皎，你真好。”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称呼，觉得很好听，就这么叫出来了，“以后这就是我给你的昵称，不然总叫白皎，会被人发现你是黑暗神的。”
白皎眼神微动，扣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好。”
朝灼被白皎亲得心花路放，差点直接牵着白皎的手就这么出去了。
好在白皎理智仍在，先一步下马车充当贴心的侍从。
朝灼下车时搭上他的手，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白皎邀请他跳舞的场景，心跳止不住加速。
“阁下小心。”白皎弯了弯唇，一把接住差点踩空的朝灼。
“阁下！”
“阁下您没事吧？”
“有没有崴到脚？”
旁边的骑士们一窝蜂涌上来关心朝灼的情况。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踩空了。”
朝灼下意识想要将头埋入白皎怀里，想到不对，慌乱道：“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管我，我要开始驱散魔气了。”
他们现在在被魔气侵染了的森林边沿地带，这是去往兽人族的必经之路。
骑士们只能快速散开，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情，离开时还艳羡地望着白皎，羡慕白皎可以跟朝灼近距离接触。
白皎问：“你在我面前向光明神祷告，是不是不太好？”
“你别听。”
朝灼理了理衣摆，找了棵树打算自己铺张软垫坐下。
白皎跟变魔术似得，从身后拿出一张超大软垫铺到了地上，还有水果篮和茶具。
“你这样……”
朝灼看向四周，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不正常。
“坐吧，阁下，让我也接受一下光明神的洗礼。”
白皎淡定地拉着朝灼坐下。
明明只是一张普通的垫子，朝灼发现坐上去很软，就像是坐在云端之上，陷进去大半，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折腾了一天，昨晚也没怎么睡，让他多少有些困倦乏累。
“你真的能听吗？不会难受？”朝灼听说恶魔听到祷告文都会很难受，甚至有的会直接死掉。
白皎是光明神，朝灼觉得死应该是不会。
“我要是难受，你就不祷告了？”白皎挑眉。
“嗯，等你不在了我再祷告就好了。”
“不用，”白皎弯唇，“伤不到我，就算是你的光明神来了，也伤不到我半分。”
在朝灼的世界里，光明神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神，现在听了白皎的话，他不禁有些动摇。
“你这么厉害？你比梅瑞狄斯.亚当斯冕下还要厉害吗？”
“差不多，要不要改成信仰我？变成美丽的暗精灵。”
光明神和黑暗神都是他，自然没有高低之分。
“皎皎，不要再蛊惑我了。”朝灼捂住了他的嘴。
白皎亲了亲他的手心，捏住手腕拉下来，“都是神明，有什么区别？你也可以信仰欲神，那也是我。”
“哦，对，我找了关于欲界的资料，还没有看。”
朝灼知道从白皎的嘴里套不出话，所以大早上特意去书阁找了关于欲界的所有信息。
“你看吧，欲界发生了些事，我回去看看。”
有人又打上门找茬，白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魔族实在是不安分，总想着往上爬，上次吸血鬼始祖的事情，完全没有给他们长记性。
“你……”
朝灼还没说完，就发现白皎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走了。
朝灼纳闷地撇了撇嘴，心想白皎是骗子，说好不会离开的。
不过看来白皎不会离开太久，他干脆捧着书看起来。
魅魔……
吸食精气为生，长相精致漂亮，有两个红色的尖角，和一条黑色的尾巴，尾巴尖端为红色的三角。
魅魔会潜入人的梦中进行纠缠，被缠上的人会日渐虚弱，体液有催情的功效，让人欲罢不能，想要纠缠至死。
朝灼想起那个圣池中的梦，脸红得厉害，难怪每次一做起来，明明他很累，却还是想要继续。
可是他和白皎在一起这么久，他没有感受到任何虚弱，反而光明力都有上涨的趋势。
怎么回事？
哪里不对劲？
朝灼继续看下去，发现后面都是魅魔与人纠缠的图画。
这些图画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魅魔在下。
朝灼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所以魅魔的天性为下位，但白皎为了不让他的身体虚弱，主动当起了上位的。
白皎居然这么爱他？
书上说魅魔若是不吸取人的精气，会日渐消弱，之至死亡，让朝灼蹙起眉。
他觉得自己不能让白皎自己承担这一切。
等到白皎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恋人似乎有些不对劲，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打转，还一副沉思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白皎捏了捏他的脸。
恋人的脑回路向来与众不同，让他猜不透，这也是白皎最开始对朝灼感兴趣，还越来越感兴趣的原因。
“皎皎，我看了有关于魅魔的资料。”
白皎不明所以，“然后呢？”
“你承担太多了，以后换我来承担吧，好不好？”
“承担什么？”白皎拿起朝灼说的书，翻了一遍，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
朝灼红着脸，拉住了他的手，“皎皎，我们去帐篷里吧。”
“累了？偷偷带你回我的神殿睡觉如何？”白皎将他扶起来，把地上的东西都收好。
一旁的骑士们已经搭好帐篷，还升了篝火，不过没有人聊天打岔，都很安静地各司其职，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朝灼的身上。
“好，这种事情确实是在神殿进行好一些。”
“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皎将人扶到帐篷后，立马带到了神殿的寝殿里。
朝灼已经适应了这样挪来挪去，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皎皎，你……”朝灼抱住白皎的腰，羞涩道：“你吸我吧。”
“……”
白皎眼神往下看了眼，蹙眉似乎在纠结。
他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双标，但……他爱朝灼，并不是不能克服自己的洁癖。
白皎以前从不会因任何事妥协，可朝灼是他的例外。
心理建设做完后，白皎道：“那你坐下吧。”
“嗯？第一次就要这个姿势吗？”
朝灼觉得昨晚用的这个姿势很累，但白皎喜欢这样吗？似乎也不是不行，他一定会扶好白皎的。
白皎蹙着眉，问：“你想站着？”
“不，不，我觉得你躺着比较好。”朝灼摇头。
白皎的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太纯洁的画面，两个人互相帮助。
谁把他家单纯地恋人带歪了？
明明那本关于魅魔的图册里没有这些东西，里面的动作他们很多都尝试过了。
白皎躺下，打算看看朝灼具体要干什么，就发现朝灼并未翻身，而是规规矩矩地坐白皎的身边。
“皎皎，我会轻一点的。”朝灼认真地望着白皎。
“嗯，你确实应该轻一点。”
每次都咬他，他又不是磨牙棒。
“会的！”朝灼信心满满，学着白皎以前的样子，先凑过去亲吻白皎的嘴唇。
白皎并未拒绝，扶着他的腰与他深吻。
紧接着，白皎就感受到自己的腰带被撤开，然后朝灼的就朝着……
白皎把他的手抓住了，“你在干什么？”
美好的氛围被这么一出打破，朝灼茫然地望着白皎，嘟囔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是说好了，但是我感觉我们说好的事情，不太一样，”白皎勾起唇角，“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跟我说好的，具体是什么事吗？吸，到底是怎么个吸法？”
朝灼的表情纯良且无辜，“你是魅魔，需要靠吸食精气为生，否则就会衰弱至死，我想让你吸一些我的精气。”
他确确实实是在为白皎着想，想让白皎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他。
“所以，你打算，跟我调换位置？”
“嗯嗯，你以前都没有吸我，现在需要补充了，我有很多光明力，你可以吸个够。”
“……”
白皎算是明白了，还是那本书搞的鬼。
“我不会死，”白皎无奈地亲了亲爱人的嘴角，“我是神，不是普通的魅魔，我是不会死的，除非有人能杀了我，或者我自己寻死。”
朝灼听着他的话，心头一紧。
“真的吗？我会保护你，不让你被别人杀死的。”
“真的，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白皎安抚着自己胡思乱想的恋人，“我要你保护好自己，你好好活着，我就会好好活着。”
精灵的寿命对于人类来说长一点，可是对于白皎来说并不长，三百年寿终正寝，他会陪着朝灼好好走完这一生，再追随到下一个世界。
“我会好好活着的，和你一起。”
朝灼竟然生出一种想要取代光明神的想法，和白皎永永远远在一起。
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驱逐了，只能寄希望于光明神赐予他多一点生命陪伴自己的爱人。
他们应该是对立面，可是白皎似乎没有给他对立面的机会。
在白皎当上黑暗神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大肆侵占其他种族的土地，甚至还约束那些恶魔，打通了魔族和欲界的纽带，给那些恶魔找了很多事情干。
魔族不可能全部消灭，毕竟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白皎做到这份上，已经够多够好，朝灼不能去附加更多的要求，那会剥夺白皎本身的权利。
朝灼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抬起头，热情地吻上白皎。
含糊道：“皎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