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朝灼看见站在包厢门口的白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此时的白皎脸上透着浅淡的潮红之色,眼神都比以往要朦胧柔美一些。
明明之前在家怎么喝酒都不上脸,现在到底是喝了多少才能把自己喝成这副……勾人的模样。
“哥。”白皎喊了声,尾音多了几分绵长。
“你喝了多少酒?谁给你灌的酒?”
朝灼心中怒火正盛,拉住了白皎的手,仔细查看。
确定他只是喝多了,没有其他问题,仍然放心不下。
“那个……白皎他哥,你先别激动,”郗卢在一旁尴尬地挠头,“我们就是出来社团团建,白皎是新人,大家都很喜欢他,所以跟他喝得多了一点。”
“喜欢他所以灌他酒,你当我是傻子吗?”朝灼怒不可遏,连平日里伪装的绅士风度都不要了。
白皎倒是还挺喜欢他哥为他发疯的样子,靠在朝灼怀里,仰着头静静看他的表现。
真可爱,想亲。
“这,这,我们喝完会给他送回去,不会让他有事的,麻烦你跑着一趟了。”郗卢是个大老粗,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朝灼的气势太过骇人,又有一米八七,比郗卢高半个头,以至于郗卢都忽略了朝灼身上的新生军训服,没发现朝灼只是一个大一新生。
“他是个未成年,真要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你们就是这么当学长的吗?给一个未成年灌酒?”
成年人和朋友喝完酒出事后,朋友都要担责任,更何况一个未成年人。
郗卢惊讶道:“对,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他是未成年……”
眼看郗卢这么大个块头面对朝灼的追问都要急哭了,白皎这才道:“哥,他们不知道。”
“是啊,是啊,我们不知道,以后绝对不会了。”郗卢小鸡啄米点头。
朝灼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白皎的发言不仅没让他消气,反而让他更生气了。
“哥,我们回家吧,是我自己愿意喝的,和他们没关系。”白皎站直,推着朝灼的肩膀往外走,还回头给郗卢做了个让他进包厢继续玩的手势。
倒不是他有多关心郗卢这个新交的朋友,只是他现在很想亲朝灼,不想让别人看见。
“你喝醉了。”朝灼转身将他半抱住。
“我没有。”
“你有,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帮别人讲话。”
“……”
白皎看出朝灼气急了,有些无奈。
他哪里是帮别人讲话,明明是说事实而已,社团报名又不需要登记年龄,那些人确实也不知道他是未成年,而且真不想喝酒,他会拒绝。
他又不是那种不会拒绝的人,相反,他最会拒绝了,除了面对朝灼。
“哥,我们先回家好不好?”白皎在朝灼唇上亲了下,“或者我送你回宿舍,你明天还要军训……”
“不军训了,回家!”
朝灼作为班长,还是刚当上,本不应该缺席军训,可他受不了了。
和白皎分开的每一秒都蔓延着无尽的思念。
相反这在白皎眼里,是他气上头了放狠话,没当回事。
家里距离学校很近,白皎干脆假装醉酒的人,不仅毫无顾忌地和朝灼牵着头,还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上去。
朝灼说他喝醉了,那就醉给朝灼看,一直在朝灼的耳边学着朝灼以前的样子碎碎念,一遍遍跟朝灼说喜欢他。
朝灼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再大的气也都在白皎一声声的喜欢中迷失了自我。
一回到家,白皎就将人扑倒了,这里亲亲哪里亲亲,竟然还真的有了点微醺的感觉。
朝灼被他亲得有了反应,不得不推开白皎,“不准亲了,谁让你今天出去喝酒,还不跟我报备?”
傲娇上了,白皎心想。
这词还是886交给他的。
白皎懒洋洋躺在床上,漫不经心道:“你之前也没问,而且你知道我要出去聚啊。”
“我不问你就不说?”朝灼又开始生气了。
“我之前也不知道会喝酒,而且那时候你正在军训,我给你发消息,你也看不见。”
“……”
白皎说得很在理,朝灼无法反驳,但就是很生气。
“别气了,哥,以后我什么事都给你报备。”白皎拉过他亲了亲。
两人回来后就亲了半天,还跑去浴室胡闹了通,白皎现在醒得不能再醒了。
“以后不准出去跟别人喝酒。”朝灼恨得牙痒痒。
可他的气能对别人撒,对白皎却是撒不出来。
“那恐怕不行。”
“为什么?”
“妈给了我家公司,以后有的忙,说不定还要出去谈业务,多少得喝一点。”白皎解释。
“……那我要有知情权,还要陪在你身边,不然我不放心。”朝灼也知道白皎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喝酒。
商场如战场,有些事情甚至要把客户喝醉了喝高兴了才好办。
“但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白皎轻叹了声。
怎么他想明白了,朝灼反而陷入死胡同了。
朝灼埋进白皎怀里,闷闷不乐,“我不想做那些事情了,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以,但你真的舍得自己的事情?”白皎捏了捏他的脸,“是你让我多社交,多交朋友,现在怎么反悔了?”
“我反悔了。”
以前朝灼社交时,白皎一直在他的身边,让他不需要操心,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现在情况反过来,朝灼发现最舍不得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连白皎吐露的事实看起来像是为别人说话都接受不了,事实上他才是占有欲最强的那一个。
今天这件事,让朝灼认清了自己的心,也发觉了自己的卑劣的阴暗面。
白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哥,我爱你。”
心里的郁结因为这么一句话迅速消散,羞涩浮了上来。
“我也爱你。”
“那你明天就早起,好好去军训,承担好作为班长的职责,”白皎将朝灼抱住,“以后我不会干涉你的社交。”
朝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气闷地咬了一下白皎的嘴唇,“不要。”
“那我干涉你的社交?”
“嗯,你有这个权利,你是我的男朋友。”说完这句话,朝灼豁然开朗。
“嗯,我不仅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男朋友,”白皎弯了弯唇,“那你以后还勉强我社交吗?”
“我没有勉强……不管了,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有知情权。”朝灼眼眶湿润,觉得有些委屈,这又确实是他自作自受。
“好,”白皎亲吻上他的眼尾,“我不喜欢交太多朋友,我觉得很麻烦,有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足以,我也想清楚了。”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所需也不同。
过多的社交对于朝灼来说是为未来铺路,是走向更顶峰的助力,对于白皎来说却是一种累赘。
他宁愿窝在懒人沙发上睡觉,也不想去参加对他来说无意义的社交活动。
就比如今天,他和那么多人一起玩不仅没有感受到快乐,反而觉得方方面面都很麻烦。
第一次谈恋爱的小情侣终于互通了心意,相互依偎在一起。
朝灼开始盘问团建的细节,白皎一一作答。
“你都没有和我一起唱过歌。”朝灼暗戳戳吃醋。
“有的,你忘了,小时候的事情。”
“长大没有。”
长大后被各种兴趣班填满生活,确实没有一起进行过唱歌这项娱乐活动。
“那等你军训结束,我陪你去唱。”
“皎皎,你喜欢我吗?”朝灼忍不住确定。
“喜欢。”
“我现在就要听,你现在就唱给我听。”朝灼的思维跳跃回来。
“嗯,想听什么?”
“随便,你唱的我都喜欢。”
白皎随便给朝灼清唱了一首,是刚才在KTV唱过的歌。
朝灼体会到了网上说耳朵怀孕的感觉。
白皎唱歌很好听,比那些所谓的明星唱歌还要好听,以前他居然没听过,让别人先听了。
“以后不准唱给别人听,只能唱给我听。”朝灼霸道要求。
“好,只唱给你听。”
“亲我一下,唔……”
“哥,再亲下去不用睡觉了。”
“那就不睡觉。”
“你明天要军训。”
“不想去。”
“别闹,快睡觉,已经十二点了。”
“再亲一会儿。”
……
白皎的装醉没有成功,相比之下,朝灼才像是喝了很多酒的那一个,一直缠着白皎问喜欢不喜欢、爱不爱。
白皎不厌其烦地重复,给足了朝灼安全感。
886听着他们的甜言蜜语,只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果然不管换什么样的经历,性格被环境如何影响,内里的灵魂是不变的。
白皎变了一些,但这些改变是因为爱情,变得更加鲜活生活,朝灼也变了一些,忐忑不安在一个个世界里白皎浇灌的爱意里,多了发自内心的自信和开朗。
他们对彼此的爱意不受岁月长河的侵扰,越来越深厚,融入骨髓,灵魂交缠。
真好啊,886感慨,甜甜的爱情真好嗑。
它什么时候也能找个数据段完美的系统谈个恋爱?
第二天朝灼一大早就被白皎抱起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强打精神。
他懒得刷牙洗脸,撒娇让白皎帮他,比以前粘人多了,完全抛弃了自己当哥哥的架子。
小时候他经常帮白皎做这些,甚至是洗澡,现在反过来,也没什么不适应。
“皎皎,我不想住宿舍了。”朝灼困恹恹地靠在白皎身上,突然说出这句话。
“不想体会宿舍生活了?”
“不想,我要跟你一起睡。”朝灼终于觉得放弃家里的大床不睡,跑去睡宿舍的小床有些傻。
“等开始上课了,有晚课的话,我陪你住宿舍。”
“皎皎,你真好,”朝灼黏糊糊地亲亲,“但是我也不想跟你分床睡。”
“我们一起在宿舍睡。”
反正每次睡觉都是抱在一起,也占不了太大的地方。
“嗯……你怎么不主动亲,唔……”
朝灼算是彻底解除“封印了”,只有出门才正经一点,私下两个人的时候,黏白皎黏得不行。
白皎竟也不对朝灼的改变感到奇怪,反而生出一种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886也不奇怪,它可看多了。
后面军训的几天,白皎都会去看朝灼的表现,拍拍照照,录录视频,再带一些饮料水果零食之类的进行投喂,晚上就一块回家睡觉。
朝灼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所以这辈子才找到了这么好的男朋友。
唯一不好的是,总有人打扰他们的独处时间。
“白皎,你加社团了吗?”陈贝经常趁着休息的时候来找在一旁的白皎。
“嗯。”
“是什么社团?”
“数学和拳击。”
“噢……”
朝灼刚才和辅导员说话去了,现在才过来,“怎么,你也想和白皎报一样的社团?”
陈贝笑容有些僵硬,“是,我这不是想着多个伴,可以一起去社团活动吗。”
朝灼恨得牙痒痒,偏偏只能点头。
之前他看这个陈贝找白皎,以为只是单纯没人说话,现在再看……
呵呵,情敌!
这家伙分明是对白皎图谋不轨。
上次都说白皎没成年了,居然还有这种龌龊的心思,当真是禽兽不如……
朝灼后知后觉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你会打拳击?”白皎饶有兴致地问。
陈贝双眼发亮地盯着白皎,“不会,但我可以学。”
“怕挨揍吗?”
陈贝纠结了一下,摇头说:“不怕。”
“好啊,那我们一起加入吧。”
白皎弯唇,笑得那叫一个温良谦和,友好得不得了。
他早就看这个陈贝不顺眼了,成天骚扰他,白送上来的揍人机会不要白不要。
朝灼对白皎的意思心知肚明,可看见白皎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没忍住吃醋,狠狠揉了揉白皎的脸。
都把那鬼陈贝笑成草痴了!
白皎捏住他的手,“哥,你怎么专管我,不管你自己?”
“我怎么了?”朝灼不服气。
白皎拿出他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里面是清一色的告白,朝灼还各个认真拒绝,男的则是直接拉黑。
因为男的找他都是约P,还会发私密照片,超级恶心。
“这些你拒绝的,不也还缠着你?”白皎暗指他作为班长不可避免的社交。
朝灼无法反驳,只能气闷地拿回自己的手机,往白皎旁边一坐,要跟他细细掰扯,然而,教官吹集合哨了。
“快去吧,哥。”白皎偷偷捏他的腰。
“等着我晚上回去跟你算账。”
白皎气死人不偿命,“好,等你,反正你比我多,我不怕。”
现在朝灼讨厌陈贝的数值可比白皎讨厌陈贝要高得多。
合理教训人太过诱人,所以朝灼也决定加入拳击社。
社长郗卢看到朝灼的时候一愣,询问了半天,才知道朝灼是这届新生,和白皎一样。
朝灼来拳击社的理由也很简单,照看自家弟弟。
然而郗卢总觉得朝灼对他有深深的敌意。
这一点郗卢没感觉错。
朝灼加入拳击社不仅想揍陈贝,还想把所有给白皎灌酒的人都揍一遍。
白皎在一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郗卢有些汗流浃背,道:“需要去擂台考核,考核通过了就可以加入。”
“没问题,到时候你考核我吧。”朝灼笑得和善。
“……可以。”
“我也要加入拳击社。”陈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常阳辉过来凑热闹,“你们都加入啊,那我也加入一下,之前也练过。”
郗卢:“都可以,到时候考核就行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考核的时间被安排在开课第一周的周五晚上。
这一周的课程对于白皎和朝灼没有什么难度,两个人早在暑假就一起学完了大一的所有课程,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周五晚上。
由于白皎不喜欢使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他们的手套都是自带,就这么跟着大部队来到学校划分的拳击室。
这里的场地还挺大,最中间是一个擂台,其他地方被划分为更衣室和各种器具。
他们到的时候,郗卢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他们。
“白皎,你终于来了,看我这个手套,限量版,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郗卢得意洋洋炫耀着自己手里手套,目光瞥见了白皎手里的,当下大惊,“我靠,你这个,还有这个签名,不会是真的吧?”
“就是真的。”白皎把手套给他看。
这手套还是之前他们学拳击,刚好碰上白故川出国看拳赛,去给他们要的拳王签名版。
“这你也舍得拿出来?换我就在家供着了。”
“手套不就是拿来用的?”白皎不骄不躁。
被忽视的朝灼很不爽,把自己的“情侣款”也亮出来给他看。
郗卢:“你也有啊,不愧是兄弟两。”
朝灼对于他平淡的态度很不满意。
郗卢继续拉着白皎聊天,“哎,白皎,你学拳击多久了,等会咱们切磋切磋?”
“等会我跟你切磋。”朝灼将白皎拉到自己的身边,满脸不悦,目光里充斥着浓浓的敌意。
对于任何想跟他抢弟弟的人,他都很有敌意。
郗卢眼神飘忽,“咳,都可以。”
“社长,等会我来考核我的室友吧。”白皎看了眼旁边干巴巴望着的陈贝。
郗卢:“行啊,反正你早就是我们社团的一员了,就冲这个手套,我相信你的实力。”
陈贝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还以为白皎要给他放水,心脏如小鹿乱撞。
常阳辉倒是无所谓,他没学过拳击,就是来玩的。
很快陈贝就笑不出来了。
他换好了拳击社的衣服,戴上手套站在台上,看着面前一身松垮拳击服的白皎,羞涩道:“白皎,我最近也有看这一类型的视频学习。”
“嗯,那你做好准备,我们要开始了。”
白皎站在台上垂着手,看朝灼细心地将他的手套戴好,根本没有回头看陈贝一眼。
“凑过来,把你的衣服穿好。”
朝灼盯着白皎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蹙眉。
旁边有不少人盯着他看,朝灼甚至能听见别人讨论白皎的胸肌漂亮,腰很细,弯腰的时候看见了腹肌。
甚至有人说白皎那里是粉色的,这可把朝灼气得不行。
这些是只有他才能看的光景,这群人盯着一个未成年的十七岁小孩看,也不知道害臊?
“哥,这衣服就这样,你不也穿了?”白皎靠着绳索搭建的围栏,弯腰举起手凑到朝灼的身边,借着手套的遮掩,偷偷亲了一下朝灼的脸。
他这个角度,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亲完还给朝灼理了理衣襟,不动声色地将朝灼遮得严严实实。
他们旁若无人的氛围引得不少人兴奋热议,听到有人说她和朝灼好嗑,白皎才满意地直起身,准备收拾陈贝。
朝灼红了脸,最后什么教训的话都没说出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吻,有种隐秘刺激的感觉,让他无暇顾及太多。
“来吧,让你几招。”
白皎对着陈贝勾了勾拳。
陈贝软绵绵的一拳打过去,完全没将这场所谓的考核当回事,白皎轻飘飘避开,连脚步都没挪。
就这么让陈贝当不倒翁打了几个空拳,白皎终于开始展现自己的实力反击。
……
陈贝被打哭了。
脸上毫无损伤,身上青青紫紫,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疼。
偏偏白皎还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关心”地询问:“你没事吧?我刚才没怎么用力,你还不错,以后多练练就更标准了。”
他这样说着,却也没有伸出手去拉陈贝起来,反而离得远了点。
毕竟陈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着实不好看。
白皎很嫌弃。
陈贝听见白皎这么说,心里一点气都没有,反倒是擦着眼泪安慰起白皎,“没,没事,我刚刚摔了,所以才,哭的,不是被你打的。”
郗卢看出了点什么,但也没太在意,只当白皎是小孩,下手没轻没重,更何况陈贝本人都说没事了,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叫人把陈贝抬下去了。
白皎翻过围栏跳下来,直接扑进朝灼怀里光明正大抱了下。
“我下手没轻没重,就不和常阳辉打了,等会换个人吧。”
“行,等会我来考核他。”旁边一名队员说。
“那我们来吧。”郗卢用手套碰了碰朝灼的肩膀。
朝灼在白皎耳边小声说了句他坏心眼欺负人,随即对郗卢点了点头。
白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但很快,看着朝灼和郗卢上台对打,他也笑不出来了。
打到一半,郗卢居然红着脸跳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