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溧的分化痛苦而混乱,那天早上下了很大的雨,他撑着高热的体温走向医院,他的手臂、脖颈甚至脸上冒出密集的红疹,痛得岑今溧走不动路,他叫了救护车,在眩晕与疼痛中晕过去。
他被确诊为信息素异变症,一种极其罕见的信息素疾病。他的信息素分子结构发生变异,与几乎所有的alpha信息素不兼容。用医生的话说,大街上随便两个陌生AO的匹配度都有65%,但信息素异变症患者与异性的平均匹配度只有20%。
这个病症让岑今溧从生理到心理反感alpha信息素,在发情期时,更是对alpha信息素极其排斥,他会产生强烈的过敏反应。
因此他只能在发情期把自己隔离。
为他治疗的医生告诉岑今溧,因为他分化得太晚,在分化后一段时期会出现发情期紊乱、激素不稳定等一系列问题,且他的生殖腔发育畸形,生育能力甚至比男性beta还要差很多。
总的来说,岑今溧分化成一个畸形的Omega。
他缩在医院提供的隔离室里,透过隔离窗看外面来往的人群。
他身上的红疹还没有消,裸露在外的皮肤红肿一片,上面裹满亮晶晶的抗过敏药膏。
身上到处都疼。
岑今溧还穿着被雨淋湿的校服,裤脚上沾着大片脏污,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觉得自己像一只丑陋的蛤蟆。
beta护士给他送病号服,又把抑制剂放在岑今溧床头,她贴心拉上窗户的百叶窗帘,问岑今溧有没有通知家长。
岑今溧说他的父母都在国外。
他没有联系监护人,也没有通知朋友,独自在隔离室待了四天。
他想了很多事情,又什么都没想通。
岑今溧觉得他的人生简直荒诞到极致,他在最想要分化的时候没有变成Omega,又在最不需要这个性别的时候分化。
还分化成了残次品。
分化期结束,岑今溧回到空荡荡的家,按照医嘱吃药擦药。他以为自己足够成熟,可以稳定地面对一切事情,但身上的红疹随着紊乱的信息素消去又冒起,疼痛也一阵一阵,他的情绪濒临崩溃。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不能去上学,不能出门,连琴都弹不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甚至不能参加高考。
他拨通了哥哥的电话,把事情磕磕绊绊地告诉岑贺,他说:“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在岑贺的催促下放弃高考,提前领了毕业证。
岑今溧没有带任何东西,也没有跟任何人道别,他只身坐上去F国的飞机,把所有的故事留在国内。
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他被岑贺推荐到一位专研信息素的学姐的实验室,在药物调理下稳定发情期。学姐的项目组研究信息素异变症的发病原理,从现有的病例来看,这是一种具有偶然性和随机性的疾病,但岑今溧身上出现了变量——他在分化前长期注射促分化针剂,并一直在服用激素调节药品。
岑贺疑惑地问原因,岑今溧只是说,他想变成一个Omega。
岑今溧成为项目组的观测对象,他定期反馈自己的身体状况,与项目采集的alpha信息素做匹配度测试。
项目组研究显示,信息素异变症患者不排斥高匹配度的异性,且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对过敏反应有抑制作用,但他们采集的上万份alpha信息素样本中,与岑今溧匹配度最高的只有43%。
岑今溧只能等。
他在F国安家,在罗城著名的音乐学院继续他的学业。直到毕业后他遇见另一个信息素异变症患者,是一个alpha,名叫雷德,他与岑今溧的匹配度有89.6%,罕见的高匹配度。
这样的匹配度在普通AO里都算稀少,对于岑今溧这样的信息素异变症患者更是千载难逢的好运,岑贺一直劝说岑今溧和雷德尝试一下,但岑今溧觉得感情不能强求。
岑今溧对雷德的信息素不过敏也不排斥,但他对雷德这个人无感。
雷德是个优秀的alpha,工作体面,性格绅士,长相也不错,但岑今溧对他生不起好感。
他没办法再喜欢一个人,因为爱情是比匹配度更罕见更珍贵的东西。
直到后来的一天,他得知了尹绪出车祸的消息。尹绪到他哥的医院做手术,当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岑今溧闻到一股橡木香。
那气味很淡,却霸道地包裹岑今溧的全身,岑今溧的身体立刻滚烫起来,他的心跳非常快,呼吸都急促,如果不是喷了隔离剂,他的信息素一定会被在场所有人闻到。
原来这就是尹绪的信息素气味。
尹绪的信息素勾起他的情欲,让他陷入轻微发情状态。这是岑今溧从未有过的感受,他的直觉告诉他,尹绪和他匹配度很高,一定比雷德还要高。
尹绪比高中时期长高了些,脸上多了些成熟的韵味,他下巴上长着黑色胡茬,头发乱乱的,眼睛被纱布蒙住,一种很颓废的帅。
岑今溧心里的冰缓慢融化,年少时对尹绪的复杂情绪重新笼罩他。
他爱而不得的,嘴巴很坏的死对头。
那么香,勾得岑今溧琴都弹不好。
他们匹配度实在是太高,岑今溧闻一下身体就发热,但尹绪讲话难听,总是和岑今溧吵架,让岑今溧很生气。
岑今溧对尹绪产生了畸形的性欲与报复欲,又一次激烈吵架后,他给尹绪下了药,在夜里迷奸了他。
时间早已冲淡岑今溧对尹绪的感情,其实岑今溧对当年的事已经没有不甘。
但在把尹绪压在身下,坐在他滚烫的身体上时,他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快。
他意识到自己依旧喜欢尹绪,但也恨他。所以他冲动地爬上尹绪的床,为了报复尹绪,也为了圆年少时的梦。
如果得不到心,得到身体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岑今溧觉得自己疯了,他不得章法地骑在尹绪身上,发泄压抑的性欲。第一次其实非常痛,但弄进去的时候又很满足,他整个脑袋都嗡嗡的,听不清尹绪在说什么,只努力忍住声音。
他下迷药前咨询过医生,对尹绪的身体没有副作用,但他把握不好剂量,做了一次尹绪就恢复力气反客为主,他们的信息素太过契合,两个人都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但岑今溧还是一声不吭。
他趁尹绪停顿的时间把他铐起来,他特地定制的情趣手铐,能够牢固锁住一个alpha。
岑今溧下了床腿都打颤,他嘴巴被自己咬得好痛,但为了不被发现,他不能出声。
岑今溧回到自己的房间,清理掉尹绪留在他身体里的体液,他身上都是尹绪的信息素,混着自己的山茶花香。身体里还残留着情事的余韵,岑今溧靠在浴缸里,突然笑出了声。
他心里有奇怪的快感,是一种夙愿达成交织着报复成功的满足感。
尹绪分化后他总听人描述信息素的气味,他悄悄去嗅,却只能在信息素浓的时候闻到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很满足,他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回家继续扎促分化针剂。
但现在他闻到好多、好浓的信息素,甚至灌进他身体里。
岑今溧笑着笑着又觉得烦,尹绪的信息素没有什么特别,又不是他光明正大得到的。
如果说第一次爬床是岑今溧一时冲动,那么后面的每一天都是岑今溧对尹绪的报复。
他用羞辱人的道具把尹绪绑起来,把身下人当成按摩棒,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到尹绪身上,尹绪骂他骚货,岑今溧就狠狠咬他。
后来他发现只要他亲尹绪,alpha就会闭嘴,于是他开始用亲吻堵尹绪的难听话。也许是天赋使然,他的吻技不错,每次亲得很舒服的时候,尹绪会笨拙地咬他的舌头,轻柔地舔他,让岑今溧产生他们在深爱的错觉。
岑今溧想,他真的好喜欢尹绪啊,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他恨尹绪,他恨尹绪总得理不饶人地怼他,恨尹绪嫌弃他的情书、踩碎他的尊严,恨尹绪不喜欢他。
他每次都不给尹绪带套,反正他几乎没有生育能力。他喜欢体液留在里面的感觉,好像尹绪的一部分通过身体融入他的灵魂。
岑今溧不在发情期跟尹绪做爱,因为他不想被标记。被标记之后,他的归属权就不再是他自己,他跑不掉的。
他只想在尹绪失明时满足自己低劣的欲望,不想和尹绪正面对峙。
在他们温存的片刻,岑今溧靠在尹绪怀里,感受到短暂的幸福。
怪不得性交被称为做爱,身体交融确实会产生名为爱情的错觉。
岑今溧没有思考过尹绪对他的态度,也不去想尹绪会不会猜到他是谁,事实上岑今溧已经被信息素冲昏头脑,他迷恋做爱时不顾一切的快感,抵死缠绵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只要紧紧贴在一起就好。
他承认自己是个精虫上脑的下流Omega。
那一个多月岑今溧一直在购买情趣用品,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爱都做完,他用各种束缚道具把尹绪绑起来,扭曲的掌控欲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他报复尹绪、折磨尹绪、羞辱尹绪,尹绪蒙着眼睛任他发泄,岑今溧俯身亲吻他,很想看他的眼睛。
那双深情的狗狗眼如果看着他就好了。
尹绪复明前一天,岑今溧差一点就被拆穿,尹绪摘下纱布的瞬间他心跳都停了。刹那间,他从做了很久的梦里清醒过来,岑今溧惊慌地给他戴上纱布,又被尹绪摁在墙上狠狠弄了两次,他向尹绪做最后的道别,离开尹绪的房间,结束了一个多月的荒唐。
但其实第二天他很紧张,他不知道尹绪看见了多少,他剪掉长发,用粉底盖住脖子上的吻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尹绪向他询问Omega的下落,岑今溧死不承认。其实他破绽很多,但尹绪神经大条,他只在那一次提到陌生的Omega,后来就再也没提起。
这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但岑今溧下意识不去探究,他不能接受被拆穿的可怕后果,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避——不想、不回忆、不怀疑。
岑今溧最擅长自欺欺人了。
尹绪复明后,罗城迎来了初雪,岑今溧很喜欢雪,在雪地里走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听尹绪说,他带女朋友去看过缘桥。
尹绪交过女朋友。
岑今溧心里也下了雪,他又开始讨厌尹绪,但是抬头看着尹绪的脸,又觉得所有的讨厌都没有意义。
学姐说变量不一定是他病症的来源,信息素异变症是偶发性的疾病,岑今溧只是倒霉。
但他的倒霉是必然,因为他的痛苦不是源于难以治愈的病症,而是源于尹绪。
就算他没有分化成Omega,他喜欢尹绪依旧是必然。
岑今溧决定和尹绪一起回国,他在做高中时一样的蠢事,但没有办法。
因为爱情是理智沉睡时的第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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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岑:报复他!羞辱他!折磨他!
小尹:爽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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