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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是,你没病吧 你爸爸 3644 2025-01-01 10:50:37

听天由命的后果是,单奇鹤右手被割的挺深,上了药还缠上了纱布,高考的两天,薛非脸臭得像是谁杀了他全家,第一天考试结束,单奇鹤欣赏了他几个小时的臭脸,好笑拿东西砸他:“你摆个什么臭脸?”

薛非蹲在床边,收拾两人的东西,被纸团砸了没什么反应,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给我摆脸色?”单奇鹤啧啧。

薛非脑袋从床那边伸出来,快速看一眼单奇鹤,又蹲回去继续收拾东西:“谁敢给你摆脸色,我进门后根本就没跟你视线对视过。”他顿了顿,声音又传过来,“是你说不让我影响自己考试。”

单奇鹤奇了,开始无法理解这小子的脑回路了:“因果关系在哪?”

“看见你的手受伤了就烦。”

“……”单奇鹤气笑,“没见着我手,你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薛非嗯了声:“我心里难受,”他声音飘过来,“还不如受伤的是我的手呢。”

单奇鹤骂他:“放屁,影响你考试了怎么办?”

薛非脑袋又从床后冒出来,直勾勾盯着他:“你不说不影响考试么?”

单奇鹤语塞,思索后慢悠悠解释道:“你心态不行,所以会影响你。”

薛非下巴搭在床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哦了声,起身捡起两人换下衣服:“我去洗澡顺便把衣服洗了,你还有什么要洗的么?”

单奇鹤摇摇头,趁他洗澡的时候给自己手上药,绑纱布的时候,薛非穿着个平角内裤,光着还带着水珠的上半身走了出来:“你身上衣服,也脱下来顺便一起洗……”

他看见单奇鹤给自己右手裹纱布,声音停下来,安静。

单奇鹤抬眼扫他,单手拎起衣服下摆准备脱了。

薛非走过来:“怎么不等我来帮你换药?”

单奇鹤把衣服扯上头:“你不是说看着难受么?”

薛非伸手帮他把上衣T恤脱了,遮挡着视线的衣服脱了后,他看见薛非表情,眯了下眼睛。

薛非拿了衣服转身:“不难受,下次换药我帮你换,你单手不方便。”

如果不是单奇鹤知道自己很少哭,刚刚看薛非那模样,差点以为这人要哭。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也没那么夸张吧?

-

缠着纱布艰难考了两天,说着手受伤不影响看考试的单奇鹤,在考完后也没跟谁对个答案,溜溜达达问到江水一中教复读班的老师,直接报名继续读高四了。

薛非知道他再读一年这事,已经是高四即将开学的时候,他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而后猛地起身站在窗户口,冷静了十几分钟。

单奇鹤竟然还能笑眯眯地告诉他:“这不是答应跟你考一个大学么?主要这次肯定考不上。”

“你明年能考上。”薛非面无表情,甚至阴阳怪气,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是骗子。”

单奇鹤眨了眨眼睛:“肯定能考上,不相信我?”

薛非没有话讲,他本来计划暑假两个人直接去滨海市,他在滨海市打两个月的暑假工,赚点生活费,再一起等开学。

其实他甚至觉得单奇鹤考不考的好,都无所谓,他在某个瞬间还想暴躁地骂单奇鹤,让他别考了,直接去滨海大学城附近随便找点事做,等自己大学毕业后可以养他。自己成绩不错,挺聪明的,性格也不差,毕业后肯定能找到工作,大三就可以出去边上班边赚钱。

但这话只敢在心里想,说出来单奇鹤肯定骂他有病,还要让他滚远点。

他觉得又憋屈又难受,单奇鹤扫他两眼,一副高深模样:“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薛非扭开头:“我又没说出来,也没让你真的这么做。”他简单就相信单奇鹤确实能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单奇鹤反而笑问:“那你刚刚心里想什么了?”

薛非转回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仍旧裹着纱布的手:“……”他憋了憋,也没藏着,直言道,“让你别读了,到滨海去随便找个事做。”

“……”单奇鹤眼睛眯起来。

“你不是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自己非要问。”薛非扫了他一眼,再垂眼继续盯着他手。

“你也知道不是人话?”单奇鹤嗤笑。

薛非嗯了声:“我没说,”他顿了顿,“我就是想,你陪我。”

单奇鹤揉揉他脑袋,好笑:“你想要个贴身挂件。”

薛非抬起眼睛看他。

单奇鹤摸了摸他的脸,:“你只想要别人像个小狗似地围着你打转。”

薛非静静地看了单奇鹤一会儿,伸手搂住他后腰,脑门贴到他肩膀上,声音闷闷:“你干吗这么说我,是你自己要问,你不问我也不会说出来,你还骂我。”

单奇鹤故作诧异:“这也叫骂你了?”他抓抓他后脑勺头发,“你是不是没挨过骂,让你家那老登骂你两句,你就知道什么是挨骂了。”

薛非脑门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闷声笑:“他骂我,我不都当放屁么?”

单奇鹤把他脑袋抬起来:“好了,收拾东西去,你就当你先到学校去帮我先认下路。”

薛非脑袋没力气似地搭在他手上,声音也有气无力:“你别再读高五。”

“不会。”

“你在我这信任度直线降低。”

单奇鹤的耐心值耗尽:“太惯着你了是吧薛非,别得寸进尺了。”

“……”薛非有气无力的脑袋抬起来,跟单奇鹤对视了一会儿,弯起眼睛笑,“你自己惯的。”

单奇鹤伸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没好气:“哄好了没,臭脾气,顺杆子就往上爬,滚边玩去。”

薛非突然侧头,在单奇鹤手心里亲了下,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亮:“好了,我收东西帮你拿回寝室去,你手还没好,别动了。”说着起身就走了。

单奇鹤收回自己的手掌,先是嫌弃地看了两眼,看着看着神情变得略微古怪了起来,他抽出一张纸巾,慢腾腾地擦了擦自己手心。

怪怪的,莫名有些不太自在起来了。

-

高四学生没有暑假,单奇鹤又开始每天五点多起床看书,而薛非在学校附近奶茶店找了个暑期工,他借住在单奇鹤的宿舍里,每天鹤单奇鹤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切好像跟毕业前没什么区别,不过单奇鹤醒了后会自己按掉闹钟,也没有再喊过薛非早起。

薛非不太习惯,每天在单奇鹤起床时,眯着眼睛跟着起床。

单奇鹤把他按回床上:“你不用起,放假多休息一会儿,晚上工作结束打电话找同学玩。”

后来薛非每天早上睁开眼,都看不见单奇鹤这人,晚上回来,这人还在教室上晚自习,他刚开始几天还会去晚自习教室找单奇鹤,坐着帮看作业,看了几天又被单奇鹤赶走,让他考完休息自己玩去,别继续在教室呆了。

薛非百无聊赖,不习惯这样的日子,像个幽魂,没有事情可做,最后只好回寝室帮单奇鹤整理宿舍,把单奇鹤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地拿出来洗了晒、晒了又洗,给他养在阳台的多肉浇水。

他把夏天衣服洗完,又洗了冬天厚衣服,床上四件套也一起洗了,宿舍阳台被挂得密不透风,多肉也因为浇水频繁而烂了根,单奇鹤见状,觉得这人纯粹无聊加报复,隔周买了个游戏机给他,让他闲得没事玩游戏去,不要再折腾花花草草和自己。

-

高考成绩出来时候,老杨找到单奇鹤问到薛非联系方式,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甚至还给他据说“重病”中的爹打了个电话报喜。

活着跟死了差不多的薛明德,听说考得不错的学生家长被学校邀请吃饭,就屁颠屁颠地跑来,还以为有什么奖金能领。

奖金没有领到,蹭了一顿饭,恰好看到在学校附近奶茶店打暑假工的儿子,让儿子抽空回趟家,给家里弟弟妹妹做榜样,教教他们该怎么好好读书的。

薛非冷看了他两眼,吐出“忙着赚钱没空”几个字,薛明德钱不准备给,还装腔作势着教育起他来。

单奇鹤放学出来找薛非,见状一挤,把薛明德挤了个踉跄,假笑说:“不点餐就走,别耽误别人点餐。”

薛明德才骂骂咧咧说他没家教,单奇鹤唬他一下:“爹确实死了没人教,他老人家跟人打架把人捅死判了刑,听说这种暴脾气会遗传,我现在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薛明德看了他两眼,临走前还要警告薛非不要跟疯子玩。

-

大学开学前,薛非暑期工作结束,结了两个月工资加起来五千,自己留了一千,剩下全偷塞到单奇鹤书包里。

临行前,单奇鹤陪他去火车站买好火车卧铺票,回来公交上,絮叨起来:“自己知道怎么去学校了吧?火车出站口会有学校学生举着牌子接新生,你跟着他们去坐车就行,别担心。你暑假赚的钱也别不舍得花,那银行卡里不还有三四万块么,先用着,去学校后记得问你们辅导员助学贷款怎么申请,学校买生活用品和吃喝也别省。”他顿了顿,突然想道,“你跟夏遂意是不是一个暑假都没联系?”

薛非站着手拉公交扶手,身子随着车子前后晃动,时不时撞到单奇鹤身上:“你总提他干什么,这有他什么事?我不是说了,我跟他没什么事。”他瞥了一眼单奇鹤,询问,“你整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最近一次和他联系,还是他发信息给了我们俩,问去不去参加他的升学宴,你说你要上课,我就拒绝了。”

单奇鹤拧着眉哦了一声,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薛非。

薛非视线和他对上,在乱糟吵闹的公交车上低声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单奇鹤顿了顿,摇头:“一时想不出来,回头等你去学校遇到什么事,打电话问我。”

薛非张了张嘴,提醒:“你再仔细想一想。”

单奇鹤好笑看他:“比如?”

薛非语气也慢下来:“比如让我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认识乱七八糟的人之类的?”

单奇鹤笑:“已经考上了,没必要像高三一样刻苦,该学学,该玩玩。”

薛非盯着他看了会儿,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窗外,语气轻飘飘:“单奇鹤,我回头上大学喜欢上什么人了,你……”他顿住,本想放狠话,说“你别伤心、跳脚”,说不出来,只好自顾自转话题,“没什么,你自己好好学,我在学校等你。”

单奇鹤想到薛非所谓的喜欢人,没忍住嗤笑了声,提醒道:“你不要见到个长得还行的人,就觉得自己还挺喜欢的。”

回头哪儿一点惹你不乐意了,人就直接消失,素质很差。

薛非闻言顿了下,眉梢洋溢上一些愉悦,他勾着公交扶手的手晃了晃,轻轻地撞到单奇鹤的手背上,小拇指还在单奇鹤手背上快速滑过了下,他故作为难:“行,我等你来,你自己也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提醒:“跟我有关的。”

公交车提示到站,单奇鹤瞥他一眼,挑眉,突然想起:“下次放假回来,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记得自己海鲜过敏的事,到滨海不要乱吃东西,去学校记得常备一点过敏药在身上。”

薛非当时觉得单奇鹤突发奇想,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后来才明白过来——你仔细想想与我有关的,想要什么。

答案已经给了——要你身体健康。

-

临分别的日子很难熬,他在临行当天,一个人在单奇鹤寝室桌前静坐了几个小时,手机摸了几个小时,最后只打出“走了”两个字,往兜里一揣,背起包就走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把离别与伤心不舍划上过等号。

离别于他应该是解脱与自由,可是离开单奇鹤,没有解脱也没有自由,他独自坐上去往远处的车,人潮拥挤的车厢也显寥落,难以名状的孤独感伴随夏季的热气席卷上身,轰隆火车带他离开他生长的、并不多留恋的城市,也带他离开单奇鹤。

他静静平躺在火车卧铺上,身上还放了一盆手掌大小的多肉——是他从单起鹤寝室拿出来,差点被他浇水淹死,最后又被单奇鹤救活了的那颗。

薛非的手指在花盆上轻轻地点了点,抬手盖了下自己的眼睛,片刻之后没忍住给单奇鹤发信息:【火车动了。】

下午上课期间,他没想收到回信,浑身没劲,本想眯眼休息会儿,但抓在手心的手机在下一秒震动了下,他抓起手机。

【乖,别怕,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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