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在卫生间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单奇鹤把薛非东西都收拾起来,准备等人出来就退房,两人吃个饭就把人打包送去车站,买张卧铺票让这人赶紧滚蛋。
他找了个袋子把房子里的垃圾都装了起来,准备一会儿自己带走扔掉。
收拾到床上时,看见摆在床上未拆封的安全/套,也一口气扔到了垃圾袋里,扔完思索了下,又掏出来丢进薛非书包里——毕竟花钱买的。
扔进书包后想想又拿出来丢回了垃圾袋里——几十块钱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次把东西扔到垃圾袋的时候,薛非收拾完出来了。
衣服穿好,头发也吹干的薛非,走出来的时候表情还带着些不自在,连续瞥了单奇鹤好几眼,视线差点对视上又紧急挪开。
单奇鹤走过去,把手中垃圾袋给他,让他把卫生间那些糟心玩意放进袋子里,待会儿一起带走扔掉。
薛非伸手接过,慢腾腾哦了声,垂眼看了一眼垃圾袋,透明的袋子里塞着他买的两盒颜色突出安全/套,他脱口道:“没拆封的你直接扔掉?花钱买的啊,你一辈子别用套。”
“暂时用不上,有保质期的,放过期了。”单奇鹤顿了顿,找个理由,淡定解释。
薛非眼睛在单奇鹤脸上快速扫了几眼,伸手掏出一盒,翻到后背仔细看保质期限,随后怼到单奇鹤面前:“上面写了五年。”他顿了顿,难以置信,“你五年不跟我上/床?”
单奇鹤受不了这人现在张口闭口都是这些低俗内容——好么,过去当他性取向没有觉醒,就差手把手教了,时隔不过一个月,那些玩意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他转身,懒得搭理他的废话:“把垃圾收拾了。”
薛非把另一盒安全/套拿出来,扔回自己书包里:“……为什么,谁住宾馆还自带垃圾离开?”
单奇鹤拳头硬了,抬脚轻踢了下他小腿:“让你去就去,收拾完退房吃饭去。”
薛非往旁边躲了下,他拖着嗓子哦了一声,视线总算能定到单奇鹤的脸上,他看了单奇鹤好一会儿,人没动。
单奇鹤扫他一眼:“快……”
“去”字还没说出来,面前这人猝不及防往他身上压过来,手上拎着的垃圾袋也自然松开,掉在地上嗒的一声。
“你……”单奇鹤被他压得往后退了两步,膝窝抵到床上,而后直接坐了下去,没忍住抬手一把拎薛非后衣领,无语:“你又有什么事?”
薛非继续往他身上贴,直到把他上身也压在床上,两手支在他脑袋旁,盯着他的脸看,耳朵又开始不受控的变红:“不是要聊我们谈恋爱的事么?”
单奇鹤面无表情:“咱俩这姿势看起来像是要聊做/爱的事。”
薛非心情莫名好,笑出一排牙,伸手去抬单奇鹤的下巴:“那再亲下吧?”
单奇鹤伸手按住他的脸,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自己往旁边滚了圈,随后坐了起来,薛非爬上床,脑袋又要贴过来:“亲一下吧,我刚刚都……”
还没都出来,单奇鹤猛地拿自己脑袋撞了他脑袋一下。
咚得一声,薛非伸手按住自己被撞的脑袋,愣了下,两秒后又闷声笑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单奇鹤的脑袋:“不疼么,你干吗?”
单奇鹤往床上一倒:“我看见你心累。”
薛非坐在旁边,低头看他,看了会儿,又忍不住埋头,贴着单奇鹤的嘴唇轻轻地亲了会儿,他手掌按上单奇鹤的校服:“为什么,那你要怎么样才舒服、不心累?”他手掌隔着校服外套揉了揉单奇鹤的肚子。
“我看你不值钱的样子,心更累。”单奇鹤骂了句,“别他妈亲了。”
薛非哦,他抬起手,伸手学单奇鹤擦他嘴巴,用拇指擦了下单奇鹤的嘴唇,手用力压下去,唇色像口红一样被擦淡,再松手后,又比之前更红,薛非盯着他的嘴唇。
单奇鹤抓住他的手,眼神古怪地沉默了两秒,扔开他的手,睡在那儿瞥他,耐心询问:“咱俩真得谈?”
薛非根本不搭理他这句话,还帮单奇鹤把微松开了些的校服拉链拉到了顶,问起无无关紧要事情:“你怎么今天没在里面穿秋衣,不冷么?”
“下了好几天的雨,衣服没干。”单奇鹤配合着回答上了。
“那待会儿我给你再去买两件?”薛非兴致勃勃起来。
“那不是还得洗了才能穿,最近天气都不太好。”
薛非嗯了声:“那下次干了就能多几件换了。”
单奇鹤无语:“自己穿个短袖来,还说这些废话。下次来之前打电话,问我天气。”
薛非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哦了声,又说:“提前打电话给你,你肯定不让我来。”
“你但凡真听我话,现在就不该出现在这。”
薛非顿了顿,嘴角翘了下:“分情况,该听的时候听。”
单奇鹤被气笑:“你还挺灵活的。”
薛非跟着笑了下,又嗯了声。
两人偏离话题,聊了些毫无营养的内容,薛非顿了顿,才敢转回重要话题:“我俩肯定得谈。”
单奇鹤对话题骤然回来,也适应良好:“我俩不谈,我对你什么样也不会变。”
薛非扯了下嘴角:“能接吻上/床的那种不谈?”
单奇鹤不搭腔。
薛非又说:“还是你一边这样对我,一边一天出门加八百个人的联系方式,顺便找个看得顺眼的人去跟他开房的不谈?”
单奇鹤拧了下眉头:“收起你自己这副怨妇嘴脸。”
薛非安静两秒:“我搞不明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他说到这里顿了下,强调道,“别说你不喜欢我,我不可能信。我搞不明白,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想跟我谈恋爱。”他想了想,又说,“你觉得外面肯定有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你更喜欢的人?还是你……”他顿了顿,本来不想骂人,但又忍不住,“你他妈知道自己是个花心大萝卜,怎么都不可能为了谁定下来?”
单奇鹤沉默了一会儿,竟然还嗯出了一声。
薛非惊讶看他:“单奇鹤,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啊?”
单奇鹤顿了顿,突然笑了下,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自己定义的自己都能被否认,他好笑。
单奇鹤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笑道:“唉,不是这么个事。要么你先去试试跟别人谈谈?套不都放包里了么,安全措施确实得做。”
薛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像个混蛋吗?”
单奇鹤坦然嗯了声:“你谈恋爱,初恋,可以好好谈一段正常点的恋爱。”
薛非直勾勾地盯着他:“在你他妈刚把我亲到腿软了之后?”
单奇鹤诶了声:“你现在说话注意点分寸。”
薛非冷声:“注意不了,我现在气得能说出话已经不错了。”
单奇鹤笑:“那你现在蛮能忍的。”
薛非继续冷声:“反正你就折磨我,逗我玩。”
单奇鹤笑了下,他坐直身子,朝薛非张手,做出个邀请拥抱的动作。
薛非喉结滚动一圈,他低声:“我像个鼻子顶着颗红球的小丑,”他往单奇鹤方向挪过去,“还像只被你拿逗猫棒从这逗到那的蠢猫。”
单奇鹤伸手抱住凑近的薛非,手掌在他后背摸了几下:“胡扯,”单奇鹤笑,“你哪有猫可爱。”
薛非的胳膊从单奇鹤后腰绕过去,紧紧地拥抱住对方,低骂:“混蛋。”
“真的不想先去跟别的男生谈谈,再来说这些?”单奇鹤拍拍他的后背。
“混蛋。”
“你在滨海上大学诶,大学男生那么多长得不错的,没一个你能看中的?”单奇鹤笑,“别装了,我也是男的,大家都是感官动物。”
“你混蛋。”薛非又骂。
单奇鹤伸手摸了摸薛非后脑勺,顿了顿,说:“那我说,我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随时可能会消失呢,还非得谈么?”
薛非转头盯着他:“混蛋。”骂完又愣住,好一会儿,他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
单奇鹤嗯了声,很难解释,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把自己就是未来的薛非这事,直接告诉薛非。
大概有些等同于,不想告诉有圣诞礼物收的孩子,圣诞老人是你爸妈假扮的吧。
薛非在单奇鹤沉默中,想到过去不经意间讲的某个玩笑,他咬了咬牙:“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吗?”
单奇鹤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后来还是伸手把薛非的脑袋压回自己肩膀上,他手指顺了顺薛非的头发,嗯了声:“是,开玩笑。”
薛非声音从他肩膀闷出来:“你是鬼,你他妈明天要死了,现在也必须跟我谈。”
单奇鹤沉默了会儿,侧头在薛非脑袋上亲了下,刚洗过的头发带着香气沁鼻,单奇鹤在这充斥感官的廉价酒店香氛中,无奈道:“行行行,那谈吧。”
薛非猛地把头抬了起来,视线跟他对视上,无声交融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移开视线,下移到他唇上。
单奇鹤顿了顿,无语:“别亲了,大头被小头支配了,讲什么你他妈都听不进去了是吧。”
薛非仍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单奇鹤顿了顿,眯眼:“又要亲?”
薛非手指抓了抓单奇鹤的校服,从鼻腔里嗯了声,他凑过去——接吻能感受到单奇鹤的气息和呼吸,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能被单奇鹤的舌头撩动大脑里所有与舒服和幸福有关的神经,他喜欢接吻。
单奇鹤半眯着眼睛,声音轻轻传出来:“眼睛闭上。”
薛非闭上眼睛,单奇鹤唇齿覆盖过来,手掌揉动,只在肩部以上活动,就撩起一片熊熊烈火。
薛非呼吸开始加重,呼吸不畅,他哼了两声,侧头想要呼入一些氧气,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单奇鹤只是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冷静的表情,他顿了下,单奇鹤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随后盖住了他的眼睛,提醒:“专心。”
薛非伸手捧住单奇鹤的两颊,热气顺着呼吸喷到对方脸上,他重复学道:“专心。”
单奇鹤后来是在薛非几乎跨在他大腿上反应过来,他往后退了下脑袋,看到薛非的脸顿了顿,表情又古怪了下,他从旁边抽了两张纸递给他:“擦下。”
薛非哦了声,一边擦嘴旁的口水,一边难耐地扯了下自己的裤子,他红着耳朵,那个了两声:“卫生间东西都没有收,我要不要再去试试?”
单奇鹤骂了声滚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捏了捏薛非手指,诚恳询问:“恋爱可以谈,但咱俩柏拉图,你看成么?”
薛非顿了顿:“柏拉图是什么,柏拉图更喜欢搞男的。”
“……”单奇鹤清了下嗓子,咬牙道,“好吧,我阳/痿,你非要找人上/床,那我没话讲。”单奇鹤说完,运用起了一百分的演技,他盯着薛非看了会儿,笑问,“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单奇鹤心想——妈的,说自己不行不如死了算了。
薛非眨了两下眼睛,建议:“那我……在上?”
单奇鹤松开他的手——还是不该谈,明天就去给薛非物色对象去,要精挑细选,确保这孙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立马干柴烈火,跟别人一起做快乐的事。
薛非噗嗤笑了两声,又贴到他身上,伸手搂住单奇鹤的后肩,他说好吧好吧,怎么样都好,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好。
他脑袋在单奇鹤肩膀上蹭了两下,没忍住笑起来:“那我俩现在是不是恋爱关系了啊,我可以天天跟你打电话么,元旦可以一起过么,过年也一起过了么?”
单奇鹤顿了顿,下巴轻轻支到薛非脑袋上,盯着虚空看了会儿,垂下目光,轻蹭了下,声音慢悠悠轻飘飘的:“嗯,就算不谈恋爱也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