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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鹿绒 2727 2024-01-01 09:00:39

村里天亮的更早些,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鸡鸣声,宋时安和许仲越都醒了。

继续往山上走,路就相当崎岖了,骡子爬山只比马好一点,若折断四蹄就废了,临走前许仲越把骡车仍停在陈大哥家里,他家在陈刘村算中等偏上些,兄弟还没分家,三进的瓦房修的宽敞,后院大的很,放下骡车并没问题。

许仲越还要掏这阵子的草料钱,手却被陈家大哥重重一拍,“不过几个孩子去前山坡上割几篮子牧草的事,还跟我客气啥?”

许仲越默默收回手,看看手背上红红的印儿,便没和陈家大哥客气。

既打算上山住几天,需要带上去的东西真不少。除了许仲越肩上斜跨的弓箭和箭囊,腰间佩的两把明晃晃的长刀,他还背了个大背篓。

背篓里装了他们山里吃的各种干粮、肉干、陈家塞的新鲜叶子菜,驱赶蛇蚁蚊虫的草药,和他俩的换洗衣裳等等,东西堆得老高,宋时安跟在后头都看不见许仲越的脸。

他说想分担一半,被许仲越一口回绝,因此只能两手空空的跟在许仲越身后。

许仲越不准他走在前头,怕有什么危险头一次上山的宋时安反应不过来。

要说这趟爬山和宋时安上辈子爬山区别确实很大,这海拔甚高的凤凰山林木葱茏,崎岖山路上的草也没过了脚脖子,也没人提前开出一条路来,开路靠的是许仲越。

汉子带了罗盘,放在背篓,他只靠锐利的双眼,听溪流的声音便能轻松辨别出方向。

山村里人也经常上来,山势平缓些,桃李杏树成行成队,绿叶里结满了累累果实,不时有鸟雀鸣叫着飞来,只是肉眼可见,没什么可捕猎的兽类。

他们经过时,偶尔还能遇上采药人、结伴来摘野果子的村民。

进了后山地界,巍峨大山的森然险峻带来一种压迫感,许仲越一手持杖,下脚前先去打探茅草,右手攥着锋利的镰刀,树枝草叶子遮挡着了,便举臂挥下,人工生生的开出一条道。

一路上,除了偶尔一声悠扬婉转的鸟雀啼鸣,潺潺的流水声,和风吹过无数林涛的瑟瑟声,此外再无声音。

中间两人肚子饿了,便停下歇脚,喝竹筒子里灌满的凉开水,吃白面馒头配宋时安前一晚卤好的牛肚子。

到了一处陡峭的坡,许仲越反手将镰刀和长竹杖插进篓子里,手脚并用拽起地上横生的藤蔓往上爬,上去两三步,用脚狠狠踹出一个浅坑踩住,这才伸手拉宋时安。

宋时安很想自己上去,可惜臂力不足,还是许仲越帮忙上去的。

总算爬到了地方,他回头看向山下,真有一种登顶的喜悦和骄傲。

许仲越看了一会儿夫郎红扑扑的笑脸,回想起过去无数次孤身上山,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把汗擦一擦,山上冷,吹凉了不好。”

“嗯!”

宋时安掏出手帕子,一边拭额头的汗珠,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空旷的山林中,有一片开阔的平地,猎户的房屋便建造在这片平底上,屋子到底如何暂时看不见,因外头垒砌了一圈极高大的石头围墙。

他好奇地摸了摸灰扑扑的粗糙石墙,问:“这是你做的吗?”石块虽大小不一,却垒成了整齐的墙,那缝隙也填了泥灰,整治得异常平整。

“有些坍塌破损的地方是我修好的,但这整个屋子应该是前头的猎户建造的,我头一次来时翻墙进去看,屋子已经废弃很久了。”

“后来去陈刘村打听过,听说有个老猎户常年在山里头打猎,偶尔下山采买些粮食盐巴,战乱时候,许久没见他下山,屋子里没有弓箭也没人的踪迹,想来是打猎遇上猛兽,死了。”

许仲越语气淡淡的,上得山多终遇虎,走的夜路终遇鬼,他们做猎户的,死于猛兽齿爪之下,本就是寻常事。

宋时安听了一阵心悸,望着许仲越冷静的俊颜冲动说:“我们不打猎了,这就下山去吧!”

见夫郎心疼自己,许仲越薄唇微弯,说:“你放心,我如今还很年轻,看见凶兽也知道避开,不会有事的。”

他把大门门锁打开,拉着宋时安进院子,趁着大下午太阳还没落山,两人牵起长绳把床褥被子都拿出来晒两个时辰,又把背篓放到厨房,各种干粮、瓶瓶罐罐的调料都拿出来放好。

“这山里大夏天很容易有蛇,我先把药下了。”

这会儿没有血清救命,若被什么五步蛇、眼镜蛇、竹叶青咬了,轻则如壁虎断尾般断胳膊断腿求生,重则一命呜呼。

许仲越早早准备了大包的雄黄、硫磺、蛇灭门,他顺着外墙挖了一条浅浅的长沟,将蛇灭门埋进去,又站在梯子上,往围墙顶上撒满了雄黄和硫磺,满满一大包药都用光之后,他才把几丛带根须的凤仙花栽下。

凤仙花这东西,寻常人只知道能掐花拧汁子,擦姑娘和双儿的红指甲。其实乡下人和猎户都晓得,蛇是很怕这种花草的,闻着味儿便远远的避开。

过去许仲越在屋里屋外也种了几丛,只是他当屠户后久不回来照料,花已经枯死了。

忙完这一摊,许仲越又挑起两个木桶,溪水离屋子并不远,不到一里路,他来回跑了三趟,便把水缸都装满了,还顺便给凤仙花浇了一勺水。

宋时安也没闲着,把厨房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从屋外不远处捡回来一大捆柴火,等水一到,灶膛的火升起来,锅子里便烧起热水来。

山里的柴火好,不多时便烧热了一锅水,宋时安把水倒出来,又下了米闷稀饭,便拧了热帕子让许仲越进来。

“你忙活了一天,后背还受得了吗,赶紧把衣裳脱下来给我看看!”

下午近黄昏,山里头渐渐的凉起来,靠近炉灶还是热烘烘的,生火的当儿,已经把宋时安的脸和手都烤红了。

沉默俊俏的汉子目光温存的看了会儿夫郎,这才把腰带解开,粗布上衣脱了下来。

火光照亮了年轻男人矫健有力的上身,因使了一天的力气,那肌肉线条分外的鲜明凸出。

宋时安看似镇定的用热帕子给他粗略擦身,手还是微微有些颤,新婚小两口,向来是晚上关了灯后的,这样明晃晃的看着汉子的身子,他还是有些羞赧。

要是搁刚穿过来的时候,他只会羡慕许屠户的身材修长又矫健,根本不会脸红手抖来着。

时间推移,他改变了很多。

绕到背后,宋时安心里头咯噔一下,那背篓太过沉重,再加上几趟担水,许仲越的肩膀和后背嵌着深深的两道勒痕。

他重拧了热帕子,用手掌压在上头来回按揉,把淤积的血液化开,免得明天许仲越身上更加难受。

许仲越垂着睫毛,感受着自家夫郎嫩嫩的手心在肌肉上的动作。

深山里只有他们二人,情动自不必忍,许仲越握着宋时安细白的小臂,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又转移到眉心的红印。

直到宋时安气喘吁吁的推他肩膀,小声嘟囔“饭要扑了”才松开手。

在山里的第一晚,晚饭做的异常丰盛。

宋时安把提前准备好的干粮饼子剖开,里头夹了切成细条的牛肚子肉,撒一小把芝麻和辣子,和洗干净烫熟了的野菜碎。

他还用稻草裹了几个鸡蛋上来,稀饭里打了蛋花和葱花,又把红油鸭蛋一剖两半,那香喷喷的红油蛋黄沁出油花。

两人美美吃了一顿,宋时安伸了个懒腰,觉察出腿脚的酸疼来。

饭菜是宋时安做的,许仲越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三两下洗干净沥水,又提了木桶过来,两人一起泡脚解乏。

其实宋时安是想晚上好好洗个澡的,但许仲越不让,说山里晚上冷,洗澡洗头只能早上进行,晚上舒舒服服泡个脚,再擦一擦,稍微对付过去算了。

许仲越的脚是瘦长型的,单看还透着几分优雅,但踩在桶子里才觉察出尺寸大来,两只脚生生把桶底占满了。宋时安干脆把自己的两只脚叠在许仲越的脚背上,还顽皮地踩了踩。

许仲越淡淡一笑,俯身摸了摸夫郎滑腻的脚踝,手指便摸到了脚心处。

宋时安一开始还笑,后来便紧张起来。

“你、你要干嘛?”

“你走多了路,我给你按一按脚,明天落地便不会酸疼了。”说着,汉子一手托着夫郎白嫩的脚,另一只手已经攥成拳头,用凸出的棱去碾脚心穴位。

许仲越的按摩很有章法,压、刮、钳、捏,酸爽得宋时安直哎呦。

他可不喜欢自己变了调的讨饶声音,两手捂着嘴,只逸出细碎的呜咽。

只是他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看在许仲越眼里,反倒更想欺负他,让他的哭泣讨饶声更厉害些。

宋时安的双足被许仲越珍宝一般擦得干干净净,抱着进屋歇息,他被汉子折腾得没有办法,怨道:“你不累么?”

许仲越在他耳边说:“你太小看为夫的力气了。”

夫郎不明白之处,他自然要身体力行、用心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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