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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鹿绒 2712 2024-01-01 09:00:39

宋时金其实是无意和宋遇春撞上的,这几日,书院也有人来龙回头吃饭,回书院便开始“免费宣传”,说龙回头便宜实惠量又足,书院的学子们今后聚餐不如直接去龙回头,比宋家酒楼和良记便宜多了。

他原先也不在意,只是从府城的学馆回来,自然而然要继续回弘文书院读书的。

如今这世道,能养得起一个闲人读书,不出去干活帮扶父母兄弟,还要家里头掏钱付束脩、笔墨纸砚和日常用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弘文书院里自不例外,除了教书的先生们,就没有穷的。

他们如今还流行隔三差五的,起一个诗局书局,找一处风景优丽处,置办一桌好酒席,学子们饮酒作乐的同时,写诗作文,比较一二。

先前快轮到宋时金做东时,他去省城读书了,如今他一回来,众人也不盘问他为何半途而废,中道折返,只闹着让他做东。

宋时金若再推三阻四,就很驳面子了。他自然回家找王娇娇要钱。

过去他只要一开口,王娇娇就没有不答应的,可这一回情况截然不同,王娇娇气的拍桌子骂人,把宋时安骂的头顶长疮脚下流脓,往上推演五六代的祖先问候了一个遍。

宋时金这才知道,自家那位话都不敢说利索的大哥,如今竟是出息了。捡着离宋家酒楼近的地儿开饭馆,大张旗鼓的打擂台,用低价把宋家酒楼生意挤兑得没法看。

他心里窝着火,这一回书院的两个学子约着来龙回头吃晚饭,他便跟了上来,想看看宋时安到底有啥能耐,能把爹娘气成那样。

这会儿所谓的翁婿闹得难看,宋时金的两个学友梁永吉和殷朗都小心翼翼的闪到一旁,都有些惊异。

宋时金面上热辣辣的难堪,忙说:“许大哥,你比我年长,我尊你一声大哥。我亲大哥虽和我爹闹生分了,可他们到底是一家人,你背着他不尊重爹,他看见了心里头也难过。虽然我爹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们私下还是成了,不如把这些揭过去,还是一家人!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啊。”

他这一番话避重就轻,轻描淡写的将宋时安和宋遇春关系不好的责任往宋时安身上推,又含含糊糊说的好像许仲越和宋时安无媒苟合,是以家长才不愿意。

许仲越压着眉头,冷冷问宋遇春:“这就是你们家里人一致的心愿?”

宋遇春抖了抖唇,摸了摸袖子,还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是有些后悔了,夜深人静闷头思量,他是不是冤枉了宋时安死去的亲娘,他是从她的妆奁里找出一个绣着别人名字的香囊,但他也多方打听过,宋时安的亲娘来清江镇前有过个青梅竹马,和父母辗转搬来此地后,相隔两地再也没见过面了。

算起来,都是成亲前七八年的事儿了,说是青梅竹马,二人都才九、十岁,还是孩子。

他是个驽钝的人,后悔起来觉得愧对大儿子,连嫁妆都没给他准备。

他想来想去,忍痛从自己藏得很好的一百零五两私房钱里取出五两银子,小心揣在袖子里,打算悄悄的塞给宋时安。

许仲越薄唇抿紧,不耐烦地说:“别做梦了!”

“堂堂宋氏酒楼,大儿子在家时连一碗白米饭都吃不上,得从早到晚干活,趁着没人注意去偷客人们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这还是好的,亲父后母把带肉星子的剩菜收拢了,宁可去喂家里的看门狗,也不肯让大儿子吃上一口。”

“大儿子略大一些,自诩诗礼家族,要恢复家族旧貌的家庭,为了三百两银子要把他卖出去给人做妾。”

许仲越话头微顿,宋时金的两个学友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难怪我从来没听宋时金说过,他还有个哥哥。”

“清江镇上稍微有些门楣的家庭,都不会让家里的双儿女儿去做人家的妾室,真丢不起这么大的脸!宋时金不总说他家有钱么,难道他显摆的钱竟是从这里……”

自家夫郎堵心的往事,许仲越从不主动提起,他喜欢看宋时安笑,笑得无忧无虑,很美。

会打扰到宋时安的人和事,他一概挡在外面,不想他不开心。

见宋时金还要说话,许仲越拦住他的话头:“至于你,更加没有资格去管宋时安的事情。你若真把他当大哥,他饿的晕厥过去,你不会提着自己的糕点施施然绕过,看也不看他一眼。还把他当仆人,外裳里衣乃至袜子都扔给他洗。”

“他想学自己名字怎么写,低声下气的求你时,你只会和他说,他不配用你的笔墨纸砚。”

许仲越往下说,心便越发的痛,这些事大多是嘱咐庄砚关注宋家的动向时,庄砚打听告诉他的。

都是宋家酒楼的常客,长年累月看见的,没看见的事不知还有多少。

“我……”宋时金一时语塞,脸都红了。

“好了,往事已矣,我和我家夫郎不想追究。”他狭长锐利的目光一扫,看向刻意和宋时金拉开距离的两位学友,道:“我龙回头开门做生意的,价廉物美、童叟无欺,若想来吃饭,我们都很欢迎。”

“但有些自家穷困潦倒了,想上我家门打秋风的,恕我不能招待。你们敢再来一次,我便叫上朋友一起去宋家酒楼坐坐,亲自和你们理论,到底谁是不占理的!”

他这一番话,不但震慑住了宋时金和宋遇春,连偷偷缀在宋遇春身后,想看看没用的相公咋去弄菜谱的王娇娇,也被许仲越的冷面恐吓住了。

许屠户不但自己力大无穷,能舞刀耍棍的,他还有一帮年轻力壮的汉子兄弟。

他们若真的天天上门,往宋家酒楼门口一坐,那本就稀稀落落的客人就彻底不上门了。

宋家人悻悻然离去,许仲越心中气难消。

若不是怕宋时安背上不敬父母的罪责,他现在就要让宋遇春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汉子在暮色中站了很久,抬脚朝一个养烈犬的朋友家中走去。

等他终于回了家,比往常足足晚了一个来时辰,宋时安急的站在院门口,许仲越的身影一出现,他便跺脚说:“你到底去哪儿了,不知道我在家等得着急吗?”

许仲越望着他,突然伸出大掌,将他整个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力气大的很,宋时安的脸都埋在男人胸膛里,几乎不能呼吸了。

许仲越大掌在宋时安清瘦微凸的脊椎上下摩挲着,心疼他过去吃过那些苦,今后他不能让他再吃一点苦头。

宋时安挣扎两下,突然听见“呜呜汪汪”的声音,他眼珠一亮,问:“是什么?”

一只毛茸茸的狗头从许仲越裤管后头探出来,黑黑的眼睛亮亮的,冲着宋时安呜呜叫。

许仲越的朋友养的是烈犬斗犬,选择好品相的狗苗子养大,卖给富商员外们看家护院用的。

他去时,那位朋友正好从西北边弄来一只威风凛凛的獒犬,拉着和自家的斗犬□□,生出一窝虎头虎脑的小狗子。

朋友常找许仲越买些边角余料去喂狗,许仲越去村里杀牛,也三五不时的给他带些不花银钱的骨头。

见许仲越认识两三年,突然说要养狗,那朋友也奇怪的很,“你养狗要做什么,我好帮你参详参详?”

许仲越说:“保护我的夫郎。我总有不在的时候,他身边带着一条烈犬,能护着他。”

朋友噗嗤一笑,真没想到,朋友中最冷峻冷面的许仲越,成亲后就成了老婆奴。

“这回……这个是真狗吧?”不能是狗熊吧?

宋时安迟疑着问,伸手去摸小狗湿漉漉的鼻子,却被它“呜嗷”张大嘴,伸着舌头舔了正着。

“是,这狗子刚断奶,已经可以吃些肉了。”许仲越去厨房拿了块熟骨头,递到了宋时安的手里,让他去喂狗子。

朋友和他说了,狗和狼差不多,狼群会认头狼,头狼掌握整个狼群的食物。

将来狗子从宋时安的手里吃肉,就会认他是最大的主人,时刻保护好他。

宋时安喂狗子吃肉骨头,许仲越则在院子里给它搭了个不错的窝。

和狗子耍了一会儿,宋时安便把狗子放到窝里,拉着许仲越一同进屋吃晚饭。

见宋时安饿着等自己,许仲越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说:“你原本身子骨就不健壮,一日三餐更要按时吃。今后到点我若没回来,你要好生吃饭。”

宋时安嘟着嘴说:“那你就不能准时回来吗,我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多没意思?”

许仲越沉默片刻,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宋时安这才甜甜的笑起来。

吃完晚饭,许仲越把碗筷收拾了,宋时安便开始固定的流程,把钱从筐子里取出来,在灯下一个个数,一千个穿成一串,等明日许仲越换成更轻便的银子,再藏进匣子里。

他每每数钱数得眉开眼笑,许仲越静静的看着他的笑脸。

今天的营业额又上升了,足有八千六百五十文钱呢!太沉了,是帮忙的叶度给搬回家的。

放下钱,宋时安又喜滋滋的说:“对了,我今日接到一桩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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