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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鹿绒 2739 2024-01-01 09:00:39

岳老太太对宋时安送来的菜赞不绝口,甚至于在寿宴结束后,单独和大儿子说话,“咱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七品官的家庭,吃穿用度过分奢靡,实则并不合适。我知你又要说,盐差只受盐督抚和皇上的辖制,皇上宁可要忠心耿耿而贪图富贵的臣子,这样好拿捏着,你只是从众罢了。”

岳老太太书香门第出身,官场上的事儿也看得准,她提前把章南彦要说的话封住了,章南彦只好做出洗耳恭听的孝顺劲儿来。

“只是你在这差事上,多少双眼睛看着你,稍微收敛着些,有空多在乡下看看,置办些田宅才是大事。需知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人生就跟江上的浪涛一样,总有起伏的时候。”

出嫁时还是官家小姐,嫁人后夫家一落千丈的苦日子,岳老太太一一品尝过,她这一番告诫,终是说到了章南彦的心坎去。

“况且老二选的这位厨子,相貌端正秀气,手艺极好,用的料都是家常的,味儿反倒更加可口。今后这么着做,难道不比龙肝凤髓更好?”

岳老太太这一番话,说得章南彦连连点头。头一天又额外赏赐了宋时安锦缎、银两、风干的鸡鸭鹅肉,次日又命管家去了他和许仲越住的客栈,问他是否愿意留在章府做厨子。

章府给的条件不可谓不好,宋时安还是婉转回绝了。

受雇于章府的话,他和许仲越就成了章府的仆人,他俩都不喜欢。

“多谢老太太和林夫人的厚爱。今后做了好吃的菜,我会再送来府上的。再者,我家除了清江镇的店之外,还想再开一家店面,说不定在越州城看见好铺面,将来送菜就更加方便了。”

管家把宋时安的话一一记下来,回禀了林夫人,林夫人听说宋时安想开店,心意微动做了决定,这也是后话了。

当下宋时安高高兴兴的离了席,和月洞门处的许仲越汇合,两人一面朝府外走,宋时安一面蹦跳着把新得的赏赐展示给许仲越看,他俩的身影都照进了太守大人的眼里。

章南彦极擅察言观色,自然看出太守大人神色不对。

他比太守的官职低微许多,但两人其实是循着不同的晋升路线,关系向来不错,便过来敬酒,玩笑般问太守大人,是菜色不合胃口?

太守垂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还记得许将军否?”

章南彦刚近不惑之年,官场得意,正是踌躇满志之时,没想到太守已经和许多暮年老者一样,喜欢回忆往事,追忆亡魂了。

他还是点头说:“这是自然,晚辈平生一大遗憾,便是只在人群中见到许将军出征的身影,没缘分真和神武大将军见上一面。”

先帝尚未留下传位昭书,便在出巡祭祀的途中骤逝,从那一刻起,天下就乱了。

先帝的三个觊觎帝位的异母兄弟,贵为镇守四方的王侯各个怀着鬼胎,以治丧为名率大军进京,两个西南、漠北的异姓王也蠢蠢欲动,都想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唯有年轻的大将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将先帝正统的血脉扶上龙椅,还天下太平安宁。

只可惜,皇帝即位不久,许大将军在最后一场战役中死去,尸首也没于乱军之中,无法找寻,如今京郊的墓地只是一座衣冠冢。

太守大人在京中做官时,曾和许大将军打过几次照面,银铠的少年将军英姿飒爽,俊美得过目难忘。

若他还活着,为何不回京城?

太守默默摇头,人有相似,或许是巧合罢了。

唉,实在是太像了。

忙完寿宴的大事,宋时安只觉一身轻松,笑得可开心了。

中午一顿饭,是在章府吃的,出门后,他们把赏的银子随身收好,五十两的银子太沉,换成镇上也有的钱庄银票,回去章南铭也方便取用。布匹、各种吃食肉干点心,都放回客栈房间里,便高高兴兴的出来逛街了。

清江镇算是极热闹的小镇了,但越州城比清江镇愈发的热闹,沿着商户林立的几条相邻街道逛过来,宋时安先和许仲越坐着看了一回皮影戏,又喝了两盏清茶吃着茶点,听了一回评书。

经过首饰铺子,许仲越想给宋时安再买几件首饰,宋时安说什么也不肯,死命的把他往外拉扯。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他嚷嚷着,险些拗不过汉子的劲儿,许仲越思想太传统了,总觉得让宋时安穿的漂亮,手上脖子上耳朵上都戴着昂贵的首饰,才是对夫郎好。

“我最喜欢吃了,你看那边卖的什么?”

那边卖的,正是越州城里最流行的各种冰饮。

其实清江镇也有冰块卖,数量不多,价钱昂贵,主要是给镇上的富户财主们买回家去,或吃或用,搁在卧房里,冰冰爽爽的,稍缓酷暑之苦。

而越州城卖的冰碗则工艺复杂许多,碗里盛着碎冰,再根据口味不同,放上乌梅子、蜜桃、蜜瓜块等水果,浇上一勺子糖浆,能卖三钱银子一碗,跟后来的哈根达斯差不多,算是入门级奢侈品。

夫郎喜欢吃,许仲越自然立刻掏腰包就买。

他买了两碗,一碗加了荔枝膏,竟要五钱银子,另一碗稍便宜些,只要三钱,是木瓜雪梨,加了浓浓的蜂蜜。

荔枝在古时是稀罕物,从岭南运送过来,不管陆路还是水路,离枝少则三五天,多则八九天就彻底坏了。

因此只能连着根茎带盆运,鲜荔枝连宫里头的太后、皇上,一次也吃不着七八颗,民间就更不必说了。

为了吃上荔枝,便将之做成糖膏,挖出金贵的一勺子,碎冰碗里出现几个雪白剔透的果肉,吃下去口口能尝出银子味儿来。

宋时安喜欢吃凉的,但见荔枝肉许仲越一口不吃,都留给他,又是高兴又是酸酸麻麻的难受,他上辈子荔枝自由没啥问题,吃过不知多少斤,见许仲越抿着唇不肯分享,左右顾盼无人,索性将那荔枝含在唇齿间,凑过去度进许仲越嘴里。

甜腻柔软的果肉和绵延而下的汁水,吃得许仲越唇齿生香,他定定看着宋时安,只觉明媚的日头下,自家夫郎比荔枝还要晶莹润泽,美貌无双。

宋时安把荔枝喂给许仲越吃了,却把冰块留下,含在嘴里咔嚓嚼,他这一碗吃完犹不满足,伸长了勺子去舀许仲越碗里的冰块,许仲越让他少吃一些冰,宋时安完全不肯,两人笑闹间将两个冰碗吃得干干净净。

“我的肠胃好极了,绝对不会不舒服!”

宋时安这话说的太过笃定,很快便遭到报应。

晚上他们去的是越州城有名的饭馆四季阁,许仲越要了个二楼的雅座,临窗凉风习习,甚是舒服。

点的是紫金炉做的羊肉汤,羊肉切得极薄,那浓汤雪白鲜香,滚水里浮着鲜红枸杞,越州城的人夏天最爱吃这个,认为是夏日大补,冬天手脚不会发寒。

宋时安是极爱吃羊肉的,菜一上,许仲越便盛了一碗带肉的汤给他喝。

他刚把勺放置唇边,陡然觉得一股异样刺鼻的腥膻气味冲鼻而来,胃里酸水翻涌,差点没忍住,把下午吃的冰碗都吐出来。

许仲越见他神色不对,忙说:“吃多了冰,败了肠胃吧?”

宋时安嘴硬:“没有的事,可能是这羊汤味儿没去,我闻着难受,缓缓就好了。”

他这一缓,根本没好,四季阁以羊肉做菜闻名,不一时,店小二又把烤得滋滋滴油的羊肉串送过来,好家伙,那味儿刺激得宋时安呜咽两声,脸都白了。

许仲越这次真急了,他好生的把夫郎养的越来越白嫩健康,他只想和夫郎白头到老,永不分离,谁知他就病了。

他起身就要拉着宋时安去医馆看病,宋时安下盘一稳,不肯就此离开。

顶多是肠胃炎罢了,许仲越真喜欢小题大做。

“这么多好菜呢,你一口没吃,怎能这样浪费粮食和银子?吃完再说,说不定一会儿我就好了。”

可他说的轻巧,许仲越哪儿有胃口,汉子板着脸,脸色比他还难看,折中找店小二买了带走用的提篮和食盒,将汤汤水水和肉串、点心都装进去,许仲越一手提起提篮,一手搂着宋时安的腰,心急如焚的往外走。

进了医馆,宋时安伸出手让老大夫把脉,许仲越素来是冷脸沉稳的人,此时竟焦急的来回转圈,脚几乎要把地砖擦出火花子。

老大夫一面把脉,一面斜眼瞅许仲越,瞅得许仲越心里发慌,两步又走到老大夫面前,说:“不管我家夫郎得了什么病,你都和我直说,我身上有的是银子,只要能治好他,花多少银子我都不在乎!”

老大夫放下手,摸摸胡子咧嘴一笑,说:“你说的没错,过阵子,你们确要多花许多银子了。”

宋时安也傻愣愣的张开嘴:“我、我真得不治之症了么?”

老大夫哈哈大笑,不再逗小两口:“老夫的意思是,再过七个来月,你的夫郎就会诞下孩儿。夫郎生产损耗比女子略大些,到时候滋补的红参燕窝、孩子的百日长命锁,衣服袜子小鞋,满月酒周岁宴,不都得花许多银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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