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江清越手紧紧握拳,心中郁结的同时有有些如释重负。
就是因为这个裴煜,他和祁思言上辈子才会这么惨淡收场,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人脉去查一个叫裴煜的人,但是却没有任何消息,仿佛裴煜只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他怀疑祁思言把人藏了起来,甚至在心里自动补充了两人暗中背着他所有的苟合。
所以他大发雷霆,在殿内羞辱祁思言,强迫祁思言雌伏身下同他圆房,然后看见了他胸口的桃花。
桃花开的那么热烈,美丽。
他落荒而逃,此后再未踏进殿内半步,理不清心里的痛苦,不想承认自己的感情,最后得到的就是祁思言的死讯。
幸好,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因祸得福,能见到他上辈子查了那么久却毫无头绪的裴煜。
他抬眼。
祁思言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
少年身形匀称,精致的五官轮廓已经隐隐有长开的趋势,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里,见到江母还有些尴尬。
“江夫人好。”
江母夸张地哎呦一声,行了礼:“殿下客气了,臣妇可受不起太子殿下这份礼。”
终于看到魂牵梦萦的身影,江清越下意识地喃喃道:“言言……”
下一秒,祁思言就从原本不自在的神色变成了灿烂的笑容。
江清越露出一个笑:“快过来让我看看!”
“我来吧!”祁思言并未注意江清越的行为,也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门外抱着狐狸往里走的裴煜,他几步走上去从裴煜手里接过狐狸:“我就说臭臭很重吧!”
裴煜伸手掩住唇,轻轻地咳了咳:“进去吧。”
祁思言抱着狐狸依旧不忘拍拍裴煜的背,语调关切之余带着丝丝警告:“你等会最好老实交代清楚,你怎么身体这么差了!”
江清越笑容一僵,手指用力地攥紧被子。
江母忙走过去迎:“国师你终于来了,快看看我儿!”
江清越总算见到了裴煜。
见到裴煜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三个字。
怪不得。
怪不得祁思言一直忘不掉他,一直记着他!
怪不得他查不到裴煜,原来这个裴煜居然是早已归隐云游的国师!
前世国师神秘,组织祭祖都带着金色的面具,站在高塔之上,他只能仰望着国师身披一袭圣洁白红相间的华服,衣诀翻飞,阳光照在他身上宛如踱了一层金边,墨发在微风中四散,高台上看不清他的面部轮廓,却也让江清越感到了一丝神圣和经久不散的惊艳。
那是一种不可亵渎的宛如神祇般的清冷。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怎么可能
祁思言一直藏在心里的人,怎么会是国师
可是,江清越心下沉吟,上天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不就是为了成全他,让他再得到祁思言吗?上辈子祁思言和裴煜并未在一起,这辈子肯定不会在一起,这个裴煜肯定还是会归隐云游的,他不必过于忧心。
如果现在让祁思言对他死心塌地,那么裴煜绝对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在祁思言心里有那么重要的位置。
裴煜轻轻撇了江清越一眼,薄唇轻启,声音冷淡地开口:“蛊已经解了,他也醒了,已无大碍,你们可以下山了。”
这个声音
江清越皱了皱眉,好像有一丝耳熟。
但仔细回想又感觉自己从未听过。
江母连忙摆手,露出讨好的笑容:“国师大人,你就看一眼不给我儿把把脉他身体弱,能不能给他开了方子。”
国师那样的人亲自开的药方,铁定是比太医院那些开的药方好的,毕竟太医院的那些人连个蛊毒都解不了,国师一下子就解开。
“身子弱可以去找太医开药方,皇家的药库有很多百年老参,千年灵芝。”祁思言认真解释道:“裴煜他的药方所用的药都是灵药,药都是他自己找的,不计入药库的,那些药轻易是找不到的,他需要去很多苦寒之地,高山陡峭的地方搜集,而且裴煜的身体也不好,很多灵药他也需要。”
江母的表情淡了下来,她坐在凳子上,用帕子眼角,声音带着故作的可怜:“太子殿下,瞧您这话说的,我儿为国打仗,战功显赫,那边疆岂是人待的地方我儿在那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刚回家第一天就被刺杀,身受重伤,倘若如果落下什么病根,对祁国事多大的损失,难道在太子殿下看来,我儿斩下敌将首级,连所谓灵药都不配用”
祁思言连忙摇摇头,他不太会说话,总是容易叫人听的心里不爽利,但这不代表他的意思就是这样,他慌忙道:“孤不是这个意思……”
伸手悄悄扯住裴煜的衣角,躲在他身后了些。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祁思言的心顿时一软,也顿时没了那种被误会后解释不清的无措。
江清越重重地咳了咳,试图把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来。
江母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立刻扑到了江清月床上哭道:“我的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怜太子连灵药都不给你。”
裴煜不着痕迹地将祁思言挡在身后,就这么平静地瞧着这一切,眼里甚至连一丝厌恶冷漠的情绪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漠不关心的眼神,让江清越感觉到他的母亲跳梁小丑般的做戏有多让人小家子气,他只觉得无地自容,面上无光,只能严肃地道:“母亲!够了!”
江母一愣,她惊讶地抬头,脸上的两滴假泪都没来得及擦。
江清越抬眼望着躲在裴煜背后的不敢言语祁思言,想起前世祁思言被迫独当一面的模样,心中丝丝抽痛,为祁思言解释道:“太子说的有道理,国师的灵药都是他辛苦找的,都是救命药,况且我们已经麻烦了国师帮忙治伤,应当感谢国师才是。”
“我们这便下山,不麻烦国师了。”
祁思言心中微惊,悄悄露出一双眼睛,想看看江清越是不是撞坏了脑袋。
江清越客套地说完后就看向祁思言,和祁思言对视上后,俊美的脸上便露出真诚的笑,像是在哄他,放轻声道:“言言,谢谢你救了我。”
江母满脸不可置信望着这一幕,她根本不相信向来不喜祁思言的江清越居然会做这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儿子,你这是”
仿佛某句话刺激到了裴煜,祁思言感觉到裴煜握住他的手蓦地松了,连那边给他拽的衣角也抽走了。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祁思言大惊失色地追过去:“……裴煜!”
他抱着狐狸跑不远,便直接把怀里的狐狸放了下来:“自己走会,我去追裴煜。”
狐狸矜贵的很,被放下来之后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裴煜走的不快,一会儿的功夫祁思言就追上了。
祁思言小心翼翼地问道:“裴煜,你怎么了”
“言言。”
裴煜的声音悦耳动听,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并无任何质问意味,只是轻轻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两人距离很近,就像是在他的耳边叫着他的小名。
祁思言的双颊瞬间通红,耳朵烫的吓人。
【作者有话说】:国师:好气,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