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需要日日巡逻,终日绕着紫禁城游走,累是累了些,可是比武夫要还很多,至少不用再挨打,吃的也好很多,顿顿有肉菜,米饭管够,工钱也足,每月五两银子。
白成薪内心却不是这个想法。
“可是,属下想留在您身边,殿下您再一次帮了我,我只要当个普通的侍从便好。”他轻声说,眼里满是忠诚:“殿下安危尤其重要,属下想保护殿下,守在殿下身边。”
祁思言斩钉截铁地道,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眉头也轻轻皱起:“孤不需要你,孤有春风就好。”
他顿了顿,冷声道:“你知道让一个从没调查过的人呆在孤身边,保护孤,孤要交付多大的信任吗?春风他是暗卫长,是父皇给我的人,他值得我信任,可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夫,你只是受到了不公平对待,你呆在孤身边几分是为了保护,几分是为了你心中那颗想炫耀的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孤觉得,你并不值得孤交付信任。”
白成薪心头大震。
难道说,前世的祁思言,居然是这般信任他吗?前世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遭遇,祁思言就让他待在身边,给了他无上荣光。
“不是,不是这样的……”白成薪神思恍惚,望着祁思言的脸,不知道在和前世的祁思言解释还是在催眠自己:“属下,是值得信任的,属下会好好保护您,不会让您受到半分伤害。”
“也许吧。”祁思言摇摇头:“但是孤不愿意留你,如果你去御林军报道,孤可以差人送你。”
祁思言无论如何也不想收下白成薪,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厌恶,白成薪每一句真情实感的保证在他听来都异常的刺耳,惹人厌烦,仿佛在看一个说谎成性的小人,他以往并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也并不会在心里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一个人。
可是他忍不住,他只觉得自己打心底里就完完全全否定了白成薪,即使那可能不是真的,白成薪可能确实是真心想待在他身边保护,可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白成薪是在为自己本身打算,他是自私的,没有心的毒蛇。
他为这种没来由的恶意感到歉疚,所以给了白成薪一个好的位置,只要他努力,得了御林军总督的赏识,也是可以有个好的前途的。
事已至此,白成薪只能认命:“属下,遵命,谢谢太子殿下。”
“只是属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祁思言已经把小包子喂的吃饱推拒摆手了。
给小包子擦擦嘴,把促消化的蔬果递过去。
用帕子擦了擦手,他说:“你问。”
白成薪抬眼,双目微红:“您为什么,收下了宋离歌,却不收下属下”
“宋离歌”祁思言回头望了一眼裴煜,裴煜淡定的撇开眼喝茶,并不理他。
祁思言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孤想起来了,宋离歌是父皇误会了给孤的,一个太监罢了,孤就收下了。”
原来不是祁思言主动要的,宋离歌和他一样,都是接近不了祁思言的贱骨头,白成薪心头的枷锁瞬间消失了,心中的那些不解和愤懑也随之不见,俯身跪拜,“属下明白了,多谢殿下解惑。”
他会向祁思言证明自己的作用!
白成薪和东宫的一个太监一起去找御林军报道,小包子扯扯祁思言的衣袖:“哥哥,你是太子吗?”
“嗯,对啊。”祁思言点点头,声音软软糯糯地凑到裴煜身边,无意识地扯着裴煜的衣角轻晃,对小包子和颜悦色的,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那你为什么要隐隐瞒身份啊”
“为了,吃喝玩乐啊。”祁思言回答:“我还想去看看武林大会。”
“你是太子,为什么还要武林大会啊”
这时候药膳也上来了,是适合小孩子吃的山楂银花饮,山楂去核熬煮,里面还放了蜂蜜,酸酸甜甜的,开胃消化,还能预防伤寒。
他用小碗给小包子盛了一碗:“这个好吃,促消化的,不占肚子。”
小包子警惕地闻了闻,香甜的气息顿时盈满他的鼻子,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顿时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喝,哥哥,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
裴煜平静地望着小包子一碗吃完祁思言又道一碗。
他平静地发问:“需要我在后山养头猪吗?”
“啊”
“你喂猪很有天赋。”裴煜淡淡道。
“噢……”祁思言偏头,没太懂裴煜的意思:“谢谢”
嘴里嚼着山楂,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小包子埋头苦吃:“……”
看见小包子吃的开心,祁思言心里也开心,不过想到那个目的,他就叹了口气,郁闷地拨弄着裴煜的衣袖:“其实,我去参加武林大会确实有个目的,我想找到神医谷的人,让他们给我三皇兄治病,我三皇兄有咳疾,还会呼吸困难,看了很多太医都没用,父皇说三皇兄身体太差了,不然我们打扰他,只有过年的时候或者我过生日的时候,我才能见到三哥。”
小包子拧眉,原来是找他们神医谷啊可惜神医谷不足为外人道,如果能在宫里多待些日子,多吃点好的……等等,咳疾这个病症怎么有点熟悉他闷着脸沉思,在祁思言递过来一块削好的苹果块后就放弃了思考,继续埋头苦吃。
“你给三哥看过病吗?”祁思言并未在意小包子的心情变化,他偏头望着裴煜,手指在裴煜的手背上戳了戳:“回答我嘛。”
“他刚出生看过。”裴煜:“给了方子,让他一直吊着命。”
“你看过怎么不告诉我”祁思言皱眉:“现在我三哥已经十八了,过年的时候我三哥就不太好了,现在肯定越来越严重了,不能治好吗?”
“我不想骗你。”裴煜伸手摸了摸祁思言的头发:“我能治好,但是他有自己的命数,和江清越不一样,我只能吊着他的命。”
祁思言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澄澈的宛如黑曜石,他扯住裴煜的衣角,轻声撒娇:“如果我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