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团楼下，一个娇柔妩媚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就连前来打卡上班的员工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眼瞅着林邵泽刚从添越上下来，就紧巴巴的凑了上去，在十厘米恨天高的加持下更加摇曳生姿。
“林总，这身怎么样？”
看着向思茵那精致面庞上架着的粉灰色墨镜，甚至还挎着一个极为夸张的背包，面色有些一言难尽。好看是好看，不过这正直的面容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入党。
男人回过头去手心朝内挥了挥，司机立刻了然的把车开走。
林邵泽再次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瞥了她一眼，最终也只能摇了摇头：“行了，跟我上来吧。”
向思茵看着林邵泽逐渐远去的背影，登时就把架在脸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还一脸不服气的伸出舌尖顶了顶腮帮。要么说同性恋不懂得欣赏异性的美呢，这么大美女摆在这儿，他愣是能瞧也不瞧一眼。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
林邵泽给向家一次重新提交样品、以供合合作的机会，向思茵则需要去帮他打探敌情。
“林总，你让我稍微打扮打扮去接近夏斐？”向思茵一双眸子睁得老大，着实没搞清楚这人究竟是哪个脑回路：“虽然我们跟夏家也有合作，但你不觉得有些舍近求远了吗？”
在向思茵的猜测里，林邵泽或许会对外宣布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让夏医生吃吃醋什么的。
合着林邵泽从来不按规矩出牌！
听了向思茵的想法，林邵泽更是满脸的意外，甚至紧紧的蹙起了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男人随手点了点不远处的沙发，示意她坐下聊，手上整理文件的动作却没停，头也不抬地开口说：
“为了验证他是不是喜欢我，就让他去吃醋，那是小孩子才会办的事儿。”林邵泽再次缓缓抬起头来时，将向思茵上下扫视一遍：“如果他真的喜欢我，而我为了得到这个答案去伤害他，我觉得会适得其反。”
“没有误会去制造误会，能办出这事的人不就是傻逼吗。”
这样的言论向思茵还是头一次接触，却依旧赞同的点了点头。
“林总，没想到您说话这么接地气。”向思茵顿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夸赞，愣是后面哑了火：“我想冒昧问您一句，感觉你挺会处理跟爱人之间的关系的，那您跟夏医生？”
“咔哒”
杯子重重的落到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连带着杯中的液体都跟着激荡起来。在缄口不言与开口解释之间稍作犹豫，片刻后垮了垮嘴角：
“没给他分开之前，我不会处理，后来改的。”
好嘛，原来这男德是被调教出来的。更重要的是，林邵泽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背地里小动作不断，连人都安插到夏医生姐姐的身边去了，还搁那装无所谓呢。
憋吧，早晚憋出病来。
向思茵前脚刚出办公室的门，何斯砚后脚就踏了进来，还下意识顺着向思茵离开的方向瞧了瞧。
“林总，洪湾那个项目被我们拿下来了。他们的老总原本是要跟晨忆做等额的股份置换来着，咱们这临门一脚算是给他增添了谈判的砝码。”何斯砚微微勾动着嘴角，煞有介事的环抱起胳膊继续说：“原本谈好的生意告吹，吕晨那边肯定急了。”
林邵泽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此刻他面上的神情更是冷若冰霜。
跟吕晨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的这三年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林邵泽心里格外清楚。让他闷声咽下这一口恶气，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他这人明着斗不过就会使阴招，但是他手底下现在有什么牌还真不清楚。”何斯砚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嘶哑，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揉了揉嗓子：“不过他能用的人不多，要不就找个人盯着卫助理和乔罗，吕晨现在真正能信任的也就他俩了。”
“感冒了？”
林邵泽起身倒了一杯茶递到何斯砚手里：“这事你去办吧，也别太累了，要不然徐朔的电话又该打到我这里来，说我压榨员工了。”
“咳咳咳咳……”
何斯砚前脚还安安稳稳的端着茶杯，后面就激起了一阵咳嗽，正要开口解释，却见林邵泽已经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对了林总，陈煜是不是就快出狱了？”何斯砚暂时可没有想走的意思，转身从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林邵泽签署文件的时候依旧停顿了几秒。
哪怕他依旧装作是不在意的模样，那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应该是吧。”
“陈煜出狱后一定会被吕晨招揽。”何斯砚毕竟对他是太熟悉了，稍做思忖就能琢磨出他的心思：“要是以后真在谈判桌上遇见他，林总你可能下得去手？”
男人极为淡然的把手头的文件签署完，归码到一旁，又将桌上的杯子端了起来啜饮一口。
“当然。”
……
再次踏入这个熟悉至极的地方，夏冰竟真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等他再激出别的心绪，就被人挤进了电梯里。
“夏医生！”
依旧是那道熟悉的声线，顺着那声线望过去，也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人。当年的实习生，已经稳扎稳打的在医院里落了根。
猝不及防的，他的手里又多了一杯咖啡，那温热的温度自手心传来，让夏冰有一瞬的怔愣。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
“这杯是加了糖的。”小姑娘说出这句话时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顺便朝着夏冰的方向挤了挤眼：“我听谢主任说了，你喜欢喝甜的。”
这也算是重新任职，夏冰忙碌了一个上午就是在跑各种手续，直到临近中午头，才抽出空来去了趟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
赵宏肖循声朝着门外推了推眼镜，看见夏冰的那一刻，连眼眶都跟着湿润了起来。虽没说多么热切思念的话，但嘴里却一直嘟囔着“回来就好”。
瞧着眼前这一幕，夏冰只觉得过往的记忆一股脑的全都涌现了出来。
看着老师眼周堆积的细纹，夏冰又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说：“老师，我怎么听说您准备退休了？”
夏冰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实在是意外，甚至当时都忘了多问几句。
“您的医术就这么退休了，实在可惜，医院那边应该也会反聘您的吧？”
赵宏肖牵起夏冰的手轻轻拍了拍，脸颊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下去。难以言说的气氛笼罩在了办公室里，终究还是赵宏肖打破了这份沉默。
“因为医院的工作需要，我确实是愿意接受返聘的，更何况我这身体还硬朗。”
赵宏肖稍稍端坐了身子，用眼神示意夏冰不要过多的紧张：“但是你也知道医院的规定，我们这个科室那可是在病人的大脑内部做手术，一点儿的差错都不能有。就算是把我反聘了，我也只能在门诊坐诊会诊，这临床手术我是不能办了。”
足足有三分钟，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寂静之下，倒显得两人的呼吸声粗重起来。
“倒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这不是还有你们这帮年轻人呢吗。”
赵宏肖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甚至还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夏冰的肩头，一如当年他才收夏冰做他的研究生时的模样。
虽然他们这帮弟子们早就可以独挑大梁，甚至在脑肿瘤这个专业项目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但骤然间失去引领前路的人，打心底里是不好受的。
“对了，你带的那个学生小江，这次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赵宏肖顺势就把话题给转了，毕竟夏冰回来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总谈论这些有些扫兴了：“前段时间米歇尔还给我发邮件说小江的进步飞快，要不是因为你想要回国，他还想让你帮他带几位博士生呢。”
“项目虽然研发成功，但是还差一点的收尾工作，小江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毕竟还是在上班时间，两人也没做过多的情感交流，一股脑的全都推到了中午的饭局上。
因为医院给举办的欢迎会定到了这周的周末，所以今天中午来凑这饭局的，全是同门的师兄弟们。变化最大的还要数陈楚惟，当年那个连论文都要改上十几遍的学生，这回也成熟了不少。
“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伤你手的那个患者家属。”陈楚惟径直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牛肉，虽然心里知道在人道主义上这么说不好，但还是忍不住的替夏冰出这口恶气：“现在还没从精神病院出来呢，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听着这话，夏冰也不觉得内心有什么触动。毕竟这所有的事儿经过时间的冲刷，也就变得淡然了。
“好好的干嘛提这人呢，”谢均川把筷子放到了碗上，又从桌子下面轻轻扯了扯陈楚惟的裤腿：“他那不纯属恶人食恶果吗。”
陈楚惟也知道自己失言，朝着夏冰投去了个抱歉的眼神，就一脸心虚难受的垂下头来。
“没事。”夏冰起身倒了杯水递到陈楚惟手里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你啊，我可是听老师说这三年你有不小的进步。”
“你这手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夏冰闻言抬起手来朝着众人晃了晃，故作坦然的勾了勾唇角：
“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在美国接手术的这事儿啊，听说还被誉为医学奇迹来着。”
有了夏冰这类似插科打浑的欢笑话，场面再次热络起来，以茶代酒的场面也够招笑的——一个举杯，茶水都顺着他们的动作漫了出来，溅到了菜里。
“哎哎哎，咱这不是喝酒，茶水没必要逃的！”谢均川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就连最后的声调都带着些虚浮：“也得亏这不是酒，就凭着你们这一个两个躲酒的本事，不喝酒的吃点菜，拐弯出门就能被交警查到。”
笑声在餐馆内洋溢着，久久不曾停歇，连带着赵宏肖都笑出了声。
……
随着咔嚓一声铁门拉开的声响，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从里面缓步踱出，路过看守的警察时，还刻意躬了躬腰。
“出去了就好好活，人生的路那么长呢，你今年还不到四十，后面的日子努力努力也不会难过。”
陈煜再次朝着狱警道了声谢，只是那眸子中闪过的怯懦告诉他，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之前的水平了。
单手提着行李包往前走着，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茫茫天地之间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刺眼的阳光，只觉得一阵心凉。闭上眼睛感受着自由的气息，但脑海中浮现出的却全都是在狱里所遭遇的那些事。
被殴打、被孤立、甚至被……
在牢狱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怎么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一阵急切的刹车声骤然响起，陈煜看到吕晨从车里下来并没感觉到半分意外，反而嗤笑两声。
“我这么低贱的身份，竟然还劳烦吕总您亲自来接，不合适。”
吕晨可没把他这话当做做小伏低，仅凭他那眸子中闪烁过的凶狠和埋怨，就知道陈煜脑子里在盘算什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
吕晨脸上挂着极为虚伪的笑容，往前走了两步把人搂进了怀里，重重拍了拍。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是兄弟情深，不离不弃。
“之前说好了的，只要你出来，公司副总的位置我永远留给你。”
陈煜缓缓抬起头来，借着那耀眼的阳光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似乎是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前两天我让乔罗过来看你，他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些，只要你进入公司就是跟他平级，没必要闹得很僵。”
陈煜一想起那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就冷笑了一声，而后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你要的东西我确实有，但是一个副总的位置不够，除了基本的年薪之外，我还要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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