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轻柔委婉,蜻蜓点水,却又慢条斯理,落在路昭的嘴唇、脸颊、鼻尖。
路昭被他亲得痒痒的,想扭头避开他,又有点不满足。
方先生在床上的吻大多又缠绵又深入,他想要那样的亲吻。
可是他说不出口,只能暗示一般,仰头亲一亲压着他的男人的下巴。
方曜的动作顿了顿,撑起身子,垂眼看他。
屋里的顶灯关了,但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洒在柔软的床铺上,映在路昭亮晶晶的眼睛里。
这是方曜幻想过很多次的,梦想中的生活。
温馨舒适的家,还有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阿昭。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整个人松了劲儿,埋在了路昭怀里。
路昭本以为他要继续下去的,突然被他压下来,沉甸甸的整个覆在自己身上,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他伸手抱住方曜,小声说,“你不是要十二点前睡吗?”
现在还不到十点呢。
方曜埋在他胸口,答非所问:“我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路昭:“……”
方曜:“阿昭,你会一直爱我吗?你发誓。”
路昭:“……你好幼稚。”
方曜从他胸口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会一直爱你。”
路昭:“……”
他的心又莫名其妙被这样幼稚的方先生击中了,只好忍着羞耻,小声说:“我也会一直爱你。”
方曜:“有多爱?”
路昭:“……你够了!”
他一把推开身上压着的方曜,翻个身挪去了另一边床:“睡觉!”
方曜紧紧跟过来,从背后抱住他:“明天在飞机上可以睡觉。今晚是新婚之夜,这么早睡觉好遗憾。”
路昭心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又不想跟他继续肉麻,就说:“你要聊天也可以,但是不能问些幼稚问题。”
方曜抱着他,想了想,问:“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路昭微微一愣。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是个难问题,他很快就回答:“第一次见面,看见你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系领带,就是那个时候。”
方曜:“一见钟情?”
路昭有点儿脸红:“算是吧。因为我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
方曜评价他的一见钟情:“这么肤浅。”
路昭翻了个白眼:“对,就你不肤浅。当时白小姐那样的大美人追着你跑,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这回换方曜愣住了。
“谁?”他一头雾水,“我有认识什么白小姐?”
他认识的人大多是同学、同事,都是新派作风,雄虫雌虫平等相处,互相称呼都是“同志”,没几个再用“小姐”这种老派称呼的。
路昭凉凉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呢。”
方曜:“……”
他撑起了身子,凑到路昭跟前:“我好冤枉,我印象中可没这号人。就算有这号人,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唯一追求过的对象就是你。”
路昭斜着眼睛看他:“是你追求我吗?是我先追求了你好多好多年,你幡然醒悟。”
方曜:“……那我也追求了你一年。”
“半年。”路昭很严格,“半年我就答应你了。”
他故作思索:“我是不是太好追了。早知道该让你多吃点苦。”
方曜一下子着急了,连忙把他翻过来,紧张地说:“你已经和我结婚了,你不能反悔了。”
看见他紧张的神情,路昭忽而又想起刚刚看到的信。
在那样艰苦的日子里,方先生还苦中作乐,分出一份浪漫的心情,来给自己写下无法寄出的回信。
这种苦日子、这多年的分离,对方先生来说同样是折磨。
可他没法选择。
他们都只是时代大转钟里的一颗小小齿轮,推动着时代前进,同时也被时代的巨大力量裹挟着被迫转动,身不由己。
能在时代的洪流中再次相遇,已经很幸运了。
路昭压住心头的酸涩,扯出个笑来,故作轻松地说:“既然我没让你吃什么苦,你就应该对我更好一点。”
方曜:“比如说?”
路昭仔细想了想。
方先生其实是个很勤快的人,眼里也有活儿,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因为体谅自己上班,他就会自觉地承担家务。
虽然打扫卫生有警卫员做,但是洗衣做饭这些,他是亲力亲为的。
除了分担家务,他也总会陪自己聊天散步,放松心情,在床上……除了时间太长,好像也没什么缺点,毕竟路昭也没得比较。
还有什么方面可以加强一下呢?
路昭:“每天要给我一个早安吻。”
方曜一下子笑了。
路昭有点儿脸红:“电视剧里是这样演的,我也想洋气一点。你不乐意吗?”
“乐意至极。”方曜一本正经,“这样的电视剧可以多看点。”
说完,他翻身压上来,低头亲了亲路昭的额头:“补上今天的早安吻。”
路昭:“还有晚安吻。”
方曜又低头亲了他一下,期待地问:“还有吗?”
路昭:“……晚上那个的时间能短一点吗?”
方曜:“不。”
说完,不等路昭开口,他就先委屈上了:“你不喜欢和我亲热?”
路昭:“……”
他勉强别开脸,小声说:“没有。我只是想早点睡觉。”
方曜盯了他一会儿,撑着身子的两手一松,一下子将自己完全压在路昭身上。
“哎哟。”路昭叫了一声,“你好重。”
方曜个子又高,肩膀又宽,整个人都比他大了一号,压在他身上像只大狗狗,让他动弹不得。
“这就嫌弃我了。”方曜枕在他胸脯上,脸颊鼻尖轻轻蹭着那片柔软,“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从来不嫌重。”
路昭脸红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这些。”
方曜抬起眼睛。
他的面孔俊美深邃,只有巴掌大,偏偏皮肤又白,带着浓重的上世纪贵族的优雅矜持之气。
这会儿被一只手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留下那双狭长美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好像童话故事里戴着半截面具的俊美吸血鬼。
路昭有些招架不住,又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方曜:“我看不见你了。”
路昭:“别这样盯着看。”
他会觉得不好意思。
方曜沉默片刻,忽然往被子里缩去。
“你干什么……”路昭愣了愣,随即感觉到自己的裤子被一把扯脱,登时涨红了脸,“你出来!”
可是他的力气没有方曜大,两条腿很快就被掰得大大张开。
“别闹了,快出来……啊!”
路昭一下子仰起了头,脸上浮现出羞愤欲死的神情。
但他再也叫不出来了,死死咬着嘴唇,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红潮一点一点从脸颊蔓延到脖子、耳根。
他伸手去推,可两手已经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了。
可是方曜并不放过他。
他点了点他的嘴唇。
“阿昭,张开嘴。”方曜低声说。
路昭仍闭着眼,可整个人肉眼可见涨得通红。
可是,夫妻之间的亲密,就是想让对方快乐吧。
方先生想要他快乐,他也同样想要方先生快乐。
路昭羞耻地闭着眼睛,张开了嘴。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做什么都没关系。
不过,他第一回 同丈夫这样,有些羞答答的,十分温柔。
“阿昭。”方曜低声唤他,伸手捧住他的脸颊。
路昭眼睛湿漉漉的,抬眼看他。
天真清澈的眼神,带着依恋、爱慕,温柔地抚慰着他。
方曜身子一抖,心中猛然涌上强烈的满足。
他同他分开,从床头柜里摸出个透明小薄片,用嘴一撕。
路昭看见,这才想起来:“我忘记把这个带上了,待会儿拿一些放在行李箱……”
话音未落,方曜抱住他两条腿,把他拖了下来。
路昭吓了一跳,嗔怪道:“你轻点……”
……
时钟慢慢从十点走到了十二点。
床头的台灯依然没关,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地板上、床上,温暖暧昧。
在这昏黄的灯光里,两个人仍然搂在一起,路昭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方曜的脖子,脸颊埋在他肩膀,小声催促:“你快点儿,要到十二点了……”
“哪有天天盼着自己男人快的。”方曜不满。
不过,他还是听话地早早结束。
路昭早就没力气了,方曜仍压着他接了个吻,恋恋不舍,半晌才同他分开。
路昭缓了好一会儿,说:“我没力气了,你去收拾行李,看看我有什么没带齐的东西……”
方曜亲亲他的鼻尖,起身套上睡裤,听话地下床去收拾东西。
路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见他找出避孕用品丢进行李箱,就小声说:“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这个呀?”
方曜动作一顿,回头看他。
昏黄的灯光下,路昭侧躺在柔软的被褥里,眼睛温柔慵懒地看着他,发丝散落在枕头上。
被子只盖住了他的腰下,大片肌肤袒露在灯光中。
方曜的喉头上下滚动一下,有些蠢蠢欲动。
他的妻子躺在柔软的床铺里、躺在昏黄的灯光下,对他毫无防备,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不再避孕。
方曜尽力克制,才没有立刻扑上去。
他将行李箱收拾好,检查一遍:“再过段时间,我去做个全面检查。”
路昭:“等婚假结束就去。”
方曜将行李箱合上:“好。”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将被子拉上来,盖住了路昭的身子。
路昭有些脸红,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袒露着上身在同他讲话。
不过,他又小声宽慰自己:“反正你都看过好多次了。”
方曜笑着刮刮他的鼻尖:“在我面前,什么样都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