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多谢你,他的工资从我这儿开。”
“谢什么。”陆潮给他擦头发,顺口道:“她那工资也就是个蚊子腿, 你的钱留着贴补你的清河班,我今天回来遇上几个人,都是你挑来的演员?”
“嗯。”
陆潮给他擦完头发顺便梳顺,发觉他兴致缺缺便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 “不舒服?我回来了也不热情点儿,说好的小别胜新婚, 干柴烈火呢?”
郁霈瞥他一眼, 拿过毛巾回房间:“我去直播。”
陆潮在心里“啧”了声, 丢下梳子去洗澡了,拧开淋浴忍不住轻哼着歌,心想:现在冷淡,等你看到东西……
陆潮忍不住幻想了一下, 郁霈生日当天感动得又哭又扑上来亲他的场景,把自己哄了个通体舒畅。
清河班没有陆潮的衣服, 他洗完澡围着条浴巾进房间。
“谢谢小玉佩的亲亲老公送的火箭, 谢谢小玉佩的心肝宝贝……”郁霈嗓音清淡,感谢声温柔得像是要滴水。
脚步一顿,陆潮觉得他迟早得把这些破ID都封了。
“感谢都消停点儿我才是小玉佩老公送来的一、一百个火箭……”
郁霈看着满屏铺天盖地的特效, 念完忽然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抬头看向门口。
陆潮双手环胸,一脸嚣张桀骜地冲他勾唇,眼角眉梢明晃晃写着:我才是你正经老公, 别乱叫。
“……”郁霈现在直播会露脸了,忍住了瞪他的冲动, 一抬眼皮给了陆潮一个警告的眼神。
陆潮略一歪头,朝他指了指。
郁霈顺着方向看屏幕,差点当场昏过去,陆潮以口型催促他:念啊。
郁霈忍了忍,十分羞耻地开口:“感谢老公我好想你送来的十个超级飞船,感谢老公亲亲我送来的十个超级飞船……感谢老公抱抱送来的一百个超级飞船……”
郁霈被陆潮这个恶趣味弄得头皮发麻,总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晴的错觉,偏偏他还不能忽视。
一旦他少念一个,陆潮就要补十个。
——我靠我靠什么情况,这是哪来的这么多超级土豪,这一通砸下去得有上百万了吧?
——我点进后台看了,改名而已,是同一个人……
——卧槽好有钱!我也想这么砸,但我只能捡垃圾养你我的漂亮老婆!
——我去!我看到了什么?什么捧角儿现场,我终于明白豪掷千金捧红心爱的角儿是什么场景了!
郁霈青筋直跳,硬是忽略疯狂刷新的弹幕和礼物,尽量平静宣布:“今天先播到这里,下周见。”
关掉直播,郁霈望向陆潮:“好玩吗?”
陆潮揣回手机,含着笑走过来把人往怀里一拽,“叫谁老公呢?”
郁霈一抬眼,看到他锁骨上一条暧昧的红痕,还有两条明显的抓痕,心顿时被刺了一下。
“不知道。”
陆潮从他身后上床,把人严丝合缝抱在怀里准备烧一烧小别的相思之苦。
一只手顺着衣服下摆缓慢往前,郁霈闭着眼淡淡警告:“陆潮,你再摸我就滚出去睡,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
陆潮叼住柔软耳垂轻哄,“怪我太久没回来了?”
“没有。”郁霈依旧背对着他,但微微弓起背蜷缩双腿,强撑冷静,“你去看个航天展而已。”
陆潮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他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郁霈被他掰过脸,被迫和他对视。
“嘴硬,明明一脸都写着不高兴,别撒谎,是不是想我了?”
他越是这么说,郁霈越觉得自己那个醋劲儿难以启齿。
“对,想你了,可以睡觉了吗?”
承认想他,总比承认自己吃醋了强。
“张嘴。”陆潮用拇指摩挲他的唇尖,“乖,把嘴张开。”
郁霈迟疑半秒,很柔顺地张口让他的手指持续深入,从舌尖一路玩到悬雍垂,直弄得津液横流沾满那只修长的手。
陆潮抽出手,低头亲了他一下,“今天怎么这么乖啊?是不是趁我不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郁霈耳垂微热,没回答,又被陆潮捏住了下颌转回来。
两人一上一下离得很近却又隔着距离,暧昧的呼吸彼此交缠,危险而紧迫。
“郁兰桡,我亲你一口好不好?”
陆潮明明捏着他的下巴,明明一低头就能亲到,却偏偏要去征求他的意见,“给不给?”
郁霈被他压着,轻喘了口气别过头:“随便你。”
“不要随便,说清楚。”陆潮摩挲着他的脖子,低声询问:“给不给?郁大先生,我亲亲你好不好?”
陆潮声音很好听,略带□□的低哑问询像极了用声音来侵犯他,一遍一遍的催促如撬开门扉的钥匙,让郁霈逐渐投降。
郁霈转过头,微微闭上眼。
陆潮低头吻下来,含着他的嘴唇仔仔细细如同画他航天作业一样认真而虔诚,几乎要把每一条唇纹都扫平。
“张嘴,宝贝。”陆潮低声诱哄:“把嘴张开。”
郁霈无比柔顺地张开口,接着就感觉到那条湿润的舌尖探进来,卷着他肆意放纵,腰被掐紧,长发散开,双手被迫举在头顶。
郁霈呼吸断续,耳边忽然一热,“宝贝,晚上为什么不高兴?”
郁霈倏地睁眼,“没有不高兴。”
“撒谎。”陆潮本身也不打算对他再做什么,翻身从他身上下去,一抬手把人捞进怀里。
“郁兰桡。”陆潮空出一只手,从他眼睛一路滑到鼻尖,“你平时冷归冷但不是这样的,你不高兴的时候眼尾会下压,嘴唇也会抿起来,跟我说实话,谁惹着你了?”
郁霈没想到他这么敏锐,更没想到他这么了解自己,“……我没有生气,就是太累了。”
“我是惯你什么都依你,但你有前科。”陆潮嗓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我不可能让你把事情憋在心里,你自己说,还是我去问别人?”
郁霈知道他干得出来,虽然看着清贵有礼,但骨子里还是头桀骜不驯的狼。
他憋了半天,终于破罐子破摔,抬手按在他那两道抓痕上,“这伤口哪儿来的?”
陆潮低头看了眼,“嗯?让人抓的,没事儿。”
“嗯,睡觉吧,我明天还有事要谈。”
陆潮看他往自己怀里靠,下意识抱住,却没明白这没头没尾的关心和他不高兴有什么关系。
心疼他?这么小一点儿伤也不至于生气。
陆潮足足想了三分钟,突然冒出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你……是不是吃醋了?”
郁霈脊背一僵,装睡。
陆潮觉得自己脑袋里让人塞了一颗火炭,点燃了所有积压的烟花,噼里啪啦炸得他几乎要蹦起来。
郁兰桡,他吃醋?
这个答案比他说喜欢自己还让人兴奋,陆潮觉得自己手脚都装反了,连声音都在抖:“你是不是吃醋?一会儿再睡宝贝,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你好烦。”
“老婆宝贝你真吃醋了?”陆潮低下头毫无章法地亲他,弄得郁霈烦不胜烦,“对,我吃醋,你看展一天就结束了,在国外留十几天是干什么?你乐不思蜀了?”
承认自己吃醋对郁霈来说比登天还难,他别过头,眼睛微微泛红,“我要睡觉,松开。”
陆潮胸腔满涨着惊喜,一个劲亲他哄他:“好了别哭别哭,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保证不这样了,我一定不离开你这么久。”
“我没哭,别造谣。”郁霈剜眼瞪他,随即被捂住眼睛在鼻尖亲了一下,“你看到Wendy了?”
“你叫得好亲热啊,手拿开森*晚*整*理!”
陆潮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犯贱,他就喜欢郁霈骂他,尤其是带着点儿强忍的委屈骂他。
陆潮握起郁霈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下,“以后生气了直接打我,打到消气,别闷在心里,知不知道?”
郁霈让他逗笑,想往回抽手却没抽开,“我又没有虐待癖。”
陆潮亲了亲他的手指,低声和他解释:“我这个抓伤是Wendy那个前男友干的,两人分手但那男的死活纠缠,我帮了几天的忙。”
“不用解释,我没有误会你们之间有什么。”
“真的?”陆潮低头笑他:“你不知道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有多明显,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吃醋。”
这话说出来也没那么难,郁霈敛着眼默认了,反问他:“你有这么高兴?”
“当然,你吃醋就是喜欢我。”
郁霈:“……”
“本来我是想等你生日的时候再给你,但既然你这么急,那就提前给你,等着。”
陆潮翻身下床开自己箱子,窸窸窣窣半天,一会拆铁盒子一会拆塑料薄膜,活像是在弄什么价值连城的金贵物品。
郁霈翻身坐起来,被子从他凌乱的腰间滑落。
“你找什么呢?别又弄那些钻石什么的,我没地方放。”郁霈被这母子俩弄怕了,他现在都觉得那个粉钻戒指是个烫手山芋,生怕收不好丢了。
陆潮拿回一个木盒子,跳上床来把它放在郁霈腿上,“拆开看看。”
“是什么?”郁霈拿起盒子没发觉有什么奇特之处。
普通的黄杨木雕刻花纹,就算是个古董应当也不会超过百年,远远没有那枚粉钻昂贵。
郁霈掀开盒子,里头没有天价宝石只有一叠泛黄的旧报纸。
“这是……”
陆潮勾着笑不语。
郁霈心本能地发颤,连带着指尖也轻轻发抖,看到报纸的一瞬间周遭静得连心跳声清晰可闻,血脉流淌的轨迹清晰缓慢。
第一张报纸是1914年,当时他刚刚出科,一堂戏唱得满堂彩。
当时的报纸为他专门放了最大的版面,登出他的照片。
1915、1916……一直到他去世那年,每一年都有一份登着他照片的报纸。
盒子最底下附了一张照片,他穿着很喜欢的青色长衫,微微回头眼神凌厉。
时光仿佛一下子将他扯了回去,郁霈还记得拍照那天,一个英国人听完戏执意要为他拍照,表示他从未见过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
郁霈不肯,他便在天水班外蹲了好多天。
历史没有关于他的记载,但这些报纸证明了他曾经存在,每一年、每一天。
郁霈眼睛泛酸,握住照片的手想用力又不敢用力。
陆潮把他抱进怀里,低声说:“我目前只能找到这些,我想参与你的一生,不光是现在,还有你的过去。”
郁霈鼻尖发酸,心潮翻涌。
“这些东西在国外一个私人博物馆里,我把咱俩的事儿讲给她听她才肯卖给我,敲了我好大一笔,我现在破产了,你养不养我?”
郁霈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感动、高兴、感谢,任何语言都无比苍白,完全不够表达他的心情,只能环抱住陆潮,无声地收紧双臂。
“谢谢。”
“你总谢我什么,傻不傻啊郁大先生。”陆潮抱紧他,嗓音低得很像耳语。
郁霈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陆潮在没人的时候总是执意要叫他郁兰桡。
不是因为这个名字有多好听,是他想告诉自己,他爱的一直是那个1926年来的郁兰桡。
陆潮低笑打趣:“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礼物也等不到生日拆,现在拿到手是开心了,生日的惊喜也没了。”
“我比你大很多,谁是小孩。”郁霈轻吸了口气藏好所有情绪,却没藏好自己的鼻音,下意识埋在他颈窝里。
“嗯,一百多岁呢,祖宗?”陆潮抱着他笑,偏头问他:“你以前真不跟人撒娇?你这娇得跟朵花儿似的,现在还吃醋么?”
郁霈:“……”
“还吃醋吗?”陆潮在郁霈腰上揉了揉,执意让他回答:“问你话呢,老实……唔?”
郁霈猛地压住他,极其凶狠地封住他的唇,陆潮先是愣了一秒,接着翻身掌握主动权,抵着双手严丝合缝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