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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五封信

偏执狂死后寄来的七封信 猫界第一噜 6375 2024-03-20 11:27:03

喻晗不承认那句“你爱我的”,只神志不清地呢喃: “别走。”

身前人好似愤怒了,他们摔进柔软的床铺,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背光的男人显得那样不真切,喻晗却在尽力挽留。

他说,活着才有资格被爱。

对方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可力道那样轻盈,缥缈。

他顺从地扬起下巴,暴露脆弱的脖子与喉结: “你该再用力点的。”

太轻了。

贺平秋没有这样温柔。

可无论喻晗怎么祈求更真实的触碰,得到的都只有若即若离的虚假。

如幻梦一场。

也确实是幻梦一场。

“醒了?”

喻晗睁眼,看到医院苍白的天花板。他几乎本能地闭上眼睛,想要再续上那个梦。

可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样太愚蠢,他缓缓睁眼,和胡子拉碴的甘朗对上视线。

“感觉怎么样?”

“……还好。”喻晗余光微垂,看到手上的吊针, “我怎么了?”

甘朗深吸口气: “有人给你下了新型迷药,类似于之前新闻报出来的那种听话水,还好没对你身体造成太大影响,但最好还是挂两天水,再住院观察一下。”

喻晗没出声。

“你不想知道是谁做的?”甘朗抓抓膝盖。

“丁易琛。”喻晗最近只跟他发生过矛盾。

但喻晗出奇地没有愤怒,反而很平静。

“大概率是他。”

甘朗现在很纠结,出了这事也让他十分头疼,丁易琛是他剧里的男主,报警之后一旦查出来,他这部剧就难上映了。

现在公众对演员的容忍度在逐年下滑,一个犯了罪的演员不可能再出现在大荧幕上。

如果解约倒是不用赔付违约金,反而是丁易琛违背了合同里“不能违法违纪”的条例需要支付赔偿,但这部剧都快拍完了,这时候解约无异于重新开始,损失不是丁易琛的赔偿能解决的,况且最重要的是几个角色演员后面都没有档期。

更别说丁易琛还是一个投资人塞进来的,如果投资人找关系压下这个事,那丁易琛给喻晗下药的案子可能都不会有后续。

可没有曝光就意味着丁易琛是一个没有污点的人了吗?

何况受害者还是喻晗。

甘朗一边商人心思,觉得闹大了很亏,一边心里又膈应得要死。

“我做了一个好梦。”

“警方那边……”甘朗一愣,抬头问: “你说什么?”

喻晗的态度和甘朗想象的略有出入。

“他走之后就来过一次我梦里,还不是什么好梦,但刚刚又梦到了。”

“……”甘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不是刚刚,你已经睡一晚上了,还差三分钟到五点,医生都要来查房了。”

喻晗一怔,突然去掀被子: “我今天得出院。”

甘朗立刻把人按住: “不行,你老实在医院待着,平秋走之前托付我照看你,结果出了这事我都愧对他。”

喻晗说: “我必须出院,有很重要的事情。”

僵持良久,甘朗皱眉问: “什么事比身体健康还重要?”

见喻晗不吭声,甘朗无奈说“你现在怎么跟平秋……”,他咽下“似的”两个字,道: “随你吧,但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来医院,或者给我打电话。”

喻晗放缓语气: “我知道您是关心我……但今天的事真的很重要。”

“行行行。反正腿长你身上我又不能把你捆在医院。”

“谢了…师父。”

喻晗跟着贺平秋一起称呼,倒是把甘朗喊怔了。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了计较。

“你还得感谢一下黎老师,她昨晚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对劲,你刚出去她就让助理跟过去了,这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你出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喻晗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昨晚看到的黎思良也是幻觉。

“至于丁易琛你也别担心。”甘朗下了决心, “他既然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但他是男主演……”

其实醒的时候,喻晗就做好了不追究的准备,谁让事情因他而起,而且甘朗是贺平秋的师父,他不好让甘朗太难做。

毕竟丁易琛一旦翻车,会让很多人的利益受损。

“没事,反正现在AI换脸技术也挺成熟。”

“那不自然吧?”

“直接换脸肯定不自然。”甘朗已经有了想法, “我找个演员把他拍过的戏份拍一遍,再替换到剧里不就自然了?多花点时间而已。”

喻晗还想说什么,甘朗却道: “你好好修养身体就行,这事也不完全为你。虽说这圈子里品行不端的人多了,但丁易琛实在太高调,翻车是迟早的事,与其将来等着作品被下架,不如早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喻晗张张嘴,想说感谢的话,但语言实在太苍白无力。

他犹豫了下说: “那如果给您这边造成了什么经济损失,我愿意承担。”

“行啊。”甘朗知道喻晗有钱,答应得爽快, “你出点钱,就当投资了,到时候给你分红。”

这事暂时就这么定了,甘朗打算跟投资人谈谈,人家包养小明星又不是真动感情,不会跟真金白银还有他这个导演走到对立面。

结果大概率是投资人放弃丁易琛,后者翻车全网唾弃。

“昨晚事情刚发生黎老师就报警了,等会儿应该有警察来找你做笔录,做完笔录好好休息等消息就行。”

喻晗还没来得及应声,病房门口就有人敲门。

“甘导,喻老师。”黎思良的助理捧着一束鲜花,说, “黎老师让我代为问好。”

喻晗有些疑惑,之前甘朗还说黎思良想搭上丁易琛的关系跳槽,又怎么会帮他?总不能真是良心过不去吧。

“黎姐说她曾欠贺导一份恩情,昨晚算是还了。”

喻晗一顿,无意识扯了下嘴角,他都不知道贺平秋曾这么乐于助人。

恩情和人情可不是一个概念,能说出恩情两个字,说明贺平秋当初帮的忙还不小。

“黎姐手里有料,今晚八点丁老师会上热搜。”助理隐晦道, “您不用担心后面的事。”

虽然甘朗也准备放弃丁易琛了,但听这话还是气得发乐: “她报恩有没有考虑我啊?”

“考虑到了的。”助理礼貌回答, “黎姐说后面补拍戏份可以随时叫她,无偿的,如果丁老师的合同赔付不够损失,她愿意付差价。”

甘朗十分意外,在他眼里黎思良虽不算什么大恶人,但也是十分功利的性格,却愿意帮人帮到这种地步?

“我都好奇这是什么恩了。”

“我也不知道。”助理很实诚, “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吧。”

喻晗有些走神,没怎么听这两人在说什么。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贺平秋对他的人生了如指掌,他却对贺平秋的过去一无所知。

贺平秋总是听得太多,说得太少。

喻晗只知道贺平秋年少过得很苦,却不知道具体怎么苦。

他也只知道在成为名导之前,贺平秋也沉寂了好几年,却不清楚这几年都发生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遭过多少委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贺平秋的初恋,不知道在自己之前,是不是也有别的人曾让贺平秋执着到疯狂。

助理没留太久,给两人买了份早餐就离开了。

甘朗也得回去为解除合同做好准备,他踌躇许久,从兜里掏出一条挂着戒指和瓶子的黑绳还给喻晗。

“它没碎。”甘朗说, “不过手机好像是彻底坏了。”

喻晗握紧小瓶子吊坠,哑声说好。

甘朗将破碎的手机放到床边,没有明知故问——他昨晚一眼就意识到瓶子吊坠里装的灰白色粉末是什么。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生前意识不到爱,死后却走不出来。

只能怪贺平秋太极端,用错了方法,走错了路。

“平秋死之前,应该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做错了的。”

“他为你安排后事,也是希望你过得好。”

喻晗安静地看着空气,眼神没有虚焦。

“痛苦是正常的,可活下来的人总要向前看。”

“他的生命里只有你,所以他固执极端,可你还有家人吧?父母还健在,你还这么年轻,有很多机会开启新生活……”

“所以啊,别犯傻往一个死人的坑里跳。”

半晌,喻晗回道: “我明白。”

病房安静下来,窗外亮起了灰白的日光,喻晗缩回被褥里,似清醒似迷离地回味着昨晚的梦境。

有一瞬间,他甚至愚蠢地想要再来一次。

苍白的被褥下,单薄的身躯不断蜷缩。一股浓烈的空虚以心脏为中点扩散,由内到外,浸透至每一寸骨骼,每一个新生的细胞。

-

喻晗走得很急,在警察找来做笔录之前就办好了出院手续,他没听医生的劝告执意离开。

他上周就询问过甘朗,自己的戏份是不是按照预期时间完成的,甘朗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这样一来,如果还存在,它一定会被贺平秋按照杀青时间寄到家里。

也许已经到了。

酒店里倒是没什么行李,简单收拾一下就行,就在他将要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到卫生间,拿起洗手台上的红绳手链。

因为一直拍戏,所以手链一直处于摘下的状态。

“差点忘了。”

喻晗娴熟地单手戴上,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生疏。

镜子里的他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发虚,好在他自我感觉不错,路上不堵车的话应该能撑到家。

他开车驶入高速,路过收费口,进入隧道,度过又快又漫长的车程回到熟悉的城市。

即便一路通畅无阻,回到小区时还是将近傍晚。

车刚停稳成,车门就打开了。

但很久不见人下车。

喻晗在驾驶座上发了会儿呆,又拿起清洁布擦拭着车头,方向盘,甚至是自己的手。

人不止在尴尬的时候才会显得很忙。

他最终还是踏入了电梯,带着一箱行李,表情看似平静,可肢体语言无不透露着紧绷,好似彻夜未归的丈夫回家等待最后的审判。

很快,电梯门开了。

玄关口的鞋柜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地毯上的两双鞋子摆得整整齐齐,和喻晗离开前一样,好似没有任何不同。

没有人来过这里。

也没有信。

喻晗偏头,看向玄关走廊的窗口,夕阳的余辉已经映射进来,落在他的鞋上。

已经晚上六点了。

前四封信都是在当日傍晚之前送到的。

喻晗掏出手机看了眼,确定没算错时间,今天应该是第五封才对。难道是因为上一封信提前了几天送到?

喻晗之前考虑到了这点,但杀青的前几天并没有在剧组酒店收到信。

他盯着玄关看了很久,直到夕阳的光晕已经照亮了他的半边身体才掏出手机,安静地给另一个城市的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

那边确认了没有收到任何来信后,喻晗挂断电话,又在门口站了很久。

夕阳的光晕慢慢移动着,给喻晗的眉眼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不知道过去多久,夕阳散去,转而是无尽的阴影,阴凉又孤寂。

喻晗突然有点头晕目眩,也许是站久了低血糖,也许是昨晚被下药的后劲还没过,身体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也许他该听劝,老实待在医院里,而不是回来探寻薛定谔的真面目,以至于让判了死刑。

身后突然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

“是在这儿吧。”

身后响起一道嘀咕声,接着又高昂起来: “欸?没找错,喻晗!”

喻晗回首,看到了一张久违的面孔。

“……廖多?”

“是我!”廖多挠了下头,显得有些局促, “好久不见。”

“……”喻晗也道, “好久不见。”

他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以至于刚刚的一瞬间竟然没想起对方的名字。

廖多是大学室友,也是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最好的朋友,直到结婚后。

结婚第一年,贺平秋尚且还可以忍耐自己的占有欲,起码彼时喻晗还有自由空间。

虽然他不喜欢男人,但婚都结了,本着负责的态度他也一直以贺平秋的感受为主,只偶尔才和朋友聚一聚,喝喝酒。

直到那年廖多生日,他偷摸去赴了酒吧的约。

为什么偷摸,也是因为之前已经因为出门玩跟贺平秋发生了多次争吵,喻晗觉得很离谱,他是结婚不是做金丝雀,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家里不社交?

所以他这次便没有告知,直接悄悄出去了,想着不被发现最好,被发现了就放软态度好好道歉,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想法真像出去偷吃还抱着侥幸心理的渣男。

但婚姻就是这样的,有温馨有争吵,有爱……也有恨。

喻晗一度认为贺平秋那段时间是恨自己的。

恨自己让他失去一条腿,恨自己让他困在这场无望的爱里。

他在酒吧被贺平秋人赃俱获地抓住,带回家禁锢起来。

被戴上镣铐的时候喻晗是羞耻的,恼怒的,但独独没有反抗。

甚至在廖多打电话来质问他“你什么时候喜欢男的了,结婚都不告诉我们”, “你对象看起来很凶啊,没事吧”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解释,还说没关系。

这句没关系是对廖多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欠他良多,所以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于是喻晗默认了那段时间的畸形相处,他像个宠物一样被贺平秋栓在家里,没有自由,吃喝拉撒都要靠贺平秋,甚至是穿衣服。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不穿衣服。

而那时候感觉到的耻辱与羞臊,都成了如今回不去的记忆碎片。

贺平秋也病态一般地享受他的依赖,享受完全掌控他的感觉。

那之后即便重获自由,喻晗也基本断了社交,从前联系的朋友也因贺平秋的病态占有欲慢慢减少联系。

从逢年过节还会聊几句互祝贺词,到后面直接退群,冷冰冰地躺在对方的好友列表里一句话不说。

现在再看彼此已经不复当年青涩的样子,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你怎么来了?”

喻晗掏出钥匙开门,虽然有密码锁,但可能是被贺平秋感染了,都很喜欢用钥匙开门的仪式感。

好像这样才算回到了家,钥匙的咣当声很让人安心。

廖多半天憋出一句: “节哀啊……喻晗。”

“你怎么知道?”

“热搜上看到的。”

喻晗笑了声,不置可否。

网络热门议题更新换代很快,这都过去四个月了,廖多难道才看到?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结婚对象是贺平秋?”

即便当初断联的那些朋友,也都只在酒吧跟贺平秋有过简短的一次碰面,可能连脸都没看清,最多只知道是个男人。

“啊……猜到了呗。”钱多多含糊其辞, “那年我生日,他把你从酒吧抗……拉走的时候我看到脸了,就觉得眼熟没多想,前段时间看到热搜才反应过来。”

“记性真好。”喻晗没揭穿廖多拙劣的谎言,给他拿了双自己的备用拖鞋, “喝点什么?”

“都行。”廖多进屋,话茬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和从前一模一样, “你说我能不记得吗,那晚我都惊呆了,不知道你怎么就转性喜欢男的了,脑补了可多东西,怀疑是不是你在剧组跑龙套的时候有人看上了强迫你。”

“强迫到跟我结婚?”

喻晗开玩笑地反驳,心里却想着确实算强迫。

他打开许久不用的咖啡机: “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开酒了。”

“刚好,我也戒了。”

“怎么说?”

“我跟妙妙要结婚了,可能一两年内要孩子。”廖多说, “虽然医生说三个月内戒酒戒烟就行,但肯定早戒早健康嘛。”

“恭喜啊。”喻晗将咖啡端到廖多面前,以此代酒碰了碰。

妙妙也是喻晗的朋友之一,全名钱妙多。

廖多和钱妙多认识还是因为喻晗,因此没参加两人婚礼一直算是喻晗的一个小遗憾,只是没想到两人到现在才结婚。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廖多说, “但之前我跟她都事业上升期,不想被婚姻困住,她也担心怀孕影响工作,所以……”

“现在不影响了?”

“不瞒你说,我俩都被裁了。”廖多调侃道, “超过三十五的程序员没人要这话不是说笑的。”

“那你俩现在都没工作还结婚生孩子?”

“我们拿到了不少赔偿嘛,这些年存款也还过得去,所以生活没压力,我们也约好了,她负责怀孕生孩子,生完我在家带孩子搞自媒体,她出去工作。”

喻晗笑了声,钱妙多和他记忆里的性格一模一样。

旧人见面,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特别是他们的共同朋友很多。

喻晗听着廖多说这些年他不知道的事,有好有坏,有分离有欢聚,但总归都在有条不紊的朝着未来前进。

只有他被困在过去。

“柱哥这几年跟对象分分合合几次,去年算是彻底结束了,今年刚谈了新对象,感觉没他前女友靠谱。”

“小梁也过得不错,靠自己买房了,以实力抗住了家里的催婚。”

“嗒”得一声,喻晗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点了根烟。

廖多一愣,喻晗以前不抽烟的。

当初喻晗半开玩笑说,现在的女生都不喜欢抽烟的男生,为了女朋友和自己的健康,这辈子都不可能抽烟。

“不好意思,忘记你戒酒了,肯定也把烟戒了。”

喻晗将烟碾灭在贺平秋常用的烟灰缸里,明了廖多欲言又止的眼神在想什么: “不是我的,是他生前抽剩的,还有几包,我就试了试。”

“……”

虽然喻晗表现得很平静,但廖多还是从干净到一丝不苟的家里感觉到了一点寂寞。

喻晗从前不抽烟,也没这么整洁。

“你脸色不太好。”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喻晗没说昨晚被下药的事, “走,咱们出去吃个晚饭?起这段时间在剧组,家里什么都没有。”

“行啊。”廖多起身, “我其实给你发了信息,还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接,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

当初喻晗退群后,廖多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都不是出于本心,主要气喻晗为了一个突然结婚的男人放弃这么多朋友,实在不能理解。

“不是,我手机坏了。”喻晗给廖多展示了一下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屏幕, “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廖多一愣,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手机碎成这样。

“想吃什么?哥们请客。”

喻晗其实没什么胃口,如果廖多不来,他今晚大概率不吃了。他弯腰换鞋的时间持续了很多,似在思考。

“你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吗?”

“没啊。”廖多自然道。

喻晗没出声,穿好鞋转身看着廖多,轻声说: “多多,别骗我。”

从喻晗口中听到久违的称呼,廖多一时没绷住,半晌挫败地掏出一封信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礼盒。

“哝,给你。我刚上来的时候碰到了邮递员,就一起带上来了。”

不是蓝色的盒子,也没有系蝴蝶结。

喻晗一起接过,看着信封上寄件人那一栏的“贺平秋”轻轻吸了口气。

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轻飘飘的有点头晕目眩。

廖多显然也看到了寄件人姓名,直言不讳道: “我就是有点不爽,他都走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搞,不是故意让你……让你走不出去吗。”

虽然没跟贺平秋打过交道,但多年前的那个生日给廖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脸阴沉,仿佛随时会陷入狂躁之中,然后不听任何解释地抗走了喻晗。

感觉像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家暴男。

还没断开联系的时候,廖多很多次想救喻晗于“水火之中”,但喻晗不领情就算了,还退了好友群,给他气够呛。

大家都在说喻晗被pua得不轻,着魔似的。

如今人死了,廖多也在网上看到了很多负面评价,更加深了他对贺平秋的坏印象。

他不明白为什么都已经死了,还要用这种写信的幼稚方式困着喻晗。

喻晗没有拆信,他又换上拖鞋,把信放在了卧室床上,至于那个并不是蓝色的礼盒被他随手扔在了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好像再也不打算拆开。

“算了,对不起……是我对他有偏见。”门口的廖多已经换好了鞋子。

“也不算偏见。”出门前,喻晗回头看了眼。

哪怕是强迫来的婚姻,七年时间也足以塑造出一个家的样子,有鲜花,有柴米油盐,有人烟。

但贺平秋走后,厨房已经很久没开火了,调料碗里的鸡精都结了块,鲜花也因为没法准时更换而枯萎。

“是他困住了我。”

“但我心甘情愿。”

说这话时喻晗心里很平和,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他已经不想去思考感情第一次变质是什么时候了,但确实在这七年的婚姻中城防失守,节节败退。

廖多叹了口气: “那盒子里是什么?”

喻晗明明没有拆开盒子,却给出了答案: “戒指。”

“……操,对戒?”

“嗯。”

廖多欲言又止,显然有点想骂人。

忍半天他还是没忍住: “他故意的?走之前买对戒指后面再寄给你,这不是诚心膈应——”

“不是他买的。”喻晗打断廖多,按下电梯一楼按键, “是我买的。”

廖多一时哑然。

喻晗看着电梯门的镜面,角落那儿有个虚化的身影。

“是个小众品牌,去年十月底订的,我都快忘记这回事了。”喻晗语气平静, “它工期比较长,不然你和妙妙可以买他们家的婚戒,我挑了很久的牌子,好看,精致,价格也合适。”

廖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戒指十月订的,贺平秋十一月死的。现在都来年三月底了,说难听点,再过几天清明节都能去给贺平秋上坟了……这工期确实够长的。

“戒指买得其实很冲动,当时其实没想太多,就觉得我跟他开始得不清不楚,所以这些年才这么难捱,他才一直那么没安全感。”

“我买下这对戒指,想跟他提离婚,结束这段病态的婚姻重新开始。”

廖多彻底沉默。

电梯门开,喻晗却没动弹: “但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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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捏,入v万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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