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洽奇微眯着眼, 什么叫他谋杀了那只老虫子。他盯着萨缪尔冷笑,“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吗?你也该知晓了吧。”
“修郁才是主谋。他跟我一拍即合,让我从塔米亚的躯壳中金蝉脱壳, 然后伪装成那只暗恋你的可怜雄虫进入科学院……”洽奇报复欲上涌, 忽然勾唇, “噢, 乔纳斯的精神海域被摧毁也是算计好的。”
他想要从这只军雌的脸上看出震惊与痛苦,然而萨缪尔却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半点多余的感情。
因为这一切萨缪尔都猜想到了,他已经不在乎了。当他选择成全修郁, 主动走进修郁布局中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他接纳了修郁的全部。
哪怕是对他的算计。
洽奇怀疑萨缪尔是不是聋了, 他甚至不满地重复一遍所有的内容。
萨缪尔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洽奇气得牙痒痒, “修郁就是在利用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怎么能不生气呢!”
“我为什么要生气?”萨缪尔望着气急败坏的星盗, 平静道,“从头到尾我都是心甘情愿被修郁算计的。”
洽奇已经被他的发言,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对这只军雌刮目相看了,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虫子?
这就是两个疯子的游戏。
一个在算计,一个在主动入局。敢情他就是走个过场,陪这俩充当NPC的?
“洽奇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承担罪名。萨缪尔完全不受洽奇的挑拨,他冷冽道,“如果想要少受点罪, 我劝你最好直接认罪。”
“砰!”
洽奇猛地激动起来,拳头狠狠砸在审讯桌上。然而还未等他发怒, 精神审讯仪器便瞬间刺入他的精神海域。
剧痛随之而来。
洽奇捂住额头低咒了声,只得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他从未如此狼狈,竟还是对面的军雌所致。
“你比我更清楚,修郁才是幕后主使。”洽奇忍气吞声道,“是修郁给了那只老虫子致命一击。怎么说,也是修郁谋杀了他吧?”
洽奇再想抢修郁回去当压寨雄主,也不会替他顶罪。何况,他根本就不会跟他回去。
然而萨缪尔却勾唇道,“不,洽奇你错了。”
这句话令洽奇警惕起来。
只听萨缪尔道,“你敢说不是你释放的精神类麻痹烟雾,才导致修郁能量暴动的吗?”
要知道雄虫在能量暴动时,是不能被认定为有行为能力的。因此,他们不需要对暴动产生的后果负担虫族法律上的责任。
而洽奇又正是那个诱导修郁能量暴动的起源。萨缪尔已经与修郁交底,这只星盗绝没有翻案的可能。
“洽奇,不是你亲自将药剂注射进多芬的脖子,才导致他的海域崩塌的吗?”
就算有能量攻击的痕迹,多芬的死因最终也只会是药物致死。
萨缪尔翘了翘唇,“而你最后甚至试图向修郁注射药剂,但很可惜被我制止了。”
“这所有的步骤,难道不是都经过了你之手吗?”而修郁并未沾染半分。
他看着突然怔愣住的星盗,悠悠道,“所以,是你直接导致了多芬的死亡。”
“……”
军雌的三诘问直接将洽奇打懵,他这才醒悟过来。修郁什么都没有做,在旁虫的角度,他仅仅是只为了救自己雌君,而被引发了能量暴动的“无辜”雄虫!
“你所说的合作也好,修郁是主谋也罢,你难道能够拿出证据?”萨缪尔清冷的眼眸,倒映出星盗气到发抖的身影。
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他甚至哑口无言。
洽奇终于意识到,他被修郁坑了。
从一开始,修郁就给他设好了局,让他主动跳进去。他居
然还沾沾自喜杀了那只恶心的老虫子,结果修郁达成目的,转头就拆了桥把他送入死局。
“你也不用记恨修郁,做出一副被背叛的模样来。”萨缪尔无视了洽奇的愤怒,直接戳破了他的伪装,“因为你也在算计他,不是吗?”
洽奇想要给修郁注射的药剂,极有可能直接摧毁修郁暴动后脆弱的海域。
他明知如此,却还要这么做。如今被修郁算计,也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呃!”洽奇的行为过激,审讯仪器不断穿刺着他的海域。他忍住疼痛,坠着冷汗咬牙切齿道,“那你呢,你不是知道真相吗?”
“作为军雌,你总不会包庇真凶吧!”
看着走投无路的星盗,萨缪尔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要挫败洽奇反抗的心,让他知道他只能认罪,而无法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起身,唇角再次绽放出漂亮的笑容。伴随着椅子的“咯吱”响,萨缪尔轻声道,“洽奇,你又错了。”
“我首先是修郁的雌君。”
“其次,才是军部的军雌。”
他走上了一条违背自己信仰的路,虽然罪恶但甘之如饴。
萨缪尔不再理会身后洽奇,或痛苦或愤怒的嘶吼。他退出了审讯室,随着门的关合,这个秘密将会永远埋藏在时间里。
刚踏出门,萨缪尔便对上了劳伦斯。他轻声唤了声,“舅舅……”
萨缪尔总归是有些罪恶感的。
而劳伦斯满眼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小外甥,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了一个疼爱的拥抱。
萨缪尔以为劳伦斯至少会指责他什么,亦或是追问些什么。可劳伦斯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欣慰道,“萨缪尔,你真的长大了……”
他懂得了自我的选择,有了即便违抗规则也想要守护的对象。
尽管那个对象是只小兔崽子。
劳伦斯道,“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你无须感到自责。”
萨缪尔鼻腔感到酸涩,他回给劳伦斯一个拥抱,“谢谢你舅舅。”
劳伦斯却笑道,“你要是真想回报我,就把第二只小崽子带到我面前来。”
听闻这话,萨缪尔忍不住耳根泛红。
他也很想啊,可是舅舅,谁让你们把修郁隔离关押的……
萨缪尔欲哭无泪。
*
因为多芬的死,科学院发生了剧烈动荡。作为首席的奥尼斯似乎受不了打击,并没有参与多芬遗体的搜寻工作,而是一颓不起,直接大病了场。
萨缪尔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修郁时,修郁已经被隔离进单独的关押室了。
两虫只能通过关押室配备的简陋通讯器,进行交流。萨缪尔盯着特制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虫影,轻声道,“只要多芬的遗体找到,你就能被放出来了。”
“多芬的遗体还没有找到吗?”修郁的嗓音,沙沙地从通讯器的另一端传了出来。
因为设备过于简陋,导致音轨有些失真。然而这却给萨缪尔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就仿佛修郁正在贴着自己沙哑耳语般。
萨缪尔顿了下,随后道,“还没有。但大概是坍塌面积过大,工作量多才挖掘过慢吧。”
军雌的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地反射在透明的玻璃上。修郁捕捉到了萨缪尔可疑微红的耳垂,薄唇勾起。
下一秒,有些失真的沙哑轻笑,便滑进了萨缪尔的耳中。
通讯器放大了所有的细节,连修郁轻笑时的喘-息,以及尾音颤动的频率,都毫无保留地传递出来。
萨缪尔止不住地悸动。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似乎又开始变得敏感起来。仅仅是因为修郁的笑,孕腔就逐渐酸软酥麻。
“教官,你在想什么?”
漫不经心的嗓音不断溢出,萨缪尔忍不住掠向玻璃后的修郁。刹那,对上了一双调笑的眼睛。
他在明知故问。
萨缪尔眼睑有些发红了,像是回到了怀蛋的时候,哪怕是修郁的一个眼神,他呼吸也会变得急促起来。
“你是在想我吗?”
隔着阻碍,深邃的眸子愈来愈有侵略性。失真传来的嗓音逐渐暧日未,撩拨中多了些磨虫的咬音。修郁在问他,“教官,你在想我的什么……”
想他的什么。
这并不是适合深思的问题,不然就会像现在这般,军雌的喉结局促滚动。
“教官,你的呼吸乱了。”
这一句谷欠色暗哑。
仿佛有喘-息顺着通讯器,具象化地溢了出来。让萨缪尔的耳垂产生了被舔咬的错觉,不停地发烫发麻。
军雌的反应全部被修郁收入眼底。他的视线从萨缪尔有些痴迷的眉眼,缓缓滑到了他反复舔咬的唇,以及唇下那颗不断颤动的小痣。
肉谷欠十足。
薄唇再次掀起,“你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吗?”
萨缪尔呼吸一滞。
分明是修郁与他毫无接触,但他却有种被对方狠狠欺压、狎弄的错觉。
“……我不知道。”朦胧的绯红蔓延上军雌的脖颈,他无意识眨动长睫,颤声道,“或许,我需要被雄主检查一下。”
一墙之隔,喘-息乱作一团。
修郁不禁碾磨了指节,他的教官似乎总是能三言两语撩拨起他的谷欠望。
修郁的视线锁定住萨缪尔,缓缓勾唇道,“但我无法为你检查,这可怎么办呢?”
萨缪尔显得有些无措,焦急嗫嚅,“怎么办?”
军雌此刻的状态似曾相识。
修郁不禁微眯了眼,片刻后他暗诱道,“我的‘治疗虫员’,你要想想办法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