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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解梦[无限] 榆鱼 3518 2024-04-17 13:24:50

听见楼唳的声音,林随意好像寻找到着陆点,不安的心跟着安定下来。

“谢谢楼先生。”林随意说。

黑暗的颜色在慢慢褪去,但楼唳没再应他。

很快地,入梦前的黑消失,一副陌生的景象摆在了林随意的眼前。

眼前是一个’口‘字型的院子,林随意说不上什么风格,只能说古香古色。

他人就站在’口‘字的最中央,旁边有一棵三人才能合抱的古树。此时他面前正对一个朱漆色大门,不过门上颜色已经斑驳掉色,门脚布了不少青苔。在林随意的左右两边各有房间,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无门洞开的正厅,厅内并不是空空旷旷的,有一些与建筑风格相符的摆设。

最重要的是,林随意这一眼望回去就看见厅内摆着两口棺材。

林随意本是想入厅去看看,楼唳开口让他等一下。

梦里不一定只有林随意来,或许有追梦者或许有历练的解梦师也或者有像花衬衫那样的解梦师。

要是林随意先去看过一遭,往后若是线索不明或者线索遗失,难保不会生出什么猜忌和是非。

林随意听话地站在原地等待,他开口:“楼先生,我知道了。”

楼唳道:“你与我交流,不用张嘴。”

林随意想交流不用嘴那用什么?他想了想,试着用脑子里的声音道:“楼先生。”

“楼先生?”

“楼先生,您听得见吗?”

楼唳:“听得见。”

林随意:“喔!”

他这下更觉得镜花水月咒的厉害了。

“镜花水月咒只有画符念咒之人才能看。”楼唳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画出符咒,就算画出,符咒的时效也与画符念咒之人的功力有关。若时效只有短短三两分钟,又有什么意义。”

林随意愣了愣,他才刚升起‘镜花水月咒这么厉害,往后若是普遍使用,或许解梦师的生存空间就会变得更大’的想法,就被楼唳‘听见’,看来之后想法要过脑子。

林随意摸了下挂在脖子、塞进衣服、处于胸口处的锦囊,不禁又想,楼先生的镜花水月咒能使用多久?

楼唳道:“至少一场梦足够。”

林随意:……

他强迫脑子不能乱想!至少别让楼唳觉得他的脑袋里只有这些无聊的问题。

林随意放下锦囊,双臂自然垂下,他又打量了一圈这个院子,看了看天色,天色昏暗。因比他进来之前还要暗一些,边知道此时的天色昏暗不是即将迎来黎明而是堕入黑夜。

林随意又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人来。

楼唳就让他不必再等。

天快黑了,林随意要是对环境还是陌生状态,黑夜很可能熬不下去。

“看,但不要碰。”楼唳道:“至少过了第一个黑夜。”

林随意点头:“知道了,楼先生。”

说完,他发现自己仍旧没有改正用嘴说话的习惯,便又在脑子里用想法回了楼唳一句‘我知道了。’

楼唳道:“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别让人和梦里的东西发现你能与我交流。”

林随意刚想点头,硬生生止住:我知道了,楼先生。

正厅里就摆着两口棺材,林随意要看自然是先从这里开始看起。

他蹬上三级台阶,跨过门槛走入堂厅内。

因为楼唳让他不要乱动,林随意只能用目光紧盯着这两口棺材。以他的凡胎肉眼并没有发现棺材有什么奇怪之处,但两口棺材摆在堂厅之内就是古怪,加之林随意早知这是一场阴亲之梦,甚至不用多余去猜,也能联想到这两口棺材或许与阴亲的两位主角有关。

两位主角,一位梦主,一位死人。

楼唳道:“暂时没看出端倪,再看看其他地方。”

林随意估计楼唳也是用他的视角在观梦,于是他转战堂厅里其他地方。

在两口棺材后是常见的两根椅子中间夹着一个木几的摆设。两根椅子和木几后还有个高台,用一张大红的锦缎铺着,高台锦缎上摆着一对还未燃过的喜烛,蜡烛捻子是崭新的颜色。

这对喜烛的中央放着一个印有双喜字的瓷碗,碗里放着米,米中立着一根香烛。

林随意看了一眼,瓷碗也很新,碗中米颗颗饱满,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插在米中的那根香烛也未燃过,保持着原本的朱色。

看过之后,林随意心想:哪家结婚是这样,这还真是把阴婚写在明面上,丝毫不加掩饰。

这些古怪的东西放在本就古怪的环境里反倒不古怪,于是最寻常的东西就变成了最古怪的东西——在高台上的左侧角落边摆着一张相框。

相框普普通通,可它并不适合出现在这个透着颓败古典的环境里,尤其是相框里的照片,照片没什么内容。这个没内容指的是照片里也是林随意此时看到的堂厅,堂厅里两口棺材,棺材后的桌椅,桌椅后的高台。

林随意能用自己眼睛看见的都收进照片里,林随意看不见的东西,照片里也没有多余。

除了这些东西,堂厅里就再没有其他。

林随意又把目光放在了两口棺材上,他是没看出棺材有什么问题,但不代表棺材没问题,因为他并没有去看棺材里面。

他考虑要不要看看,于是去问楼唳:楼先生,要不要看看?

楼唳道:“敲一敲就可。”

林随意一时没反应过来,楼唳解释道:“若棺材里有东西,敲出来的声音是闷,棺材里空无一物,则是脆。”

林随意来两口棺材之间:楼先生,先敲哪个?

楼唳说:“看你喜欢。”

林随意:……

也是,这种也属于无意义的问题,楼唳肯答就不错了。

林随意曲起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正打算用指关节去敲自己右手边的棺材时顿了一下。

一般来说,‘男左女右’,所以他选择先看看自己右手边的棺材里有没有东西,如果有,里面躺着的大概率就是梦主。而迟迟没做出敲击的动作的原因是,林随意不确定自己的右手边就是所谓的‘男左女右’的右,此时他是背对厅门,但他要是面朝堂厅的厅门,那他右手边也可以是左。

不过楼唳让他自己挑,林随意一个短暂的迟疑后,还是敲响了自己右手边的棺材。

叩叩叩。

是空无一物的脆响。

林随意又敲了敲自己左手边的棺材。

叩叩叩。

还是空无一物的脆响。

这下林随意的脸色就凝重起来了,他转过身来看了看院子大门。

一开始他和楼唳都以为会有别人也来梦中,但此时天色最后一丝白光被遮蔽,并没有人来。不仅如此,连梦主与另一位阴婚主角也没出现,这种细节上的不对劲所透露出来的诡异更让人感觉不安。

“去别的地方看看。”楼唳说。

林随意暗自松口气,还好他能与楼唳交流,不然他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是真的瘆人。

林随意去了‘口’字的另外两面,另外两面各有房间,房间数量不多,不用数,一眼也能看出数。

左右对称各两间。

不过门是锁上的,林随意试图推了推门,看能不能推出一条细小的门缝出来,这样也能看看房间里的光景。可惜门锁很紧,他并没能如愿以偿地拉出门缝。

然后林随意看见了窗户,窗户是那种镂空雕花的,糊着一层白色的窗户纸。

林随意看着窗户纸总感觉缺点什么。

楼唳说:“喜。”

林随意反应过来,对啊,堂厅里准备了一对喜烛,还有印着双喜的瓷碗,按道理院子的窗户上也该贴上喜字,但没有。就连堂厅里准备的东西也不足,两口棺材只是两口棺材,上面没有放结婚是用得到的红色绸缎花。

整体像是还在准备阶段。

准备阶段……

说不上为什么,林随意心底忽然有些毛毛的。

楼唳说:“门。”

林随意压下心里的不适感,走到院子的大门前。

他也试图推了推门,两扇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

但有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要成亲咯,要成亲咯。”

“嘻嘻嘻嘻。”

听着是小孩嬉戏的声音。

不一会儿,声音就没了,像是在故意说给林随意听一样。

林随意站在门前,他低头抿着’要成亲咯‘这四个字。

要成亲咯,而不是成亲咯。

这说明阴亲还没开始,堂厅里崭新的喜烛、瓷碗和香烛都能证明。

阴亲还没开始又在准备阶段,但准备得又不是那么充分。

是日子还没定?还是人选还没确定?亦或者其他?

但这都不是最值得深究的问题,眼目前最值得深究的问题是——人呢?

就算此次梦里没有追梦者也没有别的解梦师,但至少阴亲的两位主角要出现一个吧。可并没有,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只有林随意一个人。

因为没在院子里瞧见其他人,林随意又推了推眼前的大门,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门都是纹丝不动,俨然是不允许院子里的人离开。

这下林随意感受到了梦的古怪,院子既没旁人又不允许他离去,这是要做什么……

林随意抬头看着院子中央的那棵树。

他问:楼先生,我想爬上去看看外边。

他现在被困在院子里搞不清院子内是什么意义,也不知道院外的情景,这种茫然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棵大树不算高,但林随意只要爬上枝桠,加上他自己的身高就能看见院子外边。

楼唳道:“你看清这是什么树。”

林随意对树了解不多,但他知道楼唳专门提说一定是有问题。

“木中之诡。”楼唳说:“槐树,又叫鬼树。”

林随意愣了愣,熄了爬上树的想法。

“找别的地方休息。”楼唳说:“天黑了。”

林随意:好。

院子两边的房间上锁,大门也出不去,院子中央一颗鬼树,林随意只好返回堂厅。

不过堂厅看着也是鬼气森森的模样,林随意按照楼唳的提示走到窗前,他将窗户开了个小缝,以防黑夜降临堂厅如有危险可以翻窗逃脱。

他也不敢乱碰堂厅里的东西,就席地而坐。

楼唳道:“睡一会儿,我会看着。”

林随意当真坐下,问:我闭眼,楼先生也能看见吗?

楼唳道:“看的不多,方寸而已。”

有楼唳帮忙看着林随意就闭眼了。

他知道如有危险,楼唳会叫醒他,于是他开口与楼唳约定:楼先生,如果夜晚梦主出现,您就说’梦主来了‘,如果夜晚是另一位阴亲主角出现,您就说’死人来了‘,如果是有坠梦者或者其他解梦师出现,您就说’他们来了‘,如果是门外的小孩来了,您就说’小孩来了‘。

按道理梦里的夜晚也是危险时刻,林随意不该在夜晚睡。可现在他是一人在这,他必须得有休息,不然将自己搞得疲惫,他熬不了两天,而且明天白天他还要继续查找这个院子的线索。

好在有楼唳帮他看着,他可以不用休息时还防备四周。不过万一他睡着,人在被叫醒时,意识不会立马清醒过来。而楼唳只有在危险时才会叫醒他,只要他被楼唳叫醒一定是危险来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他的意识恢复再想解决或躲避危险的办法,于是他就提前想好应对危险的办法,在得到楼唳的提醒时,他就能第一时间针对于不同情况的危险做出相应反应。

楼唳:好。

林随意就闭眼去睡。

大概也是第一次享受有人替他守夜,这个人还是楼唳,林随意背靠着墙而睡竟然也不觉得难受,他甚至闭眼没多久就睡了。

夜里温度凉了下来。

林随意起初还能抗住冻,但随着困意身上的冷意也愈来愈重。

到最后,他竟然被冷醒过来。

“林随意!”

脑海中,楼唳重重的一声。

听起来是唤了他许久,但他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林随意一个激灵。

楼唳叫他了。

是夜里有人出现了。

楼唳的声音:“鬼来了。”

林随意一愣,他与楼唳的约定里没有鬼。

但楼唳说’鬼‘。

紧接着他猛地抬头。

鬼来了。

是,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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