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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解梦[无限] 榆鱼 3012 2024-04-17 13:24:50

一定是这样的,没有错。

楼唳肩上的红印是最好的证明。

楼唳停住动作,垂眸凝视,

他是一言未发,却无法挡住林随意的千言万语。

“为什么呢,楼先生?”林随意语气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难过:“我的梦里的那些画面是楼先生想让我看见的,对吧,都是我二十二年生活里所真实发生的。只有现在才是梦,此时才是梦。但在梦里,我和楼先生……是真实的发生了身体的关系。”

“楼先生就是叔叔。”

“比起我认识楼先生,楼先生更早认识我,楼先生,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您想要告诉我什么?”

太多了,林随意想说的太多了。

他说:“您等了二十二年,从您捡到我开始就在筹划着引导我,可您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呢?”

他说:“为什么又在梦里与我相见。”

他说:“楼先生,这是可以问的吗?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他心里的难过把言语的急迫都要盖过去,林随意抓救命稻草一样,双手紧紧抓住楼唳的手,急迫渴求。

“一切都是梦,仅仅只是一场梦,对吗?!”因为害怕,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我是梦主,楼先生,我是梦主,我会……我会杀掉你吗?”

楼唳看着他,终于,他开口:“随意。”

轻轻的,亲昵的,以往相处中一直被克制的。

楼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反握住林随意的手,带着他探向自己的鼻尖。

林随意下意识挣了一下,但楼唳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容他挣脱。

“别……”林随意痛苦,但楼唳仍在这么做。

终于,林随意摸到了楼唳的鼻尖,以往他主动要探鼻息,楼唳都是拒绝的,这一次楼唳主动让他这么做了。

没有呼吸。

林随意愣住。

“随意,我并没有隐藏气息的能力。”楼唳在耳边低声:“我本就没有呼吸。”

林随意大骇,心脏因为恐惧剧烈颤抖:“什么?”

“你意识到了,这不是真正的人间。”楼唳将他紧拥:“此时此地不是,你生活的世界也不是。”

林随意害怕得浑身战栗:“是……是什么……”

“走马灯。”

“走马……灯?”

“人死走马灯。”楼唳收紧双臂,将林随意更用力地抱在怀中:“人之将死便会看见走马灯,回顾一生。走马灯停,一生止。”

感受到林随意的害怕,楼唳俯首吻住他:“别怕,我会陪着你去看你的,真实的人生……”

林随意睁大着眼,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旋转跳跃。

头很疼。

他看见他们二人身后的白茫茫在扭转,色彩迅速渲染,很快地新的画面出现……

那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仍旧是那个路口,弃婴啼哭,但并不是纷飞的大雪天,而是一个晴朗午后。

捡到弃婴的也不是楼唳,而是元清观元以道人,他刚办成事要打道回府,哪知道一转弯就碰上这个弃婴。

元以赶紧让司机停车,下车捡了这么个小东西。

东张西望看不见丢弃孩子的人,正要掐指一算,司机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道:“道长,父母肯定是跑了,谁会好端端地把孩子放在这呢。指不定这孩子有什么病。”

元以翻开襁褓,本是想查看孩子有没有明面上的疾病,却翻到一张卡片,卡片里记录着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又写着‘请好好对待他’。

元以忍不住嗤笑:“为人父母的弃养了,却要求他人好好对待。”

司机道:“做父母的最后一点良知呗。”

元以叹气一声。

司机问:“道长,也是缘分,要不您就收养了,以后也好给您养老!”

元以再次叹气,抱着孩子上车:“可不指望他来养老,总归是一条人命,我先带回观里,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收养人。”

司机:“好勒。”

汽车继续行驶,一路向北。

之后街道出现了两道人影,林随意紧紧注视着远去的汽车,楼唳在他身边。

“事实上是别人捡到我。”林随意说。

“嗯。”楼唳应下,他随着林随意的目光往相同的方向眺望:“他养了你三四个月后,就再舍不得送走你。给你取了名,倾囊相授。”

林随意看向楼唳:“为什么在走马灯里是你……”

“我只是赶在元以道人到来前带走了你。”楼唳垂眸,低声:“我在捣乱。”

真是捣乱吗?林随意难过地注视着楼唳。

-

元以抱着孩子回去了元清观,不得不说,孩子挺乖,不然以元以喜静的性格早就把孩子扔了出去。

喂奶就乖乖吃,逗一逗就呵呵笑。

寻找合适领养人的那一段时间,元以逗小孩的次数每日增多。直到有一天,有有心人上来道观想领走孩子。

元以就舍不得了。

元以没有道侣,更没有孩子,他又是个嫌麻烦的性格,也没正式得收个徒弟,只有一群徒侄。有时候,元以还是觉得孤单。

想了想,元以寻了个滑稽的理由把收养人打发走了,自己养着这个孩子。

“叫个什么名呢!”元以抱着孩子冥思苦想,他元以道人收养的孩子必然需要个内涵的姓名。但有内涵的名字,还真不是那么好取的。

他求助观里的那些小道士,没一个人的起名戳中他。

直到某个午后,一颗熟透的果子从树上掉下来砸在他头上,元以有了灵感。

随意吧。

随心才能随意。

愿孩子将来随心所欲。

一想就这么敲定了下来,元以姓‘林’,这就有了林随意。

起初元以是把林随意当自己儿子养,但没想到林随意在解梦上极具天赋,隐息和纸扎术别人学个十载才稍会皮毛,林随意五六岁时,他的纸扎术就能够活灵活现地运用了。

元以大喜,认为是祖师爷专门送给了他这个宝。

其实,他也不是不愿收弟子,只是他解的梦是最难解的梦魇之梦,没有天赋的人,他收一百个弟子,就能有一百个弟子折在梦魇之梦中。

元以有了传承之人。

他深知林随意是块美玉,极其用心雕琢。林随意小小年纪就跟着元以道人入最凶的梦历练,有着元以道人的悉心教导,十三四岁的林随意就能够独自入梦消灾。

他接连解了几个梦,明星的黑蛇缠绕之梦,沉船之梦,阴亲梦,胎梦。

声名大噪,一时间元意道人的名号几乎无人不知。

画面一幕幕跳跃,目睹这一切的,以旁观者角度看这一切的林随意忍不住呢喃:“这都是……”

“是。”楼唳说:“是你自己一人经历的。”

“可是走马灯里的时间……”

“因为,我在捣乱。”楼唳还是这么说。

林随意深深地看了楼唳一眼。

从他的走马灯开始,楼唳就在捣乱。然而走马灯记录的是人的一生,一些对于林随意来说记忆深刻的事,哪怕被楼唳捣乱更改,也仍旧残留影响。

楼唳在走马灯里改变了林随意的人生,但走马灯里又原本记录着林随意的年少成名。

于是走马灯的世界有了普普通通的林随意,元意道人的名号也在原本的时间,以横空出世的姿态被人熟知。

但其实,走马灯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元意道人,只是一个名号。早被更改的走马灯世界里的人从未见过元意道人,便以为元意道人归隐,更改了他的称呼,从元意道人至元意山人。

走马灯的世界里,真实与虚假成为逻辑不通的巨大矛盾。

楼唳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楼先生。”林随意急迫地抓住楼唳的手腕:“那我们……”

“那我们呢?”林随意心里充斥着巨大的悲伤,抓着楼唳不肯放手。

楼唳并没有挣脱,他其实从来不排斥林随意的靠近:“我没有骗你。”

“师父。”

-

接连解开几个梦境,让元以道人很是满意。

名师出高徒嘛,元以很清楚林随意还能做的更好,于是他开始教林随意解梦魇之梦。

林随意不负期望,他的名号就是连外行人也都听过一二,于是前来找他解梦的人就多了起来,元清观的门槛都要被单主踏破。

道,讲究阴阳调和,五行平衡。

元以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带着私心给林随意卜了一卦。

林随意恰好解了一梦,看天色不晚,来元以房间找人。

“师父。”十六岁的林随意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饿了,走去吃饭。”

元以瞪了他一眼,“成天就知道吃。”

林随意大大咧咧地靠在门上,道:“我这个岁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炫十碗都不成问题。”

元以没理他。

林随意看着元以,看到元以手里的三枚铜钱,说:“师父,给谁卜卦呢?”

元以没好气:“你。”

林随意笑了起来:“这么闲呢您,给我卜卦?别了,近亲之前不能卜卦,您要是闲陪我下山去吃顿好的,观里成天都是素,我需要吃点荤腥,不然不长个儿。”

“谁跟你近亲。”元以没理他,扔下手中三枚铜钱。

毕竟是给自己卜卦,林随意蹲下身凑近了看卦象,“噫——好差的卦象。”

元以眉头紧锁,立马把铜钱收了起来,掐指推算。

林随意仍旧吊儿郎当的,说:“这么差的卦,我以后可不敢找媳妇了。”

卦象与情有关,指示一路坎坷,万劫不复。

“去去去。”林随意不重视,元以却不敢掉以轻心。

林随意是他养大的,是无血缘的父与子,元以一万个不想林随意出事。

他有了私心,他想为林随意逆天改命,不巧的是,林随意看出了他的想法。

泄露天机者躲不过五弊三缺,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财、命、权。

林随意也有私心,不想元以为自己葬送一生。

于是他打算自己去解决情劫。

元意道人的能力,轻易就知道自己的情劫所在,某市金花街7幢3单元2楼1号。

叫做,楼唳。

今年8岁,比他小一半。

嗐。一个小姑娘怎么起这么凶的名!

林随意连夜下山,那个城市太穷,没飞机场的,并不怎么节俭持家的元意道人买了张火车票,因为要了最近一班火车,他买的还是站票。

他被人群拥挤着冲上火车后,靠在车门边,骂道:“怪不是我的劫。”

闻着火车上脚臭味汗味,林随意感觉自己可以原地去死了。

火车行程二十一个小时,林随意站的浑身酸痛,只要瞅到列车员,就要大放厥词。

“有票出来了吗?坐票、卧铺什么的……只要不是站着都行,我出十倍价钱买票,不,一百倍都可以。”

列车员残忍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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