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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倾诉

雪行客 其颜灼灼 2457 2023-12-21 10:34:23

柳昔亭好不容易等到人,就见他脸颊上很夸张地肿了一片,忙不迭凑上去,也没发现这个人眼神躲躲闪闪的,仔仔细细地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观察了好一会儿,说:“师父打你了?”

苏枕寄整个人蔫蔫的,没有什么气力似的,说:“你怎么知道是他?”

“看出来的。”柳昔亭回过身去找药膏,头也不回道,“你做了什么,怎么往脸上打?”

苏枕寄说:“我说错话,惹他生气了。”

很快柳昔亭就折返,手上拿了一个圆盒子,打开就能闻到药膏的苦味。柳昔亭沾了药膏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脸上,就看他捂着鼻子往后撤。柳昔亭把药膏放下,空出手按住了他的脑袋,说:“别跑。”

苏枕寄感觉凉凉的药膏在脸上抹开,但是仍然忍受不了这种味道,整张脸都往下垮着。柳昔亭看着他这个模样笑了笑,说:“你不是说师父不怎么打人,师兄才打吗?今天怎么了?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苏枕寄张了张嘴,又很颓丧地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柳昔亭给他擦完药,看见他这个模样,大概有了些猜想,就想去握他的手,摸到他手心发热,一看两只手的手心也都红肿着,他立刻啧了一声,又把药膏打开,说:“手伸出来。”

苏枕寄啊了声,还没回过神,见他摆出要擦药的举动,才慢吞吞地把手伸出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说:“有一件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我……”

“跟穆旭尧有关?”柳昔亭抬眼看了他一下,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苏枕寄愣了愣,说:“我要说的,是我娘……不,也是我的事情。”

药膏蹭过手心有点痒,苏枕寄情不自禁蜷缩了一下手指,就将柳昔亭的手握住了。柳昔亭也停了动作,说:“我也是刚刚知道。”

苏枕寄看着他,说:“那你……你有什么想法吗?”

柳昔亭说:“我应该有什么想法?”他顿了顿,接着说:“你还把他当作仇人吗?”

“当然。”苏枕寄立刻答道。

柳昔亭便笑了笑,说:“那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不要担心。”

蜷缩的手指缓缓松开了,苏枕寄看他专心地给自己擦药膏,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苏枕寄将手搭在桌子上,许久才说:“是我错了吗?”

柳昔亭给他擦好药,刚刚去净了手回来,还在用干帕擦手,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不解道:“什么?”

苏枕寄看着自己的手,说:“师父说,他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不想我过得不开心。我还是知道了,我也的确不开心,我怪他们瞒着我,师父很生气。”他说着有些迷茫地看过来,又说:“是我错了吗?”

柳昔亭坐回他身侧,说:“你知道后,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苏枕寄想了想,说:“恶心。”他皱了皱眉,又说,“然后……我想起了你。我很害怕。”

柳昔亭握着他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说:“怕什么?”

“我……我怕你讨厌我。”苏枕寄眼睛有点红,紧张地盯着他看。

柳昔亭缓声说:“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后来再遇见我,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苏枕寄不解地歪了歪头,说:“有什么关联吗?”

“有啊,”柳昔亭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看他很顺从地喝下去,才说,“你现在知道了,就担心我们会有隔阂,你若是早就知道,是不是就不敢接近我了,那我怎么办啊?”

苏枕寄撇撇嘴,说:“我设想不出来。我只知道,他那么对你,我只想杀了他泄愤。”

柳昔亭笑了笑,说:“那你知道,我当初隐瞒……身上的伤,是为什么吗?”

苏枕寄这次答得很快:“你怕我可怜你。”

“不是,”柳昔亭否定了他的答案,说,“如果你不爱我,你给我怜悯,我也愿意接着。”他看着苏枕寄,说:“可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在意我,我就怕你伤心,我怕被你看见自己难堪的过去。”

苏枕寄愣了一会儿,说:“可我还是伤心了。”

柳昔亭说:“是这样。我以为我隐瞒起来,能让你不伤心,可我弄巧成拙。”他握紧了苏枕寄的手腕,说:“你娘不让你学武,是怕你卷入是非,她想让安稳地过完一生;可你不学武,就帮不了她,反而惹你伤心。他们瞒着你,也是想让你开心,可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到了这一天,你还是伤心。”

苏枕寄有些迷糊,说:“你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你没有错。”柳昔亭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们觉得是在保护你,可仍然让你伤心了。他们没有想过你知道真相后会有多难过,反而认为你不知道他们的苦心。他们太想保护你,也许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可你本来就可以自己做决定。”

苏枕寄眨了眨眼,好像又想哭。柳昔亭赶紧用袖子捂住他的眼睛:“别哭,药膏会被化掉。”

苏枕寄立刻笑了声,也没有推开他的手,说:“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柳昔亭看了看他,才把手收回来,说:“我今天出去,看见好多人买酸枣糕,我想这么多人买,应该好吃,你尝尝吧。”

苏枕寄看他把纸包打开,闻上去酸酸甜甜的,示意他喂,说:“你还学会凑热闹了?”

柳昔亭喂他吃了一口,说:“我怕你嘴馋。”

苏枕寄刚咬下来一口,正要说:“我有那么嘴馋吗?”话还没说出口,眉毛眼睛都皱在了一起,像是烫着了似的,很勉强地咽了下去。

柳昔亭奇怪道:“怎么了?”

苏枕寄就要自己伸手倒水,柳昔亭忙给他递过来,见他灌了杯水,才说:“好酸……”

“酸吗?”柳昔亭把他剩下的那一半吃了,疑惑道,“一点点吧。”

“很酸啊。”

柳昔亭笑了笑,说:“知道了,你不爱吃,下次不买带酸味的。”

苏枕寄那双眼睛仍然水盈盈地看着他,柳昔亭叹了口气,说:“明天脸上的印子应该会消下去,今天就好好歇歇吧,你折腾这么久,饿了没有?”

苏枕寄就点点头,说:“我们在屋里吃吧,出去要被人瞧见。”

柳昔亭嗯了声,出去叫小二送饭菜,折返时看他仍然坐着一动不动,就问:“还疼吗?”

但是他这么一问,苏枕寄竟然就流下眼泪,柳昔亭有些手忙脚乱,说:“怎么了?”

苏枕寄任他给自己擦眼泪,说:“寻桃还好吗?”

柳昔亭的动作一顿,说:“我让他们陪着她,去寻宗先生……我就不去了,不然宗先生恐怕不会松口,他看见我就烦。”

“她又毒发了?”

柳昔亭收回帕子,没有回答,只是说:“宗先生会救她的。”

苏枕寄却握住他的手,说:“上次你说,能拿去换解药的东西,是我,对不对?”

柳昔亭一愣,却也想明白了他为何会知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习惯性地抿了抿唇,说:“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况且,他本来就是骗我的,百花凋根本没有解药。”

“没……没有解药?”苏枕寄愣住了,脑子却灵光一闪,问道,“是不是能解毒的,只有那本功法?”

柳昔亭又抿紧了嘴,声音干涩道:“我也不知道。”

苏枕寄听他这么说,心内却清楚,他什么都知道。柳昔亭可能都知道那本功法早已被毁掉,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内疚而已。

果然,柳昔亭说:“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多想。就算能解毒的只有那本功法又如何,过了这么多年,还能上哪找?”

他说着就要岔开话题,问道:“他让你过去做什么?”

苏枕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闪躲,一时没有说话。柳昔亭皱了皱眉,说:“他不会故技重施,要你认父吧?”

“昔亭,”苏枕寄不敢抬头看他,垂着脑袋,说,“你说,如果他手里其实有解药呢?”

柳昔亭噌地站起身,说:“你想说什么?”

苏枕寄吓了一跳,也急急忙忙地跟着他站起来,牵扯到后背上的伤,立刻嘶了一声。柳昔亭冷着脸扶了他一把,看他站稳,立刻收回了手。

苏枕寄手上的药膏已经融化,他便伸出手去拉柳昔亭的衣袖,说:“你别着急生气,我只是觉得……万一……”

“没有这种万一!”柳昔亭怒道,“他若是有解药,就该在我眼前晃个不停,把我像狗一样吊着!而不是……”

他说着突然刹住了话头,颓然地坐下来,说:“我不是故意冲你。”

苏枕寄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说:“我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也和你商量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柳昔亭愣了愣,对上了他清澈的眼睛,心头动了动,说:“没有了。”

苏枕寄微微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相信。于是柳昔亭俯下身,吻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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