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可这样的快乐在见到回家的丈夫时戛然而止。
距离跟司立鹤约定的时间不到十二个小时,他没想到陈邵风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一点点异常,在丈夫和他亲近时也未能拒绝。
楚音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闹钟,早晨八点会准时唱歌提醒他该去赴约。
他今晚本该有个好的睡眠,精力充沛地迎接明天的相见,但凌晨近一点,陈邵风却仍兴致高涨。
楚音体力不支,又记着明天要早起,眼神放空盯着闹钟的耳朵看。
他的出神引来陈邵风的不满,“想什么?”
楚音眨眨眼,声音有点哑,“老公,我困了......”
他每次不是闭着眼睛就是不给回应,只有被陈邵风逼急了才会出声,极少会在床上流露出这种娇态。
陈邵风愣了下,在这一瞬间,他居然在庆幸跟楚音结了婚。
楚音漂亮、听话、不找事,完美符合陈邵风对伴侣的要求标准,但人总是既要又要,如果楚音能再对他小意温柔些、关切惦念些,能时不时撒个娇、吃点飞醋,那就更好了。
凌晨一点半,楚音终于得以入睡,他习惯性地背对着陈邵风,方才还朦胧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排斥,恨不得离身侧的男人越远越好,但丈夫的手臂横在了他的腰上,三两下又把他拖了过去。
陈邵风亲他柔软的耳垂,“卡在你那里,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自己买。”
听起来像是对他今夜表现的奖励——可他又不是出来卖的,不需要奖赏。
楚音闭着眼睛嗯了声,“谢谢老公。”
丈夫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楚音等陈邵风睡熟了,慢腾腾地挪着身体躲掉了对方的怀抱,像保护自己柔软腹部的刺猬的将四肢蜷起,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他起得早,动作放得很轻,还是吵醒了陈邵风。
面对丈夫的询问,楚音很是心虚,但说辞滴水不漏,“快期末考了,我想去校图书馆复习,顺便送果果去洗护。”
楚音的专业课烂得有目共睹,陈邵风当然也不想自己的伴侣以后延毕丢他的脸,一个翻身没有再问。
楚音惴惴地抱着果果,“嘘,乖乖的不要叫。”
一人一狗做贼似的溜出了家门直奔停车场,他有驾驶证,只是平时不怎么开车,车子驶出小区好一段距离,担心被陈邵风叫回去的恐慌还未能完全散去。
楚音把车载狗窝放在手扶箱上,果果不吵也不闹,趴在狗窝里跟他一起看路,心甘情愿地跟主人去任何地方。
狗狗幼儿园开在郊外,将近四十分钟的路程,一路顺畅。
楚音给果果带好牵引绳,一下车就见到了巨大的lucky招牌,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给司立鹤发信息,不多时,司立鹤就出现在视野里。
司立鹤一看就没养过宠物,穿着容易粘毛的黑色毛衣,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没有特意打理过,简约的穿搭与他前几次西装革履时带给楚音的清冷气质不同,多了几分居家和休闲,他本来也没比楚音大多少岁,这样的形象无意中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楚音跟司立鹤打招呼,“早。”
青年走过来,半蹲下身揉揉灰泰迪的脑袋,发觉只有薄薄的一层毛,不禁想起楚音为果果出头的画面,轻笑道:“果果待会可能需要先做几个入园测试,通过了才能跟其它小朋友见面。”
楚音惊讶,“小狗也要考试吗?”他有点苦恼,“果果没有才艺......”
“不用表演才艺。”司立鹤失笑,“是一些体检项目,他的疫苗本你带来了吗?”
楚音拍拍随身包,“都在这儿了。”
“好,那我带你们去见Alex。”
楚音牵着绳,跟在司立鹤身边,打了个哈欠。
司立鹤问他,“昨天很晚睡?”
无心的一问让楚音的表情微变,他的身体确实很累,但具体原因显然太难于启齿,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呢,很早就到了吗?”
司立鹤说刚到一会,领着楚音走向不远处一个高大的青年。
青年褐发棕眸,脸上有很多晒出来的雀斑,热情地和司立鹤打招呼,“Tollan。”
楚音进入国际学校就读时,身边的同学几乎都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拍马都追不上,但能听懂一些,不过这两年没怎么需要说英语,再加上Alex语速飞快,吞音又十分严重,他愣是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信息。
司立鹤向Alex介绍,“这就是我跟说过你的朋友,楚音。”
“楚音。”Alex操一口古怪的中文腔调,“很高兴认识你。”
原来对方会说中文,他连忙和Alex握手,“你好,这是我的小狗,果果。”
“果果?Apple,pear,or banana?”
楚音只会说哑巴英语,不知道怎么解释果果的含义,求助地看向司立鹤。
司立鹤跟Alex说了些什么,Alex耸耸肩,“ok,只是果果。”
Alex是司立鹤的大学同学,养的牧羊犬叫lucky,所以用lucky的名字开了一家狗狗幼儿园。
在去体检中心时,楚音问:“Tollan......是你的英文名字吗?”
“嗯,是我母亲替我起的。”
“很特别。”
楚音还想询问,但司立鹤似乎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这才想起对方的父母已然离世,不禁有点无措,好在他们已经到了体检中心,被出现的宠物医生打断了谈话。
果果全程都很配合,透过玻璃朝楚音吐舌头。
楚音弯着腰趴在玻璃窗上回应果果,而司立鹤垂着眼观察楚音。
从他的视角看去,能见到楚音柔软的头发和一眨一眨的眼睫,以及,一枚留在后颈的吻痕,很深,深得发红发紫,想必不久前被重重地吮过。
昨晚、还是出门前?
是无心对他袒露这枚吻痕,还是有意为之?
察觉到司立鹤的视线,楚音毫不设防地抬起眼睛,笑容还挂在脸上,问司立鹤怎么了?
没怎么,只不过看见有人挂着吻痕招摇过市。
司立鹤唇瓣微抿,“我让工作人员带你去熟悉环境。”
楚音不太放心果果,但宠物医生很专业,让他安心地将果果留在这儿等待检查结果。
给他们做介绍的是幼儿园的训犬师之一。
Alex家境殷实,是绝对的动物保护者,不求回本,在修建这座幼儿园上下了血本。
50间社交式寄养中心、大小狗分区域管理、包含各种养成计划的宠物训练营、八百平供狗狗跑酷的大草地、开夏还有大泳池......
楚音一到草地就收获了狗狗们的热烈欢迎,简直是乐不可支,嘴巴从进去就没有合上过。
司立鹤则坐在长凳上看他和狗狗玩耍,楚音被一只金毛犬撞到,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也不生气,反而抱着大金毛哈哈大笑,发自内心的高兴。
也许是他的笑脸太具有感染力,司立鹤的唇角也翘了起来。
“Tollan,这是你新的追求者吗?”Alex递给他瓶装水,坐下。
司立鹤挑眉,“追求者,怎么得知的?”
“他一直在尝试引起你的注意。”
连Alex都看出楚音对司立鹤的倾慕,司立鹤说:“他有丈夫了。”
Alex骂了句粗,“这太疯狂了,Tollan,你也喜欢他吗,这是不道德的。”
司立鹤笑而不语,两人谈话之际,楚音小跑了过来。
他玩得脸蛋绯红,大冬天额角出了薄薄的汗,头发乱糟糟、衣服乱糟糟,也变成了一只乱蓬蓬的小狗。
楚音兴奋对司立鹤发出邀请,“你要一起过去玩吗?”
盛情难却,司立鹤伸出了手。
楚音懵懵地眨了下眼睛。
司立鹤鼓励似的,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他本来玩得氧气缺失的大脑更加糊涂了,心不由主地握住了那只节骨分明的手。
司立鹤借力站了起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分开,而是顺势摊开楚音的五指,指尖轻点他微微濡湿的掌心,低声说:“你出汗了。”
“啊?”楚音被触碰的手连带着半边身体都酥了,他脸热得要融化,手足无措地站着,“对,狗狗们太活泼了,我、我有点热......”
司立鹤这才放开他,“走吧,去和狗狗玩。”
说着率先往前行,楚音只听见坐在凳子上的Alex嘴里crazy个没完,却无暇探究这个词背后的含义,迟钝地追上司立鹤的步伐。
果果的体检结果出来了,不出意外通过了测试。
训犬师抱着果果拍入园证件照,让楚音给果果梳毛打扮,司立鹤也在一旁。
“二位把小狗养得很好,是合格的爸爸呢。”
听训犬师误会两人的关系,楚音下意识看向司立鹤,青年嘴角含笑,回看他,“夸你养得很好。”
模棱两可的回答,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同养了小狗的爱侣。
楚音愣愣的,心里有块地方软软地陷了下去。
可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妥之处,旁的人不知情可以误会,但事实上他已经结婚了,就算他真的有不切实际的妄想也不能被别人察觉——他会害了司立鹤的。
楚音定了定心神,对训犬师说:“我们是朋友,是他介绍我过来这里的,以后果果就拜托你们了。”
司立鹤挑领结的动作微顿,不着痕迹地看了楚音一眼。
这时候才知道要澄清跟他的关系了?
楚音收拾好心情,拿起黑色的领结,“就这个吧。”
他不再敢看司立鹤,专心致志地跟随训犬师指导果果看镜头,仿佛只要转移自己不由自主追随司立鹤的眼睛就能够藏好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
们小司总真的很喜欢暗戳戳的身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