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诩云溯后援会会长的人,用的头像看起来似乎就是他本人。用褚与昭的标准来判断的话,还算有点小帅。
当然,没他帅。
褚与昭在心里得意完,忽然又意识到仿佛哪里不对。
他为什么要和这家伙比谁帅??比赢了也不会长块肉啊!
怪得很。
“您怎么会记得他?”褚与昭有点困惑地问。
他记得青哥说,这个会长以前组织过好几次工厂罢工,那应该就是工人吧,至多也不过是工会的领导层,标准的平民,不太可能和云溯有过什么接触。
云溯说:“我继位之后,到卡兰各区巡访,当时他忽然冲到我面前来要给我献花,被警卫拦下抓了,是我让放人的。”
褚与昭嘴角一抽。这还真是有够大胆啊!
“第二年,我下到主要城市视察,他又来献花。”云溯继续道,“第三年,我去邻星访问,他还是冒出来献花。”
褚与昭:“……”
献花上瘾是吧!
怪不得会让云溯如此印象深刻,看一眼头像就能认出来了。
“他被抓了三次,我放了他三次。”云溯平静地叙述着,“第三次的时候,我和他说,我新换的护卫脾气不是很好,但是枪法很准。”
“后来他就没再来了。”
脾气不好但枪法很准的护卫……是在说白复吗?
褚与昭想,云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来就等于是自己找死。
不过,这人居然还在弄后援会,也是有够执着。
嗯?话说白复人呢?他是陛下的护卫,应该也跟来了才对。
褚与昭还惦记着和白复再交手的事。好久没跟人干架了,他手有点痒。
云溯见褚与昭扭头朝四周张望,问:“你找什么?”
“白复。”褚与昭眨巴眨巴眼,“他没来吗?”
“他是alpha,不方便,我让他留在明镜宫了。”云溯说,“我身边有花沐在,还有你,不是吗?”
褚与昭望着他,眼睛一下子睁圆了,指了指自己:“我?”
云溯的眼神有点困惑:“难道我遇到危险,你不会保护我吗?”
胸口处暖暖胀胀的。
他很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
“会啊!”褚与昭不假思索地回答,一把攥住了云溯的手腕,“我当然会保护你!”
激动之下,敬称都忘了用,手上也格外用力。
直到云溯盯了盯手腕处,褚与昭才意识到不对,尴尬地松开了五指:“抱歉……是不是弄疼您了?”
云溯说:“还好。”
褚与昭用余光观察着云溯的神色,见他还是一如往常,没什么情绪波动,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的感觉。
“……上次、”他支支吾吾地开口,“上次,您是为什么要吻我呢?”
云溯已经挪回了原来的位置,很随意地靠在窗边,双手叠放在膝头。
短暂拉近的距离又重新拉开了。
“为了让你早一点习惯。”云溯语气淡淡,“你需要习惯和我这样相处。”
褚与昭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忽然之间,他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他明明很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但云溯需要他成为自己的丈夫,他却不觉得开心。
因为对于云溯来说,这个丈夫无论是谁都可以。
换成是别的什么人和云溯完全匹配,云溯也会没有任何犹豫地和对方接吻、上.床、完成标记。
褚与昭心中莫名地冒出个想法。
如果他们的故事发展得再狗血一点,云溯某一天突然发现,是数据库的数据错了,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完全匹配,云溯的“命运”另有其人,那他会不会立刻被云溯从明镜宫里赶出去?
褚与昭心烦意乱,干脆扭头去看地上的风景。
皇家军事学院也在卡兰北区,占地面积颇广,位于近郊处。褚与昭一低头,正好看见军事学院那栋标志性的行政楼,和连接礼堂的栈桥。
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云溯的地方。
即便离开学典礼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他依然记得阳光照耀下栈桥上的那道黑。
云溯那时是怎样的表情呢?
站在拥挤人群里的他,在尊贵的君主眼中是否也如蝼蚁一般渺小?
赫辛城堡位于西区与北区的交界处,从地处东区中心的明镜宫过去,几乎要横穿整个卡兰市,路程不算短。悬车在市区飞行有速度限制,抵达目的地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终于隔着葱郁的森林遥遥看到城堡塔尖时,云溯接了通电话,是花沐打来的。
“陛下,出了点问题。”花沐道,“本来您休养期间,是该齐医生随行的,但是她今天上午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里。”
“车祸?”云溯眉心微蹙,“怎么样,严重吗?”
“人没事,只是胳膊伤了。”
既然如此,肯定不能让齐悦颜带伤工作了。云溯说:“让她好好养伤吧。”
花沐试探地问:“那您这边,是让潘医生来,还是……”
她话没说完,电话里便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陛下,请让我过去侍奉吧,我去之前会打好抑制剂的。”
“换回花沐来接。”云溯的口吻略显强硬。
“……是。”
于是手机又换到了花沐手上,她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云溯问她:“潘霄今天怎么会在明镜宫?”
“他说昨天下班前有东西落在明镜宫了,今天过来取一下。”
一点小把戏而已,还瞒不过云溯的眼睛。
他对花沐道:“另外请一位beta医生来城堡。”
花沐应下了。
“我看明镜宫中侍奉的医生不是很够。再请两位来,只要beta。”云溯又道,“齐医生车祸的事,让白复去查一下。”
花沐会意:“明白了。”
原本只是皇室医生的喻黎安一跃成为皇夫的事,让一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云溯在心中轻嗤。
等云溯挂了电话,便听身边的褚与昭问:“医生怎么了吗?”
“齐医生来不了了。”云溯道,“没事,很快就能处理好。”
此时,悬车终于在城堡门口降落。
褚与昭先下车,人刚站稳,就有一团毛茸茸的白色不明物体朝他撞了过来,还伴随着撒娇似的哼唧声。
褚与昭把那团毛茸茸接住了,低头一看,是一只正眼巴巴望着他的萨摩耶。皮毛油光锃亮的,一看就养得非常好。
“……怎么会有狗?”褚与昭嘀咕着,与萨摩耶圆溜溜的黑眼睛对视上。
他歪头,萨摩耶也歪头。
神同步。
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笑。
褚与昭沉下去的心瞬间又支棱起来了。
陛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