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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是我前男友

过期药 天良永动机 2162 2024-06-13 20:35:45

“锦程,锦程。”

梦中沉浮的裘锦程听见朦胧的呼唤声,他勉强睁开眼,与凑得极近的庄纶对视,恍惚间他以为身处甜蜜的热恋期,轻柔地问:“怎么了?”

“你喝醉了。”庄纶壮着胆子摸摸裘锦程的脸,“我煮了面,吃一点醒酒。”

裘锦程迷蒙的意识浮出水面,柔和与无害慢慢褪去,他坐起身,接过庄纶递来的面碗,沉默地执起筷子吃着。他不记得怎么就来到了庄纶这里,秉承不浪费食物的原则,裘锦程唏哩呼噜吃完了面,对庄纶说:“谢谢。”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朝玄关走去。

“我送你。”庄纶跟上裘锦程的脚步,与他一同等电梯。

裘锦程眉头舒展,胃里暖腾腾的格外舒服,他打个哈欠,收敛浑身的刺,气质松弛慵懒,从扎人的刺猬变成蓬松的毛球。庄纶面对他也放开了胆子,手背故意碰触裘锦程的胳膊,电梯门打开时,果断握住裘锦程的手腕,把他拽进轿厢。

“我自己会走。”裘锦程说。

“我怕你摔了。”庄纶找理由。

双双沉默片刻,庄纶问:“你记得住哪里吗?”

“1602.”裘锦程说。

“钥匙在哪?”庄纶问。

“口袋。”裘锦程有问必答,眼神呆直,乖巧听话。

庄纶伸手去掏裘锦程的裤子口袋,右边手机左边钥匙,单薄的布料下是温热的皮肤,以及浅淡的橡木香气,是庄纶日日夜夜思念的味道。

“痒。”裘锦程躲开庄纶的手,一把抢过钥匙,攥在手心,待电梯到达十六楼,他跟随本能走到家门口,用钥匙开门。戳了几下都没对准锁眼,裘锦程急躁的脾气上来,把钥匙往地上一扔,倚着墙根坐下。

“地上凉。”庄纶捡起钥匙,先是打开门,弯腰扶裘锦程起来,“回家睡。”

裘锦程觉得庄纶烦死了,絮絮叨叨又管七管八,他偏要坐在地上装死狗,嘴里一个劲儿地犟:“你别管我。”

庄纶被他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发现实在扶不起来,干脆和裘锦程并肩坐在地上,说:“你要不要知道我回老家做的事情。”

“不要。”裘锦程捂住耳朵,他想寻个清静,奈何庄纶是个无处不在的牛皮糖,黏在他身边叽叽歪歪不停歇。

两人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裘锦程觉得没趣,站起来迈过门槛,“咣当”一声,又把庄纶关在门外。

庄纶苦笑,他习惯了被裘锦程拒绝,不像第一回关在门外的悲伤,他耸肩,转身乘电梯离开。

清晨七点半,裘锦程一身水汽地走出浴室,洗衣机轰隆隆地转,裘栋梁招呼道:“大宝,来吃饭。”

天津早餐品种丰富,裘栋梁一大早就下楼排队买饭,顺道儿给庄纶送了一份。

糖油饼、豆浆、双蛋煎饼、豆腐脑,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裘栋梁拍手:“想吃什么,自己选。”

裘锦程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煎饼搭配豆浆,宿醉后脑袋发懵,他一边吃一边听裘栋梁叭叭叭。

“我给小庄送的卷圈儿、烧饼和酱牛肉,让他见识一下咱天津的美食。”裘栋梁说。

裘锦程叹气:“爸,他在南大读了七年。”

“学生哪儿知道藏在街头巷尾的美味。”裘栋梁说,“特别是酱牛肉,夹烧饼里,绝了。”

裘锦程不做评价,一口煎饼一口豆浆,吃完去阳台晾衣服。

裘栋梁收拾了桌面残余,拎着车钥匙去摁电梯,招呼裘锦程:“大宝,快点。”

“哎。”裘锦程应一声,带上钥匙手机站在裘栋梁身侧。

“你去一楼叫一下小庄,咱仨一块儿走。”裘栋梁说,“别让他挤地铁了。”

“地铁指不定比你开车快。”裘锦程说。

“别找理由啊,人家小庄孤身一人在天津,就认识你一个。”裘栋梁说,“你俩以前那么好的朋友,能有多大仇啊你这么不待见他。”

“爸,你啥都不知道就别掺合了。”裘锦程说。

“你跟我说我不就知道了吗?”裘栋梁说,“光长个子不长嘴是吧?”

裘锦程被他烦得没法,直言道:“以前我俩谈对象,带他过来见您,他那时候没跟家里出柜,我只能说我俩是好朋友。”

“后来发生很多事情,分手了,他是我前男友。”裘锦程说。

“叮。”

电梯门打开,裘栋梁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一动不动。裘锦程踏进轿厢,一只手扶着电梯门防止关闭,仔细观察裘栋梁的表情,唇角绷不住笑:“爸,爸?爸!”

裘栋梁神色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同手同脚地走进轿厢,说:“给你妈发消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开家庭会议。”

“那等会儿,还要叫庄纶吗?”裘锦程问。

“叫什么庄纶,你也去坐地铁。”裘栋梁说,“我需要静静。”他自认是开明的家长,可以接受裘锦程任何离经叛道的人生选择,可这他妈也太离经叛道了,直接叛出了老父亲的认知范围。

裘锦程吭哧吭哧笑个不停,电梯到一楼直接被裘栋梁一脚踹出轿厢。走廊里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裘锦程亦没打算敲庄纶的门,踏出单元楼向地铁站走去。

地铁四站地,一号线到双林站下,路过停车场,裘锦程没瞧见裘栋梁的黑色奥迪,估计老父亲正堵在路上思考人生。他脚步轻松,丝毫不在乎短短几句话给裘栋梁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相信世界上最智慧开明的父母一定能想到合适的应对方法。

而此时此刻最智慧开明的父母在做什么呢?

裘栋梁坐在车里等红灯,绝望地听电话那头杨俊盈噼里啪啦地上溯九族亲属内谁是同性恋,便于甩锅。裘栋梁忍不住打断她,说:“就算我三叔的二姨姥的三孙子是同性恋,和大宝有啥关系。”

“你三叔的二姨姥的三孙子是同性恋吗?”杨俊盈问。

“我打个比方!”裘栋梁抬高嗓门,“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理明白是谁的错,也不能把大宝塞回去重生一遍!”

杨俊盈理不直气也壮:“我知道啊但总得有一个人为此承担责任吧!而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放屁,你就是想找个理由骂我!”裘栋梁说。

“我这会儿要上货,忙完再骂你。”杨俊盈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留裘栋梁一个人坐在骤然安静的车里,面对跳转绿灯的十字路口。

他暗骂一声,轻踩油门,驶向学校。

裘锦程坐在讲台后面看早读,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班长周升星站在第一排,双手托着书本领读,他读道:“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底下学生有气无力地跟读,把一篇大气磅礴、恢弘浩荡的诗词读得宛如灰头土脸、狼狈逃窜的败军。裘锦程皱眉,说:“要读就大声读,不读就别读。班长,重新领。”

周升星抬高声音:“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一道人影出现在前门,裘锦程专注地摆弄手机,没注意来者。学生们则看得清清楚楚,读书的声音整齐划一、气震山河,裘锦程眉头一跳,寻思这群反骨仔怎么这么听话,转头,看见裘栋梁杵在门口看他。

“爸。”裘锦程站起身走过去,“找我有事?”

“没事。”裘栋梁眼里的情绪复杂得可以画个迷宫,他拍拍裘锦程的肩膀,“好好干。”

“您别给自己憋出毛病。”裘锦程担忧地问,“我妈说啥了?”

“没说啥,把我骂了一顿。”裘栋梁说,“你妈那脾气你也知道,不知道说啥的时候就骂我。”

“那还行,没骂我。”裘锦程庆幸。

“她哪儿舍得骂你。”裘栋梁说,“我去办公室了,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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