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蒸排骨和山药茯苓鸽子汤,打包。”店家将塑料食盒装进保温袋,递给裘锦程,“餐齐了,请慢走。”
“谢谢。”裘锦程接过保温袋,向医院走去。
到明天就是案件移交检察院一个半月,没有所谓的法院传票,一切安安静静,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察和检察官不可能仅通过一个合乎逻辑的设想逮捕庄纶。裘锦程吊起的心脏稍微落地,庄纶则接到了庄俊豪的电话,要他去医院见面。
趁庄家三口谈判的功夫,裘锦程出来买午餐,他只买了两人份,没打算大度地邀请庄纶的父母坐下吃饭。提着餐食靠近重症病房,裘锦程听见隐隐的争吵声,不是庄纶的声音,他快走几步,推开门,扫一眼怒气未消的庄俊豪和唯唯诺诺的徐招南,视线落到庄纶身上,上下打量几遍,并未发现伤痕,抿着唇将食盒放在靠墙的斗柜上方,说:“聊完了没?”
“不管他们,先吃饭。”庄纶看见裘锦程,眼中就容不下其他人,他走过来,牵起男朋友的手,笑着说,“哥辛苦了,买的什么?”
“排骨和汤。”裘锦程拆开一双竹筷,塞进庄纶手里,打开食盒,“我看食客很多,排了一会儿队。”
软糯的蒸排骨骨香肉嫩,入口即化,庄纶一连吃了好几个,不忘挑出个头大的排骨放进裘锦程碗里。
“咳咳。”庄俊豪假意咳嗽刷存在感,“谁教出来的孩子,这么没礼貌,吃饭不知道给家长带一份?”
裘锦程筷子一顿,正要说话,庄纶说:“你没吃过饭?这么馋。”他端起汤,呷一口,“你的好儿子躺着呢,我和你是陌生人,别越界。”
“你、你这个不孝子!”庄俊豪跳脚,“你还想不想要房子了?”
“不想要。”庄纶说,“我们马上回天津,以后就是陌路人。”他夹起一块排骨放进裘锦程碗里,“你们好好照顾瘫痪的独生子,哦不对,等判决下来,他就要去服刑了。”
徐招南扯一下庄俊豪的袖子,说:“老庄,你昨晚说好的。”
庄俊豪瞪眼:“我查过了,不赡养父母是违法的!”
“那你去法院告我。”庄纶说,“顶多一个月几百块,给你们就是了。”他余光时刻注意裘锦程的动向,瞥见裘锦程停下筷子,他说,“吃饱了吗?困不困?我们回家休息吧。”
“你谈完了吗?”裘锦程问。
“不谈了,没意思。”庄纶说,“反正咱们又不缺钱。”他手脚麻利地收拾餐厨残余,“你早上说想二宝了,我也想,不知道叔叔有没有把它喂饱。”
看庄纶铁了心断绝关系,庄俊豪终于急了,他堵在病房门口,不让庄纶和裘锦程离开:“小纶,爸给你两套,啊不,四套房子,你逢年过节回来看看爸妈,好不好?”
“逢年过节不行。”庄纶说。
“每年春节回来,陪我们过年,好吗?”徐招南卑微地乞求,“妈妈以前忙着照顾弟弟妹妹,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妈妈改掉这个坏毛病,平等地对待你们三个,你原谅妈妈吧。”
“晚了。”庄纶说,“春节我要陪丈夫过,没空给你们。庄嘉峰交给我照顾,你们不用管。六套房子,每年回来看你们一次,时间由我定。”他厌倦了与贪得无厌的父母口头纠缠,钱这个东西,算是锦上添花,有最好,没有也行。
听见庄纶主动承担照顾庄嘉峰的责任,徐招南和庄俊豪对视一眼,居然松了口气,庄俊豪连连答应:“好好好,我回家拿房本,明天去房管局过户。”
庄纶将夫妻俩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一声,拉着裘锦程踏出病房。
“你真的要管庄嘉峰?”裘锦程问。
“当然啊,不然怎么折磨他一辈子。”庄纶耸肩,“我可没有哥那么宽容。”他将打包袋扔进垃圾桶,牵起裘锦程的手,原地蹦跶两下,“有钱了,我们去购物!”
“买什么?”裘锦程问。
“不知道,随便转转。”庄纶抚摸裘锦程空荡荡的手腕,“我觉得你缺一块表。”他站在路边,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师傅,去太古汇。”
即将恢复富贵的庄大少爷扫荡了整栋商场,花光六万存款支付定金,一块百达翡丽、一枚翡翠吊坠、一套高定西装,分别买给裘锦程、杨俊盈和裘栋梁。
“他家西装不错,等叔叔有空,我带他来量尺寸。”庄纶说,“先定一套,好看的话,以后都在他家买。”
“不用这么贵。”裘锦程说,“价格能吓死我爸。”
“不告诉他价格。”庄纶说,“要不是叔叔给我介绍工作,我这辈子都追不上哥。”他花钱如流水,一转身又去给裘锦程挑衣服,“这外套料子不错,你试试。”
在商场逛了六个小时,饶是经常锻炼的裘锦程也感到疲累,庄纶仍在兴致勃勃地挑选商品,刷卡付款邮寄去天津,避免了拎包的同时,也让人对购买量失去概念。
“我好困。”裘锦程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制止庄纶旺盛的购物欲,“回家吧。”他拉住庄纶的手,晃一晃,俊逸的眉眼流露倦怠,尾音悠长,学着庄纶平时撒娇的音调,“求你了。”
庄纶紧急刹车,抱歉地对导购小姐笑了笑,转身抱住裘锦程:“啊对不起,这就回家。”他调转脚步向直梯走去,边走边问,“你明天和我去房管局吗?还是多睡一会儿?”
“和你去。”裘锦程揉眼睛,“你每年回广州,也要带我。”
“必须带着哥。”庄纶踏进轿厢,朝失落的导购小姐做口型【明天下午。】
导购小姐比个【OK】的手势,微笑着目送金主离开。
庄俊豪如约过户给庄纶六套房产,加上本来就有的两套,共八套房产,庄纶分给庄嘉欣四套,自留四套。他捐献二十万重修庄家祠堂,给足了庄俊豪面子,临走前又去了趟公安局,拜访钟景格和钱凯。
“要走了?”钟景格出现在大厅,“钱哥出去送材料了,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你们来过。”
“嗯,下午的飞机。”裘锦程说,“我们来确认一下,后面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了,除非你们想旁观开庭。”钟景格说。
“什么时候开庭?”庄纶问。
“两个月左右。”钟景格说,他看向庄纶,“我会盯着你的。”
“我什么都没干。”庄纶无辜摊手。
“像庄嘉峰这种瘫痪的犯人,怎么坐牢?”裘锦程问。
“监外执行。”钟景格说,“以他这种情况,可以说是被迫坐一辈子牢了。”
“活该。”庄纶说。
“好的,谢谢您。”裘锦程将锦旗递给钟景格,“我们走了,祝您工作顺利,平平安安。”
“谢谢。”钟景格眉宇舒展,接过锦旗,他对裘锦程印象极好,客气地说,“祝您家庭和睦,前程似锦。”
广州今日晴空万里,阳光普照,航班迎风直上,一路向北。庄纶精神抖擞,拉着裘锦程聊婚礼布置:“我想好了,去日本领证,然后在新家结婚,叫上武娟、崔子瑶和我妹,还有叔叔阿姨、裘二宝,简单办一个小聚会。”
“会不会太简陋了?”裘锦程说,“我记得你喜欢庄重的仪式。”
“我喜欢的不是仪式,是出席仪式的人。”庄纶说,“只要你在,我们去垃圾站结婚都没问题。”
“好。”裘锦程点头,“十一去北京,去找邢泱和印寒聚餐。”
“OK。”庄纶说。
“毕竟印寒帮了你不少忙。”裘锦程暗示。
庄纶心虚一瞬,亲亲裘锦程的唇角,甜腻地讨饶:“我错了哥哥,原谅我嘛。”
作者有话说:
在收尾了,求一波海星。下一本主攻科幻《适度造神》,喜欢的给个预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