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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事事休·一

步蟾宫 花朝六九 3008 2024-06-20 10:06:48

三师兄自然不能是女的。

“大师兄?”开门的女人一怔,“这是谁?”

池程余也一怔,这女人生得极其好看,明媚得像是初夏的阳光,感觉像是皇宫的公主似的。

沈扶玉简单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程余,这是你四师姐,雪烟;雪烟,这是老六,程余。”

“哦,”雪烟反应过来了,大笑一声,“是你啊。大师兄的第二个跟屁虫。”

池程余:“……”

雪烟给沈扶玉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道:“布坊新来的几个小姑娘做活不熟练,老是受伤,我来找三师兄要点伤药。那什么,要是没我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行,”沈扶玉微微给她点头,“有什么要帮忙的给我说。”

雪烟给他挥了挥手,走了。

池程余好奇地问沈扶玉:“什么布坊?”

“雪烟在桃花镇开了家布坊,专门收一些流浪的小姑娘。”沈扶玉给他道。

池程余道:“哦哦。”

沈扶玉进屋前又给池程余叮嘱了一遍:“三师兄说话和动作有些缓慢,你千万不要着急。”

池程余已经迫不及待想和沈扶玉下山出任务了,眼下只想赶紧把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师兄拉上,他连声应道:“放心吧,大师兄。我等得起。”

沈扶玉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听心里去,无奈地笑了一下,推门进去了。屋内黑漆漆的,空气中布满了草药苦涩却清新的味道,右侧几个巨大的炼丹炉排成一排,炉壁泛着热腾腾的红光,炉口处不停冒着白烟;左侧是一排货架,划分的整整齐齐的抽屉上标着各式各样的标签。

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只有门外的阳光在地上投射了一道,让人看着莫名发怵。

沈扶玉走到一旁,把四周墙上的灯点了。

灯光很快把屋子填满了,把角落里一个消瘦干瘪的人扯了出来,青色的衣服挂在骨架上,他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漆黑的眼球静静地望着三人。

“啊!”池程余甫一见到他,还以为见到鬼了,惊得失声一叫。

沈扶玉走过去把他推到池程余的面前,介绍道∶“这就是你三师兄。”

池程余自知失态,心底难免暗暗吐槽这三师兄怎么跟个死人一样,却老老实实地喊道:“三师兄好。”

沈扶玉又给草乌介绍道:“这是程余,就是老六,我以往给你说过的。山脚不远处的王镇出了一种活尸,我看着像中毒,却不知是哪种毒,你若是无事,方不方便同我一起下山去看看?”

“……”

安静。

屋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草乌一动不动,若非他胸前的衣料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真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药草给毒害了。

池程余:“……”懂,他懂,说话慢嘛。

沈扶玉不是个多话的人,眼下也只安静地等着。

池程余想说什么又觉得这个环境不合适,只好默默地咽下,祈求草乌赶紧开口。

然而他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草乌有开口的迹象——不是,这也太慢了吧?!

池程余无声地看向沈扶玉,沈扶玉只安抚地给他笑了笑,走到一旁,帮草乌收拾起散落的医书,只留了池程余在一旁和草乌大眼瞪小眼。

沈扶玉经常帮草乌收拾这些东西,倒也算得心应手。整理间,他的思绪又飘到王镇的事情上去了。先不说那些尚未见过的活尸,光是绛月剑碎掉的事情就足够古怪。比起清月剑,绛月剑才是主攻击的那一把剑,沈扶玉未封剑时,绛月剑的名声始终比清月剑高一些。绛月剑之于沈扶玉有着独一无二的重要意义,若非当年发生那件事情,他也不会力排众议把绛月剑封了。

想起过往之事,沈扶玉的手一顿,忙调整好心绪。

封剑之事已成定局,或许当时的原因对旁人来讲实在可笑,但沈扶玉修炼也是有原则的——那是谁也不能逾越半分的底线。绛月剑被封了百年,沈扶玉几乎要忽视它的存在了,如今出了这么岔子事,他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绛月剑上。

沈扶玉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完草乌的桌面,又想起来另一件事,他道∶“我去王镇的时候用了一个上等灵药,白玉瓶的,记我本月的开销上吧。还有……我需要一个固息丹。”

沈扶玉当时在王镇给那中毒人撒了一个小小的谎,上等灵药很稀有,即便是内门弟子,也得花灵石买,好在沈扶玉还不缺灵石,至少能为自己的善心买单。

池程余本来都昏昏欲睡了,一听沈扶玉说话又清醒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草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听到草乌的话语。

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就算是只乌龟也得爬出去三尺了!

似乎是见池程余马上就要憋疯了,沈扶玉给他道∶“马上了,别着急。”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虚弱的、极其缓慢的男声∶“六师弟好。没事的,我随师兄下山看看。”

他每一个字的音都像是无限延长,连音调和语气都随之拉平了。

池程余∶“……”他张了张口,又闭上。

所有的怨气与怒气好像都在刚才那漫长的等待中被磨灭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扶玉听到了他的回答,便主动走了过去,帮他推着轮椅离开这儿。池程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他们的步伐。

一出门,沈扶玉便取了轮椅上挂着的纸伞给草乌撑着,他走到山门,正欲带草乌离开,弯腰调节他的轮椅时手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一怔,才发现是那个金色面具。

“草乌,程余,你们先等片刻,我找沨予有点事,很快便回来。”沈扶玉摸上那个金色面具,温声道。

池程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酸溜溜地想,大师兄怎么老是去找那个废物!

他腹诽几句的功夫沈扶玉已飞速抵达目的地了。只是实在不凑巧,他要找的人正好不在,沈扶玉只好在对方桌子上留了一纸手书,将金色面具压在上面,方才离去。

左右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沈扶玉又回来了,池程余见到他就开心,立马迎了过去∶“大师兄!”

沈扶玉笑了笑,将草乌扶起来,帮他在一边站好,这才去收他的轮椅。他动了轮椅的一个机关,一道白光闪过,地上只留了一只巴掌大的木鹤。

沈扶玉刚收好木鹤,那边站着的草乌便开口了:“好的,大师兄。你放心去就是。”

池程余:“……”大师兄都回来了!

不过池程余更震惊另一件事:“他——三师兄,不是残废啊?”他看草乌坐轮椅,又一副命不久矣的病怏怏样,还以为……

“他不坐轮椅,更难以活动。”沈扶玉一边将草乌带上清月剑,一边给池程余解释着。草乌行动实在缓慢,很多时候还不如别人推他坐轮椅更快一些。

池程余一想也是,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便取了剑和沈扶玉一同御剑朝王镇飞去。

三人抵达王镇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垂,太阳下山了,天还没有黑透,地上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升了起来,伏在墙脚树荫等处,无声地凝望着已经变得空荡的街道。风推着一个破烂的背篓幽幽地自街道中央滚过,最终不知消失在哪里。

受那诡异毒尸的影响,家家门户紧闭,死人都被放在了镇上的街道旁,听见声音,躲在角落里的人便跑了出来,他们是活人被变作毒尸的,家里有正常人,自然回不得,只能在外面的角落里待着。

“沈仙君!”一群人胆怯又紧张地跑向沈扶玉。

沈扶玉给他们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这群人眼下尽数带着浓重的乌青,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疲惫了,但他们的脸上还是透露着一种即便是强作镇定也难以掩饰惊慌失措。

沈扶玉尽量把声音放柔了,以免给他们更大的精神压力:“大家不要害怕,此事我等一定会好生处理。”

“是啊,怕也没用,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池程余大大咧咧地说道。

此言一出,本就担惊受怕的人更加惊恐了,有几个腿软得险些当众给沈扶玉跪下。

沈扶玉:“……”

他看了池程余一眼,池程余一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句“本来的事嘛”。他一回头,便见沈扶玉又清风细雨似的安慰那一群百姓去了,嘴撇得更大了。

大师兄怎么对谁都这么好!

过了一会儿,草乌慢吞吞道:“六师弟……你吓到他们了……”

本来就要忘了这件事的池程余:“?”

他磨了磨牙,恨得不行,这个三师兄准是故意的!

“程余。”

池程余正欲刺草乌几句的时候,沈扶玉倏地开了口。

一切的恩怨当即散作云烟,池程余眼睛一亮,忙跑到沈扶玉身边,摩拳擦掌:“大师兄!”是不是喊他一起并肩作战!

沈扶玉盯着面前的百姓,抽出了清月剑。

池程余越来越激动。

“保护好老三。”沈扶玉留下一句,执剑飞入百姓中。

“好——等等,什么?!”池程余没想到自己这能与大师兄并肩作战的大材居然被小用到了保护草乌身上。

池程余气得不行,不甘不愿地走到了草乌身边,再看草乌——这人坐在轮椅上,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好像眨眼间就要咽气的样子。

池程余:“……”

他今日起便是同这死人不共戴天了!

沈扶玉还不知道因为自己一个吩咐害得池程余“壮志难酬”进而迁怒草乌的事情,眼下天已经黑了,面前的百姓又变成了那般活尸的模样。

他屏住呼吸,微微打量着面前的百姓群。

昨夜他反噬受伤,又有那个异样的低等魔族,便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过这些活尸,今日仔细一查,倒觉他们似乎是有什么目的在。

这群活尸似乎都在往同一个地方奔去,攻击旁人似乎只是顺手的事情。

沈扶玉回眸看了眼池程余,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带着草乌赶来。

池程余了然,眼睛一下就亮了,连连点头。

沈扶玉三人跟在这群活尸身后,一路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前。

府邸的大门紧紧关着,白色的丧幡滚动翻腾,寂静的夜里,布帛振动的声音尤为明显。

——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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