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屁滚尿流地出去叫医生, 方满和孔缺相互盯着,方满不说话, 孔缺也不说。
“缺er?”方满尝试着往孔缺床边走了一步, 孔缺盯着他,没有继续复读。
怎么不学了?方满摸了摸鼻子, 灵光一闪——因为“缺er”这个词孔缺刚才学过了!
也就是说,孔缺学过一次就能记住, 而且能明白“缺er”是在叫他。
方满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真的傻了, 智商还是原来的智商。
这么想着方满又有些难过。
记忆没了, 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在某种意义上,孔缺或许真的得偿所愿了。
方满越想越难过,眼眶顿时蓄满了眼泪, 他恨死了赵诺泓, 更恨死了没有保护好孔缺的自己。
什么都忘了,就剩他一个人记得所有, 这他妈和守寡有什么区别!
孔缺盯着方满的眼睛看了两秒, 突然从床上蹬了起来, 弹跳的力道精准得可怕, 在方满身上完美着陆, 夹着他软嘟嘟的腰, 双手抱住了他肩膀。
方满下意识地用手臂托住孔缺屁股, 吓得眼泪也憋不住, 两行眼泪唰的落下来。
孔缺伸出舌头, 舔了舔方满的睫毛。
方满仿佛回到了他在澳大利亚录制《我家的偶像》那晚,他吃了盘炒鸡蛋,由于过于美味把自己感动出几滴眼泪,孔缺也是这样弹跳过来,舔他的睫毛。
孔缺舔走方满的眼泪,乌黑的眼睛倒映出方满的影子,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那时候在餐桌上孔缺挤着他的脸说了什么来着?
方满:“别哭,会死的。”
孔缺模仿道:“别哭,会死的。”
这时,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秘领着医生踏进病房内的瞬间,原本好好地挂在方满身上的孔缺歪头一看,突然变臭。
医生脚步一顿,惊恐地看着孔缺,突然萌生了只要再往前一步,孔缺就会扑过来扭断他脖子的危险预感。
事实上,医生的预感没有错,要不是方满死死掐住孔缺的腰,孔缺已经杀过去了。
怎么又变臭了?方满掐着孔缺纤瘦却有饱含爆发力的腰肢,突然想起了那次玩密室逃脱的封面——那个穿着白大褂试图重组基因链的医生。
“出去!”方满向李秘使了个眼色,“脱了白大褂再进来。”
李秘连连点头,火急火燎地带着医生跑出去,走前还不忘带上门。
门被锁上,隔绝了外边混乱的声音,孔缺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方满松开了掐腰的手,打算把他放床上去,谁知孔缺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了,揪着方满衣领,把脸藏进了肥美的胸膛。
方满:“哎,不是,你怎么失忆了还这么喜欢埋胸!?”
孔缺自然不会回答,闷声复读了一遍。
这时,李秘又带着另外一波穿着常服的医生回来了。
医生脱了白大褂之后,孔缺没再对他袒露杀意,各项常规检查也还算配合,至少认认真真地复读了医生每一句话。
孔缺后脑勺的伤口几乎已经痊愈了,但要说他没问题,绝对是扯淡。
孔缺似乎回炉重造了。
医生推测,孔缺习惯复读别人的话,是因为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在下意识地学习周围的语言,至于他还记得多少,医生也不清楚。
方满问医生:“他还能记起来吗?”
医生道:“从他后脑勺所受的创伤来看,并没有伤到神经。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还是孔先生的心理原因。”
医生建议方满,带孔缺转去专业的精神病院进一步检查。
医生走后,李秘疯狂揪自己头发,“怎么办?孔先生如果死了,那么一切事情都会按他遗嘱所交代得那样进行,我也可以离职了。但是他现在傻了,怎么办,他的江山我可守不住!”
方满劝道:“秘啊,別揪了,本来头发就没多少。”
李秘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简直把方满当作救命稻草了,“方先生,我和孔先生的劳动合同还有五年,您可千万别抛下我跑路啊!”
方满:“……”
孔缺坐在床上,依然对面前的两个男人充满好奇。
第一眼看见他们,孔缺就觉得很熟悉,在重复他们的对话的同时,信息像水流一般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可以被称为“孔先生”,“孔缺”,“缺er”。
根据“孔先生”与“方先生”的相似结构可以推测,那个大大软软的人叫“方先生”。
“方先生。”孔缺道。
方满和李秘同时转头望向孔缺,惊讶于短短五分钟孔缺就完成了复读机到智能ai的进化。
方满走上前:“怎么了?”
孔缺模仿着李秘焦急的语气:“方先生。”
方满道:“诶诶诶,我在我在,怎么了?”
孔缺:“方先生方先生方先生方先生……”
李秘也上前,猜测道:“或许只是简单的重复而已。”
“他主动叫人一定有什么事。”方满闻了闻孔缺身上的味道,红酒味夹杂着血腥气,说明孔缺应该不太舒服,“是不是饿了?”
方满壮着胆子摸了摸孔缺的腹肌,孔缺皱了皱眉头,抱住了方满的手臂。
方满恍然大悟,“他可能想上厕所!”
李秘道:“那……那陪孔先生上厕所的重任就交给您了。我去办出院手续。”
方满:“……得嘞。”
虽然方满觉得自己陪孔缺上厕所怪怪的,但要是让别人来,就更怪了。
方满牵着孔缺站在马桶前,孔缺盯着马桶,一脸好奇,甚至想伸手玩水。
“缺er,”方满按着孔缺躁动的手,“你会上厕所吗?”
孔缺不为所动地重复道:“会上厕所吗?”
方满陷入了激烈的内心斗争,如果帮孔缺扶鸟,动作略显猥琐,如果不帮他扶呢,等会儿尿了裤子还不是要帮他洗澡?
方满咬咬牙,站在孔缺身后圈着他的腰,教他扶鸟。
“抓好,用力!”方满松了手,“以后上厕所就这么上。”
孔缺:“……”
方满伴奏:“嘘——”
孔缺:“嘘——”
方满等了半天,没动静,孔缺低头盯鸟。
方满简直要疯,“孔缺,你别逗我。小孩都会撒尿呢。”
孔缺一板一眼地重复:“你别逗我,小孩都会撒尿呢。”
方满把自己嘘得想尿尿,硬着头皮拉下拉链,“我给你示范一下,我就示范这么一遍啊。你再不会,我也一滴也没有了。”
由于不知道撒尿会不会被和谐,所以略过方满掏鸟的过程。
总之,方满给孔缺示范了一通什么叫“逆风尿尿三千里,疑是银河落九天。”
方满冲完水,发现孔缺的眼神似曾相识,直勾勾的盯着某处,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苍白的嘴唇。
方满:“……”
孔缺指着方满某处,一个词组像鲸鱼一般浮现于脑海,喷出一股冲天的水流。
“方满。”孔缺又舔了舔嘴唇,突然跪下了,“我要吃。”
方满duangduang跳起来:“……为什么你失忆了还是这幅破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