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闯进来时,叶萧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屏风后面,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猛然推门以及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就听李青山粗着嗓音骂道:“娘了个巴子,谁让你们来的?”
那队人的小头领似乎是抱了拳行礼,而后才道:“是军师!”声音嘹亮而干脆,半点不拖泥带水。
李青山低下声来不知说了句什么,又猛地抬高了音量:“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回去!”
小头领吼道:“军师有令,不敢不从。”
李青山直接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发出一记清脆的碎裂之声:“老子大还是军师大?你们军师还得听老子的吩咐。”
小头领的气焰被压住了一些,吼声也没有原先那么中气十足了:“可军师说……”
“说什么说,任何事都等老子回去再跟他商量,赶紧滚蛋。”
小头领犹豫片刻,终是带着人离开此地,走前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段小插曲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叶萧暗自与008叨叨了一嘴:“这人未免太野。”记忆里,他和原主相识之时,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拘束,却也没有野成这样。
008道:“早跟你说过,他在你面前已经表现得够文雅了。”
叶萧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在屏风后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些人没有回转,这才大步绕过屏风回到酒桌旁。
见他出来,李青山哈哈一笑:“咱就是个粗人,让云扬兄见笑了。”
叶萧不置可否,反倒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青山兄难道不怕耽误了正事?或许,你那位军师真有要事寻你呢?”
李青山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能有什么要事,左不过是注意安全,不能以身涉险这些,被他念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叶萧心下嘀咕,也不知是真不耐烦,还是不想让那小头领没遮没拦之下说出更多消息,不过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淡笑着回应道:“青山兄那位军师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听说是叫……唐瑜吧?”
李青山持筷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向叶萧,咧嘴一笑:“云扬兄对我那里的事情,知道得倒是清楚。”
“倒也说不上清楚,但贵我两军对峙四月,叶某总不会连你家军师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叶萧重新坐回原先的座位上,给李青山另拿一个酒杯,边斟酒边道,“以唐瑜的本事,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我还真有些好奇,青山兄到底是怎么把他纳入麾下的?”
李青山挑眉反问:“怎么,云扬兄对我那军师也有兴趣?”
“当然,”叶萧答得十分干脆,“人才谁也不会嫌多,就是不知道青山兄肯不肯放手了。”
李青山嘴里嚼着牛肉,咽下后才道:“云扬兄不用打他的主意了,君玉是不会跟你走的。”
“君玉……”叶萧轻轻重复了一遍,因心里想着事情,手里的筷子便随意伸向一个盘子,“这就是唐瑜的字么,想来该是字如其人,朗朗君子,如竹似玉的品行了。”
李青山一脸的自豪,仿佛与有荣焉,但嘴里还知道谦虚一二:“哪里哪里,肯定是比不得云扬兄的。”
叶萧脸上的淡笑加深了几分:“青山兄果真这么想?”
李青山当下便道:“这是当然,云扬兄这样的人品……”话说到一半,忽见叶萧吃了片羊肉之后,脸色一变,随即把羊肉吐在掌心,片刻后,似是仍觉不适,竟侧了身捂胸呕起来。
李青山忙起身为他倒了杯茶水,端到他跟前,眸带狐疑:“云扬兄身体不舒服么?”他将茶水往前递了递,“来,喝杯水缓缓。”
叶萧这一呕,几乎是将方才吃进去的酒菜全部呕了出来,感觉胃里空空,再也呕不出其他东西,这才接过李青山递来的水漱口,顺便将方才的恶心感压下去。
与此同时,他眸光一闪,随即抬头道:“劳烦青山兄去把堂倌唤来,把地方收拾一下,顺便请个大夫过来。”
李青山一脸的若有所思,但还是点头照办了。等到房中狼藉收拾完毕,叶萧也已经缓了过来,此时,只需等大夫过来便可。
看着叶萧略带苍白的脸色,李青山不由再度问道:“云扬兄这是……?”
叶萧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等大夫来诊过脉便知。”
李青山总觉得叶萧这副样子,与他今日约自己相见的目的脱不了关系,又想起先前手底下那圆润的触感,应该也与这有关,可到底是怎么个关联,他又着实寻不到关键之处。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一时都是无言,房中随之陷入沉寂,就在这时,又有人匆匆敲响了房门,房外听起来有些甲胄撞击之声。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莽撞地推门而入,只听先前那个声音熟悉的小头领在外面禀道:“少主,军师方才又派了人过来,出大事了!”
李青山瞧了瞧坐在原地,并不打算起身的叶萧,朝门口高声道:“说。”
小头领便站在门外吼道:“才接到的消息,就在刚才,我军粮草被劫!”
李青山听后,面色几经变换,但终是稳住了,他道:“知道了,你们先回,告诉军师,老子随后就到。”
外头的人走后,房里的气氛急转直下,李青山转向叶萧,眸中带了几分嗜血的狂躁,冷笑道:“云扬兄这步棋走得妙啊,怎么,你们没粮了么,要从我军中借?”他娘的,竟然被这人摆了一道!
叶萧的脸色依旧苍白,却笑得开怀:“青山兄,兵不厌诈,你轻敌了!”
李青山本就是个暴脾气,此前在叶萧跟前已经压抑许久,此时脾气上来,猛然起身走到叶萧身边,抬手就要去掐他的脖子。
叶萧岂是任人宰割之辈,他当下一个后仰,躲过李青山的狠招,顺势起身,招式变换间,就和李青山动起手来。
他也是常年征战之人,身手自然不弱,这一动手,房里桌椅倒塌,杯盘碎裂,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拳脚相加,招招见风,一时竟分不出胜负。
但叶萧心理清楚,自己的身手确实比不过李青山,硬拼肯定不行,好在,他本也没打算硬拼到底,眼看败象将露,他不着痕迹地卖了个破绽,李青山钢铁一般的拳头果然砸在他腹侧,他连退数步,靠在廊柱上粗粗喘息。
与此同时,腹中随即传来一阵剧痛,他单手捂住微隆的小腹,猛地抬头看向意欲乘胜追击的李青山,额间冷汗密布,脸色愈发苍白:“慢着,再上前一步,你会后悔的。”
李青山冷哼一声,也不再顾忌是否文雅:“老子做事,从不后悔。”话音刚落,眼眸便被叶萧白袍下那似有若无的鲜红所刺痛,他果然停手,眉头紧皱,“你……到底……”
叶萧虽然满身狼狈,面色几乎扭曲,却依然努力地将唇角上扬:“不记得自己先前摸过么?”
李青山依旧不解,思绪却被外头的敲门声打断。
叶萧紧捂着小腹,勉强避到并未翻倒的屏风后头,只道:“应该是大夫来了,到底何事,一诊便知!”
李青山双拳紧握,几番思量,终是转身开门,将堂倌和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放了进来,转回身时,见屏风后头伸出了一只微颤的手腕,便交代老大夫:“你就在屏风前诊脉。”
堂倌被屋里的狼藉惊到,正欲询问,直接被心火未消的李青山拎到了外头,回身关门时,老大夫已经跪坐在屏风前诊脉了。
见大夫眉头越皱越紧,李青山沉声问道:“到底怎么样?”
老大夫见他一身的嗜血杀伐之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位夫人该是有了身孕,估摸着得有四月了,不过……夫人像是遭受过重创,如今胎相不稳,怕是有落胎之险。”
李青山一时怔在当场,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叶云扬确确实实是个男子,这事儿是他亲自“核验”过的,可男子怎么会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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