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的存在很快就被那些消息灵通的人知晓了。

消息不是从新月会这边泄露的。斯莱瑟的药丸不止送给了吉尔·昆西一个人。之前那些不管事情成不成就抢着向斯莱瑟缴纳高额“学费”的，他们也拿到了药丸，不过他们的序位都排在吉尔·昆西之后。斯莱瑟似乎把这当成了是一件生意来做，所以这些人拿到的药丸有些甚至是专门定制的。

你需要哪种咒语，我就给你哪种咒语，只是数量都不多。

私底下流传着不那么可靠的消息，说斯莱瑟拿出来的除了有隐身咒药丸、护身咒药丸、伤害反弹咒药丸等等，还有血液禁锢咒、灵魂撕裂咒等禁忌类魔法的药丸。

这样的消息既让人的心生恐惧，又让人心生向往。

虽然斯莱瑟没有直接把药丸送给长老会的那些人，但只要市面上有药丸流通，长老会那边肯定能从一些人的手里把药丸抠出来。他们便拿到了药丸，还不止一枚。

“这药丸没那么玄乎，它只能帮助服用者感受到最佳魔力循环路径的存在，这种感受转瞬即逝，并不能帮助服用者直接掌握用最佳魔力循环路径释放魔法的方法。”

“如果同类型的药丸叠加服用呢？”服用一枚药丸就感受一次，那连着服用几十枚药丸就能连着感受几十次，所谓熟能生巧，几十次感受之后也许就掌握正确方法了。

坎贝尔大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绝无可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学会那个让紫色鸢尾侯爵丢了大丑的诅咒的，只能是斯莱瑟教出来的。所以不能轻忽药丸的作用。

“诸位不要忘了，这些药丸里封印着斯莱瑟的魔力。”所以谁敢服用？除了坎贝尔大公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说不定就连新月会里那帮傻甜白都不敢直接服用这些药丸。

但让在场的所有人直接弃用这些药丸，他们又舍不得。

每个人都已经看到了药丸中的巨大利益。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药丸，数量足够，种类也足够，就算他们自己不服用，也可以让手下们服用，这样就能轻松打造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了……前提是斯莱瑟不在药丸里动手脚，他们不会为斯莱瑟作嫁。

无论智慧之书怎么夸赞斯莱瑟，长老会深知他们不能对斯莱瑟放松警惕。

也许斯莱瑟确实嘴硬心软，但这份嘴硬心软绝对不会冲着“仇敌”去，因为那则伴随斯莱瑟而生的预言，长老会已经把斯莱瑟深深得罪了。以前得罪也就得罪了，就算斯莱瑟用血腥手段上位成为了家主，但长老会并不会惧怕这样一位年轻的孤立无援的家主。现在却不一样，自从斯莱瑟从失踪中归来，事情总是一再超出长老会的意料。

如果是短暂的合作，长老会还是愿意“相信”斯莱瑟的，他们愿意在某一段时期略略放低姿态，把斯莱瑟架上高位，好像很看重他似的。贵族总是这样，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但药丸显然不是一份短暂的合作，毫不客气地说它关乎克加兰卡的未来局势！

“也许我们需要一份灵魂契约？”有位长老说。

和斯莱瑟签订灵魂契约，让斯莱瑟发誓不在药丸中动手脚，而他们也发誓会给予斯莱瑟某种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斯莱瑟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他。”那位长老继续说。他极其厌恶斯莱瑟，曾组织过几次针对斯莱瑟的暗杀，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

这显然不是因为他妥协了。

这话里藏着极大的恶意。

无论斯莱瑟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他。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句话类似于医生对已经没有任何生存希望的病人的家属说：“无论他想吃什么，你们都随便他吃吧。”

……反正没有几日好活的了。

他们只需要斯莱瑟稳定地提供几年药丸，在这几年中，只要他们循序渐进、熟能生巧地真正掌握了最佳魔力循环的技巧，对药丸的需求就会不断降低。说不定那时他们自己人中也出现了一个像斯莱瑟这样完美掌握最佳魔力循环的人，也研制出了类似的药丸……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斯莱瑟付出代价的时候。他们不会永远受制于他。

在场的都是长老会的重要成员，谁还参不透这一层意思了？

一时间，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当沈星极诚心于治疗小爱丽的时候，斯莱瑟收到了来自长老会的合作邀请。乍一眼看过去，这份合作真的诚意满满，只要斯莱瑟愿意稳定地给他们供应药丸，他们可以满足斯莱瑟这边提出的所有要求。如果斯莱瑟再年轻几岁……好吧，就算是不曾经历过时间旅行的斯莱瑟，他都不会被这份“诚意”糊弄过去。贵族其实很好懂，他们愿意付出的代价越高，证明他们想要获得的好处越大。他们哪里舍得做赔本生意啊！

“怎么办，还是被小瞧了啊。”斯莱瑟低声笑着。

大约是因为长老会存在得太久太久了，高高在上的他们已经失去了谨慎。傲慢之人终将死于傲慢。满足斯莱瑟所有要求？斯莱瑟想要的只有他们的永恒的死亡啊。

轻嗤一声，邀请函在斯莱瑟手里燃成了灰烬。

不过斯莱瑟还不打算直接和长老会撕破脸，因此写了一封不长的回信。信里说药丸没办法量产，因此没法满足长老会的要求，只能遗憾推拒了长老会的合作邀请。

新月会中，根据试药人列巴的描述，里尔·尤内斯萨不断尝试，慢慢捕捉到了一丝感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触及了最佳魔力循环的存在。不得不说，尤内斯萨确实智商卓绝啊，不仅凭一己之力用几十年的时间在政治方面将新月会这盆散沙推到了能和长老会相抗衡的高度，还在魔法方面有极高的成就。他精通炼金、魔药和魔法阵。

虽然受到了时代的限制，但尤内斯萨对于魔法的理解是高于同时代其他人的。

如今其他人——坎贝尔大公和列巴等——都只是借助外力捕捉到魔力循环路径的存在，只有尤内斯萨凭着自己的天赋跌跌撞撞地找到了沈星极描述过的那条道路。

列巴一脸信任地站在尤内斯萨面前。

这位革新派的精神领袖试探着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到列巴的身体内，像斯莱瑟引导坎贝尔大公那样，引导着列巴体内的魔力。这等待的几秒钟的时间明明很短，却又显得很长。但列巴对尤内斯萨的信任比坎贝尔大公对斯莱瑟更甚，因此他们成功了！

列巴在尤内斯萨的帮助下成功隐身！

列巴从隐身状态恢复：“我、我做到了！”只要牢牢记住刚刚的这份感觉，他就算无法恢复以前的魔力水平，但也不再是一个废人了……列巴不仅为自己高兴，还为新月会高兴。尤内斯萨成功掌握了最佳魔力循环，新月会的实力就会迅速提升一大截。

尤内斯萨的眼中不免带出了几分笑意。他喜欢这些充满活力和信心的年轻人。那次受伤对列巴的打击特别大，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到列巴这般高兴的样子了。

但尤内斯萨的心情却不像列巴一样轻松。

这世上有多少种魔法？常用魔法就高达上千种。他们唯一正确掌握的只有隐身咒的最佳循环路径，而那位智慧之书的主人分明说过每种魔法都拥有最佳循环路径。

目送列巴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后，尤内斯萨坐在椅子里独自沉思了很久。他的口中缓缓吐出一个词语：“魔极……”智慧之书的主人说，魔极代表了最小的魔能单位。

所以显而易见地，“魔极”和“最佳魔力循环”这两个概念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找到“魔极”，也许就能解锁最佳魔力循环的规律，就能掌握所有魔法的最佳表达方式。

但他们手头的关键信息实在太少了。

尤内斯萨反复研究过新月会副会长主动拿出来的记忆，观察着沈星极在他参与的那场也是唯一一场的宴会上的表现，比起副会长的迟钝，尤内斯萨当然一眼就瞧出了沈星极和斯莱瑟真实的关系，但他重点观察的不是这个，而是沈星极口中漏出的和魔极有关的只言片语。经过反复推敲，尤内斯萨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使用魔极。

尤内斯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一点，虽然他实力不弱，但只凭着自己的努力，应该很难把“魔极”理解透彻了。他需要写信向智慧之书的主人请教。

因为以前和沈星极有过通信，尤内斯萨当然知道这也是一位正直的人。但沈星极和斯莱瑟牵扯太深，斯莱瑟就像是恶龙守护着珍宝一样地守护着这个人，没有人可以避开斯莱瑟单独和沈星极通信。曾经新月会对斯莱瑟是有恩的，别管这份恩情中是不是暗含某种算计，那也是恩情，但他们之前的谋划已经将昔日的恩情一笔勾销了。

得好好想一个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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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新月会中已经有好几个人成功掌握隐身咒的最佳表达方式了？”沈星极好奇地问，“那他们挺厉害啊！虽然图纸和药丸是我们给出去的，但药丸只有三枚而已。”

“他们不是凭借药丸学会的，是尤内斯萨用魔力引导他们，帮助他们学会的。”

“原来如此……”沈星极在心里重新定义了尤内斯萨的实力。

斯莱瑟蠢蠢欲动地揽过沈星极，沈星极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张王牌了？”反正他们手里的王牌还有很多，最佳魔力循环被尤内斯萨破译了，他们还有别的呢！

“不用……他们还无法用隐身咒的最佳循环图去推导其他魔咒的循环图。”

“额……”

“他们数学不好。”斯莱瑟毫不客气地说，他的手已经很不老实地摸上了爱人身上的隐秘之处。指望一帮数学不好的人用复杂的数学模型去推导新的循环图？别逗了。

作者有话要说：里尔·尤内斯萨：万万没想到，我输在了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