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真的很喜欢蓝星, 很喜欢人类,我不忍心告诉他真相打破他的期待,所以只能将那些事实隐瞒。我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希望他一直爱着人类。”
“我不想让夜夜知道, 对他好的那个叔叔其实一直都在骗他、一直对他有所图。那时候的我也天真,我以为,只要我一直不出现, 岑介无法得到他想要的,他就能一直在夜夜面前维持和平的假象。”
……
岑介最近有些烦躁。
他给那个叫绯夜的小东西建了专门的房子, 还找专门的营养师照顾他, 找最好的老师让他接受教育。
他越来越像人类,看起来, 他对自己也没什么防备。
但怪的是,他那个拥有治愈能力的“姐姐”, 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自己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对?究竟有哪点还没做到?为什么“姐姐”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岑介实在想不通。
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他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叶绯,心里也愈发烦躁。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最好的年岁即将过去,他得尽快找见长生不老的方法。
岑介心里着急,他用自己全部的积蓄,秘密召集了当时世界上最顶尖的学者, 他在自己家地下成立了一个秘密实验室,实验对象正是绯夜, 还有绯夜带来这里的那些奇妙的能力。
那个时候,人类还对异能一无所知, 毫无头绪, 根本弄不出名堂。后来有一次, 岑介带着绯夜进了自己设立的地下室,偶然间发现,他似乎对异能有某种非凡的认知与天赋。
不过,这也说得通,毕竟异能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他带来这个世界的。
所以,在发现绯夜虽然年龄小,但对异能方面了解颇深后,岑介开始让他进入地下实验室。
他之前就发现了,绯夜学习新知识的速度非常快,他就像一台电脑,不断地记录着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
文学、语言、数学、物理……普通人类要学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弄得懂的东西,他听老师讲过一遍就能明白个大概,甚至还能自己从上面翻点花出来。
带过绯夜的老师都惊叹于他的学习能力,很快,他们就没有什么能够教给他的了,也正是从那时候,岑介开始试着带他进入实验室。
岑介家里有个小神童的事早就私下里流传开了,但他们不知道那小神童具体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叫什么绯。
绯夜的名字是直接取自那天在绯夜中坠落的陨石,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岑介原本想给绯夜改个名字。
但他给绯夜起了很多名字让他选,但绯夜一个都不喜欢。岑介有些发愁,直到最后,他新年一动,把夜移到了绯的前面。
“咱们想要成为人类,就得起一个像人类的名字。你喜欢这两个字可以,但咱们稍微改变一下好吗?姓叶,叫叶绯?”
想到这个主意之后,岑介开始试着和绯夜打商量。
那个时候,虽然绯夜才五六岁,但他懂了很多知识,已经像个小大人了。
他自言自语般念道:
“绯夜……叶绯。”
他觉得不错,于是点了点头:
“好。”
那时候的绯夜虽然懂很多人类的知识,也习惯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但有一点是他一直不懂,也很难理解的。
那就是独属于人类的感情和情绪。
他每天看着身边的人,感觉他们之间仿佛有某种羁绊,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也不能用任何公式去解答。
绯夜想明白那些到底是什么,但他始终摸不到门道。他感觉,只要他一天弄不懂那些,他就会被人类的世界隔阂在外,即便学得再像,也始终是个拙劣的伪装者。
可那些东西没人能教他,也没人教得了他。
他想见更多更多不同的人类,想进入人类的世界,感受他们的社会与秩序。他跟岑介提起这一点,岑介很爽快地应下,带他去了一间地下的房间。
那里一直亮着冷色的灯,从天花板到地面都是冰冰凉凉的灰白色,有很多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类行走在其间。
绯夜换上了叶绯的名字,加入了那些研究员。那些人把绯夜带来这世界的那种可以帮助人类开发新能力的物质,叫做α病毒,但也仅限于此,以蓝星目前的科技水平,还无法继续往深了解。
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绯夜带来的,那些人类弄不明白的东西他天生就懂,所以,他在地下实验室帮着解决了很多难题,那些研究员久久无法突破的问题也被他轻松解开。
那之后,岑介似乎很高兴。
他一高兴,就能满足绯夜很多事情,比如绯夜想了解人类的感情和情绪,他就找来了他能力范围内能找见的最好的心理学教授给绯夜教学。
可那些停留在纸面上的东西还是太抽象,到后来,教授已经没有可以教给绯夜的理论知识了,可绯夜还是没办法感觉到感情和情绪。
绯夜不太高兴。
那段时间,岑介也明显陷入了焦躁。
他让绯夜学了很多东西,绯夜要什么他都能满足,他获取了绯夜的信任,可绯夜那位“姐姐”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开始找各种各样的办法,也是那段时间,他遇见了一个对α病毒与异能十分狂热的研究者。
那个人叫方远,他不知从哪听说了岑介的地下实验室,专门跑过来想要加入他们。
一开始岑介并不想搭理他,但后来,他发现方远似乎对异能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所以,在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岑介选择信任方远,并且给他分享了自己遇见的难题。
“你是说,陨石里那个叫绯夜的小娃娃,自身的能力类似人格分裂,他可以分裂出不同的人格,并且每个人格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与行为,甚至每个人格还有不同的能力?”
“对,但目前,他只有‘姐姐’一个人格。”
“可我听你的说法,就算控制身体的不是子人格,主人格也能够使用子人格的能力不是吗?”
“是的,但异能强度根本不如子人格本身。我们做过实验,主人格控制身体时,他体内血液属于绝对治愈是病毒活性远低于分裂病毒,这根本无法达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
听完这话,方远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道:
“我觉得你的方向错了。我记得你说过,在绯夜刚刚降生时,你杀过他一次?”
“对。”即便过去这么久,岑介记忆也依旧清晰:
“我记得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暗红色,哦,就跟他出现那晚的夜空一样。但在我把他杀死过一次后,他自我治愈完成,再睁眼时,他的眼睛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黑色。”
方远点点头:
“那我大胆猜测,他的‘姐姐’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陪伴着他的子人格。‘她’是受了某种刺激之后才诱发了绯夜体内的分裂,随之出现。而那个刺激,多半就是你杀死他的这个行为。”
岑介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杀死了他,所以‘她’才会出现。”
“很有可能是这样。所以岑介,你的方向错了,如果她是因为绯夜受到生命威胁才诞生的话,那她扮演的就是守护者的角色,她只有在他有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但现在的绯夜在你的照料下成长得很好,她自然不会露面。”
方远如此分析道。
岑介被他一句话点通:
“所以,我得让绯夜再次死亡,让他感受到危险,她才会出现保护他?”
“方向是这样没错,虽然并非百分百确定,但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方远古怪地笑了一声:
“试试又没有损失,反正,他也死不了,不是吗?”
听见这话,岑介停顿片刻。
随后,他看着方远,缓缓弯起了一抹笑。
从那天起,那两个人开始暗中筹谋有关绯夜的一切。
其实岑介也会有顾虑,比如:
“我好不容易才让那东西信任我,要是我伤害了他,他会不会……”
“无所谓,你继续当你的好人。”
方远不怎么介意:
“坏人,让我来当就好。”
达成共识后,这两个人迅速展开了行动。
岑介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绯夜,而方远则配合岑介的表演,寻找时机将绯夜一次次杀死。
绯夜拥有的两个能力都没有伤害能力,这代表,他面对岑介的加害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像软弱无害的兔子一样一遍遍被杀死,又一遍遍在绝对治愈的能力下复活。
那段时间,绯夜经历了所有的死亡方式,承受了无数痛苦,尝尽了岑介和方远的折磨计划,却始终没能让他们如愿。
他们想通过折磨绯夜的方式来逼出凌,可凌始终没有出现。
到后来,连岑介自己都有些不耐烦了:
“他这个姐姐真的存在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难道咱们的方向又错了?”
“不应该,按理来说早该出现了。啧,我有个不妙的猜想,绯夜这个治愈的女性人格的定位除了保护者,可能还有类似全知的属性。她到现在这种情况还不肯露面,多半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想干什么。”
“她知道我们的计划,知道我们虐.杀叶绯是为了逼出她?”
岑介惊道。
“是这样。”
“那要怎么办?!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那就从绯夜身上想办法。”
相比于岑介的暴躁,方远看起来要冷静得多:
“病毒活性低不代表没有,反正他有绝对治愈,这代表我们有取不尽的研究样本。过两天你把他抽干几次,留足准备,同时,我们还可以试着把他的能力开到最大的价值,万一哪天我们再逼出他一个群体治愈的人格,不是省事很多?”
“你说的容易。”
岑介皱起眉:
“我们杀他这么多次都没能逼出其它人格,想逼出人格还精准到群体治愈,你要怎么做到?”
“试试呗。”
岑介勾起一个古怪的笑:
“岑介,折磨人的方式,可不仅只有杀人这一种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