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估计是和系统聊着天就昏睡过去了,毕竟她一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软塌上躺着。
明昭疲惫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儿,她看着窗户上错落的树影,处处都透着温暖和生机。
她呆坐在软塌上,神色放空,直愣愣的看着那扇窗上摇晃的树枝。
噹噹——
房门被敲响。
明昭回过神,以为是惜春来服侍她盥洗,便边脱衣服边喊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缓缓走进来。
明昭正专心解着腰带,随口一说:“今日天色不错,我想出去踏青,你去准备一下。”
“好。”
明昭动作一顿,瞳孔一颤,猛地抬头看过去。
裴知暮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手上拿着她常用的帕子,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像是等待着伺候她盥洗一样。
“你你你...”明昭惊愕道,“怎么是你?惜春呢?”
裴知暮莞尔一笑:“我是郡主亲自安排的贴身侍女,郡主的盥洗自然由我来服侍呐。”
“??”明昭被裴知暮的笑吓得心里突突,她有些惊慌,“我不是都说了那只是玩笑话,你不用当真,这段时间你就在侯府里继续做你的裴大小姐就可以了啊?”
“对于郡主来说只是玩笑,但对于知暮来说,郡主的话重如泰山,价值千金,知暮定要奉命唯谨,”裴知暮走上前,“知暮来伺候郡主换衣。”
“不不不...”明昭看着裴知暮靠近自己,吓得她立刻往后退去,“..我自己可以的。”
“我看郡主腰带解不开,就让知暮帮您解开吧。”裴知暮更近一步。
明昭不停地的后退:“这破腰带解不开拿剪刀剪掉,不用你帮我解。”
“这腰带如此名贵,剪坏了太可惜,”裴知暮逼近,“知暮手巧,可以帮郡主完美无缺的解开腰带。”
“裴知暮,你别再上前了!”明昭呵斥道,“再..你再敢上前,我可..可就要喊人了!惜春?仇晁啊...”
话音未落,明昭小腿撞到了床边,整个人晃动一下,直接倒在床上。
“郡主——”
裴知暮一把抓住明昭的手,想要将她拉回来,结果被明昭给拉了下去。
“唔...”明昭被裴知暮压个正着,虽然她身形苗条瘦弱,但冷不丁全都砸下来,明昭也有些承受不住。
裴知暮听到明昭的痛吟,双手立马撑在明昭身侧,目光关切,低头问道:“明昭,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我压坏了?”
明昭长舒一口气,无语道:“你这家伙,平常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还挺有重量的。”
裴知暮担心明昭被自己压坏了,忙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摸了摸明昭的肩膀和手臂,“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明昭道:“我没事,你先起...”
“郡主,奴来了——”惜春跑进房间,看到床上两人的姿势,吓得目瞪口呆。
“郡主,属下前来保...”仇晁话音未落,就被床上两人的姿势给震在原地。
明昭从裴知暮身下歪头,看着惜春和仇晁两人如遭雷劈的神情,心知两人定是误会她和裴知暮的关系。
她疲惫摆手:“滚下去!”
明昭现在没心情去解释什么,而且昨日她利用裴知暮气走沈以峤的举动,惜春和仇晁都知道,此刻在辩解什么也无动于衷。
惜春满脸涨红,忙道:“是,奴这就滚!”
仇晁眼神慌乱,急道:“是,属下立刻滚!”
两人步履匆匆的离开茉园,像是背后有鬼追赶似得。
明昭叹了口气,看向伏在她身上的裴知暮,无奈道:“起来。”
裴知暮脸颊微红,刚要起身,没踩稳踏脚板,脚下一滑,又直直的砸了下去。
“唔!”
明昭被裴知暮一头撞入怀里,一口气憋在胸腔,又酸又胀。
“对..对不起,”裴知暮连忙撑起身体,看着明昭被自己砸的脸红脖子粗,面露愧疚,“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明昭抬手揉了揉胸口:“你是打算刺杀我吗?”
裴知暮愧疚不已:“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我马上起来...”
“等一下!”
明昭搂住裴知暮的腰,碍于前者之鉴,她得预防裴知暮砸她第三回,若是再有第三次,明昭觉得自己会被裴知暮砸死。
裴知暮顿时僵住,不敢乱动,眼神慌乱:“怎..怎么了?”
明昭搂紧裴知暮,语重心长道:“以防你砸死我,我抱你起来。”
裴知暮还没反应过来“抱”的意思,就感觉到明昭的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撑在床边借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被明昭的双腿勾起,整个人就像是在明昭怀里转了一下。
明昭看着坐在她怀里面红耳赤的裴知暮,澄澈的眼眸似被水浸润,湿漉漉的模样很是招人疼,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幼鹿眼,清纯又单纯,真诚又纯真。
被这样一双眼注视着,好似多么烦躁的心情都会被一汪清泉拂过,浸润无声,悠然自在。
明昭捏了捏裴知暮腰间的软肉,歪头看她:“你还打算在我怀里坐多久?”
裴知暮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张小脸“噌”的红了起来。
她慌忙站起来,手脚不知道如何摆放,整个人急躁又尴尬:“对...对不起。”
“别老说对不起,我听都听烦了,”明昭抬抬下巴,“既然你非要伺候我,我也懒得跟你争论,去柜子里把那件银花茉莉丝制罗裙给我拿来。”
她算是明白了,凡事都得顺着裴知暮来,不然她总会因为拒绝裴知暮而变得很不幸。
裴知暮点头:“好。”
她打开衣柜,拿出那件明昭所说的罗群,余光瞥到柜子角落里的布老虎。
裴知暮关好柜门:“我来服侍郡主穿衣。”
明昭摊开手:“嗯,来吧。”
裴知暮意外明昭这么顺从,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郡主今日想要去哪里踏青?”
明昭想了想:“春樱岸。”
那处的樱花是大渊国开的最为茂盛美丽的,常有人会在春樱岸踏青赏樱,还有许多文人墨客在那里吟诗作对,曲水流觞,也是许多有情人定情之处,可谓是流传许多佳话美缘。
虽然这时候去只能看一些晚樱,但春樱岸的景色依旧美不胜收,流连忘返。
裴知暮给明昭穿好衣裳:“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明昭欲言又止:“这些事情有惜春准备,你不必事事亲为。”
裴知暮道:“我知郡主将我收为侍女是为了让我免受父亲的责罚,郡主的好意我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便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服侍郡主。”
明昭劝不动裴知暮,摆摆手:“随便你。”
别到时候她拦的多了,裴知暮又有什么低级情绪,再把她星星搞灭了。
裴知暮淡笑:“那我下去准备了。”
“去吧。”
明昭趁着裴知暮去准备踏青之事的空档,在院外练习武功,
仇晁交了她很多武功招式,明昭虽然没有实战机会,但她相信勤能补拙,只要她多加练习,就算以后遇到危险也可以自保。
“郡主,”仇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子桑戚把杆子鞭和袖箭做好了。”
明昭看着他拿出来的武器,惊喜道:“这么快,我以为还要再等几日呢?”
仇晁将武器递过去:“子桑戚怕郡主着急,便熬了几个大夜给郡主赶制出来。”
“原来如此,”明昭对这两个武器非常满意,“你替我给他嘉奖吧。”
仇晁点头:“是。”
明昭试着练习了几下杆子鞭,发现这个武器虽然很轻,但威力却不小。
刚才鞭子划过石桌,竟然在石桌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明昭让仇晁演示一下如何使用这个杆子鞭,只见这个武器在仇晁手中变得灵活自若,软鞭宛若一条随风舞动的灵蛇,在仇晁周身环绕,若此刻有敌人,怕是被吓得不敢靠近。
下一秒,仇晁按动手柄处的按钮,软鞭收回管中,前方的锥头瞬间与长杆合上,变成一把短枪(长缨枪的短版)。
枪尖轻扬,仇晁的动作连续不断,刚柔并济,如同流水一样自然顺畅,银色流光,枪枪必中,在清风之中打出几道低沉呼啸声,震彻人心。
“好!”明昭激动不已,“仇晁,你教教我。”
仇晁收势,应道:“是,属下定会倾尽所有。”
明昭对这把武器爱不释手:“真好啊。”
以后她就能保护自己了。
仇晁也给明昭演示了一下袖箭的使用方法,比杆子鞭简单许多。
他主动说道:“郡主可要给这把武器起个名字?”
“名字?”
“是的,”仇晁指着自己腰间的长剑,“就像属下这把剑,叫作拂尘。”
明昭思忖片刻,握住杆子鞭,神色坚毅道:“便叫它,吐信。”
鞭子挥舞时,如巨蛇腾飞于空,软鞭收窍,化为短枪,似蛇口吐信,必夺人性命。
仇晁大致懂得明昭取名的含义,点头道:“郡主起得好。”
明昭看着吐信特别开心,就算把它放在怀里,也不易让旁人察觉吐信的存在。
“你替我多谢谢子桑戚,他做的这把武器甚合我心意,不管他提升要求,你都尽力满足他。”
仇晁点头:“是。”
裴知暮准备好踏青事宜,明昭便带着裴知暮和她的侍女符冬,还有惜春和安良一起去了春樱岸。
此时的春樱岸熙熙攘攘,人们席地而坐,一边赏樱一边谈论诗词歌赋。
明昭本来正愉快悠然的欣赏着一簇簇如云似霞的樱花,突然间余光一扫,透过错落缤纷的樱花,她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长舒。
余光再一扫,又看到了另一个熟人,上一世帮助沈以峤救出裴知暮的另一位证人。
宣威使高兵庶女,高仪彤。
明昭眯了眯眼,喃喃道:“原来这两人是这时候勾搭上的啊?”
不对,应该是在更早之前两人就勾搭上了,毕竟婉叙县主的及笄礼刚刚结束,在这个时候,前世的明昭还在被皇上关在侯府。
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隐秘的关系。
怪不得高仪彤这个胆小怕事的庶女会挺身而出为裴知暮证明清白,原来都是长舒在背后推波助澜。
白眼狼,要是不弄死你,她明昭这个尊皇长郡主还真是白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