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第二关, 识药，计时开始……”
待丹殿的黑衣人们上来将试卷分发下去之后，朱同扯着大嗓门宣布开始。
话音落下，安安静静的平台之上便立即响起了一阵“唰唰”的声音。
但楚也没动。
望着面前矮桌上那足有几页的答纸, 黑玉面具下的稚嫩小脸满满的都是生无可恋, 嗯, 就是想结束生命的那种。
一阵整齐有节奏的“刷刷”声之后, 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 或许是因着声音的缔造者比较多的缘故，那声音合在一起竟是成了一股洪流般扑面而来。
惊得楚也顿时一哆嗦，买买提, 更无语了。
这题到底难到了什么程度，竟是让这么些人都在叹气。
但眼见别人都已经开始答了, 反正不管答得上打不上, 都已经开始动笔了，楚也深吸口气, 挠了挠头，实在没办法了, 只好再次僵硬的握住了毛笔，蘸蘸墨水, 将目光放在了那沓纸上。
来吧, 来吧, 干就完了。
首先, 第一页。
第一题，乌酸花……
楚也瞬间眼前一亮, 整个人都亢奋了似的差点没一嗓子嚎出来，行行行, 这个她会，这个她会。
“乌酸花，一……嗯，级药怎么写？”
楚也下意识咬着笔杆，而且想了想，她这也没发画啊，小虎牙磨了磨，最后她赫然决定，算了，不写了，就一个“一”得了。
反正以后就这么写得了。
“五叶，叶？算了，不会，画个叶子好了，味苦，味苦？画个舌头和哭脸，火属，画个火苗……”
嘎嘎嘎，机智。
心里的小人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楚也眼前一亮，唰唰以唰唰。
哼哼，完美。
然后，第二题，麻黄草……
不知道，没听说过，但楚也也不意外，反正，她也不怕就是了。
谁叫她有作弊器呢，完全不在怕的。
微闭上眼，楚也开始回忆起映入脑海中《大道丹经．上篇》的内容。
实际上，《大道丹经．上篇》之中是没有单独关于药草的内容，要是有的话，当初楚也也就不至于翻箱倒柜的看书了，不过，虽然没有，但也不至于完全无迹可寻。
因为这其中所记载的丹方，关于所炼制药草的介绍是存在的，虽然这样查看起来会比较麻烦一些。
而这，也是楚也的底气所在。
“麻黄草，三级药草，写个三得了，土属，嗯，属字应该怎么写？”
咬着笔杆想了想，浪费时间，算了，就单写一个“土”字得了。
“然后，叶嗯，画和树叶，叶黄，味苦，在画个哭脸好了，补血而不腻膈，啊啊，这画也好难啊啊啊。”
一手攥着笔杆冥思苦想，一手挠着脑袋抓头发，我去，真麻烦，御灵丹师不考炼丹，怎么就整这乱七八糟的。
啊啊，好烦。
第三题，桂枝姜根……
哎哟，这个她会，这个她会，当初看过。
楚也眼前一亮，攥着毛笔，歪歪扭扭，下笔如飞。
“二级药草，土属，性情温和，酸苦，活血通络，助心阳……”
下一个，第四题，荆芥穗。
“三级药草，金属，金色，清血分伏热，味干涩……”
楚也下巴支在桌子上，愁眉苦脸；“这可咋画？莫非要画个太阳？”
呃！有些不太搭的赶脚，这样真的好吗？
……
裁判席上。
“哈哈，阿芷，那小家伙果然好好玩啊，你看你看，眼睛又皱起来了，哈哈哈。”
望着楚也时不时咬着笔杆，时不时神经质乐上两声，时不时又忽然眼睛放光，然后下一刻又颓废的抓着脑袋，满脸苦恼的多变小模样，白鹭看的直乐呵。
“……”白芷很无奈；“你好吵啊。”
白鹭不理她；“哈哈哈。”
“……”白芷。
行吧，摊上这么个少根筋的胞姐，她认，她都认还不行吗。
看台上。
虞红鸳捅了捅云妃；“这第二关果然比第一关难多了，你看就连归瑜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一关之后到底还能剩下多少人。”
云妃眉眼敛起，收回视线，转头望向虞红鸳；“那照你看来，归瑜晋级的希望如何？”
虞红鸳眉角一扬，沉吟了几秒后，还是道；“这个我也不确定。”
虽然云妃和虞红鸳都对江归瑜的实力有目共睹，也都抱有很大的信心，但这一届的丹道大典不知为何，竟是难度升级了许多，到了这般地步，就连虞红鸳都不敢保证结果如何了。
云妃若有所思，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望去下方的比试平台，看了眼江归瑜身姿挺拔的背影后，将目光又放在了拄着下巴，简直都快趴在矮桌上的楚也身上。
两息后，忽然道；“那两个丹殿的长老是谁？你认识吗？”
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裁判席坐在正中央的两人，虞红鸳点了点头；“认识。”
想了想，又补充道；“但不熟就是了。”
“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那个没带面具的是姐姐，叫白鹭，那个戴着面具的是妹妹，叫白芷，她们两个是丹殿的堂主。”
堂主？！
云妃清冷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堂主居然也会来东域主持这个小小的丹道大典？”
虞红鸳眼底微顿，唇角动了动，还是稍稍凑近了云妃一些，眼底精光一闪，小声的道；“这里人多，等下回去了我再与你细说这件事。”
云妃若有所思的点头，未了，又疑惑的道；“那个白芷为何戴着面具？”
“这我就不知道了。”
虞红鸳耸了耸肩；“白鹭的性格比较热情，但白芷却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不过她们两个姐妹之间却是以白芷为主。”
白芷吗？
云妃目光微闪，微微颌首，不再应声。
虞红鸳想了想；“放心吧，等今日的比试结束之后我就去找白鹭，我同她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她身上应该有药。”
云妃唇角动了动，一片清冷寡淡的眼里闪过一抹感激，她知道，虞红鸳一直都是在帮她的。
但一声多谢还来不及出口之时，好奇心起的虞红鸳就又凑过来了，眼睛转了转，问云妃；“唉，你好奇那小家伙到底写了什么不？”
能让白鹭和白芷露出这种表情？
白鹭就算了，就连白芷都这样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但云妃摇了摇头，没开口，虞红鸳也不在意，眼珠子转了转，唇角微勾起一抹狡狤的弧度。
贼兮兮的那种。
平台上。
正在抓着头发，愁眉苦脸的楚也瞬间一个寒战袭了全身。
忽然间，这就有一种，呃！不太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可左右看看，什么都没发现，楚也便摇了摇头，继续抓着脑袋看下一题。
第十题，紫苏子。
“三级药草，风属，无叶，无，嗯，这个无要怎么画啊？无的繁体字还是无吗？我去，这个要怎么表达，算了，这个字这么简单，应该还是无……”
赌一把吧。
“……”
第二十题，藁本川。
“我去，这是啥玩意啊？”
攥着笔杆，楚也龇牙咧嘴；“二级药草，木属，无叶无子，升浮之性，诸风百疾……我咧个去，这也太难了。”
算了，略过吧，简直没发表达。
“……”
第三十题，香薷豆莲。
“四级药草，水属，豆形，味甘，化湿，行水气……”
第三十一题，牛蒡子叶。
“土属，四级药草，辛苦性凉，子状……”
难道还要让她画头牛吗？问题是她不会啊啊。
这都啥玩意啊啊！
楚也抓着脑袋，快哭了都。
第四十题，蝉蜕。
第四十一题，蛇蜕。
这都啥啊，还要让她画个蛇，在画个蝉？！
好气哦，她好想掀桌子了怎么办。
……
裁判席。
“哈哈哈……”
白鹭相当乐呵的看着楚也抓耳挠腮的一幕，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白芷；“阿芷，你觉得这一百种药草，这小家伙能答对几个？尤其是后面的……”
但白芷没有开口，半晌之后，白玉面具下的一双眼轻轻眯起；“你没发现吗？”
“啊。”
唇角嘻哈的笑慢慢压了下来，就连那嗓音也在出口的一瞬间低哑了下来。
“那小家伙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很苦恼，但是阿鹭，你也能看出来……”
“是啊，让那小家伙苦恼的，其实并非是来自题目本身！”
没错，这很明显。
让楚也苦恼的，并非是这一百种的草药本身。
……
五十五题，番泻三叶。
“四级药草，毒属，火红色，七叶……”
毒属？毒？！
楚也眉角轻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反正她总感觉从五十题开始，不仅题目中药草的种类等级越来越高，甚至就连属性也逐渐变成了“鬼属”“毒属”等这种比较罕见危险的药草。
她的错觉吗？
还是就只是意外而已？
楚也微低下眼，眼底神色若有所思。
第五十六题，茯神木。
……
第六十三题，萹蓄金根。
第六十四题，海金青沙。
……
第七十题，薏苡仁。
“五级药草，微寒，剧毒……”
第八十题；甘遂。
第八十三题，沙灵参。
“六级药草，毒属，甘苦，巨寒……”
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角，楚也黑玉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笔杆在指尖玩耍似的旋转着，笔尖的墨迹干涩，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笔了。
不对劲？！
从五十题开始就不对劲，然后从七十题开始，那些题目上的药草就基本上都是五六级的药草了，这种级别，能是一帮三级，还有很多连三级都不到的御灵丹师们知道的吗？
还有这最后一个题，一百，淫羊天藿。
七级药草，辛甘温，酸苦涩，姣淫剧毒，即便是个天上仙女，据说一个下去也能那啥，在配上七级药草“山茱萸”，效果简直吊炸天？！
但楚也满头黑线，磨磨牙，矮桌下的指尖攥紧笔杆，差点没掀桌子，什么玩意啊这都是？
抬头，入目所视，对上的却是白芷轻勾起的唇角，白玉面具下的眼，透着几许意味深长。
白鹭轻笑；“发现了？”
“嗯。”
白芷合了合眼，微微点头，移开目光，却是不在看楚也，但楚也……
黑玉面具下的眉眼紧皱而起，楚也低下头。
指尖转动，重新将毛笔握在手里，楚也沉吟片刻，索性沾了些墨水，继续写。
不知道这丹殿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但五级六级她是指定不写了，其他的，挑几个简单的写满五十个吧？
为了以防万一，多写十个也足以了。
不过说到这，楚也也知道，一定是她之前在第一关是写满了六种药草让人起疑了，大意了。
但，不全部写上还真不行，因为她这连蒙带画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对错？
万一一个没对就尴尬了。
而楚也，必须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