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大声说道,大家跟着喊了声,一起大笑。
天气转暖,货场那边玩的孩子越来越多,但没几个赵进他们的同龄人,自从赵进他们很少去货场后,货场比武就成了真正的孩子玩闹,没奖品,没组织,很快大家散掉了。
看到赵进一行人都过来,货场上玩的孩童们都兴奋起来,自动自觉的散开个圈子,还以为今天又有比武。
没想到赵进走到土台上面,大声喊道:“今天我是想来雇佣人手,你们听好了,把这些消息传出去,如果你们喊来的人被我雇了,就给你们一百文钱买好吃的。”
一百文钱,对这货场上玩乐的孩童们来说可是巨款了,孩子们先是安静,随即朝着土台这边聚集起来。
“我要雇十五岁以上的壮小伙子,要能吃苦,要敢打架,不能有什么坏毛病,来了我这里要签文书契约,来了之后,我管早晚两顿饭,每个月给一百文工钱,受伤生病,由我这边掏钱管着。”
下面的孩童们虽说天真,可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听到这三顿饭,每月给一百文工钱的说法,各个惊呆了,脸上都有不能置信的神情。
“还有一点,来的人必须父母长辈同意,也要在文书上画押,要是没有,我这里可不要,明天中午货场东边那的店铺,门前会有人招收,你们放心,我说话算话,你们介绍到一个人,我就给一百文钱,快去吧,去晚了,你们认识的人就被别人拽来了。”赵进大声说道。
下面的孩童们彼此看了看,突然向外散开,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尽管赵进所说的内容很惊人,可在这里玩的孩子们大家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赵大哥从不骗人,说话算数。
看着孩童们四散跑开,赵进转头对刘勇说道:“你先回财神庙那边,盯紧了陈二狗,记得找两个伶俐的放心人,有什么消息都来这边告诉我。”
刘勇点头答应,走不几步又被叫住,赵进郑重叮嘱说道:“保命要紧,遇到事来我找,别去硬撑。”
这边刘勇感动的抱拳,这才快步离开。
在货场赵进让大家各自回去,约好了明日中午不回家吃午饭,大家都答应了,石满强和吉香那边去和家里人打好招呼,王兆靖和陈N昨夜基本上没睡,先回去补觉。
只有董冰峰和孙大雷陪着赵进回院子里练武,实际上赵进现在也是睡意上涌,眼皮打架,他却睡不着,昨夜和今天有许多事都有纰漏,不过最终还是顺利的达成目的,但赵进心里也清楚,麻烦还在后面,这一小块微不足道的场面能不能牢牢掌握,现在还不做准。
赵进木然的一下下刺出,木靶“脖颈”位置的孔洞木屑飞溅,越来越深,苦练出神功,赵进的坚持不懈让武技越来越精准。
太阳偏西,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左右,院子里却来了不速之客,正是赵进的父亲赵振堂。
“先让你朋友们回去吧,家里有些事。”赵振堂脸色淡然的交待说道。
董冰峰和孙大雷都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出门回家,赵进也去收拾了下,等那俩离开,赵振堂却关上院门,回头盯着赵进,半天没有出声。
赵进下意识的做好后退准备,上次那耳光打的实在太疼了,他疑惑问道:“爹,不是说家里有事吗?”
“没事,跟我进屋说话!”赵振堂冷冷一句,背着手走进屋子,赵进连忙跟了进去。
前后进了屋子,赵振堂却在卧房那边站着没有动,赵进刚才把金银什么的都堆在炕上,顿时觉得不好,心想这下子要被刨根问底了。
没曾想赵振堂却四下看屋子的摆设,赵振兴死后,何翠花来这里收拾了一遍,赵进自己保持的也好,所以这里还是原样。
“你二叔从小主意就正,到死也不听我话,你千万别学他。”赵振堂沉声说道,显然被这住处勾动了情绪。
赵进点点头,知道收拾炕上的金银已经来不及了,赵振堂直接坐在炕沿上,伸手在炕上划拉一下,转身看着赵进问道:“程铜头是你杀的?”
果然隐瞒不住,赵进先愣了下,然后点头承认,赵振堂缓缓摇头,涩声说道:“早晨那猴头叫了声,我就觉得不对劲,可睡得太沉,半个时辰后又醒来才发现你已经不见,还以为你去练武,等看到你枪上的血就知道不是了。”
原来自己父亲并没有跟着过去,赵进心里说道,赵振堂伸手又在炕上划了下,把这些金银铜钱弄得更乱,又盯着赵进说道:“你到底图什么,居然这么胆大包天,就为了这些银钱,老子可以告诉你,咱家虽然不富,但这些也是有的,我和你娘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真出个好歹,让我们两个怎么办,当初我答应你二叔多听你的,多由你自己做主,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赵振堂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可担心自己儿子的感情却溢于言表,赵进也只能低头站在那里听训,赵振堂又四下看看周围,叹了口气说道:“你二叔眼界比我大,看事比我准,你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爹,我想做事,想要做事,要有人,要有银子,要有消息,可凭着我们几个小的,这些都要几年后才行,可几年之后,大家早就各奔东西,再也不能抱团齐心,所以我要做一件事业,把大家笼络起来,那天我去找铜头打听小兰被拐走的消息……”
说到这里,赵振堂神色从无奈愤怒变得认真了些,赵进知道实话实说有了效果,继续说道:“……程铜头不但不说,事后还想着勾结云山寺那伙贼秃,拿我们去做人情,爹你帮了这个铜头不少,他却这样狼心狗肺,这样的人留不得,他的场面正好是孩儿需要的,既然如此,索性杀了他夺过来,做个起步的基础。”
赵振堂眉头皱起,盯着赵进说道:“你小子五年前看杀头都差点被吓死,现在说杀人这么轻描淡写,这才几天,你手上差不多十条人命了,你就不怕王法吗?这可是要杀头的?”
“怕,所以孩儿才做的小心,没有人有证据证明孩儿动的手,就算有人听到什么也会以为是别人干的,至于今天财神庙那边的斗殴,根本不会闹上官府。”赵进朗声回答。
赵振堂愣了一会,脸上露出笑容,摇摇头问道:“你以为他铜头凭空就能在徐州城里有一片局面吗?我帮他几次,可你老子我不是他的靠山,你以为杀人后就没人追究,你就真能占住那片地盘吗?”
“爹,他那靠山无非也是求财,劳烦您过去和那靠山说说,铜头给他多少,孩儿这边给他加一成。”
赵振堂又是一愣,摇头笑着说道:“你倒是舍得。”
随即不屑地说道:“刑房李书办,指使着十几个白役,这就是铜头的后台了,算不得什么。”
说完这个,赵振堂一拍炕沿,站起来说道:“也不知道你二叔都教给你些什么,这里面的门道你居然这么清楚,也好,你想做就去做,做不下去了就回来接我这个杀头的差事,有什么要我出面的就快点开口,你老子我面子不大,遇事用晚了可就来不及。”
听到自己父亲居然如此支持,赵进笑着作揖,抬头时候说道:“还真有几件事要麻烦爹这边……”
晚上回去吃饭,木淑兰却生气了,故意不和赵进挨着,而是坐在赵进的对面,生气的原因赵进也能猜到,想来是这两天没带她去那个院子。
赵振堂比正常回来的晚些,坐下来对赵进说了句:“你说的都安排好了,明天会过去帮忙。”
“你们爷俩神神叨叨的。”何翠花听不懂他们父子说什么,忍不住埋怨了句。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赵进出去跑步,路过王家门前的时候,王兆靖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个人并肩前进。
“赵兄做这些事情果然都是有道理的,自从开始跑步,迈步出剑,动作都稳了许多。”王兆靖笑着打开话头。
赵进跑出两步后,开口问道:“以你家的关系和消息,已经知道你做这些事了吧?我当你是朋友,知道你想帮忙,不过功名要紧,耽误了这个,可就耽误了你一辈子。”
不管自己对科举的意见如何,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读书做官就是最好的出路,而王兆靖又是那种勤奋聪颖,背景雄厚的幸运儿,连最难考的举人都很有把握,这样的天之骄子,如果跟着自己在街面江湖上混,去厮杀殴打,被人说个有辱斯文是轻的,如果伤到那才是耽误一辈子。
赵进需要王兆靖帮忙,但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对方没了大好前程,所以要事先点明。
听到这话,王兆靖笑了几声,跑步的步伐都有点紊乱,轻松说道:“昨日下午回来,家父叫我过去问了些事情,问我自己愿意不愿意,我说愿意,家父无话可说,只是说会定期考我文章,如果学业上有退步,就立刻禁足,不是小弟自大,小弟功名文章的悟性可比武技高出太多,怎么可能有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