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赚的钱要上缴一份,手下人马要随时听赵进调配,陈二狗开始还有些感恩之心,杀猪李开始则是很不舒服,心想自家混了这么久,还要听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半大孩子吩咐,不过后来倒是心甘情愿,赵进将城南彻底打服,又把严黑脸赶出城,等于让他们的地盘扩大许多,进项和势力也都跟着扩大不少,已经尝到了甜头。
现在赵进这边要出城,等于是要进一步扩张势力,那些城狐社鼠三教九流的事情,赵进肯定不会过问太多,他们两个人必然会有分润,地盘和好处也要跟着增加,自然让他们心热激动。
大家情绪各异,不过聪明点的角色都想不通一件事,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放出消息要对付严黑脸,严黑脸得到风声岂不是要逃跑……
“还真是很苦,平时见不到什么油腥的。”看着传头们狼吞虎咽的吃相,石满强禁不住念叨了句。
那些细嚼慢咽的大多被赵进收拾过,这些人都借着信教得了好处,日子过得不错。
吃光喝光,大家也没什么客套的,临走时候多多少少都看了眼赵进桌子上的银子,说来可笑,闻香教号称秘密结社,结果城内的传头根本瞒不住人,邻里邻居都在看着,聚众烧香也就那么几个地方,怎么可能藏得住。
“还是要有匹马,咱们兄弟这么走来走去,实在没面子。”伙伴们走在街上,孙大雷念叨着说道。
他们最后从排骨张那边离开,回家晚了还要被父母念叨,索性都住在酒坊那边,石满强则是去货场那边呆着。
孙大雷说话结巴的毛病改了不少,但还有些磕绊,偏生就他喜欢说话,念念叨叨不停,大家也都是含笑听着,只有陈N有些厌烦。
没说两句,陈N手突然按在刀柄上,身体前探,这是马上要抽刀攻击的姿势,吓了孙大雷一跳,他朝着边上一闪,念叨说道:“二哥,犯不上拿刀砍我吧!”
除了称呼赵进大哥之外,其他人彼此都是兄弟相称,倒是孙大雷喜欢叫陈N二哥,原因大家都知道,孙大雷最怕陈N,不过大家觉得这称呼没差,偶尔也会跟着叫几句。
陈N却没理会孙大雷,只是盯着前方的路口,孙大雷这才注意到,赵进已经把短刀抽出来,刘勇拿着短斧已经来到了侧边,正顺着墙根摸过去,吉香倒持匕首,直接向前冲刺,石满强和董冰峰反应稍慢,不过看到这个局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孙大雷一起做好了准备。
“几……几位爷,小的……小的是来报信的。”前面路口有颤抖的声音传出,他应该是被赵进几个肃杀的应对吓坏了。
初冬傍晚,街面上根本看不到什么人,路边小巷里有个人影晃动,之所以能看到那边有人,是因为路边有院门外挂着灯笼,映出了一点影子。
听到这个回答,几个人对视一眼,陈N冷声说道:“举着手出来,站到街道当中!”
赵进一干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小巷里那人举着手缓缓走出,在街道当中站住,吉香已经冲到了跟前,直接站在了这人的背后,却没有对这人做什么动作,而是朝着他走出的小巷里看过去,刘勇也顺着路边摸到这边,侧头看去。
“大哥,就这一个人。”刘勇回身说道。
自从城南血战之后,赵进和朋友们练武时候就多了一个新项目,遇到各种情况该怎么应对,谁突前,谁断后,谁主攻,都根据每个人的武技特点做出分配。
当时这么训练,不少人都觉得多余,但真遇到事情之后,大家反而觉得方便,每个人的职责都很清楚,可以自发的行动,借着路边灯笼的光芒一看,这人却是刚才来赴宴的传头,刘勇善于认人记人,凑近了看看,回到赵进这边说道:“这个人是隆升号的二掌柜。”
隆升号是城内一家粮店,背后据说是六房某书办,这个赵进有些印象,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有什么消息?”
这掌柜下意识凑近几步,却被身后的吉香一把抓住,掌柜放低声音说道:“小的知道谁放得火,也知道是谁主使的,进爷答应的银子能给吗?”
“你有听过我说话不认吗,抓住人之后,你随时可以去酒坊或者货场那边拿钱,如果你害怕暴露,也可以传信过来,我让人带银子给你。”
赵进守诺,这是徐州城内的共识,那掌柜迟疑了下,咬咬牙说道:“书院右边的杨树街,那里有个专治跌打的高郎中,他也是烧香的传头,不过这人心不诚,专搞歪门邪道,骗街坊邻居两个后生做恶心的事情,前几天他家来了三个汉子,看着脸生,而且背着包袱,小的那天过去看,那包袱里装着弓箭,家里还买了几个月用不完的灯油,小的觉得,这可能就和进爷说的放火有关系。”
弓箭、灯油,而且还是三个,所有的特征都能对得上,赵进他们都是精神一振,吉香连忙追问说道:“你知道住处吗?”
“小的知道,高郎中家外面挂着个幡子,白黑都挂着。”那掌柜说得很详细。
特征这么准,地址这么详细,由不得人不信,赵进想了想,却从怀里摸出个荷包,直接丢给那掌柜,黑灯瞎火的,那掌柜险些没接住。
“倒出来看看。”赵进笑着说道,那掌柜的连忙照做,入手却是七个金锞子,份量沉甸甸的不说,捏起来也发软,货真价实的金子,做掌柜的常年经手银钱,稍微一试就知道是真金,立刻眉开眼笑。
“看你担惊受怕的样子,先付给你做个定金,等抓到人之后再给你剩下的,只是我要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过来告密?”赵进趁热打铁的问了句。
那掌柜的手里攥着金锞子,迟疑片刻咬牙说道:“凭什么这小子办这样的要紧事,我却被瞒着不知道。”
赵进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说出这番话后,告密的掌柜也完全放得开了,咬牙又是说道:“进爷,您想不想知道谁是闻香教在徐州的会主,只要多赏小的几个,小的也告诉进爷。”
谁也没想到这掌柜还这么有货,大家都是凛然,刚要发问,那掌柜的自己却干笑两声说道:“等进爷抓到这个再说,到时候小的再来禀报。”
赵进笑着点点头,那掌柜的连忙告辞离开,石满强立刻心急地问道:“大哥,我去把这个人扣住,不信他不说。”
“这个人想要把消息卖个高价钱,而且他这么出来一说,我们不能全信,先把那郎中抓起来再说。”赵进肃声说道。
朋友都聚在一起,刘勇回忆一下点头说道:“那个郎中的确是传头之一,以前就知道的,今晚也派人打了招呼,不过这郎中晚上没有来。”
“大N,你和石头立刻去衙门,就说有人在咱们酒坊放火,那郎中包庇贼匪,请值夜的公差连夜过去抓捕,在这城内,咱们动手动静太大,拿着银子去,该花就花。”赵进急忙说道。
那边陈N和石满强点点头,快步离开,赵进冷笑一声又说道:“兄弟们都跟我回去预备着,等查出来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咱们狠狠教训他一次!”
排骨张店铺这里距离衙门不远,不然刑房的李书办也不会对这里这么熟,陈N和石满强赶去衙门那边没花多少时间,官府难进那是对平民百姓而言,陈N来这里和出入自家没什么区别。
值夜的公差客气的把两个人请到捕房中,陈N说明事情之后,直接拿出十两银子请大家“喝茶”,又有面子,又有好处,谁也不会拒绝,一个值夜的捕快带着四个白役公人直接去往那高郎中的住处拿人。
衙门里的公人都是地头蛇,实际上陈N把高郎中这个名号说出来,大家已经差不多知道具体的地方了,熟门熟路的冲了过去。
公差上门可不讲究什么隐蔽,两人守住后门,其余的直接砸门喊人,又邻居街坊的被惊动起来,看到是官府办案又都缩了回去。
砸门无人应,石满强自告奋勇的翻墙过去,在里面把门打开,一帮人吆喝着冲进去,还就是陈N和石满强带着点小心,院子不大,里面也没什么埋伏,屋子里黑着灯,看不出有人,把屋门踹开,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本来不怎么当回事的捕快公差们也认真起来,又点了两个火把拿在手里,抽出腰刀铁尺,小心翼翼的摸了进去。
屋子里躺着三具尸体,请来邻居一看,就是那高郎中和一起住的两个所谓“药童”。
陈N没有回家,等忙碌的差不多之后直接去了酒坊那边,听到高郎中的死讯,众人都慎重起来。
“致命伤也没什么难认的,三人都是被匕首抹了脖子,邻居们也说,的确见到三个背着包袱的汉子进出,而且这三个人今早就已经离开了。”陈N带回了衙门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