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第二天清早，死者的尸体被火化，卡洛下令对玛格达尔进行最后的清缴工作。

在主场优势下，成建制的人类军队展现出来的战斗效率超乎想象。残留在地下城里面，却失去了主力军的地穴人部落，在第一军团面前如摧枯拉朽一般被碾压过去。在过去的三个星期时间里，人类军队已经扫荡到地下第十层的区域，将所有的地底生物都驱赶了出去。

卡洛本来打算留着下面几层继续练兵，但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他的计划。他目前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里层世界的伤痕绝不可以等闲视之。

里层世界，正确的叫法应该是“秩序界”，并不是一个真实可见的位面，而是隐藏在世界表象下的基本法则具现点。就像是怀表的表面能够显示时间，而怀表的内部结构则是用来产生“可显示”的时间。

普通人当然不可能理解怀表的内部结构，他们也不需要理解。只有那些真正的钟表工匠才能够从齿轮与杠杆的传动过程中发现问题所在。

秩序界里的一切都只能显示出其本质的特征——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但是这个世界不存在普通意义上的火焰。火焰并非实质，而是燃烧和能量传导的过程。

在这个世界里面，只有本质而不存在过程，你能观察到煤球在燃烧，但是不会有火焰，也不会有灼热感，它只是在描述这样一个事件。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秩序界是“不可破坏”的。

自古以来只有暗月教派的苦修士在冥想中进入秩序界，观测并维护秩序的运行。而其他的教派神职人员，哪怕是最高祭祀也不一定能找到门路。

另外一种人就是炼金术士，他们的目的是探索这个世界的真实，虽然他们同样无法进入秩序界，但是他们拥有独特的观测方式。

至于卡洛，他能拉人进去这个就比较过分了，主要还是依赖自己的心像世界作为中转通道，才能够投机取巧……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上辈子玩得多了，经验丰富。

确实有可以利用的漏洞，但这样的漏洞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昨天晚上观测到的那道伤痕，就算是真正的暗月苦修士一辈子也未必见过一次，但卡洛却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也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感觉到棘手。

那是世界之外的异物……入侵世界晶壁时，对这个世界基础法则体系造成的破坏。

不会是域外的混沌魔神吧？不至于吧？老子辛辛苦苦修改世界线，你放一头混沌魔神进来玩反噬？作死很好玩吗？

有那么一瞬间卡洛几乎是想要对着世界意志破口大骂，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次闯进来的东西应该没有那么变态。

主物质位面以外的世界被称之为虚空，但事实上虚空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真正位于虚空之外的，才可以被称为“域外”，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未知之地。

世界本身有完整的本源规则支撑，构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这是秩序的体现。而域外则充斥着混沌的力量。正常情况下域外生物是不可能进入秩序世界的，就算侥幸冲进来也会立刻被秩序法则侵蚀，彻底形魂俱灭。

但也有一种例外情况，那就是在主物质位面与虚空位面进行联通的时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位面召唤，有可能会引起亚空间的紊乱，让域外生物从缝隙中趁虚而入。不过这属于极端的特例，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上，世界晶壁还没那么脆弱。

那到底是什么鬼？

下午时分，卡洛得到了达隆郡的快报，不出意料的是——那边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数百人离奇地死于梦中，身上没有出现任何伤痕与异状。而更多的人宣称自己梦到了亡灵怪物，梦到了暗无天日的城市与无法计数的尸体。

这种景象听起来似乎十分熟悉。

与快报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封字迹更加熟悉的信件。据说蒂雅娜小姐在深夜发现异状之后，只留下这封信就匆匆离去，就此失踪不见踪影。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封信，但是奈德直接塞进了同一个信封。

至兄长：

有关于今天晚上城市里出现的动乱，我有一些发现，但是还不能确定。为了确认某些东西，我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达隆郡的政务已经步入正轨，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也许此行会有危险，但我已有所预料，请勿担心。

愿在阳光见证下，让森林狼与铁鹰在这片土地上重建新的家园。

——蒂雅娜·兰斯塔特

至卡洛先生：

我有一些在意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不用担心我的安全。米丽雅是个坚强而又善良的孩子，但是她的内心很敏感，容易受到伤害。我们曾经共同亲眼见证过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请务必珍惜爱你的人。我的血液虽然可以保护她不受阳光的灼伤，但却清除不掉她身上的诅咒，对于女孩子来说终究是一个隐患。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说服她去治疗。

另外，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蒂雅娜·兰斯塔特

这封信……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卡洛撇了撇嘴，翻转过信件的背面，又看到了奈德写在上面的一行潦草字迹。

——赶快回来，我觉得要出事儿！

事实上，卡洛和奈德，赛妮娅三个人之间有更加隐秘的联系方式，那就是可以显现对方字迹的魔法信纸。

但是赛妮娅没有使用魔法信纸，反而留下了一封普通的信件。

这有可能是因为她确实不愿意透漏自己的行踪。

但还有一种可能，奈德没说，但是他知道卡洛也能想得到。

那就是赛妮娅有可能遇到了某些她不能够明说的麻烦。

卡洛放下信件，拿出魔法信纸，果然看到了奈德的留言，但是赛妮娅没有任何回信。

挥挥手让传令的信使下去休息，卡洛站在营帐外沉默了片刻，招来马克西姆低声问道：“玛格达尔战况如何？”

“已经推进到第十二层的入口了。”马克西姆回答道：“最底层的区域面积最大，建筑方式也更类似于地底，不适合我们的部队组织阵线。不过最多也只要三天时间，我们就能彻底把那些老鼠清理出去。

“没有时间了，命令部队撤退，我们直接进行下一步计划。”卡洛断然说道。

“下一步计划？难道是……那个？”马克西姆脸上的表情一滞。

“天黑之前，把所有的军队都撤出来。”卡洛说道。

马克西姆离开之后，卡洛又叫来艾玛，低声吩咐道：“再增加一百桶猛火油，两百公斤白石炸弹，天黑之后我就要使用。”

“但是，大人……您要的太多，我们现在人手恐怕不够。”艾玛有些犹豫地说。

“去找莉莉丝借调所有魔灵玩偶的命令权限，就说晚上我要给她放一个大烟花。”卡洛用眼神瞟了瞟身后的营帐，对艾玛小声说道。

PS:后台抽风，又断一天，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