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白一直等在后门,唐乐筠刚要敲门,门就开了。
“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唐悦白嘴里埋怨着,目光上下扫量一圈,便落在唐乐筠受伤的腿上了,他红了眼圈,嘴巴一扁就哭了起来,“呜呜……”
“啪!”
唐乐筠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就是割了道口子,有什么好哭的。”
唐悦白用袖子擦了把眼泪:“那也受伤了!”
“拿着。”唐乐筠把衣服塞进他怀里,“去拿金疮药和绷带吧。”
“哦!”唐悦白小跑两步,又转回来了,倔头倔脑地蹲在唐乐筠面前,“我背你。”
唐乐筠不习惯这样的接触,拍拍他的后背,“你再晚点拿药,它自己就长好了,还不去快去!”
唐悦白这才往前院去了。
“汪汪!”小黄跳脚叫了几声,担忧地看着她的伤口。
唐乐筠道:“没事,上点药就好了。”若是用上木系异能,她能好得更快,之所以不用,是不想撒更多的谎。
小黄点点头,跟着她往前院走。
还没进夹道,邓翠翠就慌慌张张地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咋还受伤了呢!”
唐乐筠道:“我去收拾孙胖子,不知他从哪儿叫来两个江湖中人,在医馆埋伏我。”
“埋伏!”邓翠翠倒吸一口凉气,“伤得重不重!”
“就像镰刀不小心割了小腿,不要紧。”唐乐筠举了一个邓翠翠容易联想的例子,“前面的人走了吗!”
“走了吧。”邓翠翠不太确定,“反正没什么人叫唤了,孙胖子怎么样了!”
唐乐筠道:“被我刺伤了肩膀,打折了另一条腿。”
“嘶……”邓翠翠呲牙咧嘴,表情古怪,“那可是真疼,不过……活该吧,筠筠没杀他已经便宜他了,他的两个帮手咋样了!”
二人一起往前院走。
唐乐筠道:“重伤。”
邓翠翠又道:“没死啊,会不会报复!”
唐乐筠道:“一定会,不过……他们暂时没有那个机会吧。”
黄里长和邵家的大管家处得不错,邵家又和同袍义社勾结。
由此可以推断,两个杀手大抵是同袍义社拨给福安医馆的人。
只要朝廷的人来得足够快,他们想报仇需就要先击溃平叛大军。
唐悦白站在夹道出口,“他们要是敢再来,我就杀了他们!”
小小少年又豪情万丈了。
唐乐筠不想打击他,更不想他早早地背上人命,只道:“我自己的仇自己报,你小子不用操心了。”
……
三个人一起进了东次间。
唐乐筠让二人在碧纱橱外等着,自己带着金疮药进去了。
脱掉裤子,唐乐筠在交椅上落了座,将伤腿搭在床边上仔细看了看——还好,伤口不算深,两毫米左右,血已经止住了,就是大片的凝固的污血看着有点吓人。
她用湿纱布擦掉血迹,涂上金疮药,用绷带包扎好,换上干净衣裳便出去了。
唐悦白在试穿第二套衣裳,扣袢还没扣好。
他的新衣服也是短打,款式和唐乐筠新做的差不多——长上衣加现代版哈伦裤——裤子上有明袋,长上衣有里袋。
唐悦白不扣了,“姐,伤得严重吗!”
唐乐筠活动一下伤腿,“没伤筋动骨就是不严重。”
这是习武之人的共识。
唐悦白放下心,双手插兜,给唐乐筠转了一圈,“姐,衣裳好看吗!”
唐乐筠审视片刻:“挺好,天黑后我再走一趟,把手工费送过去,顺便带一点米给袁婶子。”
唐悦白弯了漂亮的眉眼,抓住她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姐,原来你也不是铁石心肠。”
邓翠翠下意识地点点头。
唐乐筠拍掉他的手,“我的大方只对值得的人。”
邓翠翠表示赞同:“这话可太对了!”
唐悦白若有所思,但没有表态。
唐乐筠朝门口走了过去,“干活去了。”
邓翠翠跟上来了:“晚上吃什么!”
唐乐筠道:“地头还有一点儿菠菜,做汤面吧,小弟去割一点回来。”
邓翠翠道:“我去割,小白不知道割多深。”她说着话,自去东厢房南侧的小杂物间取镰刀了。
……
姐弟俩到了药铺,打开小门,在台阶上站了站。
唐悦白拐了个弯,去看药田和邓翠翠,回来后兴高采烈地说道:“姐,药都好好的长着呢!”
唐乐筠道:“于情于理他们都不敢。”
唐悦白问:“为什么!”
唐乐筠看向斜对面,官道上基本没什么人了,偶尔有两个路过的也是行色匆匆。
她说道:“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谁又能保证破坏药田不被我们发现呢!”
“姐姐说的是。”唐悦白道,“但我不明白,你的身手明明很强,怎会受伤呢!”
唐乐筠欣慰地摸摸他的后脑勺,“知道动脑了,你猜猜吧!”
唐悦白道:“隐藏实力可是,姐姐大摇大摆地收拾孙胖子,不就是想让大家怕你吗!”
邓翠翠的脚步声近了。
唐乐筠压低声音道:“我在京城替端王杀了灵蛇老人,他才趁机杀了邵昌文。”
唐悦白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合不上了。
唐乐筠上下一按,手工合上他的上下颚,“所以,翠翠姐可以说我武功高,但你作为内行却不能那样吹嘘,明白吗!”
她的武功高,却又不能太高。
唐悦白看看左右,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明白!
可爱!
唐乐筠掐掐他的小脸蛋,转身回去了。
……
唐乐筠打残孙胖子,震慑了一干蠢蠢欲动的街坊,安安生生地度过了叛军走后的第二天。
第三天,如纪霈之所料,平叛大军开来了,驻扎在菜市场和东北向的官道上。
唐乐筠不关心谁是大将军,她忙着做金疮药,天擦黑才吃完晚饭。
三人绕着天井散步时,药铺的门被敲响了。
邓翠翠有些紧张,“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唐乐筠道:“不知道,翠翠姐先回房休息,我和小白去应付。”
邓翠翠听话地回去了。
唐乐筠和小白一起打开了药铺小门。
顾时和杨晞一前一后站在门外,齐齐拱了拱手,“唐掌柜一向可好!”
此二人,一个是唐乐音的前未婚夫,一个是现未婚夫;一个在书里是反叛者,一个是平叛者,此时此刻竟然站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唐乐筠作为扇动翅膀的那只蝴蝶,还蛮有成就感。
她还了礼,寒暄几句,把二人请进了书房。
落座后,杨晞开门见山地说道:“唐掌柜,此番前来,我们想采买一些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唐乐筠惊讶地看向顾时。
顾时起了身,毫不犹豫地长揖一礼:“以往多有得罪,还请唐掌柜见谅。”
唐乐筠再次还礼,“顾小将军客气,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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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道:“好药就是好药,是我偏听偏信,眼拙了。”
杨晞勾着唇角,笑而不语。
“请坐吧。”唐乐筠道,“我的药是好药,可价格也贵。如果个人购买,我很推荐,若用于军队,不但我的草药不够,只怕你们的军费也吃不消。”
顾时道:“所以,顾某有两个请求,还请唐掌柜斟酌一二。”
唐乐筠略一思索,“请讲。”
顾时道:“第一,大炎去年遭了大灾,国库空虚,军费必须缩减开支,我想请唐掌柜降价售卖;第二,唐掌柜这里人少,我可以出人,帮唐掌柜做药。”
唐乐筠看向杨晞,杨晞拱手道:“大炎处在危难之际,杨某恳请唐掌柜施以援手。”
唐乐筠在心里点点头,这位还是那么清醒,完全没有因为分属不同阵营就使绊子的意思。
那么,如果不答应,她就同时得罪了两个当权人物。
她问:“二位能接受的价位是多少!”
杨晞道:“一两三钱,三百瓶,如何!”
非常时期,也不是不能接受。
唐乐筠想了想,问道:“生云镇被流民侵占,镇上的佃户正在成为新流民,敢问二位大人,朝廷有应对的办法吗!”
“唐掌柜心系黎民,顾某感佩之至。”顾时拱手,“如今边关战事已起,朝廷一方面要保证大军有足够的粮草,一方面还照应灾民,确实难以面面俱到,但生云镇及京城周边其他村镇的难处瑞王已经有所考量。”
唐乐筠追问:“不知是何考量!”
顾时和杨晞对视一眼。
杨晞道:“明日一早,我们将在镇上征兵,凡自愿参军者,或安排新住处,或按月发放钱粮。”
纪霈之料对了。
唐乐筠心里佩服,面上却不显,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两三吧,你们派人帮我做药。”
杨晞和顾时大喜,双双起身道谢。
……
做药当晚就开始了。
顾时在镇上筹集了不少工具,又把田家的宅子要了回来,两处一起开工,效率就高多了。
接连做了两天,耗完所有药材,恰好做完三百瓶。
杨晞负责军需,他验完货,利落地结清了所有银两。
回到军营,将一进营帐,顾时就跟着来了。
杨晞让小厮泡了茶,问道:“兵征得怎样了!”
顾时道:“很顺利。”
杨晞叹息一声,“当了兵,才能给家人拼出一条生路;不当兵,家人便要在乱世中苦苦煎熬,怎样都不容易。”
“倒也不必唏嘘,毕竟我们也是一样的。”顾时微微一笑,“算了,不谈公务,我们说说唐掌柜吧。”
杨晞问:“顾小将军想说什么!”
顾时翘起二郎腿,看着杨晞说道:“小杨大人不觉得唐掌柜古怪吗!”
杨晞道:“顾小将军关注她,是因为唐家嫡长女吧。”
顾时失笑,“小杨大人还是这么犀利。”
杨晞还要再说,就听外面的亲兵禀报道:“杨大人,顾将军,端王在军营外请见。”
顾时道:“快快有请。”
二人不敢耽搁,赶紧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