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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午夜与献祭

别笑!这是恐怖片[无限] 银烛鸢尾 8401 2024-06-25 12:13:37

管家说, 要大家选出一位美丽的女客人,午夜时分去与伯爵夫人, 共同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那仪式神不神圣众人不知道, 总之至少百分之九十会要命。

而目前这要命的第一题,中奖概率是六分之一, 只有女玩家们需要面对。

管家说完,就从怀里取出一支沙漏放在桌上计时,转身离开了礼堂。

于是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了众位玩家, 他们甚至连彼此的姓名都不清楚,就要开始互相投票。

女玩家们自然都低着头不说话,男玩家们互相对视一眼, 有的反倒露出了几分笑容。

就像是掌控了弱者的命脉,可以随意处决别人性命了一样,隐隐得意。

有个穿格子衬衫、发际线挺高的男人,八成是程序员,他一双眯缝眼依次打量过六位女玩家, 奸笑着提议。

“怎么样啊美女们?不如你们都先自我介绍一下,说两句好听的,就当作我们的评判标准——诶, 就那黑衣服的小妹妹,从你开始吧。”

他指的是坐在右侧最边上的傅蓝屿,诚然,单看傅蓝屿那清纯乖巧的长相, 叫小妹妹确实也没错。

傅蓝屿正捡着盘子里的小番茄吃,闻言抬眸,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模样。

“最后统共就能活三个人,自我介绍什么,难道清明节还指望别人去给自己上个坟?”

“……”程序员男觉得自己被鄙视了,登时不爽,“你不介绍,那我们可就投你了!”

“哦,原来这里是你说了算?”傅蓝屿淡定反问,“另外九位男玩家都听你的,你一人控票?”

“……”

“这是游戏开局的第一道题,谁也不知道晚上那个仪式有什么用处,选不同的人会不会触发不同的剧情。你自己在这拍板决定了,万一选错了人,你敢承担后果?回头大家都陪着你一起死?”

“……”

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方面,她的口才向来当仁不让,这会儿不仅把程序员男怼得哑口无言,连在座其他的男玩家也有点犹豫。

只有乔云铮看着她,眼角微弯,很浅地笑了。

这时一个留着寸头、脸上还有道刀疤的魁梧男人开了口:“这怎么判断该选谁

?要不先选个最扎眼的,比如那粉头发的。”

坐傅蓝屿旁边那位姑娘染了一头粉色卷发,细眉大眼,一看就挺不好惹,此时见自己被点名,果然怒了。

她直接呛声:“选你妈,粉头发招你惹你了?警告你们啊,谁要是敢选姑奶奶,姑奶奶今晚豁出命也得拖他下水,谁都他妈别想活!”

“……”

连续碰着两个硬茬子,刚才还以为女玩家好欺负的男人们,顿时都无语了。

有个大学生模样的斯文男生,犹豫好久,最终低声提醒。

“刚才那管家说,要选一位美丽的女客人,也就是让我们选个最漂亮的……”

有人嘟囔着:“黑衣服的和黄衣服的都挺漂亮。”

黑衣服是傅蓝屿,黄衣服是白笙。

傅蓝屿装听不见,白笙则连连摇头:“不你误会了,其实我是丑八怪,我整过容,还隆过胸。”

“……”

然后又有人说:“绿衣服的也挺漂亮。”

被点名的女孩坐在靠中间的位置,穿豆绿色的小吊带裙,身材火辣性感,一双眼睛很媚。

她半天没插话,此刻抬眸一瞥,似笑非笑着回答:“别啊,劝各位哥哥多留我两天,我总能有些用处的,没必要一上来就把我推出去,对吧?”

这半天难得有个女玩家是肯服软的,那人一愣,倒还有点不忍心投她。

眼看着沙漏里的细沙正慢慢耗尽,规定时间就要到了。

始终保持沉默的乔云铮,修长手指在桌面一敲,终于慢条斯理地提出建议。

“既然大家都拿不准主意,不如我们就靠运气来决定,这样相对也公平。”

刀疤男纳闷:“靠什么运气?”

乔云铮起身,分别拿走了附近几位玩家面前的白色手帕,他用餐刀沾了点酱汁,在其中一张手帕上,画了个×

而后他背过身去,将六张手帕叠得方方正正,再依次摆上桌面。

六张手帕看上去一模一样,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张沾了酱汁。

他淡声道:“谁抽到了脏手帕,谁今晚就去找伯爵夫人。”

这办法听起来的确很公平,鉴于时间也不太够了,所以在场众人包括女玩家们都没有表示异议。

她们纷纷起身,走过去挑选手帕。

毕竟六分

之一的概率,人人都存在侥幸心理。

傅蓝屿手速很快,首先拿走了第一张。

在发现白笙想拿第二张的瞬间,她面无表情往旁边一挪,踩在了白笙的脚上。

方才乔云铮摆放手帕,在摆第二张时明显动作放慢,他侧眸瞥了她一眼。

她明白他的暗示。

白笙被踩了一脚,当即醒悟,迅速改拿了第三张手帕快步后退,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点拿错,晚上就要去跟Bss面对面了。

第二张手帕被一位梳着麻花辫的女生拿走了,在她展开手帕的同时,威廉管家也推门而入。

“尊敬的客人们,时间已到,请问做好选择了吗?”

程序员男瞥见那女生手帕上被酱汁弄脏的一角,不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选好了,就是她。”

麻花辫女生满脸的难以置信,手一直在抖,像是要哭了。

管家看了她一眼,认清了她的模样,然后抬手拎出一串钥匙,开始挨人分发。

“钥匙上的号码,是诸位的房间号,现在请客人们前往休息。”

古堡里的钟,恰好敲了八声。

*

傅蓝屿的房间在四楼,白笙就在她隔壁,而乔云铮在三楼。

白笙当然不敢自己睡一间屋,等到十一点左右的时候,走廊里安安静静,她偷着来敲了傅蓝屿的门。

门一开,傅蓝屿单手把她扯了进去。

“正好,你就算不来,我也得去你那。”

傅蓝屿是向白箫打过包票的,必须对白笙进行贴身保护,不能出半点岔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乔云铮竟然也来敲门了。

“……你怎么上楼来了?”

“这是第一晚,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得来一趟。”乔云铮进屋后重新把门关上,语气从容,“别担心,你们俩睡床,我睡外面沙发,天一亮就回房,免得被其他玩家发现。”

傅蓝屿知道他是好意,所以点了头,没拒绝。

听得乔云铮又问:“蓝妹,发现什么了?”

“女玩家们都被安排住在四楼了。”

“嗯,然后呢?”

“然后,那个被选中的女生,住在最靠楼梯的位置。”傅蓝屿说,“她午夜要是真被带走,我想跟上去看看。”

旁边的白笙吓了一跳:“你去

看看?万一伯爵夫人把你咔嚓了呢?”

乔云铮笑道:“好主意,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

白笙不说话了,反正她也是个被保护的菜鸡,管不了大佬们要去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乖乖在房里睡觉。”傅蓝屿嘱咐她,“别乱跑,我们很快就回来。”

“放心,我肯定哪也不去,我哪也不敢去。”

于是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一杯水打发时间。

期间傅蓝屿还顺便研究了一下屋中结构,这里的布局相对简洁,中间有一道帘子隔开,外面是沙发和洗漱间,里面是床和书桌。

值得一提的是,书桌与床是并排摆放的,桌上还立着一面圆镜,镜子不小,能完整照出人的上半身。

她正欲去近距离观察观察镜子,结果忽听古堡钟声响了十二下,午夜来临了。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靠楼梯那间房的门被敲响了。

半晌,听得那位麻花辫女生不安问道:“要带我去哪?”

威廉管家客气回答:“尊敬的客人,伯爵夫人诚挚邀请您参与她神圣的仪式。”

“……到底是什么神圣的仪式?”

“去了您就知道了。”

麻花辫女生似乎不太愿意,但管家的力气却远比她想象中更大。

傅蓝屿和乔云铮把房门推开一道缝,透过门缝,两人正好目睹了对方被管家强行拖走的一幕。

过程并没有发出太剧烈的声响,因为管家倒捆住了女生的双手,又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呼救。

傅蓝屿环顾一周,在确定四楼的其余女玩家都没出来后,便与乔云铮离开房间,悄悄跟随管家的脚步朝五楼摸去。

这座古堡的每一层楼梯都很长,向上蜿蜒延伸着,走也要走很久。

为避免发出响动,两人后半段甚至是把鞋拎在手里,光脚走上去的。

五楼的楼梯尽头竖着铁栅栏,没钥匙过不去,管家从里面又锁上了。

但栅栏间有缝隙,从最右边的地方,能窥见五楼走廊的一部分场景。

不一会儿,伯爵夫人出现了,她换了丝质的睡衣,披散着长发,肌肤胜雪,**曼妙,人间尤物。

她来到麻花辫女生的面前,在对方战战兢兢的眼

神里,抬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

她笑了一笑,一面优雅解着睡衣扣子,一面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里具体有什么,在栅栏外已经看不见了。

但傅蓝屿发现,管家并没有跟随伯爵夫人进屋,而是领着麻花辫女生,走向了走廊的另一端。

为了调整视角,她不得不又挪到了铁栅栏的左侧,乔云铮也一起过来了。

两人相距咫尺,为保持平衡,乔云铮单手撑在栅栏边缘,乍一看好像把她圈在怀里的姿势。

“蓝妹。”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用的什么香水?”

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沁人心脾。

“我不用香水。”傅蓝屿说,“这是我洗衣液的味道。”

“噢……”他故意拖长了尾调,笑吟吟的,“很适合你。”

“……”

傅蓝屿莫名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不过调戏这事儿可以暂且忽略,因为她忽然看到管家停住了脚步。

管家在墙壁上有节奏敲击三下,启动机关,随着一阵颤动,其中一面墙壁翻转过来,露出了嵌入里面的一座人形装置。

那座人形装置重铁打造,两边有铁链连接,似乎是以中世纪贵族妇女为模板设计的,尤其头部,简直栩栩如生。

装置下面有座石台,石台四周有圆形凹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管家侧身将装置打开,露出了装置的内部结构,并作势要把麻花辫女生推进去。

他背对着这边,挡住了大部分的视野,傅蓝屿和乔云铮看不清装置里面到底有什么。

但那女生是看得见的,且吓得几欲疯掉,她疯了似地摇头,惶惶然转身就想逃跑。

管家怎么可能允许她逃跑?他掐住她的脖子拖回原地,不顾她的大力挣扎,将其硬塞进了人形装置里,并重新把装置上了锁。

他从不远处的储物间里,取来了四只铁桶,分别放进石台边缘的四处凹槽。

然后他拧开了装置最底下的一处锁钮,片刻传来水流声,像是有液体正在灌满铁桶。

是什么液体呢?

水流声终于停止了。

管家关掉锁钮,控制机关,将人形装置再度转向了墙壁的另一面。

走廊里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拎起四只水桶

,面带微笑走向伯爵夫人所在的房间。

他目不斜视,所以在路过铁栅栏的时候,也并未发现傅蓝屿和乔云铮躲在那里。

水桶随着他前行的步伐而微微晃动,透过缝隙,傅蓝屿看见了里面满溢的、鲜红粘稠的液体。

是新鲜的血。

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嗅觉敏锐的她,登时蹙眉。

乔云铮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走吧,久留无益。”

她点点头,随他一起离开五楼,以最快速度回到了房间。

果然,在回到房间不久,两人就听到了四楼走廊里的脚步声,是管家下楼去了。

“你俩有什么新发现?”白笙见两人的脸色都挺严肃,又紧张又好奇,“是瞧见那个神圣的仪式了?有多神圣?”

傅蓝屿道:“下次投票把你投出去,你将亲身体验有多神圣。”

“?”

乔云铮又给自己斟了杯水,在旁温温冷冷地笑:“蓝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铁处女。”

“聪明。”

白笙一愣:“什么处女?”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傅蓝屿淡声解释,“铁处女,是中世纪欧洲的一种铁制刑具,两扇门罩挂铁链,里面布满大量铁钉,像座直立的人形棺材。”

白笙依旧纳闷:“那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既然是刑具,当然是刑讯逼供,或者折磨人用的。”乔云铮不紧不慢地继续讲,“将犯人夹在其中,再把两面合拢,框上突出的长钉就会贯穿犯人身体。手腕、脚、眼睛、胸口、肩膀、臀部……都不是致命的部位,但极其疼痛,血还会不停地流,直到流尽之后慢慢死去。”

“……”白笙沉默半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所以今天被选中的那个女孩子,她就是……”

“对,她被钉进了铁处女,整整榨了四桶的血。”

尖锐的铁钉刺入身体,该有多么疼痛,可当时麻花辫女生嘴被堵住,手也被捆住,连惨叫也发不出一声,就这么安安静静在铁处女里,被扎成了筛子。

白笙单是想象一下那种画面,都忍不住浑身发冷,她不可思议地问:“放了血去干什么呢?”

傅蓝屿回忆起伯爵夫人出现的时候,好像是在解着睡衣扣子,于是

得出了非常合理的猜想。

“应该是用血洗澡。”

“?”

看白笙的表情,大概是三观又被颠覆了。

“**,你得学会适应,在系统世界里,什么离奇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乔云铮道,“也许你对‘血腥玛丽’这个传说,会稍微有点印象?”

白笙奇道:“血腥玛丽,不是鸡尾酒的名字吗?”

乔云铮无言片刻,微微一笑。

“好的,当我什么都没说。”

“……”

白笙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在鄙视自己,虽然她也的确菜得不能再菜吧,但最基本的求知欲还是有的。

她转向傅蓝屿:“蓝蓝,什么是血腥玛丽?”

傅蓝屿正探头观察那面圆形的镜子,闻言随口答道。

“血腥玛丽的传说有很多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是关于18世纪时匈牙利的绝世美女,李·克斯特伯爵夫人。”

“传闻伯爵夫人好用鲜血沐浴,她认为浸泡在纯洁少女的血液中,能使自己永葆青春,而她也确实靠着这种办法,活了几十年仍如十八岁一样娇艳美丽。”

“我猜咱们现在经历的,就是这个版本。”

白笙恍然大悟,并成功关注错了重点:“但伯爵夫人怎么保证咱们六位女玩家,一定全都是纯洁少女呢?万一咱们早就不纯洁了呢?”

“……故事背景是系统定的,你也听管家说了,要美丽的女客人就可以——照你这么咬文嚼字,未免太难为系统了。”

白笙顿时露出了很不好意思的笑容,表示自己听懂了。

然后她就陷入了新的困惑。

“那……蓝蓝,要是那位伯爵夫人真的每天选一位女玩家去放血,最多六天,咱们不就全军覆没了?”

这是个好问题。

如果伯爵夫人只针对女玩家,那么女玩家们的过关期限就只有六天,否则就要死绝了。

但女玩家们死绝了,男玩家们还有很多,他们还要继续寻找杀死伯爵夫人的过关办法,捎带着互相残杀。

……合着这次的世界,是男玩家的狂欢,根本就没打算让女玩家赢?

傅蓝屿沉吟许久,缓缓摇头。

“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系统的每个世界,对男女玩家都是公平的,不可能独给女玩家出难题,必然也要

给男玩家使绊子。

至于后面还有什么幺蛾子在等着男玩家们,就不得而知了。

“再等一天,总有他们男人倒霉的时候。”

乔云铮在旁边笑:“蓝妹,别忘了我也是男人。”

“那你就小心一点。”傅蓝屿瞥他一眼,“你是个白金玩家,什么难题都有办法应付吧?如果连你也应付不了,那其他人肯定死得更快。”

“多谢蓝妹信任,我会努力的。”

“那我提前祝你好运。”

“……”白笙秀眉一挑,神色古怪,“虽然你俩听上去确实在讲正事,可我还是觉得你俩在暗地里打情骂俏。”

尽管她内心也并不能够把傅蓝屿和“打情骂俏”这四个字联系起来,但乔云铮那双含情桃花眼一直笑吟吟的勾人,明显天生就是打情骂俏的种子选手。

傅蓝屿闻言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你有这瞎想的工夫,不如赶紧睡觉。”

别看白笙比傅蓝屿还大两岁,其实很听傅蓝屿的话,她当即乖乖躺下,顺便扯过被子盖上了。

“那晚安。”

乔云铮和傅蓝屿对视一眼,他熄了屋里的三盏油灯,只留下一盏用于照明,不使房间完全黑暗,然后自行走去沙发上睡了。

傅蓝屿也躺在了白笙的旁边。

……

傅蓝屿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管在哪个世界,睡眠质量都很高。

但她同样也是个六感敏锐的人,即使在睡梦中,也会因为一些异常的声响,瞬间清醒。

夜半时分,旁边的白笙窸窸窣窣,似乎想要下床。

她原本还安静躺着,像是睡得很熟,谁知下一秒就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将白笙拉回身边。

白笙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蓝蓝?我去个厕所而已。”

“先别去,不太对劲。”她侧耳倾听,“好像有水声。”

“水声?”

白笙也认认真真屏息凝神,可惜听力没她好,什么都没听到。

与此同时,斜躺在沙发上状若睡熟的乔云铮,也压低嗓音开了口。

“是有水声,从墙壁里传出来的。”

原来他也醒了。

傅蓝屿警惕地环视四周,最终找到了声音来源——果然如乔云铮所言,有水正缓缓从墙壁内部流出来。

……不对,

那不是水。

是血。

鲜红的血液,顺着石墙的每一道纹路潺潺流出,流经床头和书桌,向着地板中心汇聚。

这情景,就犹如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Srry,跑题了。

傅蓝屿眼疾手快,将自己和白笙的鞋,全都拎到了床上。

她转过头去,发现不必提醒,乔云铮也已经把鞋从地上拿了起来。

地面很快就被鲜血浸染的一片暗红,经仅存的那盏油灯一照,泛着粼粼的微光。

水流声不止,血位仍在缓慢上涨。

白笙看着直起鸡皮疙瘩,偏又一头雾水。

“大晚上的,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你还记得刚进古堡时,威廉管家说了什么规矩吗?”

“说……保持干净卫生,不要沾染污秽之物,否则伯爵夫人会不开心?”

傅蓝屿淡定指了指地面:“你刚才要是下了床,踩一鞋的血,怕是清理不干净了。”

同理,如果晚上屋里不点灯,黑暗之中什么也发现不了,但凡有人听到声音想下地察看,或者去摸墙壁,一样中招。

白笙愣了半天,忍不住气道:“故意引人犯错,这不是钓鱼执法吗?”

“系统里的哪个世界不是钓鱼执法?”

“……也对,但那伯爵夫人刚才不还用鲜血洗澡了吗?现在又说这血是污秽之物,污秽她还洗,双不双标?”

乔云铮仍斜躺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解释:“只有女孩子的血,在伯爵夫人眼里才是神圣的,这墙上流的,可不一定是女孩子的血。”

“你是说……管家说的‘污秽之物’,是男人的血?”白笙恍然大悟,“噢,我就说嘛,你们男玩家没那么容易,说不准会被她砌进墙里!”

“**,请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不必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乔云铮阖了眼睛,语气淡然,“我被砌进墙里,对你很有好处吗?”

“……”

那倒是也没有。

白笙用手肘撞了一下傅蓝屿,小声问:“那蓝蓝,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该睡觉睡觉,往床中间躺躺就得了。”

“可我怕这血会漫上来,回头把咱床也给淹了……”

“流速没那么快,就算流到明天早晨这血位顶多也就没你小腿。”傅蓝屿重新躺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况且血不沾床,你目前所在的位置,就是最安全的。”

白笙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发现墙壁上的血,的确是绕着床边流的,只要她们老老实实待在床上,就不会沾上血迹。

包括乔云铮沙发上那方寸之地,也是安全的。

可惜乔云铮腿太长,只能蜷着,否则就有碰到墙面或垂到地面的危险。

“乔先生,您躺沙发是不是有点悬?”

“是有点。”乔云铮说,“但我也不能飞到你们床上去,所以这句话没什么用处。”

“……”

白笙算看透了,这男人只有在跟傅蓝屿讲话时才温柔耐心,跟她讲话就像个杠精。

她顿时不再搭理他,自顾自搂着傅蓝屿睡觉去了。

*

然而等转天清晨,白笙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傅蓝屿已经不在床上了。

“……蓝蓝!”她慌忙掀开被子,“蓝蓝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傅蓝屿淡定从洗漱间探出头来,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跟朵出水芙蓉似的,“洗脸呢。”

白笙如梦方醒,赶紧四处查看,果然,墙壁和地面干干净净,昨晚流淌的鲜血一滴都没有了。

“血没了?”

“嗯,天一亮就自动消失了。”

“乔先生呢?”

“血一消失,他就回自己房间去了,怕早上被别的玩家看见,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们现在去哪?干点什么?”

“当然是去吃顿早饭。”傅蓝屿道,“从昨晚的菜色上分析,今早的伙食应该也不错。”

“……”白笙差点忘记了,对自己这位闺蜜而言,吃饭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行吧,等我也洗把脸,一起去。”

为以防万一,她趁走廊无人,溜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洗漱。

大约十分钟后。

两人穿好衣服出门,恰好见四楼剩余的其他三位女玩家,也陆续起了床。

除了昨晚表现比较积极的粉发泼辣女和绿衣性感女,还有一位留着厚重齐刘海、戴着酒瓶底眼镜的女生,长相平平无奇,从一开始就没多大存在感。

白笙悄悄跟傅蓝屿耳语:“我对那个书呆子都没什么印象。”

傅蓝屿严肃制止:“不要随便跟人家起外号。”

“噢……”

“但低调有时也意味着实力,我们要小心点那个书呆子。”

“?”白笙无语,“你不是不让我给人家起外号吗?”

“这外号很有辨识度,先用着。”

“……”

说话间,五位女玩家已经汇合了,大家站在楼梯口,纷纷对视一眼,彼此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粉发酷姐先行开口,她大大咧咧地说。

“虽然迟早要成为竞争者,但我还是希望赢家能从咱们几个当中产生,那些臭男人不配——所以在游戏最开始,我认为咱们至少可以结个一两天的同盟,等男玩家们都死绝了,再内部决一胜负也不迟。”

绿衣美女闻言也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对啊,在系统里女玩家总被歧视,咱们姐儿几个也得证明一下,那些个废物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只是垫脚石,随时可以去死。”

还有这种操作的?

白笙深感诧异,但与此同时,她听到旁边的傅蓝屿平静回答:“很有道理,我同意。”

“……那我也同意。”

总之跟紧蓝蓝的脚步不会错。

现在就还剩书呆子女没表态,她紧张地推了下眼镜,犹豫着问:“一共六位女玩家,还有一位呢?”

“那人肯定是死了。”粉发酷姐说得很直白,“通常第一晚被Boss盯上的玩家,拿的都是祭天剧本。”

书呆子叹了口气:“那我听你们的,咱们怎么才能杀掉那些男玩家?”

“不急,先看看情况,咱们绑了五票,之后不管遇到什么选择题,原则就是先把男玩家们推出去扛刀。”

绿衣美女笑道:“明白了,总之以不变应万变。”

白笙学着傅蓝屿的样子,作认真倾听状,连连点头。

尽管也只是听听罢了。

别的男玩家与她无关,但乔云铮可是队友,队友能随便扛刀吗?

……当然,乔云铮身为白金大佬,也不可能轻易扛刀的。

于是五个女孩子排成一队,集体前往一楼的礼堂。

在穿过那条狭长曲折的走廊时,傅蓝屿刻意又留心了一下墙壁上的油画。

画上的少女乍一看,除了神情比较恐惧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如果调整视觉角度,转着圈地看……

在灯光的折射下,少女们的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显出了斑驳的血迹。

她转开视线,镇定自若走上前去,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十名男玩家到了九位,乔云铮也在其中。

待女玩家们全部落座后,忽听门又发出轻响,昨晚那个逼逼叨叨的鸡贼程序员走进来了,而且看上去脸色还不太好。

威廉管家在门口恭敬行礼:“夫人,客人已经到齐了。”

到齐了,这就变相说明那位麻花辫女生,确实是死透了。

玩家只剩下了十五位。

伯爵夫人仍坐在餐桌的尽头,微笑颔首。

今天的她,比昨天显得更加娇艳动人,肤色如雪,眼眸纯净,唇瓣像是盛放玫瑰的色泽,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不过一想到这副皮囊,是从鲜血里浸泡出来的,傅蓝屿也就懒得多看了。

她靠在椅背上,目光微微下移,瞟向那位程序员男的鞋。

果不其然,程序员的灰色运动鞋,应该是刚刚才刷过,湿乎乎的水迹未干。

他的鞋底边缘,有一圈明显的血迹,血迹凝固发黑,看起来很是碍眼。

这位大兄弟八成是昨晚下床了,踩了一脚的血,今早想要刷鞋却发现根本刷不干净。

怎么可能刷得干净呢?

除了他之外,其余玩家穿的鞋倒是没什么异常,看来都足够警惕。

能活到黄金局,有几个是真蠢的?

她端起面前的牛奶杯,喝了一口。

不出所料,今早的伙食依旧不错,面包烤得很松软,抹香浓花生酱,奶酪,煎肉排,还有各式切片的水果。

她很喜欢这个世界的待遇。

待大家全都吃饱喝足,伯爵夫人再度拎着裙子离席,她自始至终除了笑什么话也不讲,就像个摆设,又精致又渗人。

“请各位尊敬的客人随便参观,只是不要走出古堡大门,也不要前往五楼,五楼是伯爵夫人休憩的地方,如果被人贸然打扰,夫人会不开心。”

管家尽职尽责扮演游戏npc,说完就离开了。

剩下一群玩家大眼瞪小眼。

怎么着,连古堡大门都不能出了?

“今早少了个人。”剃着板寸的刀疤男说,“看样子去参加那个什么仪式,确实会死。”

程序员男原本还心不在焉的,此刻听了这话,忍不住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既然知道会死了,下次再投票的时候,就麻烦各位小姐们态度客气点,免得把我们这群大老爷们惹急了,看谁不顺眼,就让谁半夜去送死。”

“就你,还有脸说自己是老爷们?”粉发酷姐一脸的不屑,“快秃头的软脚虾,除了在这有胆子欺负姑娘,你他妈还有什么能耐?”

“……”程序员气得发际线又后移了几厘米,“你你你……我今晚非得选你不可!”

“你要选,也得有命选才行。”傅蓝屿用叉子叉着蓝莓吃,连眼皮也不抬,“你自己看看你那鞋,血刺呼啦的,还能活多久也是个问题。”

她这么一说,程序员周围的男玩家们全都警醒起来,纷纷低头察看。

程序员恼羞成怒:“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是不小心蹭上的……喂!你干嘛?!”

刀疤男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他的两条腿都抬了起来,一群人将他的鞋底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么多血?”之前那个大学生模样的斯文男生,见状似有所悟,“他昨晚肯定起夜了。”

刀疤男嗤笑:“肾不好呗?”

“谁肾不好了?”程序员满面涨红,“我明明是听见流水声想去看看,谁知道一下床就踩血里了!”

听他的话,在场其余玩家有的明白,有的茫然,可见昨晚有清醒的有不清醒的,有知情的也有不知情的。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管家一来就告诉咱,不让沾到污秽之物,你这鞋刷都刷不干净,估计是够呛了。”

程序员男本来就为这事儿神经紧绷,现在一被刺激差点气疯,抄起没喝完的牛奶杯,朝对方就泼了过去。

“我看看你这衣服能洗干净吗!洗不干净大家一起死!”

那人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牛奶,顿时也急了,扑上来就要揍他。

男玩家们一见形势不好,都忙着拉架,场面一时混乱。

乔云铮看大家这么积极,自己干坐着也不合适,便也象征性地劝了两句。

“游戏刚开始呢,闹得太僵对谁都没好处。”

他面对着程序员男的方向,其实暗中侧眸,似笑非笑朝傅蓝屿投去了一瞥。

傅蓝屿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起身离座。

白笙见她要走,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其余三位女玩家也同样出了门。

五人这会儿工夫倒是默契。

在礼堂大门被彻底关上后,粉发酷姐顺手揽住几人的肩膀,俨然一副大姐大的口吻。

“我说,姐儿几个。”她低声笑道,“咱们上楼,商量个大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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