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您满足了八千一百五六十人的就业需求,您获得点数八千一百五六十。】
【恭喜,您建立了黄级天衣坊, 您获得点数五千。】
朝歌如今在册的子民共有11580人,基本都被迟一悬安排去填了各个岗位, 能干体力活的全去建城墙盖房子,体力弱些的打家具编席子等等等等, 再弱的也有洗碗洗菜之类的工作。饶是如此, 他也没能拿到跟人数匹配的点数。
但迟一悬也相当满意了, 毕竟要刨除一千多早期住民,再刨除年纪太小的、年纪太老的,身体太弱的,这个劳动参与率已经算非常高了。
他进天衣坊逛了一圈。
天衣坊就建在炼器坊旁边,跟仓库挨得比较近, 占地面积却比炼器坊和医药坊加起来还要大。里面包括蚕室、缫丝房、织房、染坊、绣房、成衣展区和大堂七个功能区,每个功能区有二十平左右, 像一个五脏俱全的工作室。
自然, 天衣坊的解锁条件也比炼器坊和医药坊要高,光是灵石就翻了五倍, 黄级材料所需也是前两个工坊的数倍, 好在迟一悬之前挖走了整个半月峡, 如今不缺黄级材料,顺顺利利将天衣坊建了起来。
马弘宣与樊蕙兰此时跟在他身边,脸上也是对天衣坊的好奇和惊叹。
马弘宣:“天衣坊至少需要一个掌柜,两个伙计, 另外,绣娘、织工、缫丝人、养蚕人、染布工也至少要两人。这就是十三人了。”
迟一悬心道十三人也不多啊, 最好再来一些人,解决更多人的就业,毕竟咱朝歌可是要在新年前达成十万人口的伟大目标的!
但看两人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迟一悬默默闭上了嘴。
樊蕙兰对蚕室爱不释手,“这下好了,之前买的雪蚕就能搬进来了!”
这一点迟一悬可是与有荣焉,这毕竟是游戏出品,而他的游戏可是经过本土改良的,制造出来的蚕室能最大限度能满足蚕宝的生活需求。
打个比方,雪蚕需要精细的照料,否则就不吐丝不结蛹不产卵,它们对环境的湿度、温度、灵气乃至光照都有要求,而这间蚕室中央开了个天井提供光照,有自带的小法器维持温度恒定(每月需要消耗一枚灵石),院子里还有一棵专供雪蚕食物的桑树,对于雪蚕来说就是非常舒适的环境。
提起这个,迟一悬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小姑娘如何了?”
樊蕙兰笑道:“东家放心,她已经到了。”
***
杏春背着大包小包,沿着那条神奇的芳草路,一路磕磕绊绊终于赶到了朝歌。
要是平时,她是绝不敢踏足无名荒漠的,但她今天很早就起来蹲在了城门口,守到一队前往朝歌的修行者,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那队修行者全是女子,发现杏春跟随后也只是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既不搭理她,也不驱逐她,但这种行为,本就是一种无声的关照。
因此中午停下休息的时候,杏春就取出几张符纸,用石头压着在周围摆了一圈。
荒漠炎热,这符纸摆好后,却带来了几分清凉。
这队修行者终于正眼看她,问她背了什么东西,那么一大包。
杏春的包袱很大很大,她个头又小,走在路上像一个大包袱成精多了两条腿,又像一只乌龟驮了个巨大的壳,看着就艰难。
杏春主动把包袱解开给她们看,露出衣服被褥和一些裹起来的锅碗瓢盆,她不好意思道:“家里穷,什么也舍不得丢,只好都带上了。”她脸上带着希冀,“我听说朝歌缺人,只要入户,就能住下来,到时候也省得再去买了。”
这些女子看她可怜,一路上遇到什么妖物,也会挡在前面帮她解决了。
杏春则将自己滞销的符纸塞了一堆给她们。
“奇怪,荒漠上的妖物比以前少了许多。”
“我听说朝歌的轩辕卫每日都会出来巡逻狩猎,也许是他们清理掉了吧!”
她们聊着天,走到下午时加快了速度,眼见杏春气喘吁吁地跟不上了,其中一人将她整个人连同那个巨大包袱一起提了起来。
她不耐烦道:“你个小豆丁,也是胆子大,没几两肉就敢上荒漠,走快点,要是入夜前还到不了朝歌,沙虫都能把你吸成干皮。”
杏春有些害怕,抱紧了她的胳膊,大声许诺,“这位阿姊,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那人并不在意,抱着杏春和她那一堆家当往前奔跑,杏春知道她不在意,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有没有能力报答,但无论能不能做到,口头上的感恩也绝不能少,这是阿娘给她的教养。
荒漠上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然而这片黄色土地上唯一一条弯弯折折的绿色道路就是最好的方向标,一路上她们遇到不少同样去往朝歌的人,有走路的、有骑马骑骆驼的,有独行的,有成群的,也有拖家带口的,在这条芳草路的指引下,没有任何人迷路,全都在傍晚前抵达了朝歌。
然而到了地方后,并没有人露出欣喜和放松,大家都皱起了眉头,面色不大好看,杏春被放下来,仰头望着眼前高高的墙壁,露出了迷惘之色。
芳草路的尽头,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墙,比银城的城墙还要高。
“怎么回事?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堵墙?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啊!”
“不是说朝歌是在山谷里吗?山谷呢?”
“难道朝歌如今不准人进去了?我们跑空了?”
“这可怎么办?”
杏春茫然地跟着大家走,背着大包袱艰难地跟着挤在越聚越多的人群里,忽然听见有人喊道:“这边没有墙!”
于是人群纷纷朝着那处涌去。
“原来朝歌不再允许外来修行者蹭灵气了,打算建城池将绿洲围起来。”
“这样也好,反正我们原本也打算在朝歌落户,就是不知如今落户朝歌要什么条件。”
杏春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小心肝都揪了起来。
朝歌的确是在修城墙,谷内几乎所有住民都如火如荼地投入这项事业当中,而建造城墙的主材一部分是找商人购置的石料,另一部分则是迟一悬从半月峡带出来的石头,后者主要用在城门、哨塔等关键地方。
铁笛与钢琴两姐妹正在裘平安的带领下参观工地。
裘平安介绍道:“城墙的宽度早就算好了的,这是第一道墙,城墙上要能容三匹马并驾齐驱,等将来再往外围建,每一道墙就加一匹马。”
铁笛两姐妹很吃惊,“要建这么宽?那岂不是能在城墙上盖房子了?”
裘平安哈哈道:“城墙越厚,敌人越难攻进来,这不是挺好吗?而且我听说凤城的城墙也很厚呢!”
铁笛心道若是没有阵法防护,再厚的城墙也防不住修士一击,又想到这里是那位前辈的地盘,不可能没做防备,也就不再多想。
两人不知道这里还有增加工作量,为更多人提供就业的用意,只当这里是凡间,那位迟前辈想要入乡随俗。
裘平安还带着两姐妹去看了石料,跟那些堆在工地里的寻常石料不同,这里的石料有高高的篱笆围着,还有人看守着,两姐妹一眼就看出这些石料泛着微弱灵光,竟然都是黄级材料!
黄级材料并不珍贵,在仙洲市集十分常见,但数量如此多,还能用在城墙上,就是很大一笔花费了!
两姐妹并不晓得这是挖空了整座半月峡,又从炼器坊里回炉过的,两人默默低语了两句,“迟前辈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还舍得用在城墙上,兴许对他来说这些就是路边的寻常石头吧!”
“这样也好,我们依托在前辈的庇佑下,至少不必为修行资源担忧。”
两人时不时的低语落在裘平安眼中,裘平安表面笑呵呵的,心里其实对这两姐妹有些敌意。
在她们来之前,朝歌里修为最高的是郭兄弟,练气四层,接着是樊蕙兰马弘宣他们,练气三层,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都是同心协力亲亲热热。
铁笛这群人没来之前,他们都盼着尽快提升修为,方便为东家办事,也迫切地希望轩辕卫里能出一个练气六层以上的,但他们没想到朝歌最强的修行者,竟然是半路进来的铁笛两姐妹!
这对不满十九岁的姐妹,竟然都是练气六层!而她们的妹妹弟弟中,有不少练气二三层的,经常到处跑的那个十五岁的男孩,竟然也有练气四层!
东家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天之骄子的?莫非是仙洲吗?
这群人一来,轩辕卫的战力根本不能看了,最近连郭千山都默默增加了修行时间。
裘平安感受到的焦虑也更多了,毕竟他自己是个还没入道没有命器的真正凡人。郭千山他们还能努力修行,他是根本没的修行,于是只能每日拼了命地做事,希望自己能不被其他人压下去。
裘平安将她们带到规划做城门口的地方,拱手道:“最近想要进朝歌的修行者太多了,恐怕不太好管,只能辛苦两位了。”
铁笛笑道:“大家都是同僚,裘总管不必如此客气。”
钢琴道:“你放心,若有人胆敢闹事,我就拿琴弦勒断他的脖子。”
裘平安吓了一跳,忙道:“倒也不必如此,我们东家不喜杀生,勒断手脚给个警告就算了。”
两姐妹自然含笑点头。裘平安直到走出老远,身上还是毛毛的,心道郭兄弟马兄弟樊妹子……你们可加把劲儿啊,赶紧超过她们,要不然东家身边红人的位置,可就要被这两姐妹抢走了!
另一边,铁笛两姐妹胳膊上绑了条蓝布条,站在门口盯着排队的修行者看,那些修行者被她们的目光扫过时,纷纷不由自主夹紧了屁股。
勒断脖子、勒断手脚这些话,他们刚刚可都听见了。于是因为排队而不停骂脏话的修行者也都消停了。这么年轻的练气六层,谁也不想得罪。
在铁笛两姐妹的监督下,排队秩序比之前更好了。
今日负责文书登记的陶大成松了口气。
朝歌的名声传出去后,想要进入朝歌的修行者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练气四五层的,轩辕卫内的新兵才练气一二层,根本镇不住场子。
***
“你们也知道镇不住场子!”
谷内的校场上,万天佑正在训新兵,“你、你、还有你!含胸驼背像个什么样子?别说是那些修行者,就是个破小孩看见你们这副样子也不怕!”
“修为低没什么,遇到厉害的修行者也不必怕,你们要记住,我们是朝歌的轩辕卫,我们是一位真人座下的护卫,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宰相都没资格见咱东家呢。你们难道连宰相的门房都不如吗?”
“拿出你们的气势!遇到事不要怕!被打了也不要怕!有东家给咱们做主呢!那些修行者再厉害,能有咱东家厉害?”
“都把头抬起头,胸膛挺起来!现在告诉我,遇到高阶修行者怕不怕?”
“不怕!”新兵们齐声应道。
万天佑走到一个略有点矮的新兵面前,大声问她,“下次遇到练气三层的,你还怕不怕!”
这个练气一层的小兵攥紧拳头,大声吼道:“不怕!”
***
“下一个!”
杏春捏紧了包袱带,手心上满满都是汗,她排了好久的队,直到入夜,终于排到第二了。
站在她前面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那大汉自称是练气二层的修行者,想要进朝歌做事。
朝歌的人问了他一些话。
那大汉就声如洪钟,说自己是真心为朝歌做事,不是图朝歌有灵脉修炼方便。
朝歌的人就摆摆手,“先回去吧!三日后再来选拔。”
周围就有人笑起来,“你完了,这就是选不上的意思了!”
那大汉不服气,说,“三日后再选拔呢!你怎么知道我选不上了?”
有人回他,“我就是这么被筛下来的,三日又三日,谁知道啥时候能选上。”
“之前选不上也便罢了,大不了在附近搭个帐篷,也能蹭点灵气修炼,如今朝歌把周围都圈起来了,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区区一条灵脉而已,仙洲有的是,老子要去仙洲,才不稀罕这地方。”
有人看热闹,有人说闲话,也有人愤愤不平骂骂咧咧,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人敢动手。
杏春抿紧了唇,肉眼可见的低落,连二层的修行者都进不去,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前面的大汉走了,坐在桌案后的陶大成看见了她,火把的亮光在小姑娘脸上不停摇晃,衬得一张小脸十分沮丧。
她不抱希望地自我介绍,“我会打扫、洗碗、擦地,还会煮饭,我还会当小丫头伺候人……如果能进朝歌,我一定努力干活,好好做事,保证不惹麻烦……”越说,她越觉得自己没什么长处。
却听那青年很温和道:“小姑娘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杏春愣愣地想,前面那个人都没问名字和年纪呢,她下意识道:“十二岁,我叫杏春。”
陶大成闻言停了下笔,讶异道:“原来是你啊!”
杏春茫然地看着他。
陶大成对身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道:“就是她了,带去天衣坊吧!”
那少年应了一声,示意杏春跟上。
在周围人或艳羡或疑惑或妒忌的目光中,杏春背着大包袱跟在了少年身后。
他们做登记的地方是城墙旁边,那里是工地,乱糟糟闹哄哄的,往前走了好长时间,杏春才看见一个谷口,明亮的灯笼下,“朝歌”两个字大大地挂在上面。
再往里走,石板铺成的道路像一条笔直的河流,两旁分出无数支脉延伸向不同方向。那些支脉的尽头,是整齐的屋舍,是明亮的店铺,是热闹的灯火。
有妇人提着一篮子菜蔬归家,有孩童拎着风筝嘻嘻哈哈跑过,有男人扛着锄头脚步匆忙,也有老人拄着拐杖走走停停……
天上不见星子,也许因为都落入了这片令人向往的地方。
杏春看得挪不开眼,说实话,这里并不比银城的青云街繁荣,却有一种青云街远远比不上的感觉,杏春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很热闹,也很安宁。
少年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话,“我叫九金,现在是天衣坊的伙计,天衣坊还没开工,这几天我就在门口帮忙接人。你运气好,一进来就有差事做了,好多像你一样的人都只能到处跑腿打零工呢!”
杏春嘴巴不笨,此时却不敢说话,因为她心里有些惶恐,这块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太大噎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