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遗憾，你违约了。”

真人拎起手提箱，迈出房间前侧过脸。

余光冷冷扫过瘫倒在地上的人，“事先说过如果有小动作我会把罪证发到网上，除去追诉期已过的，为三年前那件事，警察想必很快会来找你谈话……”

“虽然公司保不住了，但若是还想要你儿子活命，掂量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威胁老头隐瞒自己被人勒索的事情不供出他们，不再管他对即将到来的牢狱生活有多么绝望，推门离开，皮鞋踩在走廊光洁的地板上走远，每一步都清晰可闻。

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栋位于市中心的大厦里刚才发生了什么，真人原路返回的脚步轻快不少。

他期待地问：[我这个逼装得怎么样？]

[60分。]

系统配合地给出任务打分。

真人不太满意，面瘫程序下只是眉毛稍微往中间拢了拢，觉得自己表现得很棒是系统太苛刻：[低了，怎么也得有个80吧。]

从后门走出来看到等在墙角阴影里的同伙，他立刻停下跟系统的脑内对话。

“结束了？”

搭档的外国人靠过来，从真人手中接过分量结实的黑色手提箱，利落地开口朝内将一面撑在肌肉虬结的小臂上，掰开锁确认一眼。

里面整齐叠满了美金，全是不连号的，也没有造假。

合上箱子，问：“炸弹呢？”

“拆了。”

“拆——”

提高声音才一个音节，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搭档的外国人咳嗽一声。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偶然埋下的暗线突然收到情报，也吓了一跳，险些让那老头把事情搞砸了。”如果真弄出那么大动静，他们多半会变成被组织舍弃的废棋。

外国人说着，卧在凹陷眼窝中的眼珠子转动，打量面前脸色不见丝毫变化的青年，有些庆幸跟自己合作执行任务的是这个靠谱新人。

他加入组织也有六七年了，这个叫伊藤诚的年轻人总是让他联想到一个人……

同样不苟言笑，不存在任何失误。

身处组织高位，也留着一头长发的头号杀手。

搭档观察的眼神不加掩饰，“伊藤诚”似乎以为他不相信，半垂下眼帘思考两秒，手伸进外套内衬口袋。

然后掏出被拆卸成零件的东西递了过去。

外国人垂眸，看到上头只剩下1.24秒的计时倒吸一口凉气。

想了想伸手接下，说会帮忙处理掉。

两人就此分别。

真人坐进车里按F，身体自动行云流水拉手刹插钥匙踩离合踩油门……绕城市漫无目的转了两圈，确定后面没人跟踪才回家。

他边开车边分心二用，听系统放同步的手机通讯声音，直觉这应该是他跟临时搭档最后一次见面了。

刚才那条所谓的暗线，就是系统察觉里面有炸弹后发给他的。

搭档在与上级的通话过程中，着重夸奖了伊藤诚的表现。

—

—

光线昏暗的据点内。

伴随咔嗒的细微声响，猩红火光一闪而过，房间里尼古丁和黑油的味道加重，有人点燃了一支烟。

抽完后才想起开灯，简陋装修好像毛坯房，地面上残留不明液体干涸的深色拖拽印迹，没有多余家具，一套简陋的茶几沙发靠墙摆放。

【伊藤诚】的报告正放在玻璃桌面上。

琴酒已经翻过一遍，找不出错处。

半个月前加入组织，接任务单数十二，几乎高效地保持在每天一单，为组织创造收益高达上亿美金。

据跟他合作的老人说，这个新人身手好得出奇，能一人单挑十个手持武器的保镖，并且全身而退。

烟快要燃到指尖，忽然失去制约坠落，随后被鞋底捻灭。

组织近年接连受到各国警方关注折损严重，正是缺人的时候，不过有苏格兰和黑麦威士忌等先例，长久以来清理叛徒卧底的经验，让组织三把手琴酒越发谨慎。

他打了个电话给跟班。

刚拨通就听到那边叫道：“大哥！横滨那边来的游轮——”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琴酒冷声打断，伏特加跟了他很多年，是把足够听话的刀，却不够锋利好用。

做事时常不经大脑，隔着屏幕伏特加不太能听出上司的不悦，“是…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通知组织新人伊藤诚，今晚八点到xx码头。”

伏特加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那个名字他也听过一两次，是在组织名下酒吧里喝酒时，听说有个很拔尖的优秀新人。

他诧异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哥您要带他上游轮？”

今晚的行动可是事关……

“他似乎非常擅长拆除炸弹，你准备一套跟情报里游轮上类似的装置。”

琴酒说完，不容置疑地挂断通话。

—

一切经由网络的信息，无论防火墙竖得多高，都阻挡不了系统监听。

还没接到伏特加的电话，真人就已经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卡在距离八点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走进约定地点，码头附近一处被时代遗弃的废旧工厂，因为看到剧本的他也提前知晓千面魔女会来参加这次任务。

中间隔着片集装箱，从这里看不到正在登船的游客。

真人心里打了一路退堂鼓，脚步停在黑黢黢的入口处，不肯再往前挪一步。

[我该怎么面对贝尔摩德，如何跟她解释从小打架斗殴是个不良的伊藤诚会去红灯区做牛郎，还险些被弄哭？]

系统：……

它筛选各种借口理由，最后认真提议：[为了克服恐女症，这个说法怎么样？]

真人沉痛：[我原本是没有的，现在可能有了……]

多半是公安那边的bug，伊藤诚的资料里几乎没出现过异性也没谈过恋爱，一直跟团伙成员称兄道弟，不是在跟人抢地盘，就是骑在开往跟人抢地盘路上的摩的上。

想不出伊藤诚ooc的其他理由。

不能证明也不能证伪，只要他接下来离女人远一点就可以了。

虽然因为世界融合后会回到自己的人生轨迹，所以原本这几年就不打算谈恋爱，但为何还是突然感到那么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