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 咒术师这行很有钱。

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千余年传承到现在资产更是雄厚。

作为五条家现任家主，自然从来都不缺这些身外之物，尽管除了咒术高专的宿舍, 大多数时候都在各地出差住酒店, 名下也还是有多处房产。

没事不回腐朽老人臭溢满的本家, 五条悟这次在某住处修整一晚, 顺便取一点东西。

他睡眠时间一直很短，一早就拎着带给学生虎杖悠仁，用于训练咒力控制的影片出门了。

刚踏出别墅大门, 道德堪忧丝毫不会换位思考，准备打电话叫醒这个点多半还在被窝里的伊地知时，忽然全方位无死角，视野范围也很远的六眼捕捉到什么。

五条悟停止拨号动作, 勾下眼罩看得更详细些。

在晨光下睫毛都被晕染得细腻透明的脸, 跟着转向异常方向。

“欸……”

喉咙里缓慢滚出兴味盎然的声音。

左前方五十米外, 有人凭空推开一扇门后出现。

术式或许是瞬间移动，故意遮挡容貌形迹可疑, 避开路上全部监控的动作不要太熟练。

“看来是惯犯啊。”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重新戴好眼罩跟上去。

与勾起弧度的嘴角不同, 被遮挡住的净透瞳孔冷静审视。

他这双眼睛看穿术式、探知咒力所在的能力还是头一次失效——那个蓝发青年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类”。

没有术式, 会有咒力溢出。

但刚刚五条悟也亲眼看到他凭空出现。

见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 有明确目的性而且目标不是“最强咒术师”, 白发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走出别墅区，想看看他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很快有了新的收获, 那张口罩遮挡下的脸先发生变化, 紧接着头发变色缩短。

最后左蓝右灰的异色虹膜, 也变成了平庸的黑。

全程没有丝毫使用术式的痕迹，多有意思。

见对方做完伪装，又或是恢复原本外貌后，摘下口罩兜帽变成一副乖巧学生党模样，接着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想进一步接触的五条悟果断现身插足。

“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去最近的警局。”

听到原本要去一个不存在地名的对方，在看到自己的瞬间改口。

他认识我，五条悟从对方算好读懂的神情变化判断。

挑眉问：“干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要去自首？”

少年眼神刹那无语起来，转头告诉最后确认地址的司机不是开玩笑，就去附近有警察的地方。

无视他话的姿态莫名有些奇怪，那是一种面对熟人才会有的态度。五条悟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不过联系对方似乎能随意改变外貌，有可能真的认识……

而且还是关系不错的那种。

过了一遍可能人选。

车发动了，副驾驶上的男人自信套话。

他说：“你同期都有谁？”

“……”

真田鸠见在戳光屏小地图，它没坏。

周边路人光点都有准确显示，不清楚背后原理复杂的判定标准，总之大概是设定的磁场或数据之类什么，跟这个世界不适配。

所以与其搭配的千米提醒，才迟迟没有显示。

这个五条悟身上没有标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五条悟。

有系统之前让他兑换隐藏异常之处的道具，还在身体里发挥着效果。普通路人当然不会引起注意，五条悟一个电话就有辅助监督充当专职司机接送，突然主动接近……

同乘肯定不是主要目的，谁知道他在旁边看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真田鸠见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在观察自己，有一种奇妙的视线扫过全身。

听意思，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咒术高专某届的学生。

看车内显示屏上的日期，经历过一遍的真田鸠见马上知道，时间线应该在虎杖悠仁刚假死不久。

五条悟将一只胳膊撑在车窗旁，静等了一会。

见黑发少年沉默不回答，他意有所指道：“你的宿舍还留着，回去看看？”

“……”

真田鸠见瞥了眼后视镜里满嘴跑火车的人：“这位先生，我是中央警察大学毕业。”

五条悟马上露出有些夸张，但实际没有多少惊讶在里面的表情。

“没道理啊。”

倒是司机真实诧异，抬头看了看后座脸非常年轻的乘客。

还以为是个高中生呢，没想到已经毕业了，怪不得要去警局原来是警官啊。

X光一样的视线没有消失，反而为了刺激他似得更加明显。

真田鸠见倒是大概能猜到五条悟的心理，有备份在很容易确定位置，系统估计就快到了，见这个最强对自己这个未知满是兴趣。

他决定好好满足一下对方的好奇心。

真田鸠见与五条悟隔空对视，问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就在前面几百米外，马上到了。”

五条悟敏锐察觉他要做什么，气氛些微凝固。

遮挡了眼睛，没有直接对视是无法使用意志剥离的。

不过也并非只有这一种，不接触就能发挥效果的道具，只是用惯了所以优先考虑。

真田鸠见从通关礼包里挑了张催眠类技能卡，知晓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他直接选定目标并使用。

满身谜团的人忽然含笑叫了一声：“五条悟。”

“也告诉我，你是谁吧。”

五条悟回答了。

但也没有回答。

司机见旁边的人蒙着眼，似乎有些昏昏欲睡没听着。

马上就到地方了，后座的少年先下来，打开副驾驶车门将人睡死过去的男人扶下去。

虽然看上去身板不算健壮，搀扶一个个头超过一米九的成年男子，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吃力，还有空手拿东西。从二人相处应该是认识的。

支付完毕后，出租车驶远去拉下一单了。

真田鸠见用技能卡，将虽然被催眠但无下限还被动开着，无法触碰到的白发男人搬下来，想到自己还帮他付了车费有点不爽。

将其搀扶进警局，放在靠墙铁质长椅上。

旁边警察们询问该男子身份。

“不认识，路边捡的。”

真田鸠见放下五条悟拎的袋子，无意看到里面放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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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势煞有其事地推理：“说不定是个卖片的。”

警察摸出一张碟片，毫无防备正对上恐怖女鬼脸。

“……”

平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看向胆子很大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黑发少年，后者做完记录就告辞离开了。

失去意识的白发男人呼吸平稳，手机开不了锁，身上除此之外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警察只能翻了一遍袋子试图找到蛛丝马迹，结果只发现影片种类齐全且正经，而且质量非常优秀。

——可能真是DVD店进货。

好在很快对方醒了过来。

一瞬间气势恐怖慑人，发现自己身处警察局，确认完周边情况后停顿两秒忽然笑了。

那个人的气息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五条悟联络伊地知洁高，让他按自己描述的形象调查，最后道：“来西区别墅附近的警署接我。”

社畜伊地知微吸了口气，小心询问：“您为什么会在那里……”

“哈。”

回答他的是意味深长的一声低笑。

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掺杂兴奋疯狂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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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x日】

【下面为您播放早间新闻……】

液晶电视里传来女主持的播音腔，屏幕前的“人”歪头去看，像是发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这里确实是它们的据点没错——真人肯定自己没进错地方。

房间布局设计是一样的。

但是荡蕴平线不存在也就罢了，这些人类生活用品是怎么回事？与印象中占据的吃灰废弃居所截然不同，窗帘都是新换的，阳光穿过缝隙照进来。

整洁、干净、明亮。

这处公寓随处充斥着生活的气息，仿佛有“人类”正在居住着。

“很不对劲……”

咒灵真人缝合线割裂的脸上，敛去轻描淡写变得有些难看。

看厨房锅里还煮着东西，造成这一切异常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它在客厅沙发上等着。

果然很快，玄关处传来声响。

感觉到熟悉同伴的气息，真人将视线投过去。

隔着一扇门，传来疑似一家三口的日常对话。

“阿娜塔，我来就可以了。”

语气平铺直叙，有些熟悉的女性声音。

“你先带大海去洗手。”

强硬背后藏着隐晦温柔，不容置疑的男性声音，年纪听上去稍大。

“好。”

妻子并无异议，带着儿子先推门进屋。

于是真人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人，虽然外表是人类形象，但它能看到他们的灵魂。

花御牵着学会走路不久，摔得有些脏兮兮的陀艮。

陀艮感觉到母亲握自己的手骤然收紧，下意识抬头叫道：

“妈妈？”

真人：“………………”

这个世界——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