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进行画面放大操作后, 将笔记本屏幕转过去。
监控拍摄到的画质不敢恭维，但也能够分辨中心那二人是谁, 以及当时发生了什么。
场景就发生在不到十分钟前的宫城野区东仙台警局的大门口，涉嫌袭警的白发青年突然从监控死角窜出来，狠狠推倒了一名交通科女警，并且在这之后没有停止犯罪。
反而愈加放肆，作势向女警抓去。
好在押送犯人回来的刑警及时制止，否则真不知道对方还要做出怎样公然挑衅警方的事？
敢在警局门口袭击警务人员，这类影响恶劣的案件何止骇人听闻、历史上也屈指可数。
刚拷贝的视频播放完毕, 负责审问的警官也看完了面前印录犯人基本信息的纸质材料，盯着职业：「宗教学院老师」那栏看了好一会。
“你的教师资格证呢？”
被审问的人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这里。
好几秒之后才将脸转过来, 反问：“那种东西谁会随身带着啊。”
警官蹙了下眉，越看越觉得对方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可疑两个字：“你确实考过教师资格证吧, 是教授什么课程的？”
这个问题似乎把男人给问住了，舒展长腿坐姿闲适，一只手被镣铐锁在座位扶手上，高大身材窝坐在坚固金属质地椅子上活动不开。
对方单手撑着下颚, 像是认真地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考过那样东西。
笃笃笃。
嘴角痉挛, 警官严肃地快速敲了几下桌面。
紧盯着对面的白发男人：“那么五条悟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五条悟的六眼能“看”到不知为何从诅咒变成人类的那个人还在警局没有离开，刚才外貌骤然的变化骗不了他，“让那个交通科警察过来，告诉祂我来陪祂玩角色扮演。”
刚才嫌疑犯就不是第一次提出要见蓝发交通科女警。
警官被他类似胁迫的语气噎得不轻, 为了让自己做出公正判断他转移话题：“我在意很久了, 请问你眼睛上缠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那只特级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难得再次遇到五条悟还想多了解一下, 配合地任由警察将自己绑了。
意识到这样对方不肯来见自己, 他再开口瞬间变换成无辜姿态。
“是的，我患有眼疾。”
警官：“……”
你刚才一路走进来可完全用不着人扶。
五条悟继续说：“警察先生我是无辜的，刚才在警局门口不小心撞倒了人，想补救将人搀起来，没想到让你们误会了。”
警官：“……”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这样两方各执一词难辨真相，只能选择当面对峙。
—
很快蓝发女警被带进来，她的状态看上去恢复了平静，只是目光触及五条悟时还是忍不住敛眉，与审讯室内几位同事打过招呼后坐下。
五条悟奇妙地观察着当真变成人类的诅咒，“好久不见，你的变化真让人吃惊。”
女警抗拒地往后方仰了下头，满脸莫名其妙。
“你在说些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你！”
五条悟自动忽视她的质问，“作为久别重逢的礼物，让我掰开看看你这幅皮囊下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吧？”
听陌生男人用轻松语气说着恐吓的话，终于把女警给吓到了，抱紧身上披着的外套驱散寒意。
她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眼里蓄起恐惧与愤怒的泪水，厉声道：“——我要起诉你！”
犯人完全没有被这句话震慑，反而像是对现场有其他人导致无法放开交流感到不爽，对蓝发交通科女警说出单独相处的提议。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如果不放心可以定下束缚。”
交通科女警根本谈不下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离开审讯室前还听到身后传来嘲讽：“跑那么快干什么，怕我把你的头捏下来？”
女警一走出房间，终于忍不住靠墙哭出了声。
审讯室内所有警察注视犯人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善，被视线洗礼的白发男人能“看”到外面蓝发女人的反应，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什么时候跟丢了目标？
跟那只自称真人的咒灵认识时间不短了，五条悟大致也掌握了对方的性格特征。
今天看到真人褪去缝合线，穿着贴近普通人审美的服饰，行走在人群之中毫无异样感，甚至身上味道全变了完全没有诅咒气息就像个普通人类。
五条悟的惊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六眼”不可能看错。
真人在发现他后没有像上次一样瞬移消失，而是变换了样貌，五条悟还奇怪他想做什么，是否有话要跟自己好好谈谈，没想到一直锁定着目标会被掉换。
如此看来对方还是不打算跟他接触，且展现过一次的瞬移能力似乎有很大限制，无法轻易使用？
特级假象咒灵多半已经离开，继续留在警局没有意义。
“我申请保释。”
五条悟说完，审讯室内空气忽然安静几秒。
几个警官对视一眼，福至心灵恍然明白他话语前后矛盾，混乱找不到逻辑的原因了。
“叫个精神鉴定的医生过来给他看看。”
“他手机呢，说不定会有监护人？”
“我之前打过置顶的几个号码，那边听到他在警局都说不认识然后就挂了。”
“……”
五条悟自然有能力直接从警局离开，但听到这里，他忽然生起某种抗争心理暗自较劲，让警官拨通七海建人的号码他亲自来说。
“七海海——”
“我是不会浪费时间跑一趟仙台的。”
嘟嘟……
七海建人说完非常无情地立刻挂断。
附近辅助监督在忙医院特级咒灵的后续处理，听着电话忙音，五条悟最后拨通了一个今天刚录入的号码。
“乙骨忧太吗？”
“是我，五条…老师是办好事了吗。”
乙骨忧太接到电话时已经整理好行李，也与父母交涉完毕，可以随时出发去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了，稍微纠结了一下称谓措辞。
那头五条悟的声音格外感动，道：“忧太同学，麻烦你来警局接我一下。”
“诶？好的。”
“保释金之后会还你的，警局不让本人付实在有些困扰呢。”
“……保释金？”
“啊对了，顺便路过去超有名的那家甜品店带几个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喜久福！”
乙骨忧太：“……”
少年看着身边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忽然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五条悟是被拘留在警局了吗？
短短几个小时干了什么会被警察抓？
这个人他——真的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