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严格来说不是第一次见面。

在穿越不久刚获得身份卡时, 真人见过一次羂索，彼时他还不在夏油杰的身体里，只是控制了一个咒术界的普通术师。

一行回到据点时。

怪人集团的首领已经在沙发底下找到沾满灰尘的“格调”, 掸了掸随手翻开, 随意舒展四肢坐着，单手扶下巴，摆出一副正在的模样。

抬眼往向玄关处推门走进来的咒灵同伴, 以及跟在漏瑚身后的人类。

异色瞳内流光细微闪烁。

真人省去后缀, 用上亲切的称呼：“夏油。”

“欢迎你来，合作愉快。”

狐狸眼僧人脚步微顿, 跟着笑眯眯回道：“真人, 合作愉快。”

庞大咒力笼罩这片空间，陀艮一回家就打开了领域荡蕴平线，明明极度消耗咒力的大招在它这里跟呼吸一样自然, 好像能不停歇一直维持下去。

直到世界终末人类灭绝，海岸线吞没所有峰峦。

可能跟当初催化非常到位有关，不过大海本身也有无边无际的厚实感。

“在看什么书？”

谈完正事羂索也没有离开，走向真人找话题。

方才第一眼见到坐在普通公寓客厅里的青年时，那个充满迷惑性的背影着实让他感到诧异：完全跟人类一样，身上的气息亦是如此。

当然这一切都能理解, 毕竟是诞生自人类对彼此恶意的诅咒，与人类相似无可厚非。

真正让羂索情绪起伏, 是这位神秘的首领转过头面向自己时，他看到的画面。

已经存在千年, 在谋划一局大棋的术师记忆力非常优秀, 对于感兴趣的稀有事物总是印象深刻, 一眼就认出这张脸自己曾经见过。

那是两年前, 羂索进行某项诅咒诞生实验时遇到，还送了他一份大礼。

根据那份“珍贵的礼物”，他有了新的突破。

找到了开启新世界的钥匙。

羂索追踪过很长一段时间，可惜始终没有收获。

“真人”善于隐藏自己，恐怕大部分时候都藏在这个领域空间里面，所以无论用什么追踪手段都找不到，而且此刻气息也跟上次见面不同。

真人将书本竖起，让羂索自己看封面标题。

生怕对方突然蹦出来一句讲了什么内容，提前让系统把从网上整理的观后感放到光屏上，方便照着念。

不过羂索并没有抽查，只是重复了一遍书的名字，就直入主题问出真正在意的。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吧。”

真人不爽吐槽：[他肯定没看过这本著作。]

[……]

系统想说其实你也一样。

真人合上《靈的巨人》，指尖摩挲过质感光滑的那几个字，抬眼看向羂索。

在他不同色彩的瞳孔中，这个世界映照进脑海的画面，大都时候其实并不一样，被缝合线贯穿的灰眸能够看到灵魂。

与肉|体轮廓重叠，内核偶尔又会扭曲成各异的模样。

而这具目前被人占据，名叫“夏油杰”的身体里，真人能看到两撮魂魄。

原著涩谷事变时，夏油杰的身体为何能做出反应他不知道，但这个世界，此时已死的人灵魂确实还存在于体内，只是控制者并不知情。

灵魂有接触的地方，记忆或许就是经此传递。

虽然暂时无法反抗控制自己身体的人，但夏油杰的灵魂瞧上去还挺健全的。

真人看着羂索故作惊讶：“是吗，我没印象。”

同样用的是肯定的陈述语气。

羂索与似乎对模仿人类行为有些倦了，懒得摆出表情的特级咒灵对视几秒，拢在宽大袖袍中的手从暗袋摸出什么东西，抛过去。

“还记得这个吗？应该是你的东西。”

真人接住那枚当初着急逃离，随手就扔给对方的咒灵，捏在指尖翻转瞧了瞧，没想到它被无为转变蹂躏成这幅模样，两年了居然还没死。

“真的诶。”

他语气稍显夸张，打量着“夏油杰”道：“我想起来了……不过那个时候你似乎不长这样吧？”

“你那时与现在比，也有很大变化。”

羂索轻松带过这个问题。

真人也不深究，继续管他叫夏油杰。

—

—

主线任务十二完成奖励已经发送，暂时还未刷新。

真人在得到「复活甲」后，奖励点就被清空了，又攒了一段时间，到现在只有三千多点，不过已经足够兑换系统说最好准备着的东西了。

他打开商店买了名称为「隐士」的道具，效果是隐藏身上特异部分，绑定灵魂的永久道具。

虽然想不通有啥用，还是装备上了。

所谓“装备”，就是一劳永逸的吃下去。

许久不曾吞咽，好在那玩意呈扁椭圆形状，拇指大小的光滑润玉模样，也不是很难下肚。

没什么排异反应。

真人刚吞下去不久，合作伙伴羂索又来串门了。

达成合作后，“夏油杰”很快成了荡蕴平线的常客。

闲聊宏图计划之余，这日撞见漏瑚替真人抓诅咒师，恰好同路般自然而然跟进来，忽然问起咒灵们为什么选择让真人成为首领。

连脾气一点就炸的漏瑚，也能付出极大耐心，心甘情愿地臣服替他做事。

漏瑚听出这个问题背后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危险地拧转耳塞，没把身处咒灵领域包围圈中的诅咒师视做威胁：“当然因为他是我们中间最强的。”

真人公开术式无为转变，但它们都清楚根本不是“改变灵魂”那么简单。

“听到你这样说我真开心！”

玩捏着新到手的工具半咒灵，真人把麻布袋还给漏瑚。

漏瑚火气又上来了，一把抓过揣好。

语气居然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补充，“虽然整天无所事事，一开始确实是真人找到我们。”

“诶——”

诅咒方首领发出不满的声音。

进行了一些没营养的垃圾对话，真人装作把半咒灵收进口袋实际装进了仓库，挑个舒服的阴凉位置掏出游戏机上线。

罕见的大忙人居然也在，还发过来组队邀请。

【姬：深渊魔龙去不去。】

那是个困难极高的刷稀有道具副本，通常要各个位置齐全，由于boss进入残血状态狂暴会削掉大半血条，所以至少要带一个有治疗能力的角色。

看到队伍里显示只有一个人，他回复问。

【有奶吗。】

【姬：我们两个还过不了？你行不行啊。】

真人回复鄙视表情：【脆皮法师直接被吐息带回入口复活点，我又不是盾一个人扛不到你爬回来。】

【姬：啧，麻烦！】

自从新年加上好友后，他跟这个背德教师之间的关系有些难以定位，大部分时候似乎能放下身份芥蒂，单纯像是游戏好友这样相处。

“夏油杰”几乎每天都要在这待一段时间，真人居然真的不太过脑子地读了两遍格调，终于选择放下书，照着自己舒服的感觉来。

羂索看了会咒灵之间的独特相处画面，扫过不远处仿佛稚气未脱的首领，又说：“不知道有多强。”

漏瑚道：“反正能杀了你。”

诅咒师轻笑两声并不在意，具体挑出一个对照。

“跟五条悟相比如何呢？”

漏瑚被点醒，独一份的瞳孔猛地收缩。

听花御说首领找到它们的时候，虽然对外界非常了解，实际才诞生一天。由于诞生方式比较特殊，之前一直寄存在某个人类身上。

所以当初应该是以咒胎形态被五条悟打败。

但尽管如此，真人却还是全身而退活了下来——

那现在呢！

漏瑚想知道答案。

抱着游戏机的怪人首领懒洋洋插嘴。

“当然是不敌最强咒术师了，否则也不会蛰伏到现在。”

对羂索的怂恿真人乐见其成，虽然主线任务没发布，也毕竟是剧情内容，为之后大开大合的改动做准备，这些还是尽量遵守好。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并不阻止漏瑚去挑战不可能。

忽然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新内容，是五条悟想出办法回复，并且重新甩了组队邀请过来。

【姬：赶紧的，老子奶你。】

【圣剑裁决者：？？？】

真人一脸懵逼地进了队伍，传送到队长身边。

读条结束画面刷新到副本入口处，头顶熟悉名字的角色此刻一身牧师装备。

“……”

他险些没绷住咳嗽出声，指尖用力摁出凝噎堵在喉咙里的话。

【打个副本用得着转职吗？】

【为什么不去世界频道组一个！】

五条悟开启副本，足够我行我素。

【老子乐意。】

—

漏瑚是这样想的。

五条悟与还是咒胎的真人交过手，它又与完全体的真人交过手，虽然首领这两年实力必定又有所增长，但也是很具有参考价值的。

它要亲自试一试，那个所谓的“最强”，究竟有多厉害。

由此进一步估算判断两方战力。

真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漏瑚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总之没有多说什么就是默认了允许它的行动。

“真人不一起吗？”

有消息灵通的“夏油杰”提供位置信息，漏瑚风风火火去堵人，罪魁祸首狭长双眼注视丝毫不关心同伴生死，注意力全在电子设备上的特级咒灵。

“漏瑚对你评价那么高，联手说不定真的能杀掉五条悟呢？”

他们已经互相说明了术式能力，羂索像是真的在帮咒灵们估算可能性：“如果真人能碰到五条悟的话，或许就不需要狱门疆了。”

缝合脸的特级咒灵终于抬头看过来。

在脑海中吐槽：[他好吵。]

系统：[…确实。]

笑话，无下限根本碰不到。

就算五条悟的六眼看不穿他的术式，敏锐如他也不可能不用咒力抵挡。

尽管如此还是要敷衍一下合作对象的，真人快速操作角色躲避，同时催促队友注意自己的血条：“这个嘛……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战斗进行到关键处，为了防止被打扰他抢先道：“夏油带花御去看看吧。”

“夏油杰”莫名有种自己被嫌弃驱赶的错觉。

“好。”

羂索与花御也离开领域。

真人终于得以大骂出声发语音：“你到底是转职还是降智！”

五条悟不甘示弱：“分明是你老往嘴下钻，也不嫌嘴臭！”

吵吵闹闹解决boss，各自开了宝箱。

五条悟清点收获后道：“再来一把，还差个牙。”

“知道了，就……”

[嘀。]

听到系统提示打断的声音，真人也想起来漏瑚它们去找五条悟，打到一半说不定就得中断，进去了也是浪费体力值。

撤销改发文字：【下次吧。】

五条悟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什么作息，真的每晚八点准时睡觉啊？”

因为这段时间羂索都是差不多这个点来。

真人随便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而后下线，听系统说起正事，之前说的后手计划已经筹备得差不多，到他露面的时候了。

[今晚恐怕需要熬夜，先甩开羂索布置的监视咒灵去警视厅，路上跟你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