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

林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天使王是拼图块，那么拼全祂们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祂们若是不完整的“部分”,那么祂们完整的时候，又是什么东西？

智慧天使王是大脑，战争天使王是身体，圣能天使王是精神。

三位一体，会得出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汗水滴落地板,只觉这背后的答案可能很可怕。

几秒后，他镇定下来，笑了笑道：“管祂是什么。”

是神还是魔,不拼起来怎么知道？

-

图书馆中,小白鸟打哈欠。

祂听话看着郑知，但是看人太无聊了，郑知又一股脑地读书，完全不说话的,没有话搭子,难受。

郑知或许是察觉到了祂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

视线对视，小白鸟吐吐气,飞了过去,“怎么了人类,看不懂吗？”

郑知眨眼的功夫,小白鸟就停在了他的书上。

“不是看不懂。”郑知道。

“那是什么？”小白鸟好奇问。

“就是觉得很神奇，不同文明的生命,有不同的思考方式。”

郑知由衷感慨。

小白鸟没听懂，“不同吗？”

郑知微愣，收着道：“不太一样。”

小白鸟道：“我觉得一样。”

郑知看着祂一双豆大的眼睛，虽然不知道祂是怎么想的，但是能看出祂很自信。

说是魔法王养大的小孩魔，但是感觉智商不是很高，至少，祂肯定没去过蓝星，不知道人类具体是何种生物。

然而小白鸟却正儿八经道：“哼哼，我知道你在小看我，但是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十年冲浪龄，蓝星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们人类的心思，嘿嘿，我小白真是太懂了。”

郑知看祂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知怎么评价。但或许……

“……”

郑知转头看了看窗外，看着几乎一样的天空，好像重新认识到了什么。

“嗯，你说的对。”他点了点头，好像改变了想法，非常认可小白鸟。

小白鸟觉得他怪怪的，但是孺子可教，智慧天使王的容器还蛮好说话的嘛。

-

另一方，两魔并肩而行，脚步不快不慢，即将走到走廊的尽头。

一束光打在眼前，苏菲和米拉互看一眼。

苏菲率先踩上了光，走进了奢华的大餐厅。

长桌约有三十米，白布铺桌，盛宴佳肴，一头是文静的青年，一头是埋头干饭的老登。

青年转头看了祂们一眼，分别道：“苏菲、米拉，你们也来了。”

苏菲和米拉同时点头，苏菲道：“二哥。”

米拉则是看向干饭的魔帝，语气低沉道：“父亲。”

莱杰斯穿着白西装三件套，一身华丽，看起来像下一秒就要赶往舞会的样子，听到米拉的声音，祂没有急着抬起头，而是优雅地吃了一口贝肉，再轻抿了一口红酒，手巾擦了擦嘴，才目光看向米拉。

“这不是小苏菲，还有小米拉吗，你们也来吃饭吗。”

莱杰斯笑了笑，那张俊美的脸相当欠揍，说话时仿佛加了什么魔法，整个魔闪闪发光。

苏菲面色不变，仿佛已经习惯了。米拉无语，眼神中的厌恶掩饰不了。

至于文静青年，祂们的二哥。祂此时只是喝了口红酒，并没有多做评价。

米拉忍不住道：“父亲，你还有空吃饭？”

莱杰斯眨了眨眼，好像非常无辜，“吃饭是肯定要吃饭的呀。发生什么了吗？”

苏菲不阻止，米拉直言：“继承战的事情，你真的不管？”

莱杰斯淡淡道：“孩子们又打架了吗。”

米拉哼了声，“你故意不表态，让大家打架，对不对。”

莱杰斯好像不明白祂在说什么，“我们魔界一向是实力为尊。”

“可是你可以表态。”米拉盯着祂道。

莱杰斯无奈，撩了撩耳边的黑发，放下手中的刀叉，“小米拉，我们是魔，即便我表态，选了你们之中的某个上位，没选上的依然会不服，既然如此，不如孩子们打一场，谁打赢了谁上。”

“说的倒是好听，只是你觉得这样有趣而已吧。”米拉冷声道。

“哈哈。”莱杰斯并不在意，转头看向苏菲，“小苏菲，你怎么看呢。”

苏菲沉默了一秒，道：“魔界确实以实力为尊。”

米拉变色，转头看向苏菲，心想三姐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莱杰斯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文静青年，“亚恒，你怎么看？”

文静青年慢条斯理地解决了盘里的餐食，放下刀叉，擦了擦手，淡淡道：“是莱杰斯，你的问题。”

莱杰斯闻言愣住，无奈道：“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好事。”

米拉见二哥直怼，不禁松了口气。

亚恒接着道：“莱杰斯，我找你，是为了问一个问题，现在你有兴趣回答了吗。”

莱杰斯面色不变，笑笑道：“你想问什么呢。”

米拉和苏菲的眼神都变了，齐齐看向亚恒。

亚恒直言：“关于我长兄维诺斯的事情。”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停止了流动。

莱杰斯身体微僵，神色显然有一丝不对，“维诺斯么，你想问祂什么事。”

“当年，关于祂的所有真相。”亚恒冷不丁道。

苏菲默不作声。米拉睁大了眼睛。整个餐厅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莱杰斯目光垂落，忽地感慨道：“你们真是长大了。”

“你是知道一切的魔，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

亚恒看着莱杰斯的眼睛，语气很平淡，却有一种道不出的强势。

莱杰斯没有回答，缓缓起了身。

苏菲眉头微蹙，盯着莱杰斯，袖下的手动了动。

米拉走前一步，道：“父亲，你想一走了之吗。”

莱杰斯拍拍礼服，表情依然是笑的，语气平平道：“你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说完，祂身边的空间发生轻微的扭曲，显然是要转移空间走了。

苏菲走前一步，二话不说，出手就是领域镇压。

莱杰斯周身的空间波动立刻消失，祂表情不变，目光投向了苏菲。

米拉本想出手的，没想到苏菲早就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亚恒也站起了身。

莱杰斯看了祂们三，又重新坐了回去，“那么，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亚恒道：“杀祂的是神，对不对。”

米拉浑身一震，倒是完全没想到亚恒会问出这个问题。祂看向苏菲，只见苏菲面色不变，好像早有预料。

神……居然真的存在吗。

然而，更震惊的是，莱杰斯居然回答了。

“是。”

仅一个字，却莫名惊悚。

米拉愣住了。苏菲眉头一皱，终于有了表情。

亚恒表情平静，但眼神异常冰冷，追问道：“你当时，坐视不管吗。”

莱杰斯看着亚恒，叹了口气，无奈道：“对方是神，我阻止不了。”

“你说阻止不了？！”

米拉怒了，周身魔力沸腾，立时冲到莱杰斯面前，抓住莱杰斯的衣领，“你有想过阻止吗？”

苏菲沉默地盯着这一幕，手指牵动着魔力线，盯住莱杰斯的眼神也称不上良善。

亚恒不动胜于动，身上透着一股恐怖的威压。

可是莱杰斯只是稍微面露为难，依然云淡风轻道：“小米拉，不要这么激动嘛，你问我有没有想阻止，我当然是想的。”

米拉冷哼一声，“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没想。”

莱杰斯哈哈一笑，“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你还嬉皮笑脸是吧？”米拉脸黑了。

忽地，苏菲走前一步，唤道：“米拉，退下。”

米拉顿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苏菲。

苏菲点头，轻声道：“还有要问的，慢慢来。”

亚恒也道：“慢慢来。”

米拉沉思了片刻，最后放开了莱杰斯。

莱杰斯靠在椅背上，依然是一幅从容不迫的淡定模样，不是一般的欠揍。

“当时，神出手了，然后呢。”苏菲问。

莱杰斯侧着头，仿佛也在回忆，“然后，那孩子就被杀了。”

“你就说的这么简单？”米拉火又来了。

莱杰斯看向米拉，“小米拉，我当时能怎么办呢，祂反神，神杀祂，我阻止不了，便只能旁观祂的结局。”

米拉怒道：“你至少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莱杰斯双眸微暗，语重心长道：“没有生命希望自己的孩子死去。维诺斯是我的唯一。我怎会希望祂死去。”

亚恒本来表情平静，听到祂这么一说，眼神隐隐变了。

这次，不用问，莱杰斯主动说出了详细的事。

“历史上记载，我当时是沉睡的，但历史嘛，总有大半是错的，事实上，我当时没有沉睡，我知道一切，旁观了一切。”

苏菲：“兄长死了之后呢，你做了什么。”

莱杰斯低头，直言：“我为祂收尸。”

祂说的很简单，却有一种异常沉重的语调。

米拉都不禁愣了下。

亚恒问：“神击之下，还有留下尸体吗。”

“嗯，神没有破坏祂的身体。”莱杰斯坐姿微偏，手肘搁在扶手上，两根手指支着脸。

“之后呢，你埋葬了吗。”苏菲问。

莱杰斯摇头，“没有。”

米拉面色顿变，“你还不埋葬？”

亚恒盯着莱杰斯，双眸暗得可怕。

莱杰斯眨了眨眼，道：“留着，万一还会醒呢。”

米拉愣住，“……”

苏菲问：“你放在哪里了。”

莱杰斯不回答，“太具体了。我说的差不多了，可以放过我吧？”

祂目光依次扫过三魔，最终停在了亚恒身上。

亚恒表情淡淡，问道：“所以，菲丽阿姨说的对吗。”

米拉浑身一震，祂当然知道菲丽阿姨说了什么，只不过不太理解，为什么“维诺斯”会在蓝星复活，蓝星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菲微微低头，收敛了神色。

莱杰斯看着亚恒的眼睛，微笑道：“不知道，也许有知道的。”

祂这话好像意有所指。米拉皱眉，很不喜欢这个态度。

莱杰斯总是这样，知而不言，端得高深莫测，谁都不知道祂在想什么，心里是否有重视的东西，抑或整个魔界都不过是祂的游戏沙盘。

然而米拉也知道，莱杰斯认真了，祂不认真的时候你说什么祂都会一笑而过，然而一旦认真……

祂们三个加起来都未必能够制服祂。不管怎样，祂都是魔帝，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实力不可估量。

亚恒打破沉默，道：“然后，你现在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继续过我的日子，然后等着你们谁赢了，顺理成章退位。”

莱杰斯缓缓道，活像一个即将退休钓鱼的老魔。

亚恒盯着祂，一言不发，不知是不是在衡量两者的实力差。

米拉不想就这么算了，可是祂没有把握压下莱杰斯。

空气骤然间沉重了几分。

就在这时，苏菲突然开口，问莱杰斯道：“你旁观了一切，那么，神去哪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