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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正文完

金玉[重生] 西瓜炒肉 5565 2024-07-20 09:08:22

他从来没有刚才那么毫不犹豫果决赴死之时,也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贪生怕死之刻。

最后一重雷劫会给渡劫之人充足应对的时间,谢折风千年前渡劫,直至化出根骨化身,寻到并斩除心魔,最后一重雷劫才落下。

春华剑气张开的结界像是一面无垠之镜,倒映着海水,苍穹之上雷声不断,劫云滚动,如同镜中沸腾的海水。

谢折风的灵力不断地通过傀儡印渡给他。

安无雪知道这没有用。

最后一重雷劫渡不过,是因为天道有缺,雷劫问心的那一步走不到。

灵力再多,修为再高,都无法走一条已经断了的路。

但流转在他经脉中的仙力多少让他恢复了点力气。

他推了推谢折风。

男人将他抱得更紧,闷声说:“是我无能,不曾解决妖魔骨,还让姜轻逍遥千年,酿成今日大祸。”

安无雪失笑。

姜轻存世几千年,远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多,南鹤用因果大阵同姜轻同归于尽,最终都失算了一步。他们两人当年全盛之时,也不曾发现此人在背后的谋算。

若不是谢折风仙者境成了定局,姜轻又跌落浊仙之境,他们连这一步都走不到。

谢折风被心魔缠身八百年,若还要这人提前解决这么多不可能之事,那也太过苛刻了。

他有太多反驳的话想说。

但他好累。

他便只能沉默。

师弟紧接着便说:“最后一道天雷,我陪你一起渡。”

那和一起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逆流千年寻到南鹤,同姜轻相争,好不容易寻到摘除因果这一步,最后就拉着谢折风陪自己在天劫之下陨灭?

他张口:“我……”

安无雪话语一顿——他的喉间满是鲜血腥甜之感,嗓音太哑了。

他顿了片刻,这才顺畅地说:“让我看看你。”

谢折风一愣,这才稍稍松手。

雷鸣声不断,风声飒飒,可四方唯有细细碎碎的归絮海落雪,远天的琅风城浊气已散,霜雾逝去,琅风剑隐约可见。

他身为琅风剑阵主,已经能感应到阵法归于平静。

唯有他和谢折风,还站在劫云之下。

附近海底的妖魔早已在谢折风和容姬交战之时被斩灭,结界拦着所有生灵的靠近,茫茫海域只有他和谢折风二人。

安无雪抬眸看着师弟。

他果然十分贪心。

从前分明还能行路无悔,悍不畏死,现在回想先前半个月和师弟待在落月峰无人打扰的时日……

当真有些舍不得。

他已经死过一回,居然比上一世还要怕死。

但是……

“我很开心。”他笑着说。

谢折风满目通红。

他的眉心,雪莲剑纹纯白无暇,银光流转其上,仿佛能同天地万物相照。

他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师兄,缓缓地眨着眼睛,生怕自己一眨眼,失而复得的师兄又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安无雪同他说:“我本来以为,千年前我金身玉骨尽碎,就那样死在落月峰山门下,就是我最好的结局。现在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师兄接下来是不是想劝我走?”

安无雪神情一僵。

他低声说:“这是我的天劫,你趁着劫云落下前离去,不会有事。”

“师兄果然还没有原谅我。”

安无雪怔然。

谢折风还在抓着他的手臂,不住地给他渡着灵力。

仿佛给他的灵力再多一点,这不可能渡过的天劫就会有一线生机。

安无雪睫毛轻颤,垂眸敛下慌乱,低声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已经过了没有师兄的一千年,度日如年日日难熬,夜夜不曾有过美梦。你不让我陪你渡劫,与你同生共死……”

谢折风喉结滚动,似是在咽下苦意。

“是还没有原谅我,所以想让我继续活着,受此苦楚千千万万年吗?”

“你——”

安无雪神色微恼。

强词夺理。

可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春华和出寒分别浮在他们二人身侧。

出寒稳稳当当地悬浮在一旁,一动未动,其上剑意凛然,已剑指苍穹。

春华不住地转动着,泄露出主人心绪。

安无雪倏尔道:“……好。”

他答应得太过痛快,谢折风反倒愣了一下。

“但我刚刚耗尽灵力,现在连剑都拿不稳,”他一字一句道,“师弟可以再渡给我一些仙力吗?”

话音未落。

谢折风拥他入怀,稍稍低头。

双唇相碰。

情念牵动傀儡印,神魂交缠,离了妖魔骨后,这人神魂澄澈,灵力纯净,神魂之力与仙者灵力不顾一切地朝他汇集而来。

明知无用,却还倾尽全力。

……

归絮海外。

裴千拍打着安无雪立下的结界,慌乱道:“怎么回事?这个雷劫到底是谁的?”

“雪停了,雪妖不曾出世,仙尊也没有入魔,首座多半赢了。”

曲忌之面色沉沉,“但归絮海中,唯一能引动雷劫的人,只剩下首座了……”

“阿雪……咳咳——”

戚循踉跄着来到结界前。

他灵力尽失,根骨已毁,转瞬白头,境界跌落至与凡人无异。

天涯海角符颤动着飞出戚循的灵囊。

他以最后的修为打开灵符,只听在鸣日城的秦微焦急问他:“琅风城怎么了?为什么我看到登仙劫云蔓延这么久!?谁在渡劫!?你们不是说现在已经无人可以登仙了吗!?”

“阿雪……”

“什么——”秦微一怔,“什么阿雪?”

“渡劫的人是阿雪。”

天涯海角符猛地一颤。

……

劫云正下方。

安无雪感受着体内灵力充盈,而抱着他的男人仙力渐弱。

那人同他一般不舍,直至雷鸣声压到耳边,天雷眼看快要落下,这才松开了他。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唇边残存的温暖。

谢折风已经抬手准备结出法印。

他和他说:“师兄莫怕。”

不论雷劫多么无可匹敌,他都会将安无雪护在怀里。

法印将成,雷劫将落。

安无雪倏地抬手,双指凝结灵力,趁着谢折风灵力亏空虚弱,眨眼间封了他周身经脉大穴,锁他神魂之力。

谢折风对安无雪毫不设防,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安无雪灵力制住,动弹不得。

他呆了呆,神色突变:“师兄!”

安无雪指尖轻点谢折风雪莲剑纹,另一手瞬时结印。

“得到又失去地渡过无尽时光,确实痛苦。”

他嘴角噙笑,嗓音温和。

“我自然是不忍心让你如此的……”

谢折风已经认出了安无雪在用什么术法。

他疯狂摇头:“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我再也不给我下无情咒的……”

他双目通红,瞬息之间满目泪痕,拼了命地挣动着。

雷劫快要落下了。

他知道他以长生仙之力出手只会助长雷劫,只打算护在师兄,陪着师兄一同死在天雷之下。

这么简单的愿望。

“我不要,”他徒劳地说,“忘了你不如让我陪你一起死,我不要……”

安无雪缓缓眨了眨眼。

他双眸发涩,却没有泪水。

“我确实答应过师弟。”

“若我毁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折风双瞳一震。

“你看,”他说,“我也不算言而无信。”

“轰——”

闷雷声愈来愈大。

雷光闪动。

第五根天柱伫立一旁,无数因果线蔓延而出,银光流淌于海绵之上,比深海雪莲还要明亮,比破晓晨星还要夺目。

安无雪最后看着谢折风。

他已经感知到雷劫快要降下了。

无情咒凝于他的指尖,随时可以落入谢折风神魂。

他准备好了将师弟推离劫云之下。

他只想这么再看一眼。

他对上师弟哀求而又绝望的目光。

只是一眼。

他赶忙收回视线,猛地闭上双眸,正待落印。

这时。

第五根天柱中蔓延而出的因果线转瞬之间飘出归絮海,直入琅风城,隐入琅风剑中。

刹那间。

琅风剑阵阵纹流转,剑阵荡起滔天剑意,巨剑嗡鸣震颤!

剑阵之下,埋葬着无数失主灵剑的剑冢送出万千剑光。

这些剑光——全都朝着归絮海劫云覆盖之处而去!!!

安无雪身周灵力大震,他猛地睁眼,同谢折风视线相对。

他们神色怔然,满是意外之色。

几乎眨眼之间。

劫云之外。

满头白发的戚循见到琅风剑颤动,听到传音符那一边的秦微在说:“鸣日剑……鸣日剑在动!!!”

照水城。

宋不忘正打坐于照水剑下。

他不知遥遥远天的登仙雷劫是怎么回事,也不知大雪为何突然来了又停。

他护持剑阵两日,已经精疲力尽,正在调息。

可他身后的照水剑陡然发出阵阵剑鸣。

巨剑之下,剑冢剧烈晃动。

他赶忙起身,还未来得及查探,却见千年前在仙祸中失去主人的无数灵剑自剑冢而出。

无数道剑光冲天而去,直奔琅风。

北冥城。

大雪扫尽,浊气散去。

乔听躺在登云楼顶端,躲着乔吟,看着西方乌黑一片的登仙劫云。

“……又是一个登仙劫云?之前北冥的登仙劫云是傀儡作乱,琅风是怎么回事?不知宿雪他们如何了——”

他嗓音一顿,猛地坐起,回身望去。

只见万千灵剑与浩浩剑光自北冥四十九剑阵而出,比修士御空而行还要快上许多许多,眨眼之间,已经落入归絮海。

不过一刻。

四海万千灵剑同鸣,数不胜数的剑光汇集而至。

归絮海晃出滔天巨浪。

剑光斩风切雪,割碎长空。

“轰隆——”

第九重雷劫落下!!!

安无雪怔然间,手中灵力一滞。

谢折风赶忙冲破灵力封印,仙者灵力张开,他将安无雪揽入怀中。

雷光漫天。

万千剑光纷至沓来。

预想之中的疼痛与苦楚没有到来。

他们没有神魂俱灭,没有身骨尽碎。

安无雪被谢折风护在怀中,于交织的刺目剑光与雷光之中举目望去。

四海万剑阵交映流转,四方剑冢送出万道剑光。

照水、鸣日、琅风、北冥。

四柄巨剑插入苍穹,替代天柱之能,沟通因果之柱。

它们是安无雪所立。

它们是安无雪的“剑”。

它们……能与他共抗天劫!

谢折风以仙者力将安无雪护在怀中,被天劫算在渡劫之列。

这雷劫威力比过往几千年的道道雷劫还要大。

可天地为他们渡劫,雷光耀目,无一能落在安无雪身上。

谢折风紧紧抱着他。

不知多久。

广袤海域陡然归于平静。

光芒忽停。

四海万剑,五根天柱,居然为安无雪,拦下了不可能渡过之劫!

雷劫结束了。

他听到师弟和他说:“师兄,渡劫……结束了。”

渡劫结束了。

他没死。

他……登仙了。

他登仙了!?

安无雪恍惚之中,撞见谢折风眼角挂泪地看着他。

“……你哭什么?”他抬手想触碰这人面容,“我们不是还活着吗?”

对方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死死地抓着。

劫云退去。

安无雪浮生道大成,天道降下福泽。

第五根天柱彻底隐入茫茫,因果线散去,可安无雪金身玉骨通感天道,只觉天地因果尽在眼前。

他手臂之上傀儡印自行消解,磅礴仙力充盈经脉。

无数灵剑被雷劫打落,如剑雨一般,簌簌落下,砸入茫茫大海,渐起朵朵水花。

不知多少雪莲花瓣飘荡而至,凝出纯白光晕,自四面八方送入谢折风体内。

他也在天劫之下。

渡劫成功,天道为他送来福泽。

他诞于琅风归絮,生于雪莲飘荡的无尽深海。

归絮海万千雪莲汇集而来,送他躯体。

天边乌云散去,四方仙鹤齐鸣,灵兽嚎叫,海浪轻荡。

绯红云霞缱绻舒展,自归絮海而出,蔓延千万里。

两界皆目睹此浩渺仙路。

附近仙修终于得以靠近。

安无雪听到有人再喊。

“仙尊!!首座!!!!”

安无雪张望而去:“有人找——”

身侧之人突然揽起他的腰,无上仙力流转,眨眼间,将他代入已飘于云端的灵舟之上。

裴千随后落于他们曾经待着的浮冰,举目四望,茫然道:“人呢?刚才不是站在这里吗?”

天穹云层之上,灵舟之中。

安无雪只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之时,那人已经欺身上前。

灵舟狭小,他无路可逃,局促喊道:“谢出寒!”

那人轻咬他耳垂。

安无雪一个颤栗,耳根陡然红至脸颊脖颈:“……你干什么?”

“秋后算账。”男人嗓音低哑。

“哪来的账……?”

“师兄要给我下无情咒。”

安无雪一愣,错开目光,躲着那人温热鼻息,心虚道:“没下成……”

小师弟一把将他拖入怀中,低声说:“果然让师兄许诺是没有用的,还是要让师兄不敢再这么做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唔!!!”

……

数月后。

仙鹤敛翅,落于霜海门前。

云皖从仙鹤背上跳下,来到霜海门前,却没有敲响那破旧的魂铃,而是送出传音灵符。

不多时,出寒仙尊一袭白衣、玉冠束发地走出来。

他便是在渡劫修士之中,也还算年轻,更遑论仙者境。

如此缓步走出,乍一看去,似是凡世哪个误入仙境的矜贵公子。

云皖赶忙行礼道:“仙尊。”

她心中嘀咕:又是仙尊。

自首座登仙回到落月峰后,她因着和霜海还有安无雪的关系,一些要事都交给她来通传。

可她有事禀报见着的都是仙尊,从未见到首座。

“何事?”谢折风神情淡然。

她说了几件要事,其中包括南鹤仙尊一事。

她问:“数月前举世大雪,雪妖现琅风城,事情莫名其妙终了之后,两界不知其中真相,不少仙门都在询问落月峰此事。”

谢折风大手一挥,眨眼间将当年真相刻于玉简之上,递给云皖。

“你将此玉简记入落月藏书,此后若有仙门或是修士来问,便刻一份玉简上的内容给他们。”

云皖接过,刚想称“是”。

可她不过一瞥玉简之上的内容,便瞧见“南鹤仙尊”“破道折剑”“祸起北冥”“胎灵族”“妖魔骨”等字眼。

她一惊,险些没能拿稳玉简,赶忙跪下:“仙尊!”

“你在怕什么?”

“这、这里面,涉及仙尊和南鹤剑尊……两界千余年尽皆流传南鹤剑尊以命拯救苍生,乃落月功德。玉简之上的内容却是……”

她抱着玉简磕头,“弟子不敢传扬此玉简……”

谢折风神色依然冷淡。

“有何不敢?”他问。

云皖一滞。

出寒仙尊嗓音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功德也好,错处也罢,坦然处之,让苍生知晓当年真相,不冤枉无辜之人,不隐瞒祸世之罪,方才是落月功德,大宗之责。”

云皖心下一震,豁然开朗。

“弟子明白了。玉简我会交于掌管落月藏书的峰主与长老。”

她又磕了一下头,谢过谢折风点拨之恩,这才起身,递出一个普通的玉简,说:“还有最后一件事——首座的登仙宴,这是刚拟出的仙门清单,还有一些宴席所需之物,不知首座是否想要过目,诸位师兄师姐便差遣我送来。”

刚才谈及苍生大事都面不改色的谢仙尊居然眉眼微动,急不可耐地将她手中的玉简摄入掌心。

“我知道了,”他转身便往里走去,“你回去吧。”

云皖才发现自己手中空了,抬眸看去,白衣身影隐入霜海,结界落下,出寒仙尊就这么不见了。

云皖:“……”

……

霜海内。

谢折风拿着玉简,便直奔安无雪卧房而去。

卧房之外还笼罩着结界。

困困正在房门外玩耍,窜行中,在结界里外往返,都没被结界阻拦。

这结界不拦困困,不拦声响,甚至不拦轻风霜雪,只是……

他抬手,指尖轻碰结界,眨眼间便被结界往回弹了弹。

谢折风:“……”

——只拦他。

困困路过他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圆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

小瘴兽头也没回地从门缝里回屋了。

只余谢折风一人还站在结界外。

安无雪立下的结界,他以前可以随手破开,却不敢破。

如今想破开,却无法随手破了——安无雪也登仙了。

他只好在屋外乖巧道:“师兄,云皖送来了你登仙宴需要的一些清单,我给师兄送进去?”

屋内传出清冽嗓音:“困困,帮我拿进来。”

白团子飞出屋门,从谢折风手中叼过玉简。

谢折风从灵囊中掏出冰糕塞给它。

小家伙接受了他的贿赂,吞下冰糕,尾巴摇了摇。

“呜。”

爱莫能助。

谢折风:“……”

他只能看着困困把玉简带进结界里,又进了屋。

“师兄,”谢仙尊可怜兮兮地说,“我已经数月不曾见到师兄了。”

“哦?那又如何?”

“师兄要是还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行,让我进屋可好?”

“我可不干,若是又得罪了仙尊,还不知仙尊会不会又记着仇,要找我算账。”

谢折风:“……”

可是……

劫后余生,师兄在灵舟之上,还未回过神,显露出不少少年人才有的慌乱之时……那些模样当真……当真让人难以忘却。

他不过下意识思虑了片刻,里头便传来安无雪带着怒意的声音:“你又在回想不正经的事情!!”

谢折风被抓了个正着,正打算狡辩。

“砰——”

屋门合上,连最后一点缝隙都不再留下。

结界骤然往外扩大,把谢折风又往外送了几丈。

几个月过去,谢仙尊不仅没能进屋一步,还让结界范围扩大了四次。

四次。

他已经直接站在院子外头了。

他愁眉苦脸地在院外站着,思忖许久。

这一回,他干脆不走了。

他一点也不在意白衣染了脏污,就这么在安无雪院门前坐下,从灵囊之中,拿出了许多凡尘买来的工具。

——他就这么做起了花灯。

他边坐着,边自言自语:“我记得师兄第一次带我下凡尘的时候,我们去的凡尘还很乱,没有什么奢华之物。但有一个凡人小姑娘养了只浑身虎斑的小猫,你说那小猫的脸长得真像困困,你很喜欢……”

他说着,握剑的手握着画笔与刻刀,专注摆弄着手中的工具。

过了许久,一盏栩栩如生的小花猫灯笼便被挂在院门之上。

谢折风却继续坐了下来。

“第二次见到花灯,是在一个小仙门里面,那仙门还有不少凡人,又有仙修庇佑,稍微平安一些。灯笼样式好看,师兄盯着一个八角灯笼看了许久……”

“第三次是落月峰下凡尘的夜集,师兄带着我和一众师弟师妹。你看中了一盏莲花灯,但你不想被师弟师妹们瞧见自己喜爱花灯,犹豫了许久没有买下来……”

“第四次好像是在离火宗……”

“第五次……”

“……”

一盏又一盏花灯挂在院外。

不知何时,霜海入了夜。

花灯亮起,随风摆动,洒下一层层光晕。

谢折风抱着出寒剑,倚靠在院门之上,抬头看着摇曳的花灯,高声道:“霜海风大,夜里寒凉,也不知会不会冻到这些花灯……”

院内仍然没有动静。

他做着做着,渐渐有了睡意,眼看就要睡着。

“吱呀——”

开门声连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传来。

他一怔,带着期望回眸望去,只见素衣青年从长松上摘下一盏雪白的莲花灯,便转身往回走去。

谢折风面露失落。

回屋之人却停步于门前。

如耳边呢喃般轻轻的语调伴随轻风而来,拂过他的脸颊,送入他的耳中。

“……结界撤了也不见你进来。”

谢折风双眸一亮。

又是一阵风。

“砰——”

屋门再度合上。

屋外却已经没了人影。

明月悬于长松之上,浮空岛盛着整个落月峰唯一的月色。

层层山峦安静地躺在大地之上,落月山门前长明灯闪烁,万丈石阶送入山林,停于磨剑石前。

剑石之上,道道剑纹,尽皆来源于落月峰历代剑仙。

鸟兽徜徉星河里,千风游荡层云外。

山河久安,天下无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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