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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蓉姍cp

被嫌弃的,卑微爱情 晒豆酱 4319 2024-07-20 11:09:45

「传球传球!靠, 给我啊。」张蓉一个假动作, 虚晃一招,整个东单体育馆就听她大嗓门。

身着同队靛蓝色背心的前锋由后撞来, 橘色的篮球从眼前飘过去。「差不多可以了,装逼太多遭雷噼。」

「滚。」张蓉快速运球中,一颗打掉色的篮球在她手里变着花儿起跳, 像有魔力, 像手心连着一根透明的塑料绳, 来无影去无踪偏偏就是不掉球。

前锋又撞过来:“砍下31分,6个篮板9次助攻,好几次把我一个前锋的活儿都包了,你今天是孔雀吗?炫技给谁看呢?”

「滚你大爷的。」张蓉笑,汗水煞进耳朵里。

“说你还急了。”前锋从她手里夺球,“这个算你该我的分, 最后几秒, 你那位小球迷估计骂死我。”

张蓉将防线拉回, 不给她机会,赶在教练吹哨之前投进一发中场直球。

随着篮球落地,前锋一巴掌甩在她的圆寸上, 刺得扎手。“炫, 让你炫,人家看你这么多场,今天过去说话吗?”

「别扯淡!」张蓉撩起背心下摆,里头是白色的护腰和运动内衣, 她不修边幅地擦汗,眼睛往旁边飘了几秒,“万一不是看我的呢……谁知道。”

「不看你,难道是看老纪?」前锋看了看自己队长,将近1公尺97的女生,两条长腿像鸵鸟似的。

张蓉在落汗,双腿微分单手插着兜。“不会,上季度地区比赛,老纪没上,她也来了啊。”

“那你问问去呗。”前锋调侃她,“不敢?”

「抽你信吗?赶紧滚,等老纪下半年卸任我当队长,天天盯着练你。球感生得都飞了还贫。」张蓉把队友撞开,拉着一筐球到三分线外,自己餵自己吃球。

一个球,没进。两个球,进了,三个球,进了……张蓉兴致平平地练习,机械式重复动作,等队员勾肩搭背约沖澡,球场上的人还没散。

过去问?张蓉想,球脱手砸在篮框上,咣当一声。小球迷,张蓉见多了,几年打下来多多少少会有些支持自己的人。

当然,输球了直接在球场开骂的看官老爷也不再少数。但她……是专门堵住自己的吗?

张蓉继续投,又一声咣当,球偏了。

下一个再投歪就走人!张蓉目不斜视,起跳,伸展,压手腕,指尖发力,咣当,妈的啊丢死人了,没进篮。

但张蓉没走,而是捡起三分线外另一个球,再投。这个要是投歪了,就真转身走人了啊。

哗当,歪的更厉害,简直不是准队长的水准。

丢脸现眼到姥姥家,张蓉擦一擦汗,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手里这个篮球运来运去,索性把心一横,老子不投了。

观众席上那个女孩刚好有要走的趋势,她二话不说朝边线移动,篮球转起来,指尖顶起来,逼装起来,又飒又帅,还酷。

笑话,她张蓉想认识的女孩子,不能就这么放走了。

趁小球迷还没熘掉,张蓉加快步伐赶几步,假装不经意地顺边线熘达。球在手指尖转啊转,转得她唿吸加快,血液沸腾。

那个女孩子,长长的头髮配牛仔服,看自己过来反而低头繫起了鞋带。这么害羞啊?张蓉发现她贝壳头球鞋的带子根本没开。

「餵。」张蓉来到她一步之外,哇,头髮看上去好软,不知道摸上去软不软,“等人啊?”

她嗯了一声,不起来。原本好好的鞋带被拆开,缓慢地重新打蝴蝶结。

「等谁呢?」张蓉悄悄弯下了腰,想藉着光,再看她一眼侧脸。她记得女孩长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翘鼻,只要自己有比赛和训练,她就会来。

为了看她的鼻子,张蓉又近了近,有茉莉花的香味淡淡地飘进她唿吸里。

女孩大概都是这么香吧,除了自己这种,运动员身分。张蓉被晾了几秒:“你再不说话,我走了啊。”

「走吧,我又不认识你。」她说,手上一乱,蝴蝶结没绑上。

“哦。”张蓉的球仍旧在转,“你……是老纪的球迷吧?”

她不回答,张蓉莫名开心。

「成了,别繫了,翻来覆去折腾鞋带有意思吗?」不是老纪的球迷,那就是自己的了,张蓉大刀阔斧往前一站,「我张蓉,打中锋的,年底升队长。请你吃顿饭行吧?”

她还不说话,却摇了摇头。

这么不爱说话啊?挺有意思。张蓉单手插兜,右手很□□地转着球,继而蹲在她面前,突如其来将距离拉近,面孔放大。

“你叫什么名字啊。不想吃饭,我请你吃沙冰行不行?”

「我又不认识你。」她还是和鞋带较劲,只不过飞快地瞧了旁边一下。

「我要认识你行了吧?」张蓉继续等她抬头,真的好香,从来没在队里闻过这么香的女生,头髮还看起来那么软。留这么长,洗起来方便吗?

她不说话,张蓉也没法子。“你低头这么半天,头充血吗?要不你请我吃沙冰吧,打一场球,累够呛。”

她手底下一停,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还跺跺脚。“那走吧。”

这就走了?张蓉把篮球往球童那边一扔,斜挎上运动包,站起来才发现自己高出人家一大截。“你多高啊?”

「我1米68呢,净身高,不穿鞋测。」她把脸一偏,鼻尖果然很翘。

张蓉哦哦了一声,刻意地挺了挺后背。“我1米88,不过在队里算中下,你到底叫什么啊?”

她在犹豫,张蓉看她总是拉扯领子,就在张蓉以为肯定问不出来的时候,她很直率地告诉了自己。

“我叫范姗姗,女字旁的那个姗。”

「范姗姗……」张蓉第一次觉得自己肢体不协调,队里的女生都比自己高,这么娇小的,真的是第一次并肩。

“名字挺好听的,以后那什么……”张蓉挠了挠圆寸,“以后看我比赛,你提前说,手机号有吧,给我留一个。我让教练留位置给你。”

她又不说话了,哼一声便气沖沖地去买沙冰,长头髮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可认识那天的这个背影,张蓉记了二十多年,触手可及。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把那碗淋上炼乳和蜜豆的沙冰再接到手里。

所以,现在呢?

张蓉隔着玻璃看她,一时无话。

陈启在旁边等待,时不时地透露一些范姗姗的近况,似有意又无意,避重就轻,很会安慰人那一套。

「你是范万国的……」张蓉已经忘了他做过自我介绍。

「学生的学生,范教授在精神疾病这一块的贡献,不可磨灭。」陈启说。

「你不用提这个,我还不至于骂他什么。」张蓉笑,暴躁的年纪早已过去,木已成舟骂也没用。

陈启尴尬地笑了,为他方才的小气量蒙羞。“您和病人的关系,祝杰说了,我也不会和范教授提您来过。”

「你提也没关系,我又不怕他,只是这些年……这栋楼我进不来。」张蓉摊开掌心,伸向陈启。女人的手,可是每根手指从第二指节到指根全是茧子。从5岁开始运球,她的指关节比一般女人要粗。

「消毒吧,我进去看看她。」她说。接着是一系列的除菌喷雾,再换上无菌服、鞋套,最后把她准备带进去的运动包也消了一遍。

踏进隔离病房,张蓉首先感觉到温度降了不少。

「有些设备在里头,温度不宜过高,通风设备全天工作,净化器也开着呢。」陈启同样一身无菌服,还额外戴了口罩。

张蓉指了指最高处的机器。

「那个是脑电监测。」陈启逐一介绍,「植物人和脑死有本质区别,您能看出来吧,她的脑电活动仍旧还在。如果是脑死就是一条平线,就没有维持生命状态的必要了。”

「她每天怎么吃饭?」张蓉问。

「鼻饲,或胃造瘻。病人有消化能力,而且我观察她有段日子了,她会磨牙,吞嚥,只不过力度非常微弱。」陈启拉开窗帘,光线打亮,「唤醒治疗从没间断过,眼睑可以睁开,但是她的眼球转动是无目的性、无意识的,看不到什么,也没办法辨认亲人。不是死死板板一块木头躺在这里,身体指标都不错,只是最近皮肤有点干燥。护工每4小时帮她擦护肤乳。”

张蓉走过去,隔着被单,摸出一条明显萎缩的小腿。“没有褥疮吧?”

「你放心,范教授照顾得过于精心了,她是我见过的机能完整性最好的病人,躺这么多年很不容易。」陈启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吧,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张蓉脱口而出,“她还能醒吗?”

陈启犹豫了一剎那。「一般情况下,植物人昏迷半年内是甦醒黄金期,昏迷时间越长,甦醒几率越低。按照范姗姗的状况……如果她不感染肺炎,再这样躺十几年完全没有问题。但也有医学奇蹟,我所知道的植物人跨时间昏迷时长,最久的是27年,也许还有更长的病例。范教授从未放弃过,高压氧和中医治疗没有撤。”

「明白,你多费心了。」张蓉这才坐下。该问的问完了,等陈启退出病房,只剩下心跳记录器的声音。

滴,滴,滴,滴,滴…

张蓉就这样看着她,看到眼球有点涩。

「餵,小不点儿,我来了啊,别说我没看过你。」张蓉狠狠地说,声音比眼睛还涩。

屋里只有设备的运作声,张蓉突然笑了,像自讨了一个没趣儿。她想了想,先把手搓热,深深地呵一口热气再去抓被单下面的那只手。

「皮肤还挺细,胖了。」张蓉边说边笑,和自己的手一比较,真的过于细腻了,「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急,我现在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滴,滴,滴,滴,滴…

张蓉盯着她的反应,睡得真香。她靠近一点,贴在范姗姗耳朵边上,吹出一口气来。“骗你的,刚才吓着了吧?”

记忆里的女朋友总是会上当,先生气,气沖沖地跺脚,然后跳起来打。张蓉继续揉搓那只小胖手,又开始找话题笑话她。

那个小翘鼻,和十多年前完全相同。

「你以前笑话我圆寸,现在自己剃光头了吧?」张蓉摸了一把,试试手感,「不错,浑身都挺细腻的,你这颗小脑袋和篮球挺像,够圆的。现在我头髮挺长,你不睁眼看看?”

范姗姗睁着细缝的眼睑没有动静。

「不看就不看。给你带了东西,等着啊,有礼物。」张蓉拎出包来,从前自己去各省打比赛,回京之前都要买礼物,哄哄女朋友。包包里有一个密封餐盒,还有一大本相簿。

「冰粉,你最爱吃的。从前咱俩吃鸳鸯锅,就属你添乱。」张蓉打开密封盒,冰粉全化成了水,“完,化了。”

早知道会化的,张蓉放下餐盒,揉了揉眼。

姗姗能吃辣,从来都是吃红油锅底。张蓉是运动员,吃清汤锅,但每次她的清汤锅都会被范姗姗搅成微辣锅。说她无数次,不要把沾了红油的筷子伸过来,就是不听,吃完火锅必须来一碗冰粉,撒上足足的花生碎才过瘾。

冰粉化了,张蓉也没办法。

「给你们看咱们儿子。」张蓉换了一只手拿相册,翻动页面全是小男孩的照片,从小,到长大,从学习换手运球,到19岁田径精英赛沖线。照片里的脸好像没怎么变过,短短的圆寸,随妈妈的高鼻子,随了爸爸的尖耳朵,不笑,特酷。

「这些都是他每年过生日照的,帅吧。」张蓉按顺序码放照片,一张就是一年,365天,「小杰今年的生日是和他男朋友过的,喔对,他挺牛气的,出柜,比咱们牛多了。”

「你看这个。」张蓉抽出一张,「游泳比赛第一名,真随了祝振海的基因,全身运动细胞。小杰告诉你没有,现在他还有个妹妹,叫祝墨,非常非常小,他每天烦恼自己妹妹有侏儒症。”

滴,滴,滴,滴,滴…

没人回答,张蓉也不意外。

「这个是他高中毕业照,我手机翻拍重洗的,不太清楚。这个男生叫薛业,你认准了啊,你牛气儿子的男朋友,也是运动员。唉,提起来我就气,那小王八蛋的臭脾气没人能治,喜欢人家还把人家打了,幸亏你不知道,否则你也气死。”

一张一张翻,照片看得差不多了,张蓉取出小杰18岁生日那张,轻轻塞在范姗姗的枕头下。

「孩子都挺好,放心,个性可能有点急,我的锅,我也不会教他。」张蓉低了低头,「但是现在都好了,薛业那孩子是个实在人,心里眼里只有咱们小杰,每天杰哥杰哥叫着,小杰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高中他还亲手做了一百多个沙包,在里面塞小纸条,说想把咱们小杰摁在墙上亲。”

「小杰嘴上说不喜欢人家,小纸条收得可仔细,一张张夹在书里带出来,让我替他存着呢,都在家里。」张蓉往前挪了挪椅子,「在你的那套房里放着呢。你不在,我随便请装修,弄得不是很好看,估计你看了也不喜欢。篮球场弄了个小的,就隔一面墙,我踮着脚就看见了,你这个身高……估计得跳起来看。”

“你说等儿子长大,让我教他打篮球。我教会了,打中锋,和我一模一样。”

范姗姗无声地躺着。

张蓉抓住她的手。「刚才笑话你矮,别生气啊。其实我昨天晚上没怎么睡,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又怕太煽情,咱们这个年龄没必要。”

范珊珊的眼珠在动,张蓉想,这就是无意识无目的转动吧。

「我最想问的,就是你为什么跳。」张蓉听着她均匀的唿吸声,实实在在地抓住她,「都坚持这么久了,为什么……为什么跳了?你捨得儿子吗?你就这么捨得我啊?你傻不傻?”

「但是看见你,我就问不出来了。」张蓉吸吸鼻子,「老婆,你出事之后,我去你爸楼下转悠,每天夜里都去转悠,就在那块草坪上熘达。我睡不着,从楼下看着楼上,想你是怎么狠心迈这一步。那片草坪挺硬的,你得多痛。”

「这是我临时买的,小杰说你胖了点,不一定能戴上。」张蓉突然有点害羞了,「你也知道,你老公我是运动员,审美不一定好,但我觉得选的不错。你要是戴不上我就送别人。”

张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想戴在范姗姗的无名指上,但还是买小了,最后只能套进小拇指。

「骗你的,戴不上我想办法也得给你戴上。」张蓉又拿出一枚,是自己的。

她戴好戒指,朝范姗姗晃了晃手。「还好吧?都老夫老妻了,凑合戴吧。你放心,小杰我帮你带,你要是睡够了就醒醒,不是还有27年甦醒的吗?不用着急。要是觉得现实世界太累,你就安安稳稳地睡,舒舒服服睡着,外边都挺好,不用牵挂。”

“听话。”张蓉盖住她微睁的眼,“太累了就睡吧,冰粉化了可以再买,小不点儿。”

掌心里有点痒,是范姗姗的眼睫毛在动,张蓉拿开手,那双眼没有一丝准备睁开的前兆。

和陈启说得一模一样,无意识无目的性地转动眼球,看不见,也分辨不了。

张蓉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笑自己想太多。被单底下那根戴着戒指的小拇指,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悄悄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军事训番外,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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