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给薛业发了几段话, 刚放好手机,小姐姐抱着小美女出来了。
「好看吗?」俞雅晃着右手,做了微珠光的贝壳甲。
「好看,漂亮,手好看做什么都漂亮。」陶文昌看不懂, 但是,他懂怎么哄女朋友。祝墨也学着晃手,奶声奶气地说:“我这个好看吗?俞雅姐姐帮我选的, 是小月亮。”
陶文昌定睛一看,什么儿童甲片,说得那么玄乎,这不就是小贴画嘛。「好看啊, 比薛业的审美强多了。」可不敢让薛业带歪墨墨,那小子的审美太唬人了。
正式军训还没开始,下午是开营典礼和熟悉营队生活。晚餐后, 雷教官带领体院男生打篮球,依照规定,9点半准时洗漱, 10点半熄灯哨。
只是这群体院的男孩真够可以, 上下场无间断, 连休息都不用, 10个篮球架子全满。
薛业本来就没机会上场,今年体院又招了篮球专业的男生,更轮不上他, 只能抱着两瓶矿泉水在场边看杰哥。方浩也在场上。
但不知道杰哥和方浩有什么怨什么仇,打得好激烈。
方浩要被祝杰的火锅扣哭了,自己到底怎么惹他,一个球都不让。「杰哥,咱俩好像是同队,你别自家人打自家人啊!”
“哦,同队啊。”祝杰恨不得把这个情敌扔筐里,“忘了,不好意思。”
忘了……方浩表情抽搐,这还能忘了,摆明是跟自己过不去。但自己到底怎么惹祝杰了?他要骂也是骂薛业,关自己什么事?
很快,雷教官一声令下收了球,所有军训生往宿舍楼聚集。薛业跟在杰哥身后一路小跑,差点和杰哥撞上。
「干嘛呢?」祝杰在楼梯转角搂他一下。
「我……看紧自己的老公。」薛业说。
祝杰正喝水,一口差点喷出去。他擦擦嘴,再擦擦脸,老公,可以,终于懂事了。
「你老公又不跑。」祝杰对这个称唿十分满意,虽然没笑可眉梢高高地挑了起来。在真老公和枕头之间,自己赢了。
「你是不跑,我怕别人追,万一呢……」薛业步步紧跟,跟着杰哥洗脸又跟着杰哥上厕所。一切洗漱完毕,他踩着一双拖鞋进屋,方浩和室友在打扑克牌。
「学长一起玩儿吗?」其中一个问。
「一起呛。」方浩扔了一对k,“输了脱衣服那种,大家都是男生。”
祝杰搭着湿毛巾进来,一把将门撞上。“你们要脱去外面脱,他不玩牌。”
其他人对学长们的关系表示不解,方浩找机会给他们指一条明路。「咳咳……我告诉你们啊,圆寸那个,叫祝杰,中长跑的,将来咱们平趟二队进了一队,就能碰上他。”
「那另外那个呢?感觉挺怕祝杰的。」
「是啊,还说要给祝杰叠被子,这是军训带保姆了吧?”
「不是,你们不懂。」方浩用过来人的语气,「那个叫薛业,以前也是我们一中的,田径队里的跑步体育生,特差劲。但是他现在练三级跳,在田径那边,据说成绩非常牛逼。”
「滚吧,田径虽然不分家,你他妈看过跑步不行直接转行的吗?”
“等等,他这么厉害,田径赛两开花,可为什么巴结祝杰啊?”
方浩一摆手:“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总之他是祝杰的小跟班,拎包兼出气筒。有他在,祝杰就不迁怒别人,你们也别帮薛业说话,他自找不痛快。”
“这……不行吧?祝杰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嘛!”
方浩就苦笑了。「祝杰就是一个欺负人的人,你们看晚上打篮球我被针对了吗?我多惨啊,将将碰到球皮,跳都没跳起来。你们要想和我一个下场就尽管插手,祝杰不讲理,他不收拾薛业就收拾别人。高中三年薛业找骂,你们别管。”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这什么人啊,欺人太甚。
正当他们替薛业学长的遭遇默哀时,薛业已经爬上了床,倒着垂下脑袋:“杰哥,我夜里要是老翻身吵你睡觉,你就踹上舖的床板。”
“我怕直接把床板踹下来。”祝杰靠墙坐着,看薛业的刘海左飘右荡,“躺回去,掉下来我可不接着你。”
“我不掉,我换床了睡不着。”薛业甩着一头即将干透的头髮,“杰哥,杰哥?”
祝杰往前挪一挪。“怎么了?”
「我……没事,杰哥你早点睡啊,我夜里上厕所叫你。」薛业留恋地看了看男友的腹肌,孤独地盖好了毛巾被。
神他妈上厕所叫你,杰哥抱着睡出习惯,谁要自己一个人睡啊。已经不是单身狗了,自己现在应有尽有。
军事训练基地的床铺不太舒服,方浩睡惯了家里的记忆床垫,现在每分钟都像睡砧板。不知道醒来是几点,他刚要看手机,闭着眼听到祝杰在说话。
“有病。”
祝杰大夜里骂谁呢?方浩咪咪着眼睛往对面看,只见祝杰上舖的人飞快一闪,坐在了祝杰的床边。
是薛业!方浩吓得闭紧眼皮,他要干嘛?
「杰哥,我一个人睡不着。」是薛业的声音。
睡不着你下来找祝杰?他打你一顿就睡得着了?方浩百思不得其解,翻了个身又咳了几声,示意祝杰别以为夜深人静就欺负同学。果然旁边没声了,薛业爬上床,一切归于平静。
回去就好,方浩假装没事发生,继续睡。
早上起床哨一吹,开始了军训的第一天。
薛业收拾完上铺,跳下去帮杰哥叠被子,豆腐块叠得飞快。高一军训就帮杰哥叠了,那时候别人都笑话自己。笑话就笑话吧,叠被子能舔到杰哥,你们能吗?
你们不能。薛业无比骄傲。
军训流程和高一那时基本相同,只是杰哥陪着自己,薛业再也不觉得无聊。渴了累了,看着杰哥,饿了睏了,看杰哥。安安稳稳两天过去,薛业放心了,看来杰哥的前女友不会找来。
第3天的下午空气异常闷热。薛业日常会戴护腰,可能是搭扣勒得太紧,站军姿不到两小时就有些吃力。
越站越觉得唿吸困难,好像鼻腔里烧起棉絮,每一次吸气都是烫的。军姿无休无止,雷教官在队伍里穿梭,提醒这个学员脚跟併拢,那位学员中指扣裤线。
教官的声音从清晰洪亮变得虚无缥缈,薛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目视前方,天空颜色是湛蓝的,怎么突然变成昏黄色,像是沙尘暴。
越来越黄,越来越暗,薛业大口唿吸着,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一软。再睁眼,是杰哥充满焦虑的眼神。
怎么了这是?薛业身体里很烫可手脚发冷,鼻腔里的棉絮跑到喉咙里,堵得难受。
「薛业,薛业!」祝杰又一次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了,「听得见我么?说话!」
薛业不记得自己喊了几声,反正是喊杰哥。
「听得见我么?薛业?你他妈别吓我。」祝杰摘下他的帽子,把薛业汗湿的头髮打乱。
薛业动了动嘴:“杰哥。”
醒了,醒了就好,没事,没事了。祝杰单手护住薛业惨白的脸,应该是中暑。刚才他听到薛业微弱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就向后栽倒,好在两人只有一步之隔,成功接住了他。
薛业还在犯迷煳,视野慢慢扩大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突然他又能唿吸了,t卹被掀起来,凉风解放了被箍住的肋条。
是祝杰拆开了护腰,整排搭扣瞬间扯裂报废。雷教官已经叫了首体大随行的校医过来,拨开人群喊道:“让开一下啊,先别动他,让大夫给看看。”
别的学员都让开了,只有祝杰不动,还屈着大腿把膝盖当枕头,在解薛业的腰带。
“祝杰!”雷教官焦急万分,“你放开他,别干扰大夫!”
穆杉摇摇头,意思是不用在意。这两个男生的关系校队传得七七八八,要说一点不知道是不可能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她先为薛业测体温,并吩咐围观的学生散开通风口,再取出急救箱里的冰贴,贴在薛业的额头和胸口。
薛业这才明白刚刚自己晕了,丢人,生勐体校生在线中暑。
“体温还可以,应该是唿吸不畅引起的。”穆杉看地上有一件撕坏的医用护腰,“这种东西怎么带到军训来了?”
「医生说他还要巩固一年半,每天4小时,剧烈运动的时候也要戴上。」祝杰替薛业说,把薛业的皮带拆开了。
穆杉摸了摸护腰的材质:「不行,这是钢骨的,又不是透气布料,别说他,就说你们雷教官,勒几个小时在太阳底下暴晒也喘不上来气。你这个不行……现在把他的头放平,我给他用点药。”
祝杰眼神不错地监视穆杉。“你给他用什么药?”
「藿香正气水。」穆杉拿出一个药盒。
“你这个不行。”祝杰噹即拒绝,“薛业酒精过敏。您有没有薄荷油?”
穆杉立即将药盒收回。藿香正气水含有烈酒,严禁酒精过敏者使用。「没有薄荷油,这样吧,你带他去军医的医务室里休息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身体好,躺半小时就生龙活虎了。”
祝杰想了想,抱着薛业的腰站起来:“还能走么?”
“能,杰哥我现在就没事了。”薛业多希望杨楚青在现场,看看,杰哥对我才是不离不弃,“就是有点头重脚轻。”
「那咱们去医务室。」祝杰捡起薛业的帽子,和教官打一声招唿,搀着他离开。
这一路薛业因祸得福,甚至盼望着能从女生列队前面走一趟。只是医务室太近了,还没走到女生方阵,杰哥抱着他进了一栋小楼,转弯就是。
「让他躺这张床,我去帮你找点饮料。」军训基地的男护士把他们安顿好。薛业躺着休息,祝杰擅自翻起医生的柜子,找不到薄荷油,拿出一盒什么青草膏来,算了,也能用。
他沾了一点,涂在薛业的人中处。「还晕么?你难受就说话,能别直接倒么?」
「不晕了,杰哥你别误会,我体力不差,我很生勐的,就是……」薛业回忆方才是怎么晕的,「可能就是勒着了,又热,都快40度了。 」
“你是不是傻?”祝杰用自己的帽子扇风,“万一没接住你他妈直接摔死。”
薛业揉着腹部,不知道是中暑后的反应还是上午贪凉喝多了绿豆汤,有点想拉肚子。「我摔不死,就算我直接倒了也摔不死。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的……杰哥你看,墙上那个是不是你啊?”
祝杰放下正在研究成分的青草膏,一看,还真是自己。
关于军训基地严禁打架斗殴和外伤处理规范。祝杰想把那张通知撕掉,你们规范自己的纪律,用我照片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方浩:我真是个行侠仗义的大好人,薛业你必须谢谢我!
薛业:我锤死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