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灼垂下睫毛,嘴角轻笑的弧度有几分坏。
何筝的嘴唇怼到了他的,悄咪咪掀起睫毛看看他的眼睛,犹犹豫豫的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嘴唇。
真的,很羞耻。
他有点儿希望方天灼动一动,回应一下,但男人依然好整以暇的一动不动,似乎真的要等着瞧他的舌头究竟有什么值得留下来的趣儿。
何筝颤巍巍的吻他,因为不好意思而动作笨拙,方天灼眸子含着笑,忽然以熟悉的姿态欺身扑了上来。
何筝心里被压着亲的很慌,这样下去为了保住舌头他腰部以下又得受罪,这都是小事,重点是,会怀孕啊。
他小幅度抗拒。
被方天灼察觉到,停下动作看向他,抚着他的脸颊问:“怎么了?”
“我,我不舒服……”
方天灼皱眉:“何处不适?”
何筝垂下眼睫毛,方天灼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只手,下滑……到了腹部:“自打那个,改变体质之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方天灼:“……”
他挑了挑眉。
何筝不敢跟他对视,就默默的低着头,手在自己肚子上揉,做出一副真的真的不舒服的样子,低声道:“毕竟我现在也能那个……生小朋友了,可能跟这个也有关系吧……”
方天灼沉默片刻,道:“那让罗太医过来给筝儿瞧瞧?”
何筝道:“不用了吧……我觉得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就是可能,有点扫了陛下的兴致。”
方天灼又笑了,何筝倒是也不怕,反正方天灼说了,他现在有一百颗脑袋,要是他生气了,用掉一颗还剩下九十九颗呢,库存很足。
“罢了。”方天灼道:“筝儿的身子重要,来,朕帮你揉揉。”
居然没生气?
何筝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省了一颗脑袋。
他挪到方天灼怀里坐好,好好的肚子被方天灼揉着,有点儿痒,想笑。于是下意识用手去克制的抓方天灼的手,又不敢真的推开,就,更想笑了。
方天灼的呼吸喷在他耳边儿,低声问:“好些了么?”
何筝:“……”
不能出声,会笑出来的。他憋红了脸。
方天灼在他腹部按了按,一句“是不是这儿疼”还没问出来,何筝便突然推开了他的手,大喘气儿笑出声。
空气寂静。
何筝自己捂着肚子,笑了两秒赶紧克制,慢慢的抬起眼睛去看方天灼,后者靠在床头,眸色淡淡的道:“这是怎么了?”
何筝怂唧唧的说:“太幸福了,没克制住。”
方天灼看着他。
何筝为了忍笑紧抿的嘴角浅浅放松,与此同时绷紧的是一身皮肉,他屏住呼吸低下头,等着方天灼突如其来的翻脸。
方天灼却淡淡道:“那就歇了吧。”
何筝回忆,方天灼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好像还是头一遭,他学着男人的样子平躺着,方天灼好像睡着了,呼吸很轻很平稳,但是何筝保持着这种姿势却睡不着。
他的床上有两个枕头,除了方天灼过来把他累昏除外,平时一般都要抱着一只来睡,像死人一样这么躺着真的非常别扭。
何筝闭上眼睛,坚持了好半天,也没能真的睡去。
他在方天灼身边翻了个身,十分遗憾,这会儿被子在两人身上盖着,他想夹被子都不行。
于是又翻了回来。
方天灼好像真的睡着了。
何筝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有点想试试他究竟真睡还是假睡,想了想自己那一百个脑袋,他鼓起勇气,用手指,戳了一下方天灼的脸颊,接着立刻又收回来。
真的睡着了?
要是醒着的话,这么一戳他又得用死亡视线盯自己了。
何筝侧着身子,试探的把腿放在了他身上,没敢用力,怕他突然醒了。
虚虚的搭了一会儿,方天灼还是十分安静。
何筝在经过一系列心理挣扎之后,又一次点了点脑袋的库存,然后放心的把腿搭在了他身上,上身跟着凑过去一丢丢,确定他真的睡的非常稳,于是大大的松一口气,美美的睡着了。
“沉睡”中的男人张开了眼睛,淡淡看了过来。
一个平静又祥和的夜晚过去了。
何筝迷上了御膳房的师傅做的鸡爪和鸭脖,第二天中午让师傅专门炖了十几只,边练字边吃。因为他“自打改了体质之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所以方天灼也没有来找他,但是派人送了个纱帽过来,说最近日头大了,让他只要走出宫门,无论如何都要戴上。
何筝莫名其妙。
方天灼这什么毛病,搞得他跟不能见人似的。
可皇帝下了命令,他也不敢不听。何况他的白虹鹤琅还是没到手,这就跟光看着工资条没见着钱似的。
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第三天,何筝就让人端着自己爱吃的小零嘴儿去找方天灼了。
南门良难得见到这么识趣的何筝,一见他就乐的眯眼:“善首大人来了。”
“我能进去吗?”
“这会儿不成,陛下正在与太师议事。”
“哦。”何筝只好在外面等,南门良温和道:“善首大人可以去偏殿等。”
“没事儿。”想讨好处得拿出诚意,这点儿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人站了一会儿,南门良忽然道:“善首可还记得那日您坠崖的事儿?”
何筝心里一咯噔,不客气道:“干嘛?”
“奴才没别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何筝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南门良对他恭敬了很多:“奴才只是想告诉善首,陛下射术举世无双,例无虚发,那日悬崖上空,他原本可以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何筝想到那空中飞人,心里惊疑不定,冷道:“那又怎么样。”
南门良微微一笑:“若非那日善首在看,陛下定会让他血溅当场。”
何筝陡然想到了那日方天灼杀人分尸,自己吓到浑身瘫软的事情,他一时头皮发麻,呼吸急促。
他不愿多想,“陛下还要多久?”
南门良也点到即止,他知道何筝只是想的简单,而不是真傻,“善首若是站累了,可以先进去坐坐。”
何筝头也不回的进了偏殿。
他不想去操心方天灼心里在想什么,如今他只是迫不得已留在方天灼身边。方天灼跟方天画的恩怨早晚要解决,等他把方天画弄死,何筝还是要离开他的。
坐到偏殿,他摘了纱帽,抓起鸡爪朝嘴里塞。
但南门良的话却如影随形,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胆寒和愤怒。
方天灼不杀那人,是因为担心会吓到自己?太可笑了,他怎么不知道方天灼那样的人还懂得为别人着想?
南门良这家伙十分精明,说不准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性,想让自己心甘情愿留在方天灼身边。
可去他的吧。
方天灼把他当成小玩意儿一样逗弄,难道还指望他感天动地谢主隆恩?
这简直是想给他洗脑!让他变得像这个宫里的所有奴才一样,麻木卑微,逆来顺受。
“呸。”何筝把骨头吐到了地上,眼神充满着对封建思想的蔑视。
“何人惹得筝儿如此生气?”方天灼的声音忽然传来,何筝立刻改了表情,把手里剩下来的半截鸡爪藏在身后,站起来道:“陛下都忙完了?”
“嗯。”方天灼坐在另一边的桌子上,道:“这是什么?”
“卤鸡爪。”何筝赶紧坐下来,道:“御膳房的大师傅真厉害,做什么都那么好吃,陛下快尝尝,我最近可爱吃了。”
方天灼看了看他油乎乎的嘴巴,南菁从一侧递过来了一块手绢,何筝立刻把嘴抹了抹。
方天灼并未下手去拿,而是道:“贺将军传来书信,明日归朝,信中特别提到了你。”
何筝瞪大眼睛:“他受伤了吗?”
“未曾。”方天灼道:“多亏筝儿事先提醒,贺将军毫发无损。”
何筝顿时亮起了眼睛,两边嘴角同时上扬,脸上的惊喜仿佛在说:我真厉害!
方天灼道:“朕倒是小瞧你了,竟还真能未卜先知。”
何筝矜持的道:“略通皮毛,凑巧蒙对了。”
方天灼又开始用那种眼神望他。
何筝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慢慢的把没吃完的鸡爪拿出来在嘴边啃,不确定方天灼又在想什么。
“过两日,朕准备去一趟原马府,筝儿若无事,便随朕一同去吧。”
何筝立刻在脑子里搜寻原马府。
这里有方天画的一个窝点,方天灼这次去是为了亲自引蛇出洞,重点打击。但他记得去的时候不是现在,原著写的是何筝怀孕三个多月之后,那个时候方天灼已经厌弃了对方,并且已经跟贺润醉酒之后有了暧昧,这里应该是让贺润陪着一起去的。
最重要的是,何筝也是在他去原马府的这段时间里,被何锦华找上,开始偷情之路的。
何筝的心又止不住的跳动。
他的存在,真的在影响着原本剧情,贺润没有受伤,这次他还没有怀孕就被方天灼带着去原马府,那么……或许他并非真的必死?
而且,原马府的剧情里,方天画的势力因此而损失不小,换句话说,他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等方天画彻底凉透,他就可以放心离开方天灼了。
何筝立刻点头,高兴道:“好!我去!”
这时,一个宫人端着一尊玉器走了过来,何筝一眼认出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东西时鹤,立刻惊喜的站起来:“我,我的脑袋……”
方天灼失笑,何筝泪目的把那尊鹤琅抱在怀里,软声道:“多谢陛下。”
“可还有别的事?”
何筝摇头。
“回吧。”
“哎!”
一路回到宫里,何筝立刻寻了个箱子把这东西装了起来,然后换了好几个位子藏,每个藏了几分钟都觉得不安全,最终是放到了床头,准备让它时时刻刻跟自己睡。
藏好之后,何筝赖在床上不想起了,时不时掀开盖子算算自己的脑袋库存。
还是满的。
美!
他的美持续到第三天晚上,方天灼过来寻他,一进门儿就问:“几日过去了,筝儿身子可好些了?”
何筝:“……”
何筝在想,如果跟他科普自己每个月其实都有那么三十几天不舒服,脑袋库存会不会直接砍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