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山峦披上了金色的霞衣, 原本宁静的清晨已被喧嚣取代, 幽军营地处处战火, 厮杀声不绝于耳。
程松手持长刀挥向一人脖颈,刀锋嵌入坚硬的骨骼却无一丝顿感,就像削菜瓜一般轻易斩下一颗人头。
其实林校尉他们听说的传言有误,七岁时,他的臂力已能拉开一石的弓而并非八斗,至于现在……
程松微微眯眼,一拳打在扑向他的幽人胸口,对方于睡梦中惊起后尚未来得及穿衣的赤/裸上身,立刻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在呕出一大滩血后, 心脏破碎而死。
不少幽人见程松身形最小, 战力却猛, 明明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偏偏杀人不眨眼。
他们对视一眼, 决定集中绞杀此人。
十余把兵刃冲着程松刺来, 眼见四面八方都是闪着寒光的凶器, 程松双腿用力,一跃而起,瞬间蹿高三尺。
他于半空中一个后翻,双膝稳稳架在一人肩上, 而后两手交错、自上而下地抱住那人脑袋,用力一拧!
“咔——”
伴随着胫骨断裂声, 程松再杀一人!
他撑着死人已歪掉的头颅,整个人翻身而下,一手将尸体抓来身前,挡住前方的攻击,而另一只手则捏住后方斩来的长刀。
“锵——”
长刀被巨力捏断,程松后起一脚将来敌踢飞数丈远。
他都不用回头,就知后方威胁暂除,便用两手抓住尸体背心,横举而起,砸向一众幽人!
战场上,程松仿若有百臂千眼,不论周围敌军如何逼迫,都难以近他的身。
今日,是他初上战场,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程松忘不了夜雾弥漫的草原上,他收割第一滴血的瞬间。害怕?好像也曾有刹那的害怕和恶心,但随之而来却是恨意、是兴奋!
这些幽人,逼我亲人、杀我同胞、辱我先祖、侵我国家!
他们——都该死!
而他,已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去坚守!
转瞬间,七八具尸体横躺在称松脚下,断肢与鲜血累积出幽人的恐惧,他们看向程松的眼神几近绝望,任谁也想不到这具小小的身躯中竟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
一位红眉幽人在程松的目光扫过来时,竟骇得退了一步,待他反应过来后又顿感羞恼,于是鼓起勇气大喝一声,提着双斧冲了过去。
然等他冲到当前,却发现程松转瞬便没影了,正疑惑间,背心忽地一痛,他下意识低头,就见刀尖从自己胸膛刺出。
“伊、伊尔勒格……”
红眉幽人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直直倒在了地上。
程松不懂那几个字的含义,却见周围的幽人各个面露惊恐,正不住往后退。
原来,伊尔勒格便是幽人教义中的万恶之源,主宰着黑暗与杀戮。
在幽人眼中,程松便是黑暗,便是杀戮!
“啊啊啊啊——”
一名幽人狂叫着逃跑,程松皱了皱眉,似乎嫌吵,他抬手一掷,手中刚抢过来的长/枪如疾风骤雨般射向前方,直将那人捅了个对穿。
这一下,其余幽人更是吓破了胆,一个个面如死灰四散逃窜。
明明身处战场,转眼间,程松身边已无一个敌人。
而同一时间,程岩刚刚收回了投掷霹雳弹的手,第一次使用,效果不太好,有一颗还差点儿砸中自己人,程岩感觉很心虚。
正如郑千户所料,的确有部分幽人逃来了云岚县城下,正与县中兵丁们展开激战。
只见一兵丁手上套着副虎爪刀,擒住一名幽人用力一撕,便将幽人撕成了两半,一时间血液与内脏齐飞。
程岩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他前生也亲自杀过山匪,但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啊!
……手撕敌人,也可以被世界法则允许吗?!
真是神一般的雷剧!
随即,他余光又瞄见几名幽人拔剑刺向郑千户,而郑千户不退不避,只抬起左臂,打开了手腕捆绑着的机关铁盒。
下一刻,那些幽人竟全部倒下,满地翻滚,痛苦哀嚎。
“那是什么?!”程岩揉了揉眼睛,神器吗?他什么都没看到啊,怎么幽人说倒就倒了呢?
庄思宜负责解说道:“暴雨梨花针,此物扁平如匣,匣中暗藏七根毒针,针如牛毛,出必见血,是江湖中最有名的暗器。”
程岩:“……”
两人谈话间,程岩又见庄棋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形如鸟笼、以铁索操控的兵器,但见庄棋一抛一扯之间,便摘下幽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那又是什么?!”
庄思宜顿了顿,有点被问住了,心中暗骂庄棋给他出难题,但此时也无法向场外求助,为了维护自己全知全能的高大形象,他只有深沉思索。
半晌,庄思宜不太确定道:“应该是血滴子,此兵器以革为囊,内藏快刀数把,一旦囊罩人头,快刀绞紧,首级立取。”
末了,庄思宜不忘贴心地补充道:“此乃江湖中排名第二的冷兵器。”
程岩:“那第一呢?”
庄思宜一手指向战场另一处,“从倭国传来的五位十方刀,一旦触动机关可直斩枭首,更妙之处在于,它不管扔得多远,都能飞转回主人手上,可谓不离不弃,生死——”
他话还没说完,程岩就见施狄从城楼上抠下一块青砖,一砖头将那五什么刀的拍了下来。
“相依……”来不及吞回最后两个字的庄思宜,默默闭嘴。
程岩:“呵呵,排名第一?”
庄思宜:“……”
两人站在城楼上一唱一和,庄思宜扮逗哏,程岩演捧哏,至于观众……只有他俩。
而此时的幽军营地,幽人们早已被揍得仓惶而逃。
在“杀神”程松的金大腿下,九百余骑都不用等伍参将的援军,就将五千幽人尽数分散隔断,逐一击破。
幽人再没了往日的耀武扬威,他们甚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攻守异形,明明昨日还胜利在望,今日却要亡命天涯了?
但每个人心中都隐隐有了预感,大安,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他们践踏的大安了!
这时,只听一人急道:“那贼首要逃!”
程松抬眼一看,就见一高壮男子策马狂奔,已冲出了营地!
他冷哼一声,随意翻上一匹战马,挥鞭追了上去。
幽军头领听见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下意识回头,一见是程松,几乎被吓得肝胆俱裂,急道:“扔霹雳弹,有多少扔多少,给我炸死他!”
生死关头,头领终于祭出大杀/器。
面对第一将领的命令,幽人们即使再怕,也颤颤巍巍地丢出了他们仅存的几颗霹雳弹。
安国的军士们一见,顿时急道:“小心!”
“轰隆隆——”
炮火声连续炸响,仿佛整个草原都在颤抖,整方天地都要崩塌。黑烟笼罩中,程松座下战马被炸飞数丈高!
“程松——”
林校尉大急,忙策马冲入烟雾中,却见个身高只到他胸口的矮小身影,从死马的马腹下爬了出来。
原来在敌军掷出霹雳弹的那一瞬间,程松已勾住马脖子,翻身藏于马腹下。
此刻,他虽有些一瘸一拐,但多半来自于摔伤。
“程、程爷,您没事吧?”林校尉完全不觉得叫个八岁多的小孩子“爷”是一件羞耻之事,他都恨不能直接送上自己的膝盖了。
程松抹掉了唇角溢出的血迹,冲着他甜甜一笑,“我没事。”
林校尉:“……”感觉好可怕!
他简直都不敢面对程松了,于是将视线转向正渐渐被风吹散的烟雾中,林校尉望着前方一道模糊的背影,叹道:“没事就好,可惜,让那贼首逃了!”
程松眨眨眼,状似天真道:“逃?往哪里逃?”
就在林校尉愣神之际,程松已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弓,又从林校尉挂在战马上的箭筒里抽出两支羽箭。
林校尉一惊,一来,那弯弓看上去足有两石重,即便壮年武人也很难拉开;二来,烟雾虽正在散去,但人的视野仍会大受影响,何况那贼首已距离他们老远。
“你不是想……”
话说一半,他就见程松踩在几具堆叠的尸体上,将弓弦拉满。
“……”娘!救命!儿砸遇到了一个巨力怪!
林校尉心想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耳中连续响起的两道箭啸声,却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相信程松能射中贼首,不止是他,幽军头领也是同样想法。
此头领是个非常敬业的反派,听见爆炸声后居然勒马停下,回过身美滋滋地欣赏营地中的惨状。
烟雾遮挡下,他终于看不见那个可怕的矮个子了,顿时仰天长笑。
突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速速调转马头往前狂奔。就在他刚刚跃出数丈时,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箭啸声,头领一阵庆幸——还好我机警!
他已顾不得去猜测箭出谁手,而是赶紧压低上身,几乎与马背齐平。
他想,再是厉害的神箭手,在烟雾的障碍下,也不可能射得很精准。
果然,下一刻,他便感觉背脊蹿起一阵阴寒,似有什么锋锐之物正快速擦过,但并没有碰到他分毫。
头领正暗自得意,忽然间背心一痛,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便连带着身下战马一块儿摔倒。
草原空旷,马嘶人嚎的凄厉之声传得格外远,林校尉当然也听见了。但他不是很确定,确切地说,是他不敢确定。
即便目力不错的他,什么都看见了……
林校尉屏住呼吸,细细回忆着方才的一幕。
他,似乎、好像、仿佛看见了……两支箭一前一后射出,第二支箭后发先至,擦碰到了第一支箭的箭身,竟改变了第一支箭的方向——原本是往前平射,忽然急转直下,猛扎入贼首的后背……
还可以这样……?
林校尉决定要再确认一次,他小心翼翼问道:“射中了?”
“中了。”程松将长弓挂在背上,跳下由幽军尸体堆成的台阶,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我的箭矢所到之处,都是我大安的领土,敢来犯者——诛。”
作者有话要说:
伊尔勒格:古老的萨满教神,蒙古和土耳其神话中黑暗和死亡的主人,罪恶之源,来自百度。四姨的兵器解说也是参考的百度百科……
以及干嘛质疑我们九岁,宋朝9岁的boy都能拿武状元了!我们三郎,就是杰克苏!还有“孩儿们”,有些将领喜欢对部下这么叫@李靖。
——
短小章但剧情点到了,补一段小剧场可好?非cp,不动脑子瞎闹着玩的,主角:棋棋、小南。
序:棋棋の自白
我觉得我能文能武,能诊病能飙戏,忠装反反装忠也不在话下,我居然不是一个主角?为什么?天道不公!
天道:给你一个机会。
第一章:
一个叫棋棋的少年郎来到正慈山脚下,准备给住在山上鹤山书院的少爷送东西。
棋棋刚上了一层石阶,就见个十三四仿如兔子般的少年出现了,少年非常不友好地瞪他一眼,“喂,你知道鹤山书院为何要修在山顶吗?”不等棋棋回答,少年兀自道:“你一定以为是乡试会试太苦,鹤山书院为了锻炼学子们的体力,故意这么做的。”
棋棋:“我不……”
少年:“错!真相是鹤山书院前身本为一座寺庙,书院懒得搬家罢了!”
棋棋:“……”有病吧?
棋棋不想理,棋棋上山了。
少年见对方竟然连个眼神都不给,很气,气成河豚——哼!还想比我爬都快不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少年吭哧吭哧疾跑,很快就超过了棋棋,他斜睨对方一眼,留下个鄙夷的笑容,继续吭哧吭哧……由于少年一直超负荷加速,没多久,少年耗油殆尽,吭哧不动了……
不但如此,少年一个没站稳,把脚给扭了,扑倒在石阶上。
体力值点满的棋棋再一次超过少年时,忽闻一阵“嘤嘤”声,他本来不想理,但嘤嘤怪哭得实在可怜,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心想我作为主角,是不是要善良一点呢?于是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坐在石阶上的嘤嘤怪前,“你哭什么?”
少年仰起小脸,双眼红通通的,“我输了……”
棋棋:???
少年:“脚也扭了,回去晚了要挨训的,嘤……”
棋棋见少年眼泪扑簌簌直掉,莫名同情,友好地伸手道:“我背你吧。”
“谁要你——”少年眼珠子一转,“好啊!”
于是棋棋蹲下身,等少年乖乖地伏在他背上,棋棋背起了对方。
好轻啊,这是棋棋的第一个念头,不禁更同情了少年几分——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孩纸……
“喂,你是书院新来的学生吗?”少年搂着棋棋的脖子,不安分地晃动着双腿。
棋棋维持善良人设不崩,耐心道:“不,我是来给少爷送东西的。”
原来是个小厮!少年更趾高气昂,“你家少爷是谁?”
棋棋继续和谐友爱:“他姓庄,叫庄思宜。”
少年:“庄思宜?!”
棋棋听少年的反应,明悟:“你认识我家少爷?”
少年:“哼,不过一学渣尔。”
棋棋听见“学渣”两个字,也猜到了少年的身份,毕竟少爷说过,他们寝舍里住了个天天骂人学渣的小智障,便道:“你是阮小南吗?”
少年:“你知道我?”
棋棋:“嗯。”
少年喜滋滋,双腿晃得更高,“也对,毕竟我可是院试案首!”
棋棋:“哦。”
少年对棋棋的冷淡很不满意,但此时有求于人,只好忍住了教育棋棋的欲/望。
他们慢慢上了山,或许是棋棋背得很稳,少年渐渐有了困意,临睡前,他不忘提醒棋棋:“等还有一层石阶到山顶时,记得叫醒我哦。”
一善到底的棋棋:“好。”
终于要到山顶了,棋棋守约地叫醒少年,少年长睫一扇,睁开黑亮的眼睛,便看见了鹤山书院的匾额。
少年:“你放我下来!”
棋棋照做。
少年站稳后猛一步跨上台阶,叉腰狂笑,“哈哈哈哈,还是我赢了!阮小南,你是最棒的!哼,看在你背我的份儿上,小南今日就教给你,何为龟兔赛跑!”
棋棋:???
emmmmm果然智障。
主角身边都围绕着这些人吗?好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