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带着些许反问的语气，程燎野斜下眉头，看向徐珏，“徐设，懂点分寸。”
这话染上了警告的意味，程燎野稍朝徐珏的方向走来一小步，皮质鞋底摩擦的声音又近又嘈杂，惹得徐珏的心脏震颤起来。
“先前我的爱人既然对你的设计有兴趣，那我在他面前便不会扫兴致。他能因此开心，自然更好。”
“言灼他人好，对谁都容易心软，因此不会太在意你的称呼。”那双眼盯向徐珏，不愉的神色笼罩了程燎野全身。
他没将话说完，似乎是还留着情面，给徐珏留了面子，但话里话外无不表示自己对这般称呼在意至极。
是啊，自己心爱的人被他人称做缪斯，还是灵感的来源，无论是出自何种目的，常人都会心有不喜吧。
更何况是......对爱人占有欲那么强的程燎野？
徐珏压下泛起的酸，终于等到了那份别样的目光，心里洋溢而又痛苦起来。
洋溢于那份难得的目光，痛苦于程燎野每一句话都离不开的爱人。
程燎野沉着脸，现在的表情实在是说不上好看，但徐珏用眼尾瞥去，却觉得这般模样，只要对着自己，无论露出何种神色，都是好看的。
他知道现在该顺着程燎野的话往下走，于是微笑着开口，“程总，我的错。”
“主要是衣裳已完成，今恰巧碰上您，想着顺路能让沈先生试一试，倘若有问题，我再拿回来修改，到时的进度也能快些......”
徐珏欲言又止，但话里话外的歉意明显，料是程燎野也不能再如何说他。
毕竟“缪斯”一词，虽有些暧昧，但对设计师而言，还带了份纯粹的艺术欣赏。
徐珏的目光又放到程燎野前胸处的小“v”处，微露出的锁骨形状很漂亮，和徐珏记忆中的一样。
徐珏正要开口，面前的程燎野却抢先他一步。
“我没心思和你计较那么多。”
他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但对比最开始已然缓了些。
也是，因为一尚且模糊的概念面露不愉，着实算不上体面，但也不怪程燎野心有计较，毕竟一向有关沈言灼的事，他总是那般在意。
徐珏心中苦笑，又听得程燎野开口，命令语气明显，“帮我缝制衬衣的扣子，动作要快。”
就这般自然而然地，程燎野反客为主，他没再看徐珏一眼，径直朝了工作室里头的更衣室走去。
在更衣室门关上的那刻，兜中传来振动，是手机在提醒徐珏，里头的摄像头又开始录像了。
徐珏在见到程燎野那刻就看到了，他今天穿得不多，就一件衬衣和一件西装外套，好在已步入1月，s市地处偏南方，偶时气温有些回升，今天那么穿，肯定还是会觉得冷。但工作室里开了温度不低的空调，他走到里头觉得热也正常。
印象中程燎野好像就是这般，不太怕冷，也不怕热，无论什么季节，只要参加项目活动，西装永远穿得板正。
仍在震动的兜提醒着徐珏，不远处的更衣室里传来细微声响，大抵是程燎野正在脱上半身那件衬衣。
他脖颈下的锁骨会因为这番动作露出大半，衬衣刮过他身上的每存肌肤，胸.前.蜿.蜒的沟.壑、挺立的小/珠、凸起的腹.部肌.肉也会因为呼吸.震.颤，脖颈处的红色小痣仍像从前那般露出大半......
可这样的景象，沈言灼估计早已看过数次。
再也压不住逐渐变沉的呼吸，徐珏直勾勾地盯向隔着一层门的更衣室，藏在裤子里的那团火陡然耸起，糟心地被紧紧束缚在里头，并不好受。
但脑海中有关程燎野脱衣的场景并没有被徐珏刻意压下，或者说，有关程燎野的一切，在徐珏心中压根压不下。
程燎野是经久的怨念，滋生徐珏心中所有嫉妒不甘的罪恶源泉。于是徐珏卑劣地想，自己变成这样，都怪他。
“都怪你，程燎野。”徐珏自言自语一般，仍死死盯着那扇门，直到更衣室的门被人从里头敲响。
“徐设，给我一件全新的衬衣。”
没有说用途，也没有说尺码，但徐珏听到这话，视线下意识地便循着在屋内翻找。但可惜的是，在这所工作室里，自己只准备了一些想要让沈言灼穿的衣物，尺码上也都偏小。
而且，大多数故意做了些镂空、捆绑元素，先前被程燎野亲眼见到的那份画稿设计，这些元素还没在上头显示太多。徐珏也只是借着设计的名头找来沈言灼挑选布料，调试尺码，这些过程之中同他暧昧接触，对于那份会被程燎野知晓且看到的设计，在最终稿上，他也不会弄上太多私心。
“抱歉，程总，这边工作室前段时间刚装修，衣裳不多，可能没有您能穿的，”徐珏顿了顿，脸上笑意加深，“我尽快帮您缝那件衬衣吧......”
更衣室里再度响起了摩擦声，门很快被打开，程燎野从中出来。衬衣已被他拿在手上，他的身上套了那件自己带来的西装，这件西装的扣子不多，全扣上，胸前还是会露出不小的“v”，将方才本就露出些微的锁骨，暴露得更加彻底。
他在朝徐珏慢慢走近，徐珏没耽搁，径直走上前去接过程燎野递过的衬衣，也接过他递过来的扣子。
通体带些绿色、翡翠点缀般的珠宝扣子就这么入了徐珏的手掌心，程燎野的指尖擦过徐珏的手掌心，刮起一阵痒意，淡漠收回，吩咐道，“尽快。”
确实又是对待下属的神态语气，脊背如往常一样挺得很直。
徐珏没握那刻有些凉意被外层金属包裹着的珠宝扣子，视线往程燎野脸上去，下滑过他的脸，停留在他的喉结小痣上。
面对面着程燎野，眼神再往下探，被发现了属实不好，徐珏没再往下，视线重新回到程燎野脸上，盯着那双已然对自己没什么情绪的眼，心中的嫉妒又如同洪灾般泛滥。
“我会尽快的，程总。”徐珏微微一笑，转身时眼尾往下勾勒，朝着他胸前看了一眼，仍旧是锁骨小痣，但只要徐珏的眼神再射入地深一些，就能看到前胸同西装交界处，因皮肤起伏和呼吸而微微凸起的西装下的暗色沟壑——当然，也包括不甚明显的凸起，惹得徐珏隐瞒自己般地，告诉自己程燎野是在无意识地勾引人。
这股认知让徐珏方才下头还没熄灭的火陡然再升，有关程燎野的一切都能勾起他的欲望，更何况是明晃晃的躯体。
徐珏强忍不适，脸上还是笑着，那着那件衬衣，拨起针线，三下两下地缝上了。
其实这种活，成嘉能处理的人多了去了，但成嘉距离这段路来回要块半小时，估摸是程燎野怕回去再回来有些来不及，才找上了裁缝店。
衬衣肯定是现在就要穿，徐珏没装袋，直接拿给了在沙发上坐着的程燎野。
接过衬衣，程燎野就直接进了更衣室换上，再出来时，他的扣子系得很紧，衬衣领口逼近那颗小痣，堪堪要没过。
徐珏的下腹仍是胀胀的，但好在今天他的外套较长，能遮住不堪。他仍抬眼笑着，面对“客户”时总是这般。
程燎野没多看他几眼，这会将外头那件西装也扣得紧，迈腿就朝着工作室的门走去，徐珏见状，在程燎野之前拉开了门。
玻璃制的门挂过腿外侧，好像碰到了外套下摆，徐珏没多在意。
“程总，慢走。”
那双腿迈出了工作室，“嗯”了声，出门的瞬间又开口，“给言灼的衣裳你要做完了是吧。”
程燎野转身看向徐珏，没等他的回应，“你在名慕私人设计的价格不便宜，由一个人来绘制画稿，再定做缝制，花费的时间精力只多不少。”
“你是在为我爱人设计，我断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程燎野漫不经心，“这样吧，徐设，我让成嘉给你提供一间独立设计室，后续的修改调整，你都可以在里面进行。”
“我虽然不喜欢你口中的那种词，但看在我爱人的面子上，我不会亏待你，包括等到你的设计稿最后彻底完成，我会让财务给你相应的报酬，也会让财务支付你在这过程中所有的费用。”
“徐设，你觉得如何？”程燎野的半边眉毛突然挑起，但语气中的不容置喙压根不给徐珏转圜的余地，似乎在他看来，同徐珏之间没必要扯上人情，用财两清便可以了。
甚至于.....他愿意看在他爱人的面子上，来接纳自己并不喜欢的称呼，来接纳徐珏故意带着暧昧的行为，还让徐珏从中得利。
一股无力的愤怒与嫉妒，就这么让徐珏心中无比抓狂。
他咬着牙，正欲开口，程燎野的目光却往自己的下盘一瞥，神色逐渐变得晦暗，方才挑起的眉也勾起厌恶。
“徐设，你还真敏感，”他语气不愉，“怎么，对着我还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