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饭回了家, 许绥之在温暖的灯光下整个人瘫在柔软的沙发上,摸摸鼓起来的肚子。唔,好像吃的有点多……还没多想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就接替了给他揉肚子的工作, 力度轻柔恰当, 许绥之舒服得眯眼享受着。
过了一会儿, 听见旁边的人说:“我有个新项目比较忙,最近会晚一点儿回家,你要乖乖吃饭,不许总跟着那些人喝酒胡闹了,听见没。”
不就是跟主角受一块儿的新项目嘛, 忙着忙着这对狗男男就勾搭上了,他当然知道了。许绥之还是没睁眼, 学着他妈妈的口吻整蛊似的回他:“知道啦, 小镜。”
揉着肚子的手微一停顿又接着动作,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没大没小。”
许绥之不管他,懒洋洋地靠着, 回房间睡觉都是人抱着去的。
安玉镜确实忙起来了, 除了更加频繁的电话视频联系,整天也不见个人影,在实验室待到很晚才回来。许绥之偶尔半梦半醒间会感受到混着水汽的身体靠近着搂紧他, 脸颊贴上一个有沐浴清香的唇瓣, 通常则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他已经睡着了。
不过安玉镜不在, 没人能管得了他,许绥之更加大大的自由, 不过在家老实几天,又跟着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了。这不,许绥之这会儿就正在震耳欲聋的夜店包间里喝下一杯游戏输了的罚酒,顺手挂断一个安玉镜的电话。
“小绥家里又催了?这才出来多久呢,不过安大少打来的,咱们也不敢留人啊,要不今天就算了……”
许绥之推开他凑近的脸,笑骂道:“少贫,他能管得了我?你刚才那杯喝了没,想逃酒直说。”
这个看着放浪形骸的世家少爷被他推开,反而笑了,偏头灌下一杯酒,又去搂着许绥之说话:“我哪里敢逃许少的酒……”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侧的人推开了,“小绥别管他,这局还没结束呢,要是你又输了,罚酒让那个妹妹给你喂好不好啊。”
许绥之踹他一脚,“一边儿去,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
许绥之被一群人围着灌得头脑发昏,他们家世没差到哪去,和他玩得最相熟,可没有那么多顾忌。这些可恶的家伙一看就是故意的,许绥之刚脱力地靠上沙发,就又有人来搂他,笑声近得好像就在耳边,“许少这就不行了?是不是在家里乖乖听话久了,退步不小啊……”许绥之被扯得不得不倒在他身上。
敢说他不行?!许绥之正要发火,就听见233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主角受被暗算的剧情点到了!主角攻却还在实验室,本来应该送他回家的啊……
许绥之迷迷糊糊的:哦……那我给安玉镜打个电话好了……
他勉强推开人,捞起手机一看,不知道是不是被来电轰炸得,没电关机了。
许绥之登时咂舌一声,皱起眉头站起来,身边静了一瞬,马上有人跟着起身揽上他有些摇晃的身子,问:“怎么了?不舒服?我叫人……”
233给他兑了颗解酒药,许绥之这才总算好了点,恢复了力气,拎上外套把人推开,“突然有点事,你们玩,我先走了。”他走得干脆,等人反应过来,许绥之早就已经出门了。
……
“江凯,你确定……”一道忧心忡忡的声音响起,被叫住的人脑袋上还包着纱布,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满是愤恨,咬牙道:“废话!这家伙把我打得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还害我被赶出了实验室!我他妈这次不把他弄死……”他盯着前面一个巷子口,扣弄着手机,接了电话,“对,就是他……你不用管,我翻倍给你!就按我说的做!……”
江凯泄出一声狞笑,不就是靠卖身上位的玩意儿,看他被玩脏了,谁还会护着他!
慕琤被逼到暗巷里,前面堵着几个一身横肉的壮汉,其中一个挂了电话,冲他说:“没办法啊同学,你条件确实不错,但我老板不同意,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嘛。”
慕琤脸上被光线和阴影分割,神情看不完整。像是没看见不怀好意朝他走近的人似的,他站得很直,袖口里滑出一截刀尖。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
等许绥之马不停蹄地赶到,巷子里是几具横七竖八不知生死的人形物体,血流满了整整半条巷子,侧面的墙上靠坐着一个人,他低着头,似乎也失去了意识。
许绥之被这场景震住了,残留的醉意都去了七八分,傻子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赶紧过去看慕琤情况,一边对233说:主角受别是出事了吧?
他为了省时间没去叫安玉镜,直接过来了。
233:还好,就是受了点伤,没啥事儿,地上的这几个才是出事了。
许绥之看了看地上人的体型:他这么猛的吗……一会儿别打我吧?他自问也算没少欺负人。
233:那我帮你把他弄晕?
许绥之:……我怎么觉得他已经晕了。
可惜他猜错了,他将将靠近,伸出去的手还没放人脸上,就被大的出奇的力道攥住了手腕,视线移动,就对上了一双暗沉无光的眼睛。
许绥之看见他捏着刀的手动了,抢先按住他的手,开口道:“是我,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了。”
他让233给他手机充个电,慕琤这情况看着实在不好。
这双暗沉沉的眼睛看了他好半晌,终于认出了人似的,瞳孔收缩,突然流出两行泪来,“许绥之……你来救我了……”
许绥之没想到他突然搞这一出,有点慌张地给他抹眼泪。慕琤却猛地扑在他怀里,闷着声音呜咽,不停地叫他名字。许绥之知道他肯定受刺激了,尽量轻柔地说:“我来了,我来了,别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慕琤说:“有事,有,有人……他摸我,我躺在床上,他半夜进来了。”他紧紧攥着许绥之的衣服,“他叫我别动,他想脱我的衣服,我吓到了,我把他踹了下去,他爬起来,打我,骂我长着婊/子脸,和我妈妈……”
“他把我按在床上……”慕琤还想接着说,许绥之却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他把慕琤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轻声说:“好了,我知道了,乖,只要告诉我,是谁?”
慕琤紧紧依靠着他,颤抖地抽噎:“姑……姑父……妈妈车祸……我去了,姑姑家,住……”
许绥之看着233调出来的地址,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好,别怕,我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跟我去车上。”
许绥之把慕琤搂上了车,他甫一出巷子,几个黑衣人立刻进去处理里面的狼藉。慕琤上了车,还是在不停地发抖,许绥之任他靠着,手顺着他的腰背安抚,人哭着又要陷入梦魇了,就轻轻喊他的名字让他回神。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才渐渐安静下来,许绥之帮他擦掉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和脸上的水痕,掌着他的脸说:“我帮你摆脱这个噩梦,好不好?”
慕琤愣愣地看着他,许绥之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吩咐司机开车。
随着车子越开越近,慕琤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景,深入骨髓的恶心厌恶席卷而来,惨白着脸去看许绥之,许绥之也在这时看清了外面的情况,捏了捏他的手,等车停下来,车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慕琤有些发抖,低着头坐着一动不肯动,但是许绥之牵着他,他就跟着下车了。
这里是一幢公寓的背面,四下黑暗的空地上只有微弱的路灯照得勉强视物,现在这里少说也围着十几个人,一水的黑衣,和刚才进小巷的人相同的装束。
许绥之过来,人圈就散开了,露出了中间被强制按跪在地上的臃肿中年人,许绥之还没说要对他做什么,他现在还虚张声势地叫喊着,要人放开他,不然他一定会报警。
许绥之松开慕琤,走上前去,低着头看着这个人,淡声道:“放开你可以,我只要你做一件事,跪着给他道歉,我就放你回家。”
“你是什么东西!这样是犯法的!还要老子道歉,道什么……”
他看见了许绥之身后的人,整张脸顿时扭曲起来,“是你!你竟敢找人来堵我!果然跟你那个贱人妈一样会找麻烦,克死了你爸……”他话还没说完,许绥之就发狠地踹上了他的肚子,这一脚很重,他被人制着动弹不得,生生受了,痉挛着一口浊液吐出,溅到前面的地上。
许绥之看着他抽搐,“我不喜欢废话,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愤怒与恐惧同时爆发在这人心里爆发,他大叫着,一边求饶,一边诅咒。许绥之叫人抓着他的头发抬起头,让他看清身后的慕琤,“还记得呢,是吗,也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吧?”
“婊,子……用这张脸勾引人,来害我……我呸……不就是给人睡的吗,装什么呢……”
许绥之叹了口气,又狠狠地朝他心窝踹了一脚,黑衣人眼疾手快地堵住他凄厉的惨叫声。许绥之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把手表摘下来套在手指上,随即雨点般地狠戾拳头就落到了蜷缩的人的头脸和身上,被打的人嘴堵着,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等慕琤抱着许绥之的腰把他拖开的时候,人已经快没有呼吸了。
许绥之呼出口气,“别担心,我给他留了口气。”他接过一个黑衣人递来的带勾铁棍,“这样,被阉的时候才有感觉。”
地上的这团肉听了开始颤动,喉咙里发出嘶鸣,被血糊住的眼球快爆开似的红,身体流出来的所有液体都带着血。许绥之看了他的反应,叫人把他嘴里的布取了,提着棍子一步一步走过去,“应该叫不出来了,不用堵着,我看看这么硬的嘴用棍子能不能打烂。”
“对,不……起,嗬……对不,起,是我该死……慕……我是……畜生,求求你,求求……我错了,我,错了……啊——”
棍子挥落,铁钩扎进了他的大腿,血流如注,这人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就快晕死过去。
慕琤握住了许绥之的手腕,“太脏了,很恶心,你不要动了,别让这种东西脏了你的手。”
“好吧。”许绥之把沾着血的手套摘下来,将东西全都扔在地上,偏头吩咐道:“你们处理了,记得废他的时候人要是醒着的。”
定制西装在完美地包裹身体的前提下,留足了供他行动的空间,因着款式休闲,更是舒适自如,这一套大动作的活动下来,几乎都没出现什么褶皱,跟不曾动手一般体面合度。慕琤帮他重新扣好了袖扣,许绥之掸了掸,确认没被弄脏,就牵着人走了。
等重新坐到了车上,慕琤轻轻揉捏着这只牵着他微微颤抖的手,他让司机开车,放轻动作将闭眼靠窗的许绥之搂抱到了怀里。
他知道许绥之的病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