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尊石像就是残破的系统最后的藏身之地。
新世界的秘密也于此同时浮出水面。
系统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副本中的石像，蚕食人类的信仰，不断支撑和修复那几串冰冷的代码。
在不知道系统背后还另有其人时，沈如确实可以理解系统想要肉身的心情。
但自从知道人偶师的存在，沈如就对系统这种病态的执着感到疑惑。
一个系统如果拥有肉身，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对制造者产生若有若无的威胁，更何况这个系统还存在自我意识。
要不然墨煜也不可能和系统建立长久的合作。
沈如只能想到一种荒诞的可能，那就是这个系统已经被人偶师默认放弃了。
他和人偶师的见面不算剑拔弩张，人偶师的话里话外也没有对于系统被破坏的懊恼，一切对他来说都像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无法令人忽视的黏腻视线，让沈如紧皱着眉头，就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身后的那双漆黑的翅膀已经化作两把利剑，凶狠又满是杀意的刺向石像的双眼。
“嘭！”
两者交锋之中伴随着金属的撞击和石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烟雾弥漫，混杂着细碎的石子和浓郁的血腥，在偌大的空间当中蔓延开来。
一时间四周的环境变得眩晕模糊，场景中的色彩扭曲挣扎，像是混淆在了一起，两人和一座巨大的石像仿佛被未知隔离。
直播频道瞬间陷入黑暗，“信号搜寻中…”五个大字血淋淋的挂在屏幕之上。
直播间内：
【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关键时刻啊！！！老子还没弄懂墨煜为什么出手呢！！！】
【这系统最近越来越次了，上次我老婆的副本到最后也是这样，害得我以为老婆变成机器人彻底留在副本了！】
【听说其他频道也是，最近是不是系统更新啊？】
【哎，系统信号不稳定，弄的我都快维持不住虚拟形态了。】
【楼上，你真是不怕被封号啊！还敢在直播间说这个！？】
【我都快变成一串代码了，我害怕这个？？？】
冰冷的声音从沈如面前的石像中传出：“这是墨会长给我的见面礼吗？”
人偶师的声音好似从虚无缥缈的四周传来，带着不屑的调笑继续说道：
“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墨会长旁边这位。”
墨煜笑了。
笑的虚假又割裂感十足，仿佛疯子一般癫狂扭曲的气息化作四周的黑影，猛的向四周炸开。
本还明亮的四周瞬间被黑暗侵袭，狠辣又阴森诡异。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凶猛的杀意不管不顾的冲向这尊庞大的石像，暗黑的影子对着石像的胸口猛的刺入，速度狠辣，瞬间将其扎穿出一个空荡荡的黑洞。
“希望人偶师下次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面前，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
空灵的笑声回荡在封闭的空间当中，人偶师没有理会墨煜的嘲讽，而是将话题再次转向了漂亮的黑发青年。
“你男朋友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
“如果换做是我，应该会温柔一些。”
话音刚落，四周的场景猛的收缩，四周的黑影被过滤出去，连带着墨会长本人也被隔绝在外。
这样浮于表面的剥离更像是对刚刚墨煜行为的警告。
沈如没有因为人偶师的挑衅而愤怒到失去理智，反倒是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面前这尊残破不堪的雕像，眼里的笑意越发浓烈。
副本刚开始，他见过人偶师的真身，但那也只是残破的系统利用仅存的力量为其换来短暂的露面。
所以现身副本是需要桥梁的，很显然这位人偶师目前并不具备这一条件。
连这位造物者都需要遵守游戏的规则。
按理来说，人偶师不会再次出现在副本当中。
那到底是什么让这位造物者这么急呢？
沈如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微微抬头彻底将艳丽的脸蛋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之中，眼底似乎含着笑意，音调慵懒的开口：
“发现自己的信仰之力逐渐流失，你是着急了吗，人偶师？”
自从他蛊惑众人，硬生生将他们对上帝的信仰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同时，他也发现自身正吸收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人偶师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如的问题，反倒是问道：
“被力量充盈的感觉如何？”
沈如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暗红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真挚又恶劣：
“掌握世人生死，这滋味自然是好极了。”
空气中回荡着人偶师的轻笑，“你可以一直拥有这样的力量，不光是这个副本的群众会无时无刻的信仰着你，只要你想，其他频道都可以为你所用。”
蛊惑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干扰着沈如的思维和神经：
“你只需要向我迈出一步，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沈如没有正面回答，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危险又戏谑的笑容，好奇的发问：
“为什么是我？”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传来猛烈的撞击，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隐约有震颤的意思。
沈如挑了挑眉，笑意更甚了。
他家墨会长已经按耐不住了，看来这堵看不见的空气墙也坚持不了多久。
人偶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仍然选择回避沈如的问题：
“你觉得这个副本怎么样？”
“这个副本因你而诞生。”
“我可以为了你创造更多的副本！”
沈如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墨煜残害了系统，结果自己却在副本中备受针对。
感情是因为这个b！！！
黑发青年终于笑了下，红眸闪着动人的光亮，不知这笑意底下藏着的是毒药还是诡计。
斗篷之下的右拳狠狠攥紧，身体做出一副要向前冲击的姿势，随后猛的侧移，将拳头狠狠凿在了这堵看不见的墙面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夹杂着小黄小粉的怒骂，一股脑儿的冲了出来。
盛子尧拿着铁锹直直的冲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我墨哥可不能二婚啊！！！都给老子爬！！！”
“小粉，你刚刚凿墙那劲呢？给我狠狠往这b脚面上敲！”
沈如罕见没有因为聒噪的声音眼皮直跳，反倒是有种莫名的愉悦充盈着内心，暖洋洋的。
暗影突破缝隙，裹挟着青年劲瘦的腰肢，内里刺目的红痕还未消退，随着暗影移动，洁白的斗篷边缘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沈如冲男人使了个眼神，随后阴影带着青年猛的飞荡在半空，青年借着外力，将身体当中的信仰之力彻彻底底还击到了这尊雕像的脑袋上。
凌厉的声音破空划过，满是心血的巨型雕像被自己的信徒击溃，残破的石像腐烂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沈如以世人唾弃的方式，让上帝永远沉眠于黎明到来的前一秒。
残破的系统在此刻彻底堕入黑暗。
变成了被造物者放弃的存在。
失去系统的支撑，这位人偶师也彻底丧失了在副本中存在的权利。
离开之前，两句虚无缥缈的话语回荡在烟尘四起的空气当中：
“好好想想，你只需要舍弃墨煜。”
“加入我吧，缪斯。”
沈如抬眸看着支离破碎的雕像，慢悠悠的说着：
“我很喜欢这些副本。”
“但我却很讨厌你这个人。”
“别妄想蛊惑我，我不是你手里那些没有生命的人偶。”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啧。
人偶师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托他的福，自己家的醋坛子翻了...